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要玩上海宝贝
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李小凡自己出了房间，但在走道上转一圈他还是回去了。刚开门，电话铃就响，李小凡以为是史如雯给他打电话，忙拿起：“你好!”
电话里面说：“先生要女孩吗”
李小凡知道那是鸡妹了，他问：“有上海宝贝吗”
电话里一笑然后问：“成都宝贝要不要”
李小凡说：“不要。”
电话里又问：“先生干吗非要上海宝贝哪里的宝贝不是一样可以让你开心”
李小凡说：“北京烤鸭跟广西烤鸭湖南烤鸭有什么差别但谁到北京去都想吃北京烤鸭。”
电话里说：“上海宝贝可不轻易出来卖，你怎么买得到”
李小凡说：“那就不买算了。”
李小凡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这次李小凡拿起来却不说话。里面即响起史如雯的声音：“搅厂长刚才真是找鸡去了”
李小凡说：“想找上海宝贝，可没有。”
“很遗憾是吧”
“有一点儿。”李小凡说，“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史如雯说：“废话，赶快睡吧，快两点了。”
李小凡却睡不着，像有什么事没有做似的，老婆是卫生间，妓女是公共厕所，但这年头男人就喜欢进公共厕所。他拿起电话要往美容室打，但刚拨通又按掉了。他近来身体像是不行了，《房中养生》说，人年廿者，四日一泄，年卅者八日一泄，年四十者十六日一泄。他可是大大地超标了。他突然变得很沮丧，软绵绵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史如雯敲他的门。
香蕉厂早早派车到宾馆接，小车在街道上转半天出了市区．将近中午才到工厂。厂长亲自接待他们，说这套设备昨天还有人要买，因为史总提前打过招呼才留了下来。
李小凡拐着弯问设备还能用多久，厂长坦白地说这种设备科技含量不高，但再用三年五年肯定没有问题。李小凡觉得他们买这种设备就行了，他们的经济条件也只能买这种档次的设备，现在关键是价钱。
讨价还价是在午餐上进行的，厂长喝过几杯后说，看在史总的面上就收回500万算了。史如雯也在一旁说，这价钱不算贵。李小凡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们谈好先付定金30万，厂方包调试正常后再付其余款项，下午便签协议付定金。
但饭吃到一半，李小凡接到嵇望德的电话，说上级领导说广州有套生产香蕉片的设备，让他去看。李小凡说已经在上海跟一个厂谈好了。他本来想撒谎说已经签协议付了定金，但权衡利弊觉得在嵇望德身上增加砝码对他今后的工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很干脆地说：“那这边我退掉吧。”
嵇望德赞赏地说：“好的好的。”饭后李小凡将史如雯拉到外面如此这般一说，史如雯就噘嘴巴生气：“这怎么行，这里刚跟人家谈好了。”
李小凡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史如雯说：“厂长说好了，协议一签先给你50万现金。”
李小凡坚决地说：“别说50万，就是100万也不行。”史如雯看见李小凡态度坚决，知道事情无法挽回，歪着脸说：“那你自己去跟人家解释吧。”
李小凡说：“就说刚才接了电话，有急事要回市区，协议明天再签行了。”
厂长见如此说，也表示理解，还让车送他们。李小凡忙拦了出租车，逃跑似的让司机快走。史如雯说：“你当然轻松，只是今后我不知怎么向人家解释。”
李小凡说：“刚才他不是说昨天还有人要买吗你不领他这个人情就行了。”史如雯沉默了好久。
