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别院。
紫逸然一身银白色箭袖蟒袍,戴着攒珠白玉冠,腰围嵌八宝白玉带,衬得他长身玉立,身姿挺拔,淑雅郡主目光痴痴地追随着山陵河岳般风华天成俊朗大气的紫逸然,九皇子踱过来道:“喂,把口水擦一擦。”
淑雅郡主不疑有诈,懵懵懂懂地拿着丝帕去擦嘴角,动作才做了一半,忽然醒悟过来,羞得满脸通红,跺脚道:“表哥,你又戏弄我,我、我去告给姨妈!”
“唉,那个不解风情的笑面虎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两个都栽到他手里。本王英俊潇洒,善解人意,比那家伙强出百倍千倍,你们怎么就不识好呢?”
“你那叫善解人衣吧?”一见面就争吵不休的傅东也走过来,毫不留情地揭穿九皇子的真面目。
也许九皇子和傅东真的是前世冤家,九皇子见傅东已射完了靶——五百步开外,直中红心!比起自己强的太多,九皇子心里不舒服,冷哼道:“本王善解人衣又如何?那些千金闺秀爱慕本王,心甘情愿地自荐枕席,本王若不解了她们的香罗衣留仙裙,又怎能好好地宠幸她们呢?”
淑雅郡主听着九皇子说得露骨,不由红了脸,呸了一声:“表哥你又乱说,我这就告诉姨妈去!”说着,掩面而走,侍候郡主的四个大丫鬟急忙跟着去了,一个身着玫红锦缎长裙的大眼睛丫鬟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九皇子一眼。
九皇子乐得哈哈大笑:“本王风流潇洒,谁家女儿不倾心?不像有些天生和尚命的家伙,就是想善解人衣,也没有哪个美女愿意和他一夜风流共效于飞。哈哈哈……”
傅东的脸已经黑得无法形容了,八皇子见势不妙,笑着过来做和事佬:“九弟,乾之,咱们今日是陪望山来演试弓马的,看着望山死里逃生,生龙活虎地在此处弯弓射箭……”
“八弟,望山虽然伤愈如初,可是性子却大大地变了,你不会没有察觉吧!”六皇子望着远处正在引弦射箭的紫逸然,此刻紫逸然骑着鬃毛油黑闪亮的雷霆,左手持弓,右手搭箭,也不控缰,两腿夹着马腹,将雷霆驱使的快如闪电。
只听“嗖嗖嗖”的一阵密集的利刃破风之声,数不清的银光一闪,侯府护卫们放飞的雀鸟全都被射落在地!
傅东和六皇子对视一眼,眼中俱是相同的惊愕。——一发十二箭,箭如流星无虚发!想不到紫逸然死里逃生后,一身弓马拳脚十八般兵器,不但没有退步,反倒一跃千里,精进如斯!
八皇子担忧道:“望山刚刚将演武场的十八般兵器使了一个遍,现在又射杀活物,虽然功夫不减,到底是大病初愈,乾之,你去叫他下场休息吧。”
九皇子啧啧叹道:“想不到望山伤好了,脑子却坏着呢。原本还有个笑脸,现在竟成天绷着个脸,比那死和尚更像和尚!”
傅东怒道:“瑞王殿下,若是身上痒了,本侯倒愿意帮你松松筋骨!”
九皇子敏捷地往八皇子身后一躲,傅东一把抓了个空,九皇子得了便宜嘴就更贱了:“哎呀呀,欲求不满的男人真可怕,欲求不满的老男人更可怕!八哥,你是菩萨,就行行好,把你那些勾搭美女仙女的功夫传一点子给那个没开过荤的老男人,免得小弟遭了池鱼之殃!”
九皇子一句话得罪了两个人,连八皇子这样的活菩萨都被勾出火来,一把拧着九皇子的胳膊,冷笑道:“谁勾搭美女仙女了,咱们弟兄五个,就属你最风流,府里养着几十个女人,府外还……“
“别别别……八哥,小弟知错了,你可千万别在母后跟前乱说……“
八皇子冷笑着,声音阴森森地瘆人:“乱说?哦,原来八哥搞错了,花枝巷和鱼籽胡同还有烟波巷里养着的那几个美人儿,和九弟都没有关系?那好,改天八哥就带着锦威侯去花枝巷练一练勾搭美女的本领!“
“别呀,八哥!”九皇子一声惨叫,脸上苦得都能拧出苦瓜汁子来,“那几个都是下面官员孝敬的……八哥,你别瞪小弟,那些都是官家嫡女,不是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小弟想等着这阵子母后消了气,就把她们纳进府里。你现在告诉母后,小弟可要吃苦了!”
八皇子自然知道那些女人都是身家清白的官家嫡女,九皇子虽然重色,却也一样有洁癖,烟花之地的女子纵是再绝色倾城,也只是唤来听听曲,说笑两句罢了,哪里会让那些被千人压万人骑的货色侍寝?没得脏了自己身子。傅东紫逸然两人至今未娶,也没个侍妾通房,更没有什么外室,不知这两只童子鸡是怎么熬过来的,瞧着傅东一张黑脸,八皇子心里一动——别真是欲求不满吧!再看看紫逸然,容色如玉,风姿卓雅,脸上却冷冰冰的,与傅东的黑脸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两人该不是憋了七八年,出了什么问题吧!
紫逸然突然全身一冷,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回头就对上八皇子若有所思的眼神,更是恶寒不已,丢了弓箭,跳下马,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接过一峰递上的雪白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汗珠,默不作声地坐在黄花梨八仙桌边,端起玉白细瓷盖碗,咕咚咕咚地几口喝光了凉茶。
却听九皇子大惊小怪道:“都说望山你重伤痊愈后改了性子,我还不信,现在却由不得我不信了,望山一向举止雅致有度,何曾像这般牛饮过?真是大开眼界呀!”
紫逸然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解释,八皇子已过来问道:“望山,听说你们母子又闹翻了?”
九皇子也赶紧走过来听八卦,傅东虽然站着不动,却也是很想听一听八卦的。
“我与娘亲翻脸,八哥从何得知?”
八皇子赶紧撇清自己:“哎……你可别误会,我可没那个胆子在国公爷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线。是今天一早,姑母进宫向太后祖母哭诉,说你不孝忤逆,要和你断绝母子之情。哎,望山,你不是一向最讨姑母欢心吗?怎么这次闹得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