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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三章合并 每片星空下都有一个美梦

大周末年,周天子昏庸无道,不理朝政,各诸侯国君主对大周再无忌惮,纷纷自立为王,雄踞一方,各自为政!从此战祸连连,百姓苦不堪言!

如此百年之后,墨家巨子不忍百姓受苦,亲临各国都城,游说众国停战,休养生息百年!并重修历法,名为《太初历》!

太初历1年,众国停战20年后,儒家在九州各地兴建儒家学堂,广招弟子,授以天下人圣贤之道!

太初历10年,发生了一件震惊九州的大事,坐落九州各地的儒家学堂,一夜之间被连挑二十八座,就连钻研儒家圣贤之道多年的儒学大家都死了好些!只是这个无头血案根本无法追查,慢慢淡出了人们视线!当然,还有一件小事,越国吴都东部二十里外的一个小村,掉下了一块陨石,虽然石头不翼而飞,但知道此事的人十个指头也能数的过来!

太初历16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那就是叶仰天六岁了,到今天为止,他已经在儒家学堂整整念了一年的书!

叶仰天从小就聪明伶俐,加上他勤奋好学,是整个微风村里认字背书最多的那个,就连附近十几个村子的学生都知道他的名字!家家户户都拿他作为教育自己儿女的榜样!不过叶仰天从来不关心这事,他只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超过吴都来的那几个公子哥、大小姐!

吴都的儒家学堂并不在吴都城里,事实上,九州各地的儒家学堂没有一座是建在繁华热闹的城里,相反,像微风村外那片并不是很高,但却很大,长满了大树与花草的小土丘才符合儒家学堂的择地标准,只有清新、安静的地方才能让这些孩子们静心读书!

微风村一直是个无名的小村,直到半年前,叶仰天决定给村子起个名字!在他想来,这个村子没什么特点,唯一一个勉强算特点的,就是在夏天烈日下玩耍得满身大汗,在村外的那片小树林里乘凉的时候,一阵阵凉风吹来,浑身上下都很爽!他在村外的路口立了块木牌,很潇洒地刻上‘微风村’三个字!没有人会反对这个名字,因为这是我取的!叶仰天是这么想的!

又是一个秋天,相比较夏天来说,叶仰天并不喜欢秋天,秋天意味着最讨厌的冬天近了,秋天意味着他喜欢的绿色都变成了黄色!哪有夏天自在,蓝天,白云,淌着水,抓着鱼......

叶仰天抬头望了望天,很蓝很蓝!应该比课堂里老师讲的那些发着蓝光的宝石还要蓝吧!这是父亲总是在秋天的时候望着天空次数最多的原因么?可为什么他更喜欢在深夜里一个人静静地望着?父亲总是在仰望天空的时候说着奇怪的话,人死后,灵魂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夜晚的时候,人在看着星星,星星也在看着人!

也许,这就是父亲给自己起这名字的原因吧,虽然这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名字!父亲也是有学问的人,小时候也念过书!不然自己现在的名字应该是和村里的小伙伴曾大牛、李二狗、张三熊差不多吧!那样自己会不会叫叶四猪呢?想想自己的名字居然带这‘猪’字,叶仰天一阵哆嗦,太可怕了!

叶仰天最不明白的就是父亲为何不愿教自己武功,按照村里人的说法,父亲以前是一位武者,而且听起来似乎很厉害!可是自己从来没见父亲用过武功!

每次和父亲提起这些事,父亲总是回答,“你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虚荣太强!”叶仰天不以为意,觉得父亲只是不愿意教自己武功而已!不过学武那是早晚的事,只要想学!不过儒家学堂似乎也从来不教人习武,但是每个教书的先生似乎都很厉害的样子!父亲是不是以前也是儒家学堂的教书先生?不太可能,父亲怎么看都比那些先生年轻很多,村里人都说,太年轻的人,是没有资历做学堂的教书先生的!

