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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舍弃(一)

卦燎要拉着长生去看热闹时,非恒身边的一个小弟子来请人,薏米眼观六路,大老远就看到有人御剑而来,他是偷偷跟着上山的,狐妖的身份毕竟不方便露面,已躲进房里了。非恒的弟子寻了许久,才寻到躲在树上偷懒的弗恃,行过拜见礼后,道,“师叔,师父让我请您和长生师妹鹿鸣师弟走一趟。”

弗恃问,“什么事?”

那弟子面有难色。

弗恃估计这这么郑重其事的让人来请,不会是什么好事,他扯着嗓子道,“长生,不用烧饭了,就让你几位师伯请我们吃一顿。”

……

长生跟着弗恃去了其尘观,观里徐清非恒他们在,药愚、迟钰长、张嫣,有许多是她在九宫山见过的熟悉的面孔,当然也有许多她认不得的面孔,但看着他们都与徐清平起平坐,长生看那架势聪明一回猜出他们估计都是各派里德高望重的人物。

殿内只有一个与长生平辈的弟子跪着,就是姜曲。

那日早课散去,姜曲朝长生比了手势,那是打暗号打算约时间偷溜去找长生他们喝酒谈天的,只是这几日课业繁重他都没时间去,今日闲了,却又是天大的麻烦找上门了。

姜曲偷偷瞅了弗恃一眼。

弗恃走到妙众身旁那张空椅子那坐下,这是等着他到了便开始连番审问了吧,弗恃心里琢磨着是为什么事,若是为了司马鹿鸣和姜曲偷学了光天坛的招式,这来的人是不是也太多了些。

弗恃面上嬉皮笑脸,“什么风竟把这么多大人物吹来了玉虚,那日九宫山比试,人也没这么齐吧。迟钰长,一个月好像还没到,你就算是等不及亲自来抓人也不必带上这么多人来兴师问罪助声势吧。”

长生偷偷的看着,见观内人人面色凝重,张嫣身旁坐着一灰衣裳的道人,面容与欧阳靖相似,只是那眼神……那人察觉到长生在偷看,抬头视线与她对上,长生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弗恃让长生站到他身后,欧阳一可不是善类,“我可是帮你抓到了简云亭,在九宫山得罪了你们家掌门的事可否功过相抵?”

张嫣笑道,“谁不知玉虚的弗恃道长最擅长的就是装疯卖傻,他可不是为了简云亭来的,你是真不知我们的目的,还是又想糊弄过去。”

弗恃道,“我糊弄什么了?我不是装疯卖傻,我是本就是疯疯癫癫的,可张嫣张真人你不是吧,像你这样聪慧的人说话该是清清楚楚叫人听得明白的才对,怎么也没头没尾语无伦次的。”

张嫣道,“我是敬重徐清掌门的为人,他今日也在不想把话说得太过难听了,你却偏要我说破么,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弗恃道人不但包庇弟子偷学其他门派的招数,还刻意隐瞒助纣为虐。”

弗恃翻了一个白眼,“你怎么还揪着此事不放,我在九宫山不是已和你解释过了么,那是我酒后稀里糊涂自己使出来的一套剑法,那两个小辈聪明看了一回就把招数都记下来了,我也不懂怎么偏就这么巧合招招都克着光天坛的功法。”弗恃两手一摊,肩膀一怂,“可真的就是这么巧合,我也没办法。”

张嫣冷笑,“一招两招可以说是巧合,可怎么可能招招都克制,弗恃道人要编理由是不是也编一个叫人信服的。”

“那有什么奇怪的。张嫣你忘了么,你们前掌门曾经夸过我,说我天赋之高百年难得一见,那像我这样绝顶聪慧的人酒后突然悟出一套精湛的招数有什么出奇。”弗恃踢了妙众一脚,这下面跪的可不是他的弟子,“师兄你说是不是。”

