晚天傍晚暖灵就被带到了西风斋,雨汐一看果真是个秀气绢美的小丫头,不过才十岁,也太小了点儿吧。不知暖灵是如何来到这康亲王府的,看样子她从前受过很多苦,看人的眼神带着奴性,一直跪着,主子不发话她绝不起来,身子还在微微发颤。
雨汐觉得可怜,先让齐嫂给了她弄了点好吃的,她起先不敢吃,后来发现雨汐和子宵真的是好人才狼吞虎咽起来。
“夫人,大麻我用习惯了,这个小丫头你领到烟雨殿吧,让王妈教教她规矩女红之类的,长大后会是个贴心的。”
雨汐一怔,“夫君,你……你不是要暖灵来侍候你?”
他伸的捉了雨汐的手,也不管旁边有没有外人,娇情道:“子宵说过要对夫人忠贞不渝。”
呃……真肉麻,大麻在旁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雨汐把暖灵领到了烟雨殿。
赫连子昭的大日子到了,子宵拖病不予出席,雨汐是长媳当然少不了要照应,好在有奶娘给她在背后指点才不致于她慌乱无措。
萧家,父亲萧永富,二叔萧永贵,三叔萧永义,娘亲柳氏和三姐萧雨滟都来了,前面三位都在意料之中,雨汐独不明白父亲不带大哥二哥怎么带了雨滟来。雨滟喜欢穿红,打扮的妩媚光彩,一双眼睛更如秋水般潋滟,引来许多公子哥儿的注目。
但她最高兴的是能看见娘亲,席间得了机会她便拉着娘亲到了烟雨殿看看她住的地方。
王妈看见柳氏激动的都快抹眼泪了,主仆叙话许久。
“怎么不见姑爷?”柳氏自从进了烟雨殿就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此时终于说了出来。
雨汐嘟了嘟嘴道:“他这几天犯病了没出来。”
柳氏的眉心微拧,“雨汐,带我去看看姑爷吧。”
雨汐想了想点头同意,带着柳氏去了西风斋。
“雨汐,你和姑爷不住在一个园子,平日里常在一起吗?”路上柳氏问着。
雨汐吐了吐舌头,“有时候我会去西风斋住。”
柳氏听罢眼睛不经意地闪过光亮,含笑道:“这样好。对了,有没有害喜的症状?”
雨汐禁不住娇嗔,尾音拖的长长的叫了一声:“娘——哪有您说的那么快?女儿还小呢。”
“小什么?娘就是像你这么大时怀的你,听娘的话,你和姑爷早早生下孩子好,如果是个公子就再好不过了。”
雨汐的脸微红,只笑不语,心里也盼着能有一个孩子。
到了西风斋齐嫂正在院子里忙看见雨汐便招了招手,待发现有生人就立刻警惕起来。
雨汐忙介绍道:“齐嫂,这是我娘,来看看长公子。”
齐嫂的目光不禁在柳氏身上多看了几眼,眉头微蹙,回绝道:“长夫人,长公子他刚服了药睡下了。”
雨汐嘟了嘴,“齐嫂,这是我亲娘,不是外人。”说着就要往里进。
齐嫂又如从前那样霸道起来,“长夫人,长公子真的睡下了,咳嗽了好一阵呢。萧夫人,请您谅解,我只是个下人,一切都按主子说的办。”
柳氏的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淡淡一笑,“算了,来日方长,总有见面的机会。”
雨汐却有些难堪,忍不住瞪了齐嫂一眼,拉着柳氏走了。
“齐嫂平时挺好的,就是一会儿一会儿的蛮不讲理。但她在西风斋很久了是王府的老人儿,女儿也得敬着她。”
柳氏不回话,若有所思。
雨汐只当娘亲生气了,也不说话了,默默往前走。
一进花园,忽听见前面宴席处一阵骚动,原来是安兴帝赫连子悦派了卢总管来道贺还送了厚礼。雨汐便和母亲远远地跪下了,等宣完了旨才起身。赫连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巴结的机会,把卢总管请进内宅单独叙话。
雨汐见状忙拉着母亲往旁边假山后面躲,但还是被赫连棣看见了,沉声叫道:“雨汐,你在干什么?”
雨汐暗吐了吐舌头,只好转过身,呵呵笑道:“娘不胜酒力,喝了两杯就头晕了,我带她在园子里转转醒酒。”
柳氏垂着头福了福身,并不说话。
赫连棣微眯起眼想看看柳氏的姿色,却只看见一半风景,碍于卢总管在只好快速离去。
终于到了晚上,人都散去,雨汐拖着疲惫的身子回烟雨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就不动了。
王妈端了碗鲫鱼汤走了过来,宠溺地唤着:“姑娘,喝口汤吧,新鲜的鲫鱼汤,这一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雨汐在床上翻了个滚坐起来,半眯着眼睛接过汤咕噜咕噜喝了,然后又躺了下去,喃声问道:“奶娘,您让暖灵到西风斋看看长公子怎样了。”
“已经看过了,大麻说长公子挺好,还说今天您受累了早点休息不用去西风斋了。”
这时暖灵在外面唤道:“长夫人,秋姨娘求见。”
王妈当即蹙眉,不悦道:“都这时候又来扰我们姑娘做什么?”
雨汐倒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春媛刚被撵走,秋淑来肯定有事。她整了整衣衫,捋了捋头发朝暖灵道:“让秋姨娘进来。”
王妈不悦道:“姑娘,您还得赶紧将礼品清单整理出来呢,有什么闲功夫见她,我看她来准没好事。”
雨汐劝道:“奶娘别这样,春媛走后她也是孤苦伶仃的。”
话说着到了外边,秋淑正好进来,一看见雨汐就扑通跪到了地上,雨汐吃惊道:“妹妹这是干什么?暖灵,快扶秋姨娘起来!”
暖灵忙去扶秋淑,秋淑却不起身,低着头切切求道:“姐姐救命啊!”
雨汐看她的样子是真遇上了难事,便亲手扶起了她,问道:“今天这大喜的日子你别哭,到底出了什么事?”
秋淑忍着眼泪,悲道:“春媛姐被赶出去无家可归,晚上住在城皇庙里着了凉生病了,我也是刚得到消息,悄悄派了一个可信的小厮去瞧了瞧,那人回来说,几日不见春媛姐已经认不出模样了,病的很重,不及时请郎中医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雨汐知道春媛被赶出去时是净身出户,就连手上头上的手饰珠钗什么的都被拿了下来,身上只有一件随身衣服。她禁不住叹息赫连子昭与王妃的无情。恐怕赫连子昭此时正抱着新娘子高乐吧,哪还想得到春媛的死活?
她拍了拍秋淑的手,安慰道:“你别怕,是不是没有钱给她就医?”说着,对王妈道:“奶娘,去我的匣子里取一封银子。”
一封?可有五十两呢,神医都请得了。王妈不情不愿地去了。
秋淑仍然摇头,“春媛姐没有去处,燕京城里都知道她是被康亲王府赶出来的,没有人会收留她,姐姐,您心眼儿好,帮帮她吧,不能看着她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