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5200000198

第198章 魔城与天狗

弗恃道,“你这里的食材新鲜,其他的店比不上,你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我们也不是白吃白喝,不是有给你银子么。”

刻骨伸出手来,“昨日我丢了一袋金子,若不想我去报官,交出来。”

弗恃把金子交还,想着还好长生不在,不必顶着“诚实守信,以身作则”这八字,说起谎话来眼都不用眨,“昨日地上捡的。你们做生意的是不是都这般斤斤计较锱铢必较,还是你比较特别,我认识个人和你差不多,你有没有失散多年的姐姐?”

刻骨懒得听那些疯言疯语,知道弗恃做这些的本意就是要在他店里捣乱追问弟子的下落,可如今他的弟子都平安的找到了,刻骨干脆直白的问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想待到多久。”

弗恃问,“魔域入口在哪?”

刻骨道,“既然他们都回来了,你还问这个干什么。”他们以为那是什么地方,风景名胜旅游观光之地?小辈们无知也就罢了,这道士显然是位人物不会不知那地方的恐怖,凡人进了去未必还出的来。

司马鹿鸣和姜曲不语,却都猜到弗恃为何要打听这事,那位紫宸真人不就是入了魔么。

长生左手端着刚出锅的馒头,右手端着刚蒸好的包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她已换回了衣裙,头发上别回了簪子,变回了女身,卦燎巴在她背上,嘴里咬着香喷喷的春卷。

姜曲讶异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长生你什么时候变回来的?”

长生道,“早上去上了一趟茅房就变回来了。”

姜曲摸了摸自己,又摸了摸司马鹿鸣,他可顾不得司马鹿鸣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了,他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是柔软的身子,怎么他们没变回来。

弗恃问长生,“你都做了些什么?”

长生回想,都是些寻常干的事,“吃饭哄卦燎睡觉喝水上茅房做早点。”

姜曲朝卦燎伸出双手,“卦燎给我抱抱吧。”他想着卦燎是神,会不会他身上散发的“龙气”有助于恢复。

卦燎拒绝,“我只给我媳妇抱。”

薏米道,“我倒是觉得和这没有关系,会不会是因为上了茅房。”

姜曲现在是什么法子都愿意试,“我去买泻药。”

结果就是司马鹿鸣和姜曲拉了六七回,两脚无力几乎虚脱,等了半日也未见什么变化。姜曲趴在桌上,他也算是体会了一回希望熊熊燃起又被一盆冷水浇熄是什么感觉了,“总不会是吃得还不够吧。”再吃肠子都得拉出来。

弗恃道,“你们是想变回来之前先去西方极乐么。”

姜曲纳闷,“为什么长生吃得比我们多,却比我们先变回来。”

长生摇头,她也不明白,司马鹿鸣和姜曲都是只吃了一个,其余剩下的都被她吃了个精光。

弗恃想道,“一样的方法也未必一样的效果,长生一顿吃几桶饭,你们一顿吃几碗饭?她脾胃比你们强健,消食的速度怕也比你们快了不止一两倍。我看你们说的那些果子被她吸收消化得七七八八了,再上趟茅房就清得干干净净了,至于你们两再等个一年……”

弗恃顿了顿,想着一年半载许快了些,便改口道,“三年五载,长生能变得回来,你们应该也变得回来。”

姜曲小声道,“要变不会来呢。”他实在不想往坏处想。

弗恃笑道,“变不会来就当本门多了两个女弟子。”

刻骨道,“你们可是吃了神仙果?”

“你怎么知道?”司马鹿鸣记得他们可没对他透露过半个字。

刻骨道,“听闻前魔君喜欢摆弄花草,凡人中多有重男轻女,只想要儿子的,前魔君就用一种叫神仙果,也叫易子果与这些凡人做交易,诱他们入魔。不过那位魔君死后,灯阑就将他那些最宝贝的花草都毁了,如今应该也是寻不到了。”

姜曲急急追问,“那你知道……”

如果他们以为他知道这种果子就会知道怎么能让他们变回去,那就错了,刻骨打断道,“不知,我都是听来的,多少真多少假也不知。”

姜曲叹,“不会让我们去问灯阑吧。”

“据说前魔君将他栽种花草的心得写成了一本手札,那本手札并没有和那些花草一道被毁而是留在生前的寝殿里。”刻骨又补了一句,“这也是听来的。”

姜曲道,“你的意思是那本书札里可能有能让我们变回去的办法?”