“小天,原来你在这啊!”一个和叶仰天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跑来,从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叶仰天身子不禁晃了下,并没有回头,只是呆呆地望着天。

这个小男孩和叶仰天是同日出生的,不过因为父母不识字,所以他的名字只能叫做李大头。他的头的确比一般人的要大,打小出生的时候就很大!这个村子大多都是战乱的时候,边境逃来的难民,家家户户都很穷!李大头和叶仰天也不例外,都是一身粗麻破布外加一双烂草鞋!这草鞋得从开春穿到深秋,只有在冬天的时候,才能换上一双像样的鞋子,平时是舍不得拿出来穿的!

两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虽然李大头爱吹牛这个毛病叶仰天很讨厌,但是小孩子嘛,早晨打架,中午和!

李大头伸手在叶仰天面前左挥右挥,时而做出各种夸张的动作和鬼脸,时而发出阵阵怪叫!就是不见对方有任何反应!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叶仰天耳朵大吼:“叶仰天——!”

“你想干嘛?吵死了!”叶仰天被震得左耳朵里嗡嗡直响,捂着耳朵怒视着李大头!李大头的头大,嗓门也大!

“叫你半天了,你没反应!”李大头也发现自己有点过分了,小声嘀咕着。

叶仰天没有说话,弯腰捡起地上一块碎石,用力掷向前面的一片小水塘!碎石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扑通’一声溅起一簇水花!水塘里几只正在戏水的野鸭惊得拍打着翅膀四处逃散!叶仰天捂着因为用力过猛而疼痛异常的胳膊,转过身跑回家,重重地关上了门!

李大头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己的好伙伴似乎被气坏了。虽然李大头的头很大,但是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只好悻悻地去找其他玩伴!

屋子里光线很弱,好在小床靠着窗,叶仰天坐在床上,静静地靠着土墙!他是很恼火,最讨厌别人打扰他思考的时候,偏偏就是会有人来捣蛋!刚才想到哪了?嗯,早上学堂上课的时候,经过那片小树林,被可恶的马蜂蛰了一口。不能不去报仇!

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学堂东边围墙不远处有棵大树,往常只有叶仰天和几个小伙伴过来在这棵大树旁边的地上刻字,‘XX到此一游’!但是今天却有一个小女孩蹲在这里!伙伴们不是常来这里,只有叶仰天喜欢天天在这里发一会呆!

当叶仰天看着这个小女孩的时候,小女孩也看着他!他很惊奇,看着这个小女孩的眼神就像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一样!

小女孩和叶仰天一样,不爱说话,看样子比叶仰天还要小些!叶仰天冲小女孩微微一笑,小女孩也微微一笑,虽然她的小脸比叶仰天更饥瘦,但是笑起来甜甜的,还能看到两个小小的酒窝!他走过去跟小女孩一起蹲下来,掏出自己早上吃剩下的半张面饼,伸过手去!小女孩眨了眨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对面的小男孩,有些疑惑,但还是接了过来。

低头轻轻地咬了一小口,然后抬头看了看对面那个正怔怔盯着她的那个小男孩,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大概是小女孩真的很饿了,很快就吃完了那半张面饼!

叶仰天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刚才一系列的动作是否会吓到这个小女孩,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自己这么做,小女孩的反应也是意料之中!这两个思维都不是很靠谱的小孩,在一起发生的当然也不会是多么靠谱的事!

在看见小女孩在吃完面饼后,他只丢下一句:“我还会再来的,在这里等我!”

“嗯!”小女孩是这么回应的!

父亲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去城里干嘛了,什么都没有交代!叶仰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小女孩带回家!如果父亲在看到小女孩后,摆出的是那张比李大头家打铁锤更沉的脸,相信自己一定会被父亲拎出家门,在外面狠狠冻一夜!更重要的是,自己很可能被禁足!在那十几步见方的小屋子里,从早到晚闷上一个月,就算去念书也不能成为出门的理由!这种日子叶仰天永远不想再遇到了!

看看外面的太阳,叶仰天估摸着现在快到酉时了吧,如果再等两刻,太阳就要落山了!不能再犹豫了!叶仰天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

一路小跑来到学堂东边,叶仰天累得直喘气,虽然离村子不是很远,但是六岁的孩子狂奔两里地还是会很累。小女孩依然在树旁,只不过没有蹲着,她早就站了起来,一直望着叶仰天来的地方,等着他再来找她!

