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咝”,几条翠绿的蛇,约有近一米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在我左侧小窗爬了进来,“咝咝”的吐着蛇芯。
李头儿正对我上下其手,捏的我胸乳剧痛,一张嘴又不住的啃咬,白嫩的皮肤早已一片青紫,他却陶然欲醉,两个喽啰也只顾看眼前春光,无暇他顾。
这蛇叫竹叶青,通体翠绿,常居于树上,虽善于攀爬,其行动轻捷,但生性懒怠,很难驯服,真不知道这勿忘平时都干什么来着,终日闭门不出,居然也有心思研究起养蛇来。
可这竹叶青毒性却并不致命,勿忘弄这么几条蛇来是何意?
可转念一想也便明白了,勿忘这人心性本善,师从道家,深通奇门遁甲之术,却终是不忍杀生的。再有,他可能也怕太毒的蛇一旦杀的兴起,会伤到我吧。
正琢磨着,两条竹叶青已经爬到两个喽啰身边的桌子上,趁其不备,忽然一个飞身,蹿向了两人,顿时,两个喽啰充满惊惧的哀嚎声便响起,“啊,头儿,有蛇!”
李头儿闻言嗖的一下便从我身上弹了起来,还没站稳,便有两条蛇奔着他的脖子蹿了过去。一口咬住便不松口。
其他的蛇都直奔有蜜饵的三个人,只有一条向我慢慢爬了过来,似是问道了我鞋子上的雄黄味道,打了个弯又调转蛇头向那三人袭去。
想那勿忘之所以放竹叶青进来,也是担心万一剧毒的蛇有一条失控向我袭来,那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如果是普通的蛇,不过十几条,三个男人虽然不备,但也是可以擒住的,但这些翠绿美丽的蛇久经训练,灵气逼人,身形甚为敏捷,攻守兼备,三五条之间,还能形成配合,称之为灵蛇也不为过,不一会,那三个人便捂着伤口,倒地一片哀嚎。
那李头儿见独独我不挨咬,便跪地向我求饶,“姑奶奶,您高抬贵手,让这些蛇饶了我们吧?求求你了!小人实在是受不住了!”
我笑道:“那还不快给我松绑!”
那人见我这样说,便过来帮我解开绳子,我趁其不备,将三人身上的蜜饵拿出来扔向墙角,群蛇立刻扑向蜜饵,大快朵颐起来。
我的身手也是前世早已练就的,快如闪电,那三人还以为我使了什么手势引开了群蛇,忙对我磕头谢恩,“多谢姑奶奶饶命之恩,多谢多谢!”
我知道虽然勿忘这一手段能暂时吓到他们,心里虽然恨极但毕竟人在屋檐下,我也不好真的与他们撕破脸,遂笑着将衣服一件件穿上,“今日暂且先饶了你们,若敢再犯,来的就不是竹叶青了。你们可听说过五步蛇吗?顾名思义被这蛇咬上一口,不出五步便会毒发身亡,我多年驯蛇,今天只是小惩大诫一番,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那三人一齐叩头,不住的哭道:“不敢了,姑奶奶,小的再也不敢了!这就去准备好饭好菜,沐浴香汤,请姑奶奶沐浴就餐!”
我笑着点点头,看着这三个人身上被竹叶青咬的无数个血泡,“算你们识相!”
时间又一点点过去了,灵蛇一事过后,李头儿与那两个喽啰便称病不再当值,府衙便又指派了一组人,这三个人听说了灵蛇之事,对我更是敬而远之。
我心中一直不解,这知府并未审问就将我收监,画押之事我一直不肯,数个牢头也无一人敢逼我画押,知府也似乎并不着急,似是这结果并不重要,目的只是要关押我而已。我能招认画押自然是好,若是不肯也无需强求。
今日是第十天了,非但吴三桂并未来救我,连苏茉儿都不曾再来。我心中疑惑,却也无处排解。
我知道那天告诉李头儿我是女子的就是对面的疯子,心里恨得痒痒,但想到他本已疯癫,不想跟他计较,可他终日看着我贼笑,又时而疯言疯语,时而又哭又笑,举止又实在让人恶心,真的是忍无可忍。
忽然心生一计,呵呵,既然不能让他停止装疯卖傻,那便让他睡觉吧!
“喂,你过来,我有事相告!”我站在栅栏前,笑着对那疯子招了招手。
那疯子听我叫他,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伸了个懒腰,“叫我有什么事?”
我笑着又招招手,“你离近点我便告诉你!”
那疯子嘿嘿一笑,颠颠的跑了过来,痞痞的笑道:“我过来了,嘿嘿,你快说吧!”
我也不说话,只定定看住他的眼睛,不一会儿,这疯子就开始神不守舍,接着便呼呼睡去。
我拍拍手,转身笑道,“且让你睡会儿也好。整日在眼前晃,烦也烦死了。你安生了,我也有时间想想改怎么办了。”
“千牧,我来迟了,你可还好。”正睡着呢,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怔忡着睁开眼睛,是他,吴三桂,他终究是来救我了。
这些天的屈辱与烦闷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我揉揉眼睛,笑道:"你来了,终于来了,我没事。”
看着他阳光俊逸的脸上憔悴不堪,下颌长满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也明显瘦了下来,浅麦色的皮肤变得有些晦暗。
这十天,想必他也不好过吧。
抬手轻抚他侧脸,眼泪滚滚的落了下来。
他伸手温柔的拭去我的泪水,“怎么哭了?来,咱们不哭了,这种地方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出去吧?”
我点了点头,擦干了眼泪,前世种种苦难都经历了,唯独这牢狱之灾没经历过,没想到今生却给补上了。
转念一想,苏茉儿怎么没来?
“苏茉儿呢?”我问道。
吴三桂略一迟疑,“这...苏茉儿前两日淋了雨,秋日天凉,便染了风寒,不碍的。你回去便可见到他。”
我心中一沉,边走边问“她怎么会淋了雨呢?”
“这个回去再说,我星夜赶回苏州才得知,父亲与这杭州知府是政敌,父亲在锦州为总兵,却无故被调到苏州来,虽是平调,但权势去大不如前。之所以被调到苏州,就是因为这个杭州知府常云广的亲哥哥,大理寺少卿兼太子少傅常云在向皇上进谏的。平日里,这苏州知府常云广仗着他哥哥在朝廷的地位,从不把同级官员放在眼里。我父亲虽然捐弃前嫌,亲自登门相求,可这常云广却态度傲慢,完全不把父亲放在眼里,父亲刚一提这件案子,他就一番虚言官腔,推搪过去,还说此事休要再提。幸而得信王与孟监察使相助,才可脱险啊。”
刚走出牢门,就见到信王朱由检负手而立,淡笑相望,孟启民立于其身侧,也笑看向我。
我含笑一揖,“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在下不胜感激,不知如何相报。”
信王微微一笑,不发一言,只是含笑看着我。倒是那孟启民哈哈一笑:“原来你就是销金窟的东家啊?罢了,你也不用谢我们,在销金窟住了这么多天,我还没玩够呢,怎能就让那常老头给查封了去,走,回去你得好酒好菜招待我们,再让苏晴姑娘抚琴高歌一曲,便算你报答我们了。”
我也朗声一笑:“孟兄还惦记着苏晴姑娘呢?成,今儿必邀得苏姑娘献艺。请!”
虽是笑着,但心里始终惦记着苏茉儿,我深知她与我的情分,今日迎我出狱,她若不是身体实在不能支撑,一定回来的。但愿她平安无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