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对了,朕要那她为妃。”就在“霓裳”被这尖锐的一声锦帛撕裂的声响惊呆的时候,一个男性磁性的声音划过了整个晴雨阁的上空。
“霓裳”和江晴都被这一句话给惊呆了,她们一同把头转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一张那张帅气的却满是愤怒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帘里,竟然,竟然是那个王爷!!
“霓裳”手里还紧握着那半件被撕破的披风,怔在那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朝自己迎面走过来的熟悉的脸。
“啪!”一声响,“霓裳”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那个放空的状态,她回过头去看,江晴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握着半边脸,看着那个王爷。
“皇,皇上……”跌坐在地上的江晴一脸有些难以置信的茫然。
“你说对了,朕要纳她为妃。”他邪魅地笑着,笑里却透着冷意:“怎么?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江晴被他这么一句话,惊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刚刚那个伶牙俐齿,刚刚的那个嚣张跋扈的江晴早已不知去哪了了。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连朕给她的披风,你也敢毁了?”他看见江晴手里依旧紧握着的那块披风碎布,眼神里的冷意更浓了。
他一把夺过江晴手里的碎布,也许是她抓的太紧了,也许是因为他太用力了,才刚刚跪坐起来的江晴一个不稳,整个身子又倒在了地上。
上官朔冷眼看着地上的女子:“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朕说过,苏氏不能出诊,你居然敢抗旨?”
他说完笑了笑转过了身子,双手附在身后,不再看地上的早已经哭得很是凄惨的女子,平静地说:“来啊,将江氏打入冷宫。”
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这个帝王说了什么,只听见他说:“都没长耳朵吗?”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全然不顾江晴的呼喊,一把拖了下去。
“传旨下去,苏氏医术高明,升为朕的御用医官,其他任何人不得通传。”他的语气里透着霸气,透着不容置疑,晴雨阁里的所有人都被给震慑住了,即是已经心惊肉跳了,但是仍不敢喘一丝大气,生怕一个不小心怕再次触怒了眼前这个帝王。
他说完刚刚那些霸气的话后,平静了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温和地朝“霓裳”走近了些,一改刚才那种冰冷的语气,温柔地说:“你没事吧。”
他向她伸出了双手,想要扶起还在地上的她。
“霓裳”有些晃神,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眼前的这个男子是皇帝,是顺熙帝,是这个大秦王朝的皇帝,他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无害的王爷,他心胸狭隘,他喜欢骗人,他喜欢杀人!!他没有情,他没有爱,他从来不顾兄弟之情!!
他是掌握着天下人生死大权的皇帝,他是个残暴恶毒的人,他是上官若的敌人,所以他也是自己的敌人!!!
她于是下意识地略向后倾斜了下身子,撂着他僵在半空中的双手,自己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更是明显地往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些,她恭敬地答话:“启禀皇上,奴婢没事。”
“奴婢?”他总是这样,总会很在意她说的任何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简单的词,他眉头紧皱,然后带着些期盼的语气说:“……别这样,我说过的,私下里你可以随意些。”
“霓裳”听他这么说,听他自称“我”,她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诚意,但是她却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说:“奴婢不敢,皇上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官而已,何况……”“霓裳”停了停,很谦卑地说:“奴婢记得,当初和奴婢说那些话的人是一个王爷。”
“其实你还是可以把我继续当……”他每次对她提及自己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就把“朕”改成了“我”,仿佛他自己本能的就想在她的面前,只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男人,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身负天下苍生性命的皇帝。
“当什么?王爷?皇上,其实不论您是王爷还是皇帝,您都是我的主子~”“霓裳”扬起了脸,她故意把“主子”两个字咬得特别的重,只是为了更加的强调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的身份不同,更是强调不论他是王爷还是皇帝,其实对于她来说都没有不同,因为她从来没把他视为除主子以外的人,甚至,连朋友也不是……
她停了会后,给了他一个谦卑的笑容:“如果皇上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奴婢先告退了。”
她欠了欠身子弯着腰就要退下,转身的瞬间,眼角瞟了他一眼,她看见他怔在那里一动不动,眼里有些什么,化不开的悲。