妙众斜了弗恃一眼,明知张嫣一直耿怀她曾败于弗恃手下,当初光天坛前掌门那番话虽没有明说,言下之意大有张嫣和欧阳一的修为天赋不如弗恃的意思,张嫣为此妒恨多年,这不是摆明要吵架么。妙众道,“姜曲,你可有偷学别派的招数。”

姜曲道,“弟子没有。”他哪是偷学,是被强逼着学的,也不算撒谎。

张嫣道,“你们以为死不承认就得了是么。”

慎灵护短,她与弗恃争执那是同门口角,属自家的事,可却不许外人欺她玉虚门人,自然要一致对外,“那你想如何?屈打成招么。这里可不是光天坛,你一句无凭无据的话就要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么,这百年的清誉可不是容你随意污蔑的。”

张嫣道,“是不是污蔑,你叫这个弟子再使一次那些招数,也就清楚了,你们敢么。”

“有什么不敢的。”弗恃对姜曲挑了挑眉。

姜曲聪明,一个眼神便明了,张嫣根本没有实质证据,否则也不用在其尘观里一番争论,张嫣出外去唤了一个她座下的弟子来,让其用光天坛的招数与姜曲对招。

姜曲将宋容教他们的招数拆开,使两招就搀三招玉虚的功法路数,打得似又非似。

他和司马鹿鸣在外历练,遇的都是像宋容欧阳靖这般使的全力狠揍的高手,又是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妖怪,皆是是生死搏斗,经验全积累在皮肉苦痛上,懂见招拆招更懂随机应变,自不是那些些规规矩矩只懂苦练招式生搬硬套的弟子能比的。

张嫣还特意挑的拔尖的弟子,私下吩咐那弟子用尽全力逼姜曲出招,若姜曲刻意隐瞒招式,便叫他出丑于人前,结果没想到却是自己的弟子勉强挡下了十八招就输了,相形见拙丢了脸面。

张嫣面色发黑。

姜曲抱拳道,“承让了。”

慎灵看到在座的皆是吃惊于姜曲年纪轻轻就有此等修为怕是已在同辈之中鹤立鸡群,她先是得意,可随后又想到司马鹿鸣和姜曲皆不是出于她门下,等到明年比试,她那些弟子怕是都要被压下去了,心情便又不痛快了。

妙众小声对弗恃道,“看来他跟着你在外乱跑倒是收获不少。”

弗恃道,“他们自己的机缘,只要师兄你们别说我带坏小辈就得了。”

张嫣道,“他当初使的根本不是这些招数。”

姜曲眼珠子转了转,“当初师叔酒醉耍了一套招式,我和鹿鸣也是无意中看到就记下了,只是过了这许久,也忘得七七八八了。也就勉强记得住几招。”

弗恃心想还算这小子机灵,若是换了别人未必有他反应这般快。

张嫣道,“药愚,迟钰长你们当初也是亲眼所见的。”

药愚根本不信司马鹿鸣和姜曲会做出偷学别派招数这等卑劣的行径来,何况他和张嫣积怨甚多,最是看不惯张嫣眼高于顶,总觉得这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里好像就只有她光天坛最厉害,人人都想偷学一般。

药愚可还记得在九宫山时张嫣是如何的奚落他们茅山派后继无人,“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总跟两个小辈过不去,就这般的见不得人好么。他们偷学你那些招数做什么,你自己都看到了,他光是学自家门派的功法都受益无穷了,你那得意弟子都是他的手下败将,那他偷学你们光天坛的招数做什么。”

张嫣骂了一句狗嘴吐不出象牙后,看向迟钰长。

迟钰长看了眼弗恃,又看了眼他身后的长生,“弗恃道人帮九宫山抓到了简云亭这个叛徒,迟钰长感激,可今日来并不是为了简云亭,自然也不是为了听玉虚和光天坛的私怨,你们的事可在事后自行了断。”

