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要她抚琴,这不要她命吗,她哪会那玩意儿呀。
可可直冒冷汗,她深知封建社会的皇权不是闹着玩的,这可不是现代社会讲究人权的时代,人命如草芥,这要是露了馅儿,不死也得扒层皮。正想着这回怎么能顺利的应付过去。
一条黑影闪过动作迅捷犹如猿猴般穿窗而入。望江楼里面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长剑,冷光流动,直直指向皇帝的咽喉。
瑛王爷行武出身,武艺上乘,反应出奇的迅速,拿起翠玉的酒杯向着刺客的剑尖迎去,刺客的长剑到了皇帝的咽喉,酒杯也到了指定的位置,只见剑尖插入酒杯,剑身受到阻力,弯如满月。刺客一击不中,收剑再刺,却失了先机,瑛王揉身而上与他缠斗在一处,打得难解难分。
片刻间大内侍卫数十人进殿护驾,一拨人护着惊慌失措的皇帝皇后撤出望江楼,一拨人与瑛王一起围攻刺客。
皇帝退到门边,叫道:“活下活口,孤要亲自审他!”
刺客武艺高强,勇猛异常,且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招招拼命,数十人一时竟拿他不下。缠斗许久。只听侍卫中有人喝道:“此人便是皇上昨日下旨搜捕的那名要犯,我与他交过手,识得他的武功路数,他眼见要坚持不住了,大家拖住他,下手要有分寸,休要伤了他的性命,定要活捉了他。”
可可一听,心中一动,难道这人当真是那个救了自己,刚刚还躲在自己的马车中,帅得一塌糊涂的那个男人吗?
一个侍卫一剑挑开了他的面巾,随着面巾的落下,可可急于想看看究竟是不是那个人,可是站的角度不对,只能看到背影,况且那刺客被侍卫重重围住,也看不到脸。可可心急,只好硬往前凑,却被几十号人的剑风所逼,不得近前。
可可不停的左右移动着位置,却被一只大手拉住了手臂,她想甩开那只手,那手却犹如铁钳一般,她丝毫动弹不得。可可转头看去,见瑛王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战团,正在站在自己身边拉着自己,可可越发着急,索性不理他,由他拉着,掂着脚看向战团,终于借着殿上的通亮的烛火在那人一纵身间看到了他的面容,虽然长得也算不错,但根本不是那个人,身高差不多,都有一八零以上,然而气度长相却是天差地别,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于是心里稍稍安稳下来,连她自己都没觉察到她已经紧张得手心都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那刺客在数人围攻之下,明显体力不支,又身中数剑,浑身上下鲜红一片,纵是如此,他仍然竭力奋战,不肯投降,可可对这刺客肃然起敬,眼见就要被擒,刺客猛地将一丸药吞入口中,瞬间倒地,众侍卫正欲上前查看,那刺客的尸体却突然冒出淡蓝色的火焰,倾刻间已将尸体烧成灰烬,连骨头碴儿都没剩下一块。只剩下一堆白中夹杂着黑绿的灰烬。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瑛王爷喝道:“任何人不得碰触骨灰,那骨灰有毒。沾上皮肤便会如他一样变成一堆灰烬。这种叫做蓝色妖焰的毒药狠毒非常,这人定是苍耳国尉迟老匹夫的门下,天下间只有尉迟剑那老匹夫能研制此种毒人不剩骨头的狠毒东西。”
众人听闻瑛王之言,吓得纷纷四下躲避,很怕身上沾上一丁点骨灰。
瑛王到餐桌上取了壶酒浇在骨灰上,众人只听那骨灰冒出白烟,丝拉拉的响了有一柱香的功夫。瑛王吩咐道:“成了,毒性已被烈酒消掉,可以收拾了,记得用瓷缸将了,深埋地下。”
孙铁手道:“多亏有王爷在,不然我等小命恐怕不保。王爷当真博闻,如此奇巧的事情王爷竟然知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众侍卫仍是心有余悸,均来谢过瑛王。瑛王摆手示意不必了。
孙铁手道:“王爷请携家眷回府吧!下官这便去回禀皇上此处发生之事。还须请旨撤去城门的搜查,宫中护卫有一半被派去搜捕这名要犯,如今他已死,侍卫亦应召回,否则宫中安全无法保障。事情紧急,请恕下官不能送王爷出宫了。”
瑛王道:“孙大人请便,本王这便带着家眷回府了,便不在这里给孙大人添乱了。”
可可出得宫来,来到自己的马车前踩着上马凳上了马车,仆人早掀起马车车厢的帘幕伺候她进去。
可可知道这一回去也得一个多小时,把靠垫放好,斜倚着想闭目休息一会儿。只觉马车缓缓起动。她正闭着眼睛回想今天的在皇宫里发生的刺杀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又说不上来。那刺客与那个漂亮的男子是一伙儿的,这个几率应该很高,因为孙铁手是认不错武功家数的。孙铁手在追捕他与他交手过程中他一直蒙着面,所以孙铁手并不认得他,只能从武功上来辨认。武功路数如此相似,即使不是同伙儿,两人之间必然有着某种关联。
正想不通今夜之事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忽然觉得脸上有热气拂过,她惊得睁开眼睛,一张超帅的脸映入眼帘,她松了一口气,白了他一眼,撇着小嘴儿,不屑一顾的问道:“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留在这儿?你不是不需要随我出城吗?”