看着他那落寞的样子,她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但是她一想到眼前这个已经不是那个无害的王爷了,他是那个对上官若那样狠毒的人,她一想到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她就很是生气,她狠了狠心,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迈出了步子。
突然“霓裳”感觉到脚下无力,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却被他稳稳地接住了,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你怎么了?你最近为什么总是会……”他脸上写满了担心。
“回皇上的话,奴婢没有什么问题,大概是刚刚太过用力撕扯这件披风了吧。”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披着这件已经破了的披风,她小心翼翼地把披风脱了下来,双手很恭敬地递给上官朔说:“奴婢该死,居然把御赐之物弄成了这个样子。”
见上官朔没有来接过她手里的披风,也没有接一句话,她很谦卑地又说:“奴婢真是罪该万死,这件破旧的披风怎能交给皇上您,请徐公公收好。”说着她转过了身子,很谦卑地把披风递给了他旁边的徐常青。
他依旧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在想着什么,她看不真切,也不想看真切,她谢过恩后,垂着头谦卑地退出去了。
她以为她可以做的很潇洒,可以做到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感受,可是,在拐角处,她还是忍不住用眼角瞟了眼他,他……竟然是一脸的悲伤,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碎布……那块布似乎都快要被他给攥成了粉末……
徐常青双手恭敬地捧着披风,他是看着上官朔长大的,原来的他是伺候上官朔的母亲文贤皇后的,他知道这件披风对于上官朔的意义。
这件披风是上官朔的母亲生前亲手为他缝制的,所以上官朔一直都很珍惜。他的母亲那个温婉善良的女子,似乎早就预感到了自己总有一天会不得已抛下自己的儿子离开,所以早在上官朔很小的时候就做好了他长大后的披风。只希望,有朝一日,当自己不在他身边时,也依旧能给他带来温暖。
不论是上官朔,还是上官若,她都欠他们太多了,但是很多事情,却不是她能控制的。所以在她的有生之年,总是在尽自己的能力去为他们做好一切。
这女子入宫的第一天,上官朔就曾经吩咐徐常青明里对这个女子随意安排,但是暗地里却要好生照顾着,所以徐常青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子身份不一般,后来看见那个女子手里捧着上官朔的母后亲手缝制的披风来找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个女子在上官朔心里的地位更是绝对不低的。
当他今天看见平时都是温文尔雅,从来喜行都不行于色的上官朔刚刚那失控的愤怒,就让他已经很肯定上官朔是真的爱上了刚刚那个女子,那种爱不带有帝王的霸气,不参杂任何的杂质。
对于一个在尔虞我诈中长大的帝王来说,有这么一份纯粹的爱,是多么的难得!
他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肯定很难受,这披风毁了,必定是会让他万分难过了,但她刚刚对他冷冰冰的态度对他更是个沉重的打击!
他想说什么,但是确实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是很恭敬地走过去,对皇帝说:“奴才的手艺虽然不及娘娘万一,但是奴才一定会帮皇上把这件披风缝补好,绝不留一丝痕迹。”
过了好久,上官朔才缓缓地松开了拳头,徐常青恭敬地接过了那块碎布,然后就退下了。上官朔心里不禁痛苦地想:“披风撕毁的痕迹可以被缝补得不留一丝痕迹,可是,我们之间呢……”
上官朔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最近看她总是头疼昏眩,为什么她自己却全不在意?她为什么不去医治自己?还是……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难道,她也是把过了脉,发现身体全无异样?
难道,她也患了梦决?!
可是,这不可能,梦决可是母后娘家特有的遗传病!得了梦决的人都不能三十岁。要不是因为这样,母后和大哥又怎么会……可是,这种罕见的遗传病,她为什么会有?!
上官朔越想越不对,他立刻招来自己的贴身侍卫尚飞鸿:“传下去,命人暗中查下她是否身体有什么问题。”
尚飞鸿刚刚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他是看着上官朔从小长大的,他一直跟在他的身边,陪着他历经了那些艰难险阻,陪着他赶赴南燕国的战场,陪着他经历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廷政变。所以上官朔的事,尚飞鸿都知道,所以那个她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
他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开口:“皇上……就算你不告诉她你为她做的那些事情的,你也应该让她知道那些过往,毕竟那些往事,她也有权知道。这样……你也许就不这么苦了。”
上官朔却像没有听见似的,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尚飞鸿无奈,只能领命退了下去。
上官朔忍不住抬起了头,又看向了窗外的那轮明月,他心里在低声地无奈地说:“如果我真可以选,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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