张嫣听出了迟钰长是要置身事外了,那日在九宫山他就是这般态度,可是她不明白了,药愚偏帮弗恃,是因为他们有交情,可她听闻迟钰长和弗恃也是不合的,似弗恃这种爱得罪人的个性,本就容易结仇,为何迟钰长没有落井下石。

张嫣道,“迟钰长,你们九宫山不是向来自诩光明磊落,行事公道不偏不倚么,何时像药愚道人是非不分了。什么酒后稀里糊涂耍出来的,这等假话骗过药愚也就罢了,你不会也这么蠢吧。”

药愚吹胡子瞪眼,这都是明骂他蠢了,她是仗着欧阳一来了,更嚣张猖狂了是吧,药愚重重的拍了一下腿,打算叫张嫣出外他们两人比试。

迟钰长却冷着脸道,“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这本来就是你们的私怨,我们齐聚于玉虚并不是要听你们没完没了的争执的。弗恃,你的徒弟司马鹿鸣呢?”

弗恃道,“他母亲生病,他下山去探望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欧阳一此时说话了,“有这般凑巧么。我们来了,你的徒儿却下山了。”

弗恃道,“你说话能不能别这样阴阳怪气,什么叫你们来了,我徒儿却下山了。我说了,他母亲生病,他去探望难道不是身为人子该做的么,这样理所应当的事有什么问题?”

张嫣道,“难道不是因为身份被拆穿才逃的么。”

“司马山庄的少主,玉虚弟子,我弗恃的徒儿,你指他哪个身份。”他这正襟危坐的模样可持续不得太久,弗恃侧过身把脚搭到扶手上,解下葫芦要喝口茶润一润喉,看接下去他们要往哪扯。

欧阳一声音低沉,杀意惊现,“魔君的身份。”

妙众非恒皆是吃惊,慎灵更是斥道,“胡说八道!”

弗恃愣了愣,葫芦停在嘴边,长生嘴皮子动了动,要帮司马鹿鸣说话,弗恃对她摇了摇头,“欧阳一,你是不是修仙修傻了,我徒儿怎么可能是魔君。”

药愚道,“我们皆是收到了消息才来的,前任魔君灯阑已死了,你徒儿司马鹿鸣便是新任的魔君。”

弗恃把手中葫芦放下,收起嬉皮笑脸,这是谁在造谣,不知后果严重么,“消息如何得来的?”

迟钰长道,“有人传的信,但不知是何人。”

弗恃讽刺的笑道,“所以你们这些大人物就为了这不知哪刮来的消息,纷纷扔下手中大事正事,全跑上玉虚来要探真假虚实?你们不会是信了吧?真亏得你们还好意思说我疯疯癫癫,你们倒是没疯,是傻。”

慎灵看着张嫣话里有话道,“玉虚怎么可能出妖魔邪道,莫不是之前的比试,有人输了,又输得不甘,故意在背后中伤吧。”

欧阳一道,“别忘了你们玉虚可是出过一个绯钰。”

慎灵闻言,变了面色,绯钰就是他们玉虚的污点,怕是再过百年也洗不去的污点,“她早就被逐出师门了,不再是玉虚门人,你刻意提起是什么意思。”

张嫣道,“我师兄的意思是既然你们玉虚出过一个入了歪魔邪道的,难保不会再出第二个,这毕竟也是有先例的,玉虚虽是门规森严,慎灵道人更是律人律己,可也有些天生就是不受管束的,不依正道而行。”

姜曲道,“诸位明鉴,若司马师弟真是魔君,不留在魔都反而要留在玉虚,这不是矛盾么。”

张嫣道,“这可难说了,魔人狡诈,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需要这位新任的魔君里应外合于我正道不利。司马鹿鸣是弗恃的徒弟,只要他是有心隐瞒,这层身份就是他最好的掩护。”

弗恃板起脸道,“我怎么听着你们像已经认定了,怎么?这是上门来跟我讨人的是么。”

