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云一路跟着那抹黑影飞走,不稍片刻周围再无一座建筑,四处皆是古树绿林,月光透过交错层叠的枝丫树叶洒下,气息瞬间变得古朴悠远。
那人轻功极好,一点也不像散去功力的人,慕凌云使上全力才堪堪跟上,若他还在鼎盛时期,轻功是远远在她之上。
那抹黑影在古树环绕间停下,只见他双手合十紧贴着迅速交错平放于胸前,而后缓缓拉开,双掌间赫然凭空冒出一点白光,白光随着他的动作渐渐变大,最后强光大盛,慕凌云只觉得眼前一白耳中嗡鸣,竟是一下子失了五感。
她好似一片羽毛般轻浮在空中,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声音,没有气味,脑中是一片空明。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感官渐渐恢复,只觉得一瞬间鸟语花香。她睁开眼,入眼是参天古树与绿叶环绕,明媚的阳光斜斜打下,树影斑驳间,似乎有黄莺飞上枝头,啾啾而鸣。
慕凌云心中是震惊恐惧,一股无力徐徐升起,这是一种不能反抗的面对绝对实力前的绝望,如果人能做到置换天地,颠倒黑白,那这个世界早已毁灭。如果不能,那眼前这一切又是什么?是梦?亦或是幻境?这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可鼻中清晰的花香与古林的气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眼前的事实。
突然,喉头突然被人钳住缓缓提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慕凌云一阵气短,登时涨红了脸,她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挣扎着向下看去,正对上一双森冷淡漠的眼眸。
——楚苏!
他此时眼中早已不复温和,面上再没有一点笑容,如第一次见面时的狠辣果断一般模样!
“你跟踪我?”他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却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气。
慕凌云双手死死拽着他钳住自己喉咙的手,说话如拉风箱一般断断续续:“我……我说过,会……会,找你。”
楚苏神色不变,狭长的眸子显得他此时格外冷厉。慕凌云见他半天不为所动,而自己却不见进气只见出气,不稍片刻已是头晕眼花,她掌着对方的手臂缓缓将自己提起,只见楚苏眸光一动,她突然伸脚朝他腹下踢去,但听那人一声闷哼,手中已是松了力道,她又是飞起一脚踹出,又借力朝后仰翻而过,最后双脚着地捂住脖子猛咳起来。
等到缓过气,慕凌云才缓缓抬头,就见楚苏微弯着身子,面色铁青。
这一脚她是用了力道,又是“空门”受创,慕凌云丝毫不怀疑这人心中的愤怒,于是后退半步,先发制人:“你方才想要了我的性命。”一边袖下指尖飞绕,瞬间便凝结了一股内力,只带对方稍稍一动,便全力出击。
楚苏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缓缓道:“你打不过我。”
慕凌云心中一颤,却仍是道:“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虽是这般说,指尖灌入的内力缓缓增多,又努力的拖延时间:“就这样被你杀掉,我不甘心。”
她此番没有任何准备,竟是连自保也艰难,如今手中没有利器,是做了废掉双手也要逃脱的打算。
哪只楚苏目光一顿,缓缓升起一抹温和,虽然仍是淡漠,却不见杀意:“我没打算杀你。”
慕凌云有些迟疑:“为什么?”说着又退后了两步,显然还是不信。
“你救过我,我欠你一命,如今两清。”他的声音冷清平淡的可怕。
慕凌云心中五味繁杂,她不信楚苏会放过自己,就凭她看见了眼前这番景象,所谓怀璧其罪,这般似是开辟空间的能力,没有人不会心动。
“我知道你顾及什么。”楚苏突然开口:“我不杀你,你却也出不去。”
果然,慕凌云心头一凉,只觉头顶的阳光格外刺眼。
“你当我会相信?”她强自镇定:“如你所说,这世上没有鬼神,凭空变出一个世界?”说着冷笑几声:“这定是幻境,我眼中所见并非事实,只要等到天明……”
“等人发现?”楚苏突然打断她,缓缓站直身子:“你若是相信这里是幻境,那便在幻境中度过余生,没有人会打扰你,安安静静,过一辈子。”
最后几个字格外寂寥,也分外可怕,没有人会愿意永远一个人,慕凌云就连夜晚一人独处也会颤栗,如今听闻此话,那股无力感又盘绕了她的全身:“你什么意思?”
楚苏嘴角微微一扬,眼中如旭日般温和:“很简单,这是另一个空间,一个连嘉林帝都不知道的地方,没有人会发现你。”
“连嘉林帝都不知道的地方……”慕凌云不自觉的喃喃着,只觉得这句话有些违和。
楚苏听见,又是一笑,那种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衬着身后高耸云端的古树颇为苍茫,慕凌云突然发现,这个笑容过于苍白,苍白的不真实。
“她当然不知道。”楚苏脸色还是有些白,这个白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青,他黑色的衣袍在微风下轻轻拂动:“神舟之地有五陆,除了我们脚下的大陆,在它的另一边,便是东临。你可知道东临?”
她当然知道,这个世上有谁不知道东临?传闻那个地方是神舟的福地,那里没有政权,强者为尊,就连普通的百姓也人人习武,御剑而飞之人比比皆是,楚国的第一个女帝安陌篱,便是来自那里。
楚苏见她不答,接着道:“传闻东临有仙人,他们能开天辟地,另创乾坤,芥子空间,便是其中之一。”说着拿出一个泛着莹莹绿光的珠子:“这里,便是安武帝所造,大楚的每一任帝王会一一想传,而嘉林帝,她不知道。”
慕凌云瞳孔一缩,一瞬间如晴空霹雳。她不知道,她当然不知道……父皇没有告诉她,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另创天地什么芥子空间:“你究竟是谁?”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旋即反应过来,又问:“你为什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