刻骨冷着脸道,“我什么意思都没有。”他是受够他们的无赖了,他能说的已经说了,别的他不会再多说一句,更不会告诉他们魔域的入口,“吃完了这顿马上滚,否则我就去报官。”刻骨说完进厨房去搓面团了。

薏米见他们都不说话,劝他们不要做傻事,“他自己都说多少真多少假他自己也不知道,且不说你们不知入口在哪,就算是知道,都说魔域入口有天狗看守,若是硬闯只怕是会被当成食物,犯不着去冒险。”

司马鹿鸣直觉道,“我倒觉得刻骨说的应该是真的。”

长生附和,“我也觉得是真的。”

她突然想起虫具里雅就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雅就说他觉得下一任魔君就在师弟和姜曲之中,而下一任的魔君出现就意味着灯阑离死不远了。雅就那么的恨灯阑,恨不得要把灯阑挫骨扬灰,可他自己动不了手就只能借别人的手。

他说过他眼睛没有瞎之前,能看到未来的事。所以他早就知道师弟和姜曲了,那是不是一开始他就是故意引他们去吃那些神仙果的。

知道他们不可能自投罗网,巴不得躲灯阑躲到天涯海角,就设了个局让他们非去不可。而那非去不可的理由就是让师弟和姜曲恢复的办法在魔域。

薏米道,“小恩公可别和他们一块犯糊涂,姐夫不是去打听了么,我写封信去问问,许已经找到办法了。”薏米变出纸笔,写好了信折成了一只鸽子,他朝鸽子吹了一口气,鸽子便活了,展翅飞走了。

半个时辰后,那只纸鸽子就飞回来了,薏米把纸展开,延鹤郎君那也是一无所获。刻骨从厨房出来,抬着一大盆腌好的牛肉,看到他们早点也吃得干净,他也不跟他们要银子了,能赶走这群瘟神他就当赚了,他催道,“你们可以走了。”

弗恃道,“不是快开店了么,我们打算在这留到用晚膳,哪有生意人赶客的。”

刻骨要挟道,“这位司马公子和这位姜公子的爹娘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要是真去报官,传出去可不好听。”

弗恃笑道,“这哪有什么司马公子姜公子,只有司马姑娘姜姑娘,你说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刻骨心想他打开门做生意见过的无赖也是多不胜数,这臭道士倒是其中佼佼者,脸皮之厚绝无仅有。

薏米不想长生他们冒险,他从弗恃与刻骨的交谈中听得出刻骨认得灯阑,便想着倒不如从刻骨这下手,危险小些,“你不是魔却认得魔君,可是和他有什么交易,与魔打交道付出的代价怕是要超乎你一个凡人的想象,你不妨说一说,若是这笔交易我也能做……”

刻骨道,“你做不了,他们也做不了。”他们若是有那么厉害,就不会陷入困境连自救都办不到,在他这唉声叹气了,“灯阑可是出了大价钱在寻你们,你们既然知道我与他有关系,难道不怕我去告发你们躲在我这么?”

姜曲道,“你要想说昨夜已经说了。”

刻骨瞥了一眼,见长生腰间挂了只锦袋,就是郁垒送她的袋子,他目光许久没有移开,“这不是凡物吧。”

长生想着是不是做生意的眼光都特别的好,看宝贝一看一个准,“这是仙人所赠。”

姜曲想到刻骨楼上也摆了不少好东西,就如那犀角,那些刺绣品,许有收藏宝贝的爱好,姜曲把他那只袋子拿出来,“你若喜欢我这只送你,这可能囊万物,花银子也买不到的。”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收的礼,刻骨拿过姜曲手里的黄色锦袋,他们所求的他猜得出来,只是帮了他们无疑就是得罪灯阑,这笔买卖并不是很划算。

长生道,“你若是愿意帮我们,我这只也给你。”

司马鹿鸣将他的也拿出。

卦燎看了看,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感觉长生好像在求刻骨事情,卦燎从他的玩具袋里掏出几颗打鸟玩的夜明珠,还有刚得来的还没玩过几回的珊瑚做的弓,“我的也给你,给了你你就得帮我媳妇。”

长生摸摸卦燎的头。

刻骨道,“容我想想吧。”