药愚如何不知长生和司马鹿鸣就是弗恃的命门,他们这次上来不就是要弄清楚事情么,何必摆出一张随时要动手的臭脸,“我们也不是什么人随便说一句都信,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自然要谨慎行事,你把司马鹿鸣叫出来,一验便知他是否入了魔,若是没有,我们自然就散了。”

弗恃不语,且不说鹿鸣不在山上,即便是在,他也不可能叫他出来,他受那把剑的影响,体内已经滋生了魔性,只是用欧阳靖的药暂且压制,慎灵他们才不觉,若是刻意的验,总有法子,瞒是瞒不住的,“我说了他下山了,归期我也不知。”

欧阳一道,“那便召他回来,你写封信去,他总不会连你的话都不听吧,一两日我们等得了。”

什么意思,这是说司马鹿鸣一日不回他们一日不走么,他们一个两个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慎灵刚想要发飙。徐清就慢慢的睁开了眼,他方才像入定了一般,耳旁尽是他们互不相让喋喋不休的争执,“既是玉虚的弟子,玉虚自当会弄清楚一切后给各位一个交代,只是先下他确实不在山上,诸位先回吧。”

妙众唱起红脸来,笑眯眯道,“实话与诸位说吧,近来玉虚手头有些紧张,你们事先也不打招呼,一大群人就这么来了,这吃和住皆是问题。这般突然也不知该怎么安排,诸位都是有脸面的人物总不好和玉虚的弟子挤一处吧。还是按掌门说的先回吧。”

张嫣冷笑,以为有心包庇,他们就没有办法了么,她看向长生,“丫头,你、司马鹿鸣、姜曲,你们三个是不是去过魔域?”

姜曲察觉到张嫣是想从长生处下手,“不如由我……”

张嫣瞪向姜曲,加重了语气道,“玉虚是怎么教弟子的,这样目无尊长随意的插话。”

妙众朝姜曲摇摇头,姜曲只得噤声。

长生不回答,张嫣看着她,她便也看着张嫣,眼珠子动都不动,她在想着张嫣如何知道他们去过魔域的。

张嫣皱眉,弗恃这个女弟子呆头呆脑的,她是认为这丫头总会比弗恃和姜曲好套话,上回见她可不是个哑巴,“我问你呢,为何不回答,是否心里有鬼。”

徐清教导道,“心中磊落便无事不可对人言,长生,问你什么,你知道什么便答什么。”

徐清发了话,原本想让长生闭口不言免得踩了张嫣陷阱的弗恃和慎灵倒不好说什么了。

长生点头。

张嫣又问了一遍,“你们是不是去过魔域?”

长生回道,“是。”

张嫣道,“我听闻你们三个和灯阑动了手,司马鹿鸣和姜曲的确天赋出众,但再如何出众,凭你们三个目前的本事怎么也比不过灯阑的吧,你们如何逃出来的?”

长生想着,这是在问过程吧,可这世间的事息息相关,千头万绪若想说清,那便得由头说起才得,“那一日我和师弟姜曲上街,我惹得师父不高兴,师弟说可以做麻婆豆腐让师父开心,我买了鸡肉鱼肉正要去买豆腐,就见街上有个算命先生正在给一位姑娘解梦,那姑娘说梦见自己捕了好多鱼,算命先生诓那位姑娘前世是个渔夫……”

过了许久,有许多细节长生记不太清楚,记不清的便停顿想,想起再继续说,终于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把那位算命先生如何招摇撞骗还有姜曲解梦的那段话说完了。

长生正要往下继续。

张嫣大声呵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药愚听得差一点就睡过去了,张嫣一声吼顿时给他提神了,“你这样个说法什么时候能说到进魔域。”

什么时候……长生回想着中间还发生了的,被狼狈二妖收进虫具,见了雅就见了二位大神……她在心里计算着,若是一一详细说明,以她的速度……

药愚见她好似真的在计算得花多久能说到他们进魔域,便让她打住,他怕她算得来今日也天黑了,“你还是接着说吧。”

