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凶兽!这世间,竟有连甲胄精锐的军队都无法抵挡的凶兽!
傅东和紫逸然对视一眼,两人目中同时流露出一片震惊之色——难道是魔龙?这世上,唯有魔龙才能如此凶悍强大吧!若是真有一群魔龙,只怕……
大殿立时鸦雀无声,只闻樊海低低压抑的哀泣之声。
樊海的妻儿都丧身在冠庆州,家破人亡妻儿被凶兽活活吞噬的惨剧,谁听了都为之叹息,可是,就是有天大的哀伤悲痛,也不该在殿前失仪呀!而且还是当着临安国使臣的面,那不是丢尽了我朝的脸面吗?
昭武帝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看了,殿中众臣俱是暗暗叹息——看来这樊海的仕途,到头了。
平国公肃声道:“请问樊大人,冲入冠庆州的猛兽是什么猛兽?此群猛兽还在冠庆州吗?没有流窜到其他州县?为何朝廷未接到其他州县的奏报?”
平国公的冷静,使得震惊无语的群臣立时醒悟过来——若真是凶兽肆虐,肯定会四处流窜,伤人害命,为何其他州县平安无事?
樊海被平国公一连串的质疑问懵了,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平国公:“这……这……”
昭武帝眉头一皱,正要开言,李靖却又插嘴道:“平国公有所不知,现已是深秋季节,这群猛兽饱餐了人肉后,已经进入到荒泽山冬眠了,明年三月才会苏醒,所以,并未骚扰贵朝其他州县。”
平国公似笑非笑地斜睨了李靖一眼,道:“李将军对这凶兽的习性,倒是了若指掌。”
“平国公此言,竟是在怀疑末将吗?”这李靖也是个人物,居然当堂和平国公顶撞起来,“这群雷云豹体型硕大,似虎似豹,奔驰如电,爪牙锋利如刀,皮毛刀枪不入,若是我国能够驱使这群雷云豹,那……”
李靖顿住不言,殿中众臣却被惊出一身冷汗——此等凶兽,天下谁人能挡!若是临安国真的驯化了这种凶兽,天下哪有敌手?只怕俯首称臣的临安国主安庆王,早就御驾亲征,率兵踏平了整个朔澜大陆!
紫逸然却松了一口气——还好,并不是魔龙那种逆天凶兽,若是一群魔龙……
“临安国之北,便是苦寒的极北之渊,其间凶兽猛兽无数,我朝士兵常年与之作战,自然对雷云豹的习性略知一二……谁知,今年夏末,这群本该迁居到泗水的雷云豹突然改了路线,朝着冠庆州方向奔驰……末将疑惑,一边带兵跟踪,一边命人急报吾王……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雷云豹将冠庆州军民……”
哼!晚得还真巧呀!谁都没救出来,偏偏把廉亲王一家和樊海救了出来!
殿中众臣都是如斯想法,可是,谁都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当堂撕破脸皮,质问李靖。
“雷云豹……”昭武帝喃喃一句,李靖解释道,“这群凶兽形似豹子,奔跑迅疾,故有此名。”
“李将军辛苦了,樊大人陪着李将军下去休息吧。”
李靖似有言语,但是昭武帝脸色不太好,他略一思忖,便遵命退下了。
樊海还想哀求,可是平国公那如刀般锋利的眼神冷冷地扫过来,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不敢多言多语,只得朝着昭武帝行了大礼,也匆匆退下了。
昭武帝看了紫逸然一眼,道:“若是明年三月,这雷云豹苏醒之后,冠庆州只怕……危矣!”
紫逸然叹息一声,默然无语。
昭武帝俯视阶下众臣,只见个个神色凝重,面带忧色。昭武帝心中抑郁,叹道:“我朝传承二百余年,难道竟……”
叹息一声,那句竟要亡在今朝的不祥之语,昭武帝没有说出,可是殿中众臣的脸色,却和昭武帝是一个意思。
“陛下勿忧,臣有妙计。”
这话声音虽轻,听在众臣耳朵里,却比那天籁之音还要动听百倍千倍!
可是,当欣喜若狂的君臣,看见出列陈言的竟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工部尚书苏沐,顿时都泄了气,还有那和苏沐不对眼的大臣,借机嘲讽起来:
“苏大人真是善体君意,善解君忧呀!满口的吹牛皮说大话,就不怕陛下治你一个欺君大罪吗?”
“哎呀,我还以为拍着胸脯安慰咱们大家伙儿的是安远侯锦威侯,谁知竟是……苏大人,您昨夜是不是太操劳了,还没睡醒呀?”
“哟,真是真人不露相呀!苏大人,您何时入了兵部,成了武将呀?”
……
一时间,朝堂之上,群臣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竟比那菜市场都要热闹。
勤政殿掌殿尚监轻咳一声,众臣纷纷住嘴,昭武帝盯着苏沐,脸上阴沉沉的:“爱卿有何妙计?”
“那聂隐士献上的器械图纸上,提及两种物事,若是微臣所料不错的话,那硝雷和硫酸,正是雷云豹的克星。”
“硝雷?硫酸?这是何物?”
苏沐沉吟着道:“据图纸上所言,将硝雷埋在山体,一旦用火发动,山崩地裂,开山辟路轻而易举。而硫酸则可用于修整坚硬的山石,不论多么坚硬的山石,只要浇了硫酸,都可将岩石溶解……”
昭武帝大惊之下,竟然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下丹墀玉阶,亲手扶起苏沐,道:“爱卿请起。这硝雷硫酸……”
不待昭武帝询问,苏沐便接着道:“硝雷硫酸的制法用法,图纸上却没有详述,不过,臣料定,那聂隐士肯定知道。”
太子冷哼了一声:“硝雷硫酸,我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苏大人就敢肯定硝雷硫酸的威力,若是那聂隐士故作惊人之语,危言耸听,苏大人……您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苏沐闻言大怒,可是他又怎敢与一国储君相争?当下就涨红了脸,道:“那聂隐士虽然性子孤僻,行事不羁,却不是哗众取宠之辈。臣愿以性命身家担保……”
“苏爱卿放心,朕信得过爱卿。”
紫逸然这会儿也想出了办法,道:“陛下,只要将冠庆州的护城河深挖加宽,宽到了雷云豹无法越过,然后将硫酸倾入护城河,再在护城河四周埋放硝雷,一旦雷云豹突破护城河,立即投掷火把,发动硝雷……如此一来,那雷云豹有何惧之?”
昭武帝越想越有道理,不由哈哈大笑道:“硝雷之威,劈山碎石,雷云豹再凶悍,也是血肉之躯……苏爱卿,你立了大功呀!”
满天乌云顿时消散,群臣也都连声恭喜恭维,只有平国公道:“陛下,还是先将硝雷硫酸制法,从聂隐士处要过来,才是正理呀。”
昭武帝想也不想地道:“王爱卿,还是你跑一趟吧。”
比起领兵作战,跑腿又算得了什么?王铎赶紧领旨,正要退下,那殿外通传尚监清亮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东望朝五皇子殿下平西侯觐见!”
一听这话,苏沐第一个动作就是将手中的器械草图往怀里塞,好像贾季宙一进来就要抢他的图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