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春节过成什么样,隋静不记得了,她只觉得桃花村的春节过得还挺有人情味儿的。
初一大早上,红桃就来拉着隋静去穆郎中家拜年讨红包。隋静自然乐呵得很,她穿上新衣服连早饭都没认真吃几口,就跟着红桃一起跑走了。
虽说元宵节也算是大年,可是大部分人却不能在这一天与家人团聚,因为他们在年初八这样的日子就要外出务工求学了。
初八这天,张寡妇早早就把张信叫了起来,匆忙吃完早饭,她就一个人提起所有大包小包,领着张信向村头走去。因为今天是张信所在私塾开学的日子,为了表现得求学心切,他们刻意起了很早很早,希望在先生面前谋个好印象。
张信一坐到车上,待张寡妇收拾好,就把脑袋搭在了张寡妇的肩上,准备凝聚精神补觉。
关于张寡妇带着自己儿子偷春联的事村里早就传遍了,他也早就听说了。只是奈何关系不方便,马大板纵然早就想问个究竟,春节期间也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
现在终于见面了,马大板怕这事对孩子打击太大又不好直提,只能拐弯抹角地嘘寒问暖,可以说是把一个父亲该操心的事都提到了表面上来。
张寡妇见马大板越说越露骨,生怕他一激动就说出了张信的身世。
张信本就因为没睡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就打算在车上好好闭目养神一番。没想到马大板一直不停地问自己这问自己那,就在自己快要忍不住吼马大板时,娘亲终于出面制止了马大板,他的耳朵这才算是清净了下来,二话不说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眼看着进了县城,张寡妇就把张信叫醒了,她怕县城认识儿子的人多,如果儿子一路上都在睡觉这事被人传到了先生耳朵里,那影响肯定不好。
虽说弊帚自珍,也不是她这么个珍法。她也不想想,硕大的一个县城,她的儿子又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成绩,哪来那么多人认识她的儿子。
张信和张寡妇下了车,提着东西刚走到私塾的大门口,就被一名小厮拦了下来。起初他以为是小厮无意之举,可是方位换了五六次都被拦下了。
他皱着眉还没想清自己为什么被拦,站在他背后的张寡妇只以为是因为束脩礼的事才被拦住了,连忙点头哈腰客客气气道:“这位小哥,束脩礼我们带足了的,你先让我们进去吧。”
“哼!先生说了,你那束脩礼他可不敢收!”那小厮抬起下巴睥睨着这母子两人,故意提高的嗓门,夹杂着尖酸刻薄。
因着他突然提高音量,周围的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想要看个究竟。这新春开学就被拦在门口的学生,听说前几届是有那么几个,可这一届却还是头一遭。
张信突然被许多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只觉得脸庞烧得慌,他仰着头看着那小厮,眼神里充满了恼怒,神色却小心得紧:“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