长生点点头,只是想了好一会儿,人人都等着她开口,她低下头道,“师父,我不记得我说到哪了。”

弗恃捂着半张脸,憋着笑道,“没事,他们都有空闲的很,你从头说吧。”

长生道,“那一日我和师弟姜曲上街,我惹师父生气了……”

迟钰长打断道,“你不必从头说,言简意赅,长话短说即可。”

长生想了想,长话短说么,她认真的回答,“就这么逃出来的,撒开腿逃。”

药愚想果真是精悍简短,短得不能再短。

张嫣骂,“你这丫头和你师父一般装疯卖傻么。”

药愚说了句“公道”话,“她没装。”是真的就这么傻,他还以为张嫣有什么办法,结果非要挑个傻的来问话,可实证明从聪明人嘴里套不出话,而太笨的人,笨到这种答非所问,生平仅见的,也一样问不出个所以然。

弗恃道,“张嫣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不是我王婆卖瓜,我的这个徒儿品行最是端正,从不弄虚作假,也不懂尔虞我诈,你不也是看出来了才要她回话的么。她不过如实回话而已。你不能因为她说的让你不满意,你就发脾气。”

非恒道,“长生,你和姜曲先退下。”

长生看了眼弗恃。弗恃道,“听你师伯的话吧,估计这些前辈们也不会叫你留下了,除非他们想从头听你说起要做麻婆豆腐的事。”

长生和姜曲刚要退下,却是看到一群人抬着昏迷的司马鹿鸣进来了。

司马鹿鸣右手手腕上覆了白纱,纱布上沾着的血触目惊心。弗恃难以置信的上前,前几日走时还好好的一个人,不过是下了一趟山,现下却是昏迷不醒奄奄一息,弗恃检查了司马鹿鸣的伤,发现他右手的手筋被挑断了,恐怕此后再拿不起剑了。

长生唤了声,“师弟。”司马鹿鸣昏迷不醒形容枯槁,与他下山时她最后见他的那一眼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判若两人。

弗恃咬牙切齿的问,“谁做的?”

“我。”

长生看向回话的中年男子,他眼中的疼痛没能遮掩得住,是他亲手将司马鹿鸣的手筋断了,让他此后成了废人。

弗恃不认得此人是七十二福地中何门何派的,他也不想认得,他只知道他对司马鹿鸣向来比对长生要严格,那是因为寄予厚望。司马鹿鸣是修行的好苗子,天赋异禀,也比谁都努力,本是应该有个光明的将来,如今,或许什么都没了。

弗恃一把拽住那人的衣领。

那男子道,“我是司马娄嘉,他的父亲。”

弗恃闻言,冷笑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他父亲却把他伤成了这样,我今日真是开了眼界了,世上果真什么父亲都有。”

司马娄嘉抬起右手的剑,这把剑传到司马鹿鸣手上历经了五代人,先祖原是为了庇护族人才不计代价锻造而成,现在却是烫手的山芋,不论是剑还是他亲生的儿子都再留不得了,“鹿鸣入了魔。”

其尘观内一片哗然。

欧阳一走了过来,从袖中摸出一枚戒指,戴到手上,长生看着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欧阳一要摸司马鹿鸣的额。

弗恃抬脚要攻欧阳一的下盘,欧阳一避开,一双三白眼直勾勾的看向弗恃,这是玉虚的地方,当着徐清他不好动手,“弗恃,你这是何意?”

弗恃道,“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他是我徒弟,你想对他做什么?”