当天他们就飞广州。晚饭后史如雯说要游珠江，李小凡问她为什么对珠江感兴趣，史如雯说：“你不是说珠江像靓女，谁想就下去游一游吗晚上游珠江，坐了船游了江还看了城市夜景，一举三得。”
李小凡说：“这是典型的穷人观点，想不到女大款居然也贪这种便宜。”
李小凡要包一条船，史如雯问为什么。李小凡说，为了清静。史如雯说，想清静最好呆在家里。李小凡说，呆在家里有时就显寂寞，两个人坐一条船那叫闹中取静。史如雯还是不同意。上船的时候李小凡将手伸给史如雯。史如雯却没有接。李小凡说：“我的手又不是蛇，你怕什么”史如雯说：“我还没有到需要别人拉手才能上船的时候。”
晚上的珠江确实很美，水是银色的，船是银色的，人是银色的，两岸也是银色的。但李小凡心里只想着如何才能跟史如雯重温旧梦。只是史如雯始终不理他。
李小凡问史如雯知道不知道广州为什么叫羊城。史如雯让他说。他说，传说很久以前南海有五个身穿不同颜色衣服的仙人，骑着五匹毛色各异的羊，带着谷穗降临广州，把谷穗留下来，祝福当地人永无饥荒，随即升空而去，留下五匹仙羊化作了石头。此后人们就将广州称做羊城。史如雯听后说，你当厂长不行，编故事倒可以蒙人。
第二天，李小凡按嵇望德提供的电话号码打通电话，一个小青年开着一辆崭新的宝马来接他们，一直开到郊区一个村庄，在一个杂草丛生的院子里，他们看到了一套锈迹斑斑的机器。一个正在喂猪的老太婆说：“我们这里都兴做家电了，嫌这玩儿赚钱慢，别看它表面上生了些锈，机器可是好好的，用水冲一下就行了。”
李小凡问要多少钱，老太婆说：“我们买的时候是2000多万，你能给多少”
李小凡说：“2000多万我们买全新的了。”
小青年向老太婆不住地眨眼睛。老太婆说：“我又不要你2000多万，你可以还价嘛。”
李小凡说：“给你200万吧。”
老太婆张开没有牙齿的嘴一笑说：“要是没有1000万，我留着养锈种铁树。”
史如雯说：“阿婆你家里铁树一定种得不少吧。”
“这位先生开玩笑，我也开开玩笑。”老太婆说着看看小青年，“你们跟他说行了。”
李小凡马上意识到这小青年是个贩子，机器可能是老太婆家的，小青年跟老太婆说好了价钱再炒给他们。史如雯说：“看着像放很久了，还不知能不能用。”
小青年说：“如果不能用你拉回来还我。”
李小凡问能不能保证正常生产。小青年说：“包调试没有问题，这种机器很简单，安装好就能生产，当然肯定没有新设备效果好。”
缪丁秀向李小凡介绍的矮个子不断给李小凡打电话，问什么时候有空看设备，李小凡说他正在忙，等有空了再联系吧。史如雯不知道他们正谈着设备的事，说：“你真有那么忙吗”李小凡笑而不答。
小青年一定要请他们吃饭，说一边吃饭一边谈。史如雯见他油腔滑调的，不想跟他一起吃饭，李小凡用南海话跟她说：“设备肯定要买他的，只是售后服务和价钱问题，这饭是不吃白不吃。”
史如雯骂他更贪小便宜，但还是一同吃了饭。小青年毕竟有背景，不愁他们不买，售后服务只是口头答应，就是不肯写到协议上，价格也一口咬定要980万，而给他们的回扣才5万元。在回宾馆的路上史如雯说，这套设备比上海那套还差，却贵一倍，回扣反而少10倍，真是莫名其妙。
李小凡哈哈一笑说：“你说莫名其妙，其实妙在其中，不是说有所不为然后有所为，有所失然后有所得吗”
史如雯说：“官商官商，真是没有官就没有商，没有商就没有官。”
李小凡说：“适者生存吧，其实你我彼此彼此。”
史如雯说家里有事要马上回南海去，李小凡说还没玩怎么就回去了史如雯说要玩你自己留下来玩吧，我是要回去了。
李小凡说：“嫁鸡随鸡吧。”
史如雯瞪李小凡一眼说：“谁嫁谁你是不是神经出问题了”
李小凡说：“我不过打个比方，我请你出来帮我找设备，现在怎么好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去，要是路上出什么事我到时怎么向你男朋友交差”
史如雯说：“我以为你没有心肝，谁知长到嘴上了。明天回去看怎么找钱给我工程款吧，一千万算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