“我来了!”叶仰天深深地喘了两口气,接着说道,“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云璃!”小女孩的声音就像她的酒窝一样甜美。

“好名!”叶仰天觉得这个名字和自己的一样特别,一定是有学问的人取的!

“你怎么不问我名字?”

“我不问哥哥也会告诉我的!”

“我叫叶仰天!”

“小璃多大了?”

“四岁,哥哥叫我小糖就好了!”

“我六岁!”

......

微风村人口不多,只有十几户人家,四十多口人,除去老少妇孺,村里的年轻男丁十指有数!李大头他爹李铁就是其中之一,他是村里唯一一个铁匠!手艺还算不错,但是比起吴都那些还是差了许多,勉强能够养家糊口!

叶仰天拉着小女孩往家走的路上刚好碰上了从吴都回来的李铁。他没有跟村里人打招呼的习惯,李铁此时在他眼里就跟路旁的花花草草没有任何区别!不过大人见到小孩总是喜欢逗逗趣的,尤其是叶仰天还拉着一个陌生的小丫头。今天的生意不错,前些日子打得铁器全卖了出去,赚了点小钱!李铁在回来的时候还捎了点酒,一路喝着回来,此时,酒水已经全到了腹中,至于那空空如也的酒瓶子,早就被扔在了路旁的草丛里。

“哟,小天,这才几天没见,你爹就给你娶了个小媳妇啊?”李铁呵呵笑着。

叶仰天跟李大头虽然是好伙伴,但对于他爹李铁,一个大人,一个小孩,两人不是很熟,根本就懒得理会。出于礼貌,更多是看在李大头的面子上,叶仰天勉为其难地吐出两个字,“是啊!”

李铁也知道叶仰天的古怪脾气,和他那神出鬼没的爹简直是一个模字刻出来的!只当他是随口胡说,在后面哈哈笑了几声,摇着自己鼓鼓的钱袋子晃悠悠地朝自家走去!

到家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叶仰天知道父亲已经回来了。他还没有想好面对父亲时的说辞,不过已经到了门口了,再去担心这些事已经毫无意义!

“爹,我回来了!”叶仰天看着屋内那名正在土灶旁忙着生火的年轻男人,他没有介绍身旁的小女孩,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因为他知道父亲一定会问!

叶长树一身灰色的粗麻衣,端坐在灶旁,年轻俊逸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周遭的环境,衣着打扮都与他的样貌气质格格不入!怎么看这样的一个人都不像是山野村夫,倒像是仗剑行走天下的大侠!

听到儿子的声音,叶长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转过头来看着站在对面的小女孩。破旧的衣服,乱蓬蓬的头发披散着,只有那张面黄饥瘦的小脸最干净!小女孩被叶长书盯着有点不知所措,低下头,两只小手使劲拽着衣角!

叶仰天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看了小女孩这么久也不说话,只感觉心底传来一股热量,游遍全身上下,他认为自己现在浑身充满了勇气,即便对面是一群豺狼,也敢跳出来搏斗!尽管此时面对的是父亲,没有这么夸张,不用担心被撕成碎片!

“爹,小糖她家人带她逃难过来,其他人都饿死了,就剩下她了!”叶仰天几乎是哭着说出这句话来的,眼眶里闪烁着的晶莹就快掉下!小女孩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生怕下一刻,那个男人就会伸出一只大手,把她拎出去,丢在冰冷的地上!

叶长树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身,搂过两个孩子,轻声安慰道:“哭什么,家里虽穷,但也不在乎多一个!”

“真的?”

“真的!”

叶仰天从来没见过父亲像今天这般慈爱,一时间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夜里,两个孩子早早睡了,叶长树给两个孩子盖好被踢翻的被子,转身走出屋外。

叶长树习惯在这样的夜里,独自一人仰望着夜空!深秋的夜有些凉,叶长树衣服很单薄,但他不在乎,此时此刻,他的心更冷!

他不明白这几年来,自己隐居在此,究竟在想些什么?是想就此揭过?是没有足够的把握?还是在胆怯?在害怕?在逃避?应该不是,自己从来不会给自己退路!

今夜的北斗七星格外明亮,组成一个巨大的金勺子嵌在夜空!叶长树要看的不是那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勺子,他看的是组成勺柄的三颗星中间那颗!