这一想便又想到了夜里打烊。

刻骨使唤了长生司马鹿鸣他们帮他收拾桌椅,姜曲从前总夸赞姑娘家如兰花那般娇弱的风姿惹人心生爱怜,自己成了女的,才感觉这种娇弱是受先天局限,于他,现在连扛起一块门板都有些吃力,真没什么用处。

只等门关好,碗筷都洗好,桌椅都放好,刻骨才道,“最近六界发生了很多事,尤其妖界频频有异动,灯阑担心妖界会进犯魔域,所以正召集手下商讨对策。我可以带你们混进去,但后面你们要做什么我都不插手,你们是死是活,成败与否我也都不管。”

司马鹿鸣道,“可以。”

刻骨见他们答应了,便要把锦袋夜明珠和珊瑚弓收了,姜曲把长生的锦袋先拿了回来,“这个还是等你带我们进去了再给你吧。”

刻骨无所谓,进去再给就进去再给吧,不过他还有条件,“我只能带你们四个,这个道士不得。”

弗恃问,“为什么?”

刻骨道,“因为我不想。”更因为他的感觉敏锐,懂得趋吉避凶,司马鹿鸣和姜曲如今成了女儿身的,即便魔界的人都在寻他们,拿着画像当面比对也未必能认出来了。他们想进魔域是为了恢复男儿身,行事必定会小心谨慎,会隐秘低调,可是弗恃的目的他不知道,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刻骨反问,“他们四个可以扮作女的,你行么?”

长生看了看司马鹿鸣姜曲和薏米,皆是唇红齿白,朱颜柳眉十分美丽。

司马鹿鸣觉得难堪的别过脸去,不想被长生看到这副面目。

长生想着她本来就是女的,用扮这个词听着有些奇怪,不过这也不是重点,“能不能……”

刻骨打断道,“不能。”她当这是买菜买菜讨价还价么,“我是冒着风险的,这风险若是太大就不值得了,因为没什么比命更贵重。我的条件已经说了,若是不愿意,你们可以另外去找人帮你们的忙。”

卦燎道,“我也要去。”

刻骨摇头,“你更不可能了,只怕还没有踏进魔域,隔着好几丈,他们便会闻到你身上的仙气。”

卦燎撅起嘴来,想要吵闹一番,他只想跟着他媳妇,可每回都把他扔下,一分离便会分开很久,卦燎大大的眼儿扫过那个锦袋,眼珠子转了转,又安静了。

弗恃此刻担心他们四个应付不来,担心他们修为不够会有危险,盖过了他想进魔域找寻绯钰的目的,“我也用东西与你交易,如何?”

刻骨坚持的摇头,“你们考虑吧,明日再答复我。”说完就上了楼。

长生见弗恃不说话,“师父放心,进了魔域我们也可以一并打听师伯的下落。”

弗恃道,“在你们眼里师父有这么混账么,我是想找你们师伯,可那只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也不需要你们这些小辈去操心多事,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可是你们若去了,真遇上什么事我护不了你们,你们怎么办。”

薏米笑道,“道长不用担心,还有我呢。”

薏米说的可不是虚话,他们涂山一族的狐狸生来就具灵性。其他姐妹是因为贪玩一心二用才耽误了修炼,他跟在老祖宗身边心无旁骛修习法术,加之天分又高,老祖宗选他送亲原因之一也是因为他的道行,即便遇上了上千年的妖怪也能应付护红枣周全。

睡了一觉,醒来后就不见弗恃和卦燎了,长生把金斗楼所有房间都找遍了,奇怪这种时候师父不可能扔下他们的,长生问桃子知不知道他们两的下落,桃子抓了抓猴腮,摇头表示不知。

刻骨却觉得这两个不在更好,否则又要浪费口水争论一遍跟与不跟的问题,“你们到底要不要去,这笔交易于我而言可有可无,若是不去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可不像你们生来富贵不愁吃穿,我还要做生意的。”

姜曲道,“去,当然要去。”不去就真要当姜姑娘了。

刻骨回房拿了两套衣裙要司马鹿鸣姜曲换上,他看向薏米,“你应该不用吧。”

“自然不用。”薏米转了一圈,便见头上的冠帽化成了簪,藏青色的袍子化成了洁白的罗裙,连身上的妖气都遮掩去了。

姜曲愿以为昨夜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是要他穿裙子。

薏米见司马鹿鸣和姜曲显然不太愿意,道,“凡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么。”