男子道:“原是该走的,临走之前却想再见你一面。你可让我等着好心焦,你若再不出来,我是当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等了。我当然不需要随你出城,因为追捕已经结束了,明早城门会正常开放,我们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去。”
可可眼睛精光一闪,她没有漏掉他话语中的信息,凑近他的脸,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可可盯着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道:“刚才在皇宫里刺杀印月国皇帝的人是你安排的,你想来一招声东击西,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金蝉脱壳!我刚才就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劲儿,现在想通了!”
男子眯着眼睛象是要看进可可的骨子里,他轻声叹道:“女子太聪明未见得是好事!不过,确也值得钦佩,你是怎么知道的?”
可可看着他的眼光象利剑一般似要穿透自己,心道这个男人太危险,目光太锐利,性格太霸道,最好能敬而远之。便垂下头,淡淡地道:“没什么,你自己说的,皇帝圣旨还没下呢,你就知道搜捕令撤销,很显然不是皇帝亲口告诉你的,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当然是你和你的同伙设的圈套,让皇帝往里钻。更重要的是我倒是真的挺佩服你的,竟然有人为了让你平安出城,肯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你那同伙儿真是个无私的圣人!”
男子淡然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牺牲是必要的。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不然大事如何能成?”
可可撇撇嘴,不屑地道:“什么大事?不过是你们男人为了争权夺利冠冕堂皇的托词而已,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还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为了一己之私而已,说得好听。”
男子闻言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强压着怒火,道:“你当真本事,总是能轻易的便能让我发火,本是为方才你我言语不合,不欢而散觉得不忍,原想再见你一面,是打算——”他说了一半停了下来,让他软语相求他说不出口,实际上他是舍不得就此分开,心中只是想再看她一眼,没想到不见还好,一见竟然又重演了一次不欢而散。
男子心中酸楚,看她的样子好象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感。他突然感到溃败,原来的他从来不会将任何人的感受放在心上,身边的人也不会有人对他有丝毫的反抗。如今碰到可可,他就觉得力不从心,口舌之争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又不能对她用强,他突然就束手无策起来,又恨自己为什么做不到象对其他女子一样从不上心,更置之不理。
可可对他身上散发的那种高高在上、自负霸道的气息极其反感。见他神情从怒气冲冲一下子变成酸楚落寞,心中不由一动,也觉得自己过分了点,太不给人家面子了,象这种公子哥,一定是自视极高的,自己与他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况人家还救过自己,至于他是不是霸道,是不是高傲真是与她无关,明天就得启程去往吴越国,到了吴越国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还是个未知数,日后两人再见面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好聚好散,不至于对人这么尖酸刻薄。所谓当局者迷就是这样,其实聪明如可可也没有真正了解自己的情感。她之所以如此针对他,对他挑肥拣瘦的,其实在她来讲,是对他已经上心了的,要不然她是不会这样对人的。然而她却不自知。
可可的个性本就豁达,并不是尖酸刻薄的人。觉出过分,马上知错能改。对他软语相劝,讨好似地打趣道:“喂!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点?说话不太好听哈!我错了,对不起,你也别生气了,咱们好聚好散,怎么着你也算我的救命恩人不是?是我不对,我道歉,你说你本来长得特帅,可一生起气来,那脸拉得老长,唉,你猜有多长?就那句最确切的,那句——去年一颗相思泪,今年方始到嘴边,那那么长,还真影响你那高大英俊光辉的形象!”
男子一怔,跟着扑哧一笑,心道这女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变得还真快,一时还真有点适应不了,一会儿牙尖嘴利,什么难听她说什么,一会儿笑咪咪的赔礼道歉,软话说尽,这什么人这是,变色龙也没这么快。
听了可可的软话,看着她白里透红的粉嫩的小脸儿,一高兴说起话来好象眉毛眼睛都在动的可爱模样,他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似乎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太失败。笑道:“知道我给你的玉佩是做什么用的吗?”
可可已经把玉佩的事儿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忽听他问怔了一下才想起来,道:“不知道。”
男子笑道:“那是我的家传宝物,是要传给当家主母的。”
可可没明白过来,随口道:“什么当家主母?”蓦地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谁说古人迂腐?看人家多时尚,竟然还玩一见钟情,不,是一见定终身呢!
可可突然变得笨嘴拙腮,嗑嗑巴巴地道:“可是,我,我不是要,要嫁去,那个,嫁去那个吴越国冲喜的吗?你,你——”
男子见她变得嘴笨,心中得意,心道你这般难缠的丫头竟也有吃瘪的时候,不由心情一下子就变得非常高兴,感到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黑眸如星般闪闪发亮,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便不是那吴越国的皇帝?”
可可下巴差一点没惊讶得掉下来,半天合不拢嘴。纤纤玉指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这个消息的确是太过震撼了!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男子突然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儿,在她红嘟嘟的小嘴儿上亲了一下,两个人嘴唇相触的一刹那,同时感到通身过电一般,全身战栗。可可与傅去非谈恋爱也接过吻,却从没这一下儿来得震撼,那种酥麻感让可可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快跳跃着,经久不息。
男子很满意可可的反应,轻轻一笑,道:“很快我们便会再见面了!再见面便是人生一大快事,洞房花烛夜!哈哈!”他看着她那副转不过弯来的傻相邪邪地一笑,又道:“记得将你我的家传宝物,也是定情信物定要随身携带!你今晚便没带在身上,再有下次看轻家传信物,小心家法!”言罢飞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