他嘴唇抽动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

叶仰天做了一个美梦,咯咯笑着把自己笑醒了,透过窗户射进来的微光,他看了看身旁睡得很熟的小女孩,悄悄爬起身,蹑手蹑脚走出屋外。

“爹!”叶仰天轻轻唤道。

“醒了?”叶长树仍然抬头望着,这样的夜晚不是第一次,每当这时,父子两人都会傻傻地望着天。

良久,叶仰天终于忍不住开口:“爹,我想学武!”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坚定的语气和父亲说话!

叶长树愣了一下,扭头望着儿子,小男孩坚定的眼神多少让他有些犹豫。轻叹一口气,慢悠悠地说道:“我不能教你!”

“为什么?爹,能告诉我么?”叶仰天没有想过父亲会拒绝地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是不是觉得我很懒,是不是觉得我只能这样文文弱弱过一辈子!”叶仰天真的很不甘心!

“你为什么要学武呢?”

“爹,学堂里有几个吴都来的,他们有的甚至比我都小,就已经开始练武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欺负,没有还手之力么!”

“学武不是用来打架的!”叶长树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儿子,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这话说得多无奈,只有自己最清楚!

叶仰天低着头,不再说话,只是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学武需要理由么?他从来没有想过这问题。他觉得自己年龄已经不小了,和他同年的很多孩子,早就习武很久!至于打架,叶仰天从来都不会主动惹事,只不过学堂里有几个人十分讨厌,想要出手教训他们一下,这不过分!还有其他嘛?曾大牛家屋顶破了个洞,李二狗家的小鸡瘸了条腿,张三熊家过冬准备的柴火被烧了个空......这些跟学不学武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叶长树看到儿子如此,有些心疼,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没有人来告诉他!

“回屋睡觉去吧!”

“爹,你有你的想法,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再问。你不教我,我也会自己学的!”希望破灭了,没有得到任何理由,叶仰天没有绝望,他始终认为自己不会是个平凡的人!

这个世上总是有许许多多的疑问,更有形形色色的答案,但这并不说明,每个疑问都有对应的一个答案!有时候,带着疑问度过一生比得知答案来的更幸福,因为往往答案都是残酷的!叶仰天想要从父亲那得到一个答案,可惜的是,父亲没有打算告诉他,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已觉得不重要了!

叶长树唯有沉闷地叹气,暗想自己的决定是不是真错了。儿子还只是六岁大的孩子,明天一早,他一定会忘了今晚的不快,孩子的脸总是变地很快!他望着星空,喃喃自语:“如果你还在,会怎么做?或许根本不会有这些忧愁吧!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不该犹豫,是我一时糊涂了!如果你还在,一家人,多好!”

寂静的夜吹起了丝丝凉风,站在风中的叶长树举头望天,坐在床边的叶仰天地头看地!小糖似乎有点冷,蜷缩在被窝里的身子翻了翻,把被子卷得更紧了!叶仰天看不清黑暗中小糖的脸,即使窗户能透过光来,那也是微微的!他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给小糖盖上!他觉得自己今晚没法入睡了,脑海里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东西,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叶长树回屋的时候,发现叶仰天依然靠墙蹲坐在床上。他走到床边,轻声说道:“如果一个人仅仅因为一个小小的问题就把自己折腾地难以入睡,那么,他就算练武,也会因为遇到瓶颈,导致走火入魔!这样的人,没有资格练武!”

“爹,我明天想吃你做的红烧鲤鱼,可以么?”叶仰天终于又躺在了床上,临睡前,他这样小声问着。

“好,爹明天一定给你做!”

叶仰天笑着进入梦乡,他又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父亲教他练武,小糖在一旁看着笑着!他学得很快,父亲很高兴。转眼自己已经长大,成为一个武功盖世的大侠,深受万人的爱戴!他一路勇斗豺狼虎豹,强盗土匪,最后杀进一个妖怪的老巢,和怪物大战几百回合,杀地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夜空中的星辰,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光芒透过小屋的窗子,斜斜地照进来,洒在叶仰天熟睡的小脸上!这,是天上星星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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