司马鹿鸣和姜曲黑着脸去换了衣服,走出房时长生不由自主的夸道,“师弟你们真好看。”

姜曲看到司马鹿鸣的脸更黑了,长生这话越是出自真诚,越是往他们心头扎针,针针见血的疼,还是男儿身时被夸好看心情是高兴的,变成女的被夸好看就五味杂陈,十分复杂了,“长生,你还是别说了。”

刻骨对长生道,“一会儿我找锅灰来,你把锅灰往脸上摸一摸。”若说司马鹿鸣他们三人的脸是“精致”,那长生的脸便是“招摇”了,且十分招摇。

刻骨找来红纸写上休息五日贴到门外,又给桃子留了五日吃食。

司马鹿鸣略微讶异,“是现在去?”

“不然呢,还要选个黄道吉时?”趁着那个无赖道士还有那个孩子没回来,赶紧走。

刻骨又去厨房拿了一筐东西,那竹筐用布盖着,不知道里头的是什么,但有股腥臭味,刻骨让长生提着,这里头就长生力气最大,干帮厨合适,干苦力更合适。

薏米道,“小恩公,还是让我来吧。”

长生道,“不用。”她单手把东西扛上肩。

刻骨驱车到了半月观让他们下车,半月观因为之前挂羊头卖狗肉贩卖良家女的事已被官府查封了,大门贴着两张封条,前不久还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现在门口杂草丛生,草都长到脚踝高度。

刻骨直接把门上的封条撕了。

姜曲诧异,“不会魔域的入口是在里边吧。”

刻骨神秘道,“你猜猜。”他把门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破败,长生记得原来道馆的中央放着一个大鼎,插满了供奉的香烛,如今鼎还在却刻意被倒置了过来。

姜曲道,“我爹果然把这风水改了。”

他们进了大殿,姜曲记得那大殿的中央原是立着一尊木像的,如今也已经是被拆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神台。刻骨从袖里取出一盏皱巴巴的灯笼,就是那会儿金斗楼夜里招待妖魔鬼怪时檐上挂的灯笼。刻骨为方便携带将它有多小折多小,他将灯笼平放在掌中,过了片刻,灯笼骨架就撑了起来,面上竟一点褶皱都没有,不必点火就自己亮了。

刻骨走到长生身后,将竹筐上的布掀开一小角,伸手进去摸了摸,取出一张羊皮地图,“魔都的地图,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们背,大致看一下,记得多少听天由命,若是出了什么事逃命时至少知道该往哪里跑。用朱砂标记了的地方切记不能去。”

司马鹿鸣和姜曲都是过目不忘之人,背书尚且如此何况区区一张地图,而狐狸天性聪慧狡黠,薏米用了一刻也记下了。

刻骨道,“都记住了吧。”视线一一扫过胸有成竹的司马鹿鸣姜曲和薏米直到站在最后一脸呆滞长生,看她茫茫然,能记得住大门的位置估计已算勉强,自动掠过吧,再蠢总会跟人吧,不走丢便是对她最低的要求。

刻骨将羊皮地图烧掉。

刻骨重申一遍,“我只负责领你们进去,不负责你们的安全,若是被抓,我会撇得干干净净,不会管你们是不是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一旦进去就回不了头。”

司马鹿鸣道,“若是被抓,绝不会牵连你。”

刻骨要的就是他们这句保证,他从竹筐里拿出已经分装好的动物内脏,“魔喜欢吃内脏,身上多少沾有血腥味,佩戴在腰间,冲淡些人味还有狐狸味吧。”

长生把装了内脏的荷包挂到腰上。

刻骨抬起手里的灯笼照亮神台,念了通行咒,原本肮脏的桌面浮出黑色的大洞,刻骨跳了下去,长生他们也跟着跳下。

不过是闭眼再睁开的片刻,双脚便已踩在了魔域。他们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居高临下,开阔的眼界毫无遮蔽放眼望去是赤土千里无边无际,灯阑所住的宫殿巍巍耸立在魔城中部,四面围墙高立分南北两道城门,城中设九街二坊,街舍布局尽收眼底倒有些类似人间的繁华都城。

司马鹿鸣将入目的街道屋舍在脑海中与刻骨给他们看的地图重合,又加深了一遍印象。

姜曲道,“若不是知道这是魔域,还以为自己是去了哪个城镇。”

刻骨提醒他们可勿要被眼前景象迷惑,这城里走动的全是吃人的魔,“前魔君并非生来为魔,听说原本是人,他入魔后就把凡人帝王那套照搬了来。魔城由南门进北门出,这里不分昼夜也无日月交替,城门也会一直开着,除非是魔君下令关闭。”

薏米问,“那靠什么计时?”

