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隐士不舍地盯着黑衣少女,语气中都是留恋不舍之意:“那姑娘何时再来?老夫必定焚香沐浴,大礼相迎……”
“我又不是菩萨,何必如此供着!如果你肯助那王将军一臂之力,我就将剩下的内容全数告之,若是你不肯,咱们就一拍两散算了!”
聂隐士大急:“姑娘放心,若得算学大全,就是要老夫性命,又有何妨?!那王将军所求,老夫一定尽心竭力,请姑娘放心!只是,姑娘如此大才,为何……”
黑衣少女笑道:“姑奶奶的事,你最好少问。对了,聂先生,你的算数工具,是筹算还是珠算?”
“是筹算。”
黑衣少女道:“筹算太慢,我教你珠算。”
说话间,黑衣少女抄起一把柏木交椅,双手微分,只听喀喇一声,坚实无比的柏木交椅已然碎成了几段。
好骇人的力气!聂隐士还未来得及惊叹出声,只觉眼前一花,那黑衣少女莹玉般洁白的芊芊双手飞速动作,聂隐士只觉眼前一片虚影晃动,压根看不清那双手的动作!
待到黑衣少女双手停下时,聂隐士便被那上百个圆润光滑一般大小的木珠子惊得呆了,这、这些木珠子是刚刚不到四个喘息的功夫打磨出来的?这、这是人能达到的速度吗?
聂隐士还在怔怔发呆,黑衣少女抄起一把木珠子,投进桌上的砚台中,木珠子顿时被染成了黑珠子。
又是一片闪电般迅捷虚幻的虚影在眼前晃过,一个两档十七栏,毎栏穿着两黑四白共六个木珠子的长方形物什便出现在聂隐士面前。
“这就是珠算盘。”
“下面,我们来学珠算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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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如墨,群星闪烁不停,潮湿的凉风扑面而来,傅东迎风而立,容色冷峻,一袭鸦青色鹰羽大氅猎猎飞舞,浑身煞气重重,就似夜之神祗,降临人间。
跟在他身后的蒋伟超望着那烛光昏暗,人影闪动的竹屋,默不作声。
“阿超,若是那人现身,你能认得出来吗?”
傅东突然发问,蒋伟超一怔,随即毫不犹豫地道:“能。”
当然能,那如鬼魅般神秘莫测,如魔神般摄人心魂的黑衣人,任谁见了,都难以忘怀吧!
静默片刻,蒋伟超又道:“侯爷,听说贾季宙和江寒也来了。”
傅东眼光望向西北方,道:“国公府那边,是谁来了?”
“是国公府一等侍卫首领季雨涵。”
傅东眼光一顿,喃喃道:“风雨欲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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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远处雷鸣不断,跟着贾季宙的惜玉惜墨道:“爷,眼看要下大雨,这槐树属阴,招雷电,咱们过去避一避……”
一道蛇形闪电当空劈下,瞬间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贾季宙仿佛有什么感应般,望向那闪电耀眼处——
那黑衣女子一身纯黑衣袍,满头乌发随风飞扬,闪电耀眼,她那冰雪般洁白清冷的笑靥却比闪电更加璀璨夺目!
“是她!”
江寒也看见了黑衣女子,心神激荡,竟失声惊叫起来。
傅东也看见于闪电处现身的黑衣女子,竟如遭雷击,面色大变,眼瞳急缩,眼中射出灼热精光!
飞扬肆舞的长发,光芒四射的眼眸,冷若冰雪的容颜,傲视天下的气势!
傅东只觉全身的血液轰地一下涌向头顶,而那热血激荡的头脑中,忽然轰的一声,如惊雷般炸开,一年前那个月夜下的山巅,那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冰朔莽原之战即将结束,可是傅东手下大将凌宇,副将沙飞洲俱折损陨灭,傅东伤情之下,在一个月圆之夜,提着两坛好酒,深夜出门,准备登上奇兰格塔山山巅,祭祀好友,以缅情怀。
当他快要登上山顶时,无意中仰头望向山巅,却被惊得呆住了——一轮圆月当空照,圆月之下,山巅之上,一个黑衣少女迎风伫立。
清冷明亮的月光照在她脸上,傅东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仙姿无双的容颜!
就在那一瞬间,傅东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她是妖灵?是仙子?是鬼魂?是精怪?上百个混乱无比的念头闪电般涌了出来,可是,眨眼间,黑衣少女消失不见了!
傅东大惊,扔了碍事的酒坛子,手足并用,提起所有的内力,拼命般蹿上了山巅!
可是,山巅之上,狂风凌厉,月光清冷,而那如梦似幻,如露如电般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黑衣少女,却怎么也看不见了!
傅东傻傻地站在奇兰格塔山山巅,大脑一片空白,心神激荡如潮,就那样吹了一夜的寒风。还是他手下的偏将闻人明带着几个亲卫,将站在山巅上发了一夜呆的傅东,用担架抬下了山。回去后,傅东就患了风寒,高烧不退,昏迷了整整三天。醒来之后,傅东对自己说,今生今世,若不能得那黑衣女子为妻,他宁愿终生不娶!
得胜还朝之后,帝都多少倾慕他的妙龄少女频频向他示意,在各种各样的宴会上,都有国色天香的世家千金向他羞涩含笑,脉脉含情。可是,那黑衣少女仿若天外飞仙般的仙姿玉容,使得他心冷如铁,一次次地拒绝了如花少女的含羞示情……最后他忍无可忍,暗中命辉尉大营的斥候将自己在战场的冷血往事,在酒肆茶楼大肆宣扬,所幸那些血腥战事吓退了娇滴滴的豪门闺秀,他终于清静了。
傅夫人却怒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都二十四岁,却是光棍一个。可是不论傅夫人如何软硬兼施,打骂哭闹,傅东都不为所动,心沉如水,毫无波澜。可是……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今夜此刻,在这电闪雷鸣的夜晚,就在几十步外,他竟然再一次地看见了她!
就在闪电耀亮那清冷张扬傲视天下的容颜的那一瞬间,泪水涌上傅东眼眶,平生不信神佛的冷血罗刹傅东,差一点跪倒在地,叩谢八方神明九天佛祖,让他再一次地看见了他心中挚爱,梦中女神!
傅东痴痴地望着黑衣少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是我的!她是我今生今世的妻!我不能放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