欧阳一道,“司马鹿鸣是司马庄主亲生骨肉,他都尚且明事理,知正邪不两立,忍痛大义灭亲,没想到却是你们玉虚门人是非不分。”

弗恃道,“当初灯阑在的时候也不见你们光天坛这样大义凛然,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他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你现在跳出来和我说正邪不两立,欧阳一,你可真会挑软柿子捏。难怪你师父当初不想让你继任掌门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绯钰当初犯下的罪确实不算得上是什么秘密,同样的,光天坛的那些破事,在场的也有不少人知,不过是本着不干涉别派内务都闭口不提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

张嫣站起来指着弗恃的鼻子骂,“我师兄一再的忍让,弗恃你却一再的出言不逊,你真当我们是怕你么。”

欧阳一抬手制止张嫣再说,不必耍那些嘴上功夫,“徐掌门,你说该如何处理?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处理不当,不但会给正道种下祸根,玉虚的清誉或许也要毁于一旦落个勾结妖魔的名声。这里是玉虚,自然由你做主话事。”

姜曲心想糟了,这话分明是要挟玉虚若不处理,就要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的公敌了。

长生急道,“师伯,师弟他真的不是魔君。”

徐清看了眼司马鹿鸣,“他是玉虚弟子,自然有玉虚给诸位交代,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说吧。”

张嫣道,“玉虚可是要拖延?”

慎灵提醒道,“欧阳一方才说了,这里是玉虚,由徐掌门做主话事,既是客还是注意些好,不要主客不分了。”

如此,张嫣才闭了嘴。

……

夜里弗恃没吃饭,长生用鸡蛋和腊肠炒了碗米饭给弗恃送去,“师父多少吃一点吧。”她劝道。

她就这么捧着,也不怕烫手,弗恃接过碗,长生又去拿了副筷子递给他,弗恃问,“卦燎睡了?”

长生点头,卦燎虽然顽皮,但其实很懂事,见她和师父心情不好自己吃了饭就睡了。

弗恃苦笑,“你也很担心鹿鸣,还要再多担心我一个,我这个师父做得也算是失败了。你们两运气真是不好,别人的师父总是护弟子周全,可是你们两却拜在了我的门下,几次身处险境靠的都是自己死里逃生。长生,若是当初你入的是我师兄的门下,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长生摇头,“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最好的。我知道师弟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弗恃慈爱的摸摸长生的头,他家长生其实也很会说话,“当初若不是选了修仙这条路,像个普通人那般娶妻生子,或许早就做爹,孩子也跟你一样大了。你这样挺好的,少却很多烦恼,不论做人还是做神仙其实图的不就是无忧无虑么,可是你这样,师父又当心你容易被人骗。若是为人父不懂是不是这样的复杂心思。如若鹿鸣……”

弗恃停住了,想着司马鹿鸣那样的心高气傲是不是能承受得住那样的打击,承受住至亲的背叛,他若是能像长生这样还能好过些。

长生道,“除了义父,师父是对我最好的人,在我心里,我把义父和师父都当作爹爹。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贪心?”

弗恃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把我当作爹有什么不可以的。”所以她和鹿鸣也算是他的孩子吧,而他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受苦,甚至葬送了命。

弗恃突然抓起碗里一块腊肠扔向暗处。

长生见屋外的草晃了一下,欧阳靖走了出来。

弗恃冷声道,“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手是不是你也有份废的!”

欧阳靖知道弗恃此时必定是怒火中烧,“我是从司马家的天一阵逃出来的,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若是下得了手,当初也不必费力的找寻那些药材给他炼丹压制住魔性。”

“别和我说那些,我只知道他的手废了,被他爹挑断了手筋。”他最好是像他自己说的没有参与其中。

欧阳靖道,“这事你也不能全然怪娄嘉。当初他察觉到那把剑有醒来的迹象,除了托我炼丹未雨绸缪,他自己也带着夫人秘密的去寻访高人找寻办法。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能全然舍得么,他能不心疼么?只是他也是司马山庄的当家,他肩上的责任不可推卸。鹿鸣是魔君的谣言已是传开,你觉得那些所谓的正道之士会就此罢休么,山庄里还有老弱妇孺,他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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