刻骨解惑,“水漏,挨家挨户都有。我给你们看的地图已经把城里的街巷暗道都记了,只要你们背得住,这些街巷都是相通的,你们可以利用那些不起眼的暗道去你们想去的地方,但是不要靠近那里。”刻骨指着城里的西北角的园子,再一次提醒他们。

司马鹿鸣问,“为什么?”

刻骨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魔城不小,他也是来过很多次,每一次背下一小部分的街道,等回到人间就画下来,足足花了好几年才完成完整的地图。“那园子是不许进的,不止是针对我,对其他的魔也是作如此的规定,所以我也不知。”

而不知道的就代表了危险。

刻骨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魔城是严进宽出,南门有天狗镇守,进去时小心点别招惹它,否则它一口把你吞进肚子里,它可不像你们这些大少爷会挑食。”

刻骨走在最前,长身他们跟在后,要进城时守卫将他们拦下,例行公事要做检查,刻骨认得城门的守卫,暗中递了一袋魔钱。

守卫偷偷把钱袋塞进了衣服里,“平时不都是你一个人的么,怎么这次带了这么多人?”

刻骨道,“你又不是不知魔君这回请了多少客人,就我一个忙得过来么,若是没有办好,魔君责罚下来我担当不起,这才带了这些帮手,通融通融吧。”

守卫见刻骨带来的人——当然,除了脸像烧焦的木炭的长生外一个个生得都不错,色眯眯的夸道,“如今人间的小娘子长得倒是比魔娘要水灵,细皮嫩肉的。”说着伸手轻薄了司马鹿鸣和姜曲,一左一右,狼爪在他们两不盈一握的腰肢上乱摸。

司马鹿鸣冷了脸,已是十分克制才没挥拳头,最难为的是姜曲,还得勉强自己挤出笑来。

刻骨笑道,“快点吧,还有很多东西得准备。”

守卫闻言这才收回了狼爪子,魔君的大事他也不敢耽误,守卫走去拉城门的红绳,红绳的顶端系了个铃铛,一拉扯铃铛就叮铃的响,守卫不经意的又瞥见长生的脸,只觉得胃里大浪翻腾,赶紧把眼睛挪开,就怕再多看一眼真得吐了,“你怎么挑了这么丑的,比地府的母夜叉还难看。”

刻骨道,“她是貌丑,胜在厨艺好。带她来就是给我打下手在厨房里帮忙的,反正不必见人。”

长生顶上突然飘来一片黑影,魔城无日月照耀,能见皆是靠城中日夜不断的灯火,那片黑影罩来时还伴了大风,吹得城墙上挂着的灯烛忽明忽暗。

长生抬头,见一只形体庞大黑色的狗趴在城墙上,它尾部的毛微卷,晃了两下,垂下时把竟把整个城门都给堵死了。守卫对它十分恭敬,低着头不敢直视,天狗打了个咳,吐出一块骨头,薏米缩起脚,那残缺不全的头骨就停在他旁边。

守卫道,“大人刚刚才吃了一个想混进城的,你们,还不拜见。”

刻骨把长生的头压低,提醒他们,“都低头。”

姜曲低头,小声道,“该带些骨头来的。”看来这位天狗“大人”倒是有些狗的习性,也很喜欢啃骨头,啃得连一点肉都没残留的干净,也不知道它吃饱了没有。

薏米亦是小声道,“那你得带多少骨头。”

天狗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扬起的风刮得长生脸疼,它迈着平稳的步态,脚上厚厚的肉垫落在地上,靠近他们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反而使得人紧张,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刻骨一直摁着长生的头,她脖子只能一直弯着,她偷偷抬了眸子。

看到巨大的狗鼻子从薏米开始,从左到右嗅了过来似在分辨他们身上的气味,轮到长生,它更是从头嗅到了脚,天狗用鼻头顶了一下她的脑袋,长生觉得额头湿滑,可她不敢动弹。然后她身边的刻骨收回了手,下意识的远离了她些,他这个凡人可读不懂畜生的心思,可他知道一点,这只天狗刚才只是简单嗅了司马鹿鸣他们就算过了,对长生却似乎检查得严谨,已经开始绕着长生打转了。

他有言在先,他是明哲保身的。

天狗绕着长生走了三圈,停在了她的跟前,长生抬起头,这样近看觉得它更是出乎意料的庞大,它的背上的皮毛是黑的,柔软的肚腹粗壮的脚,狗指甲又长又弯像鱼钩在红色的土壤上留下四道极深的抓痕。

天狗用一双泛红的眼盯着她,又用鼻头顶了她一下,长生一个趔趄,差点要摔。刻骨见司马鹿鸣他们要动作,他立马摁住司马鹿鸣的肩,低声道,“想死么。”他们想死也不要拉上他。

天狗张开了大嘴,一颗颗獠牙像是钉床上的钉子,牙缝里还塞着红色的肉丝,长生觉得它应该是刚吃的还没有消化,所以嘴巴里的味道有些重。

守卫心想着又有个人得当狗粮了,若是整个生吞了还好,不然分尸先咬四肢或者先咬头什么的,到时候血流一地他还得处理。

这般想着,却没想下一刻掉眼珠子的事却发生了。天狗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长生的脸,长生只感觉有股带味道的水从她脑门上流了下来,黏糊糊的。

天狗一个卧倒,大地都为之颤了一颤,狗腿朝天蹬着,吐着舌头盯着长生。

长生想了想,它这模样蓝儿好似有过,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挠了挠它的肚腹,有些怕会错意,不过看它十分舒服的样子,躺着不起长生知道猜对了。给它挠了一刻钟她才收回手,它又开始兴奋的舔她一脸的口水,像小孩子在舔糖葫芦外边的那层糖。

薏米小声道,“难得这锅灰还防水。”这么舔居然也不蹭下来。

普通的锅灰哪能有这等功效,刻骨道,“我将蚁后所赠的白卵磨粉掺了进去。”他除了冒风险之外还下了本钱,所以至少得回本,绝不能亏损。

刻骨问,“能通过了么?”

守卫回过神来,“过去吧。”

刻骨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快走,姜曲通过城门时听到守卫自言自语,“大人不是喜欢年轻貌美的么?口味变了?”

姜曲扯了扯身上艳丽的裙子,对刻骨道,“难怪你要我们穿成这个样子。”

刻骨道,“我也是蒙的。”他打听过,听闻死的多数相貌生得狰狞惹人厌恶,就博一博。

姜曲道,“那你还让长生扮丑,不是让她置于危险的境地么。”

刻骨道,“她最后不也没被吃么。做买卖没有万无一失的都有风险,你们非要进来那就得承担这样的风险,就她的相貌,不涂锅灰,城门那或许直接就被扣下了。别忘了,顾长生也是被通缉的。”

姜曲生气,他估计司马鹿鸣和他一样气,可他们无话可说,是他们说的生死不怨的,好在长生没事。

长生走在最后,薏米回头,“小恩公。”

长生急忙摇手制止他们靠近,她浑身又湿又黏。刻骨看了看她腰间的袋子,先把他们领到僻静的角落,他已经把他们带进来了,他要他们先兑现承诺,才肯进行下一步,“那是我的了。”

长生把袋子解下,听到袋子里传出卦燎的声音,“我要跟着媳妇,我不要跟他。”

长生吓了一跳,打开袋子看,她见卦燎坐在里面无聊的玩着他的小脚丫子。

卦燎是昨天半夜里钻袋子里去的,既然这袋子能纳万物,自然也容得下卦燎这条小龙躲在里面,也是因为躲在了里面,袋子口一扎,仙气才没有泄露出来。

长生急道,“卦燎你怎么能偷偷跟进来。”

卦燎抓着右脚,仰起头,觉得这样看长生格外有趣,如同他听过的凡人说的坐井观天的的故事,他现在就是井里的小青蛙,长生的眼睛就跟他头顶上的天一样大,“因为我要跟着媳妇。”媳妇去哪他就去哪。

长生歉意的看向刻骨,“能不能,能不能迟些再给你?”

刻骨皱眉,“你们要食言。”

“没有说要食言,只是迟一些。”姜曲想着他们才刚进来,不可能现在出去功亏一篑,袋子若是给了刻骨,卦燎若无处容身那肯定显露真身,一样是会惊动城里的魔头,“我们也不想。”

刻骨不肯让步道,“我条件列得很清楚,你们既然接受了,就该按说好的办。我不接受赊账,世事无常,谁知道迟一些又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是我死了,又或者你们死了,那我是不是得自认倒霉。”

薏米还未离家时曾听老祖宗说过凡人多是唯利是图,心想果真是不假,他变出一只手环,和送给长生的那只是一样的,“我涂山氏在妖界也还算是有些许声望,这当做抵押如何?”

刻骨看着那只手环,在心里拨起了算盘,估算出价值,“确实算是稀罕的东西,可比起仙家之物毕竟还缺些分量,若是要抵押,那就得拿等价的。”

司马鹿鸣从怀里取出一物,“搭上这个够了吧。”

刻骨看了看那铜牌,“这是什么?”

司马鹿鸣道,“司马山庄庄主的信物。”

姜曲微讶,他听闻司马山庄选庄主通常是在现任庄主五十知天命时在族中挑选资质最好的年轻一辈做接任。

虽说现任的庄主是司马鹿鸣的爹,想让自己儿子子承父业无可厚非,何况姜曲虽除了钱如月,就再没见过鹿鸣其他旁的亲戚,但凭司马鹿鸣的资质那也是凤毛麟角想来应该是同辈里最出类拔萃难有旗鼓相当的了。

将来真由鹿鸣做庄主姜曲倒也不奇怪。

他只奇怪的是现任庄主才四十出头吧,这么快就内定了?连意思意思的选拔,这样的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同类推荐
  • 云阙星宸

    云阙星宸

    最残酷的是靜匿的岁月,它会默默的改变很多,曾经想守护的人或事物,会慢慢的变得越来越难以碰触,到最后,即使初心未改,却早已失去了守护的理由
  • 逆冰破

    逆冰破

    黑暗议会和光明教廷很牛逼?我随便就可以控制其中一个!小日本居然敢打我们国家的主意?好吧,顺便算算以前的那笔老账。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你们随手可以捏死的小蝼蚁!只要我手上还拿着逆神珠,那么不管是哪里,我都敢去闯一闯!我会用我的双手撕裂苍穹,用我的意志让天地为之崩塌,我决不退缩!三组签约作品,大家可以放心的收藏推荐,绝不会太监的。
  • 祸起天门

    祸起天门

    称霸永济大陆800多年的永安帝国,老皇暴毙,七子争位,引发全国战火。四大强国崛起,联手瓜分吞并,老大帝国轰然坍塌。永安七皇子裹挟六城子民,远渡重洋,于蛮荒中开辟拒安国。为恢复祖先荣耀,秘密筛选大量幼童,精心培养成种子,撒向永济诸国。永安帝国毁灭后,四大强国欲壑难填,永济大陆战火重燃。可怜各国子民,于灾难中重建家园,却一次又一次地重新面临灾祸,谁之罪?山村少年偶得飞升仙人传承,亲历战火家园被毁。他只想守护家乡守护亲人,不愿看见少年垂泪老年含悲。只是命运黑手一次次将他卷入灾祸,卷进阴谋,这黑手究竟是谁?永济大陆的灾祸又是从何而起因何而生?我们的故事,要从这少年说起……
  • 水净天苍

    水净天苍

    紫薇破境天外天,三十三天烽火遍。还清宇内谁人意?玄元上善水無顔。男儿有泪不轻弹,帝者无伤泪自干。帝者不是高高在上,也不是装逼任意,而是责任的给予,缔造与守护。不知自号为帝便是帝,需要自证与天地。时值紫薇太皇大帝闭关悟道之时,域外天魔窥视,大罗天内乱象四起,邪魔外道丛生。华夏大地的胡三川机缘重生到龙门界天,成为一个水做的男人。一步步修行,而后走上布道传德,证帝为民之路。温馨提示:本人适合受够了脑残白文的人观看。书友请入群:109519990
  • 九府仙缘

    九府仙缘

    修道者,神府蕴气,百会藏神。九府初辟,有水之黑府,火之赤府,雷之紫府,冰之蓝府,土之玄府,风之苍府,金之白府,木之青府,神明府纳阴阳。赵丹阳探索上古遗迹,找到一个自称上古神器的阴阳八卦,重生到一个修仙世界。赤府被废?那我重辟九神府。仇人太强?那我有无上功法。你说帮手?那我有神兽助阵。(ps:长信新人,希望多多支持,前两章算是楔子,不喜欢的读者可以直接跳到第三章。)
热门推荐
  • 死活人

    死活人

    世间万物始于六道终于六道,轮回不止,不熄不灭。一个普通人因为某种原因而枉死,却被发现只有二十世轮回。二十世之前呢?他在什么地方?为了还阳,他成为了地府的编外缉鬼卫;为了生存,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诡异;为了活命,他不停的努力着……阴谋与爱情围绕在他的身边却不是他生命的主旋律;仙佛与鬼魂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却不过是匆匆的过客;他该怎么办?他不是神王,没有通天道法;他不是人杰,没有王霸之气;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就如你我一样。且看一个小人物在各种漩涡中为了求生而努力,只是努力的结果却……
  • EXO之吴亦凡唯恋

    EXO之吴亦凡唯恋

    本文写的是吴亦凡和女主的故事,新人初来乍到,请多指教!!——————片段一——————“我喜欢你!”女生说完就害羞的埋在眼前人的怀里,男子的唇微微勾起,“嗯,我也喜欢你。”——————片段二——————在舞台上,两人相视一笑,清澈的蓝眸对上深邃的黑眸,画面美的不要不要滴~———————————————作者学生党,不定时更新~大家多多支持啊~啦啦啦~
  • 洛水夜流

    洛水夜流

    又名《妖凤临世:娘子求哄哄》她,21世纪天才杀手,实验失败穿越成为夏府三小姐,带着一双妖异的蓝瞳流放到国境边界的北方大山,过着掩人耳目的杀戮生活。10年后,重回京城,血染的双手伸向无情的亲人。他,火凰转世,人见人畏,无人不知的六阎王,靠着强硬的后台在京城只手遮天。10年后,那抹冰淡的蓝映入眼眸中,却仍然不屑于那看似瘦削无力的小身影。他顶撞她,她无视他。“你永远只是我的附属品。”“……”“喂!你这个无礼的家伙!”“……”两人的情愫正在宫闱宅斗中渐渐萌芽
  • 龙族之王之进化系统

    龙族之王之进化系统

    不化人,系统流,不喜勿喷。emmmmmmmmmmm……
  • 天选之国1620

    天选之国1620

    十年修得同船渡,可是,这一渡就是400年…既然来了,我们要建立一个国家,一个东方文明的国家,一个东方文明的天选之国!
  • 他的智商九十多

    他的智商九十多

    物质界中,存在着平行空间。每个平行空间,都极其的相似,历史走向大致相同,但是又不完全相同。在这些平行空间之中,时间流速也是存在着差异,有的快上几十年,有的慢上几年。张遇闲在机缘巧合之下,穿越到了一个平行空间之中,这个平行空间的时间,比他生活的世界晚了二十五年。对于张遇闲来说,他可以预见这个世界未来二十五年的大致走向,无数的机会在等待着他,他的人生到底会有多么的辉煌。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穿越次元界

    穿越次元界

    一个平凡的男孩,在经历了生活得打击后,他的命运发生转折性的巨变。穿越不同的维度空间,以不灭之身经历不同的艰险魔难。在精神世界,神话领域。魔幻国度等,仙神几界纵横驰骋。终于修得正果。登上终极宇宙至尊圣神宝座。以圣体化,变身等终极奥义,笑傲寰宇。
  • 乘风驭宇

    乘风驭宇

    莫须有的罪名,带来了一场无尽的屠杀,少年从亲叔叔的手中死里逃生,亲人惨死,血海深仇,背负着亲人的承诺与复仇欲望,少年如何在这乱世挣扎复仇,等待他的,是终归死神的怀抱,还是以仇人的鲜血祭奠满门冤魂?屠龙之人,终成恶龙,漫漫江湖路,半点不由人。
  • 青春探戈的灵魂

    青春探戈的灵魂

    一次无意的邂逅,一个小小的赌约,让不曾相识的两个人有了交际。是谁颠覆了谁的流年,又是谁惊艳了谁的时光?且看以舞蹈结缘的男主女主如何演绎青春的疯狂,痛苦,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