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香想到晚上就能见到顾玲,脸上的喜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们两姐妹从小在顾家长大,后来又被分区伺候两个小姐,但都在顾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到也不觉得有什么。后来俩个小姐出嫁,姐妹两个做了陪嫁丫鬟之后,聂家家业大,大夫人管着这么一大家子身边总要有人个帮手,聂家上下聂夫人最相信的就属顾香了,事情多,顾香自然是抽不开身,姐妹两个见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老管家早几年得了病走了,只剩下顾香顾玲两姐妹,时常见不着一下子形成了落差,才知道以前的日子多是可贵,因此姐妹两个心里互相惦记也是寻常。
聂夫人和顾氏两姐妹也是好一阵子没见了,两个大人闲话聊许久还未尽心,苏软软这头兴趣缺缺,可是坐不住了,又不敢开口,还是聂夫人看她一脸不走心的样子,提了两句。顾氏妞头瞧见她的模样,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苏软软如获大赦,耷拉的小脑袋一正,来了精神,脸上又有了光,怕顾氏改变主意,急忙想外头奔出,跑出去没一会儿,又探了脑袋进来,“你赶紧出来。”
聂夫人顺着苏软软手指的方向看去,聂家大院的丫鬟多,也没注意主屋里多了一个人,这会儿一看,就觉得这丫头有些面生。
念乔看了顾氏一眼,见顾氏点头,才同苏软软离开。顾氏扭头对上聂夫人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店里的丫鬟,软软喜同她一起玩,今日就将她一起带了过来。”
“哦,去屋外守着。”聂夫人脸色一正,言语中多了几分气派,不似和顾氏说话那么随和,遣退了屋里的下人,聂夫人喝了一口茶,端起桌上的茶壶,给顾氏倒了一杯,“说吧,我知道你这个性子不吐不快,别是憋在心里了。”
顾氏才是端起茶,才放到嘴边又放回桌上,看了聂夫人一眼,轻叹一声:“我知道你这是下定了主意了,我说你也未必肯听,我只问你,可考虑过后果?”
聂夫人冷笑一声:“我既然是狠下了心,自然就不顾后事会如何,怪只怪我棋面没看清楚,才让人抢先了一步,不得不下一步死棋。”
顾氏心中一郁,也知道她大姐性子好强,又问了句:“姐夫可是知道?”
“小妹,你这话问的可就奇怪了,聂家当家作主真正能拿主意的人是谁,你不知道?”
聂夫人一句反问,顾氏一咽,聂夫人见她不说话又继续开口道:“远哥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莫说是罗永镇就算是县城里经商之材聂远之名,凡是经商之人没有一个不知一二的,要说这日子过的圆润了,外人看着羡慕却是不知其中。”聂夫人说到这里,又抿了一口茶:“我想你也不是不明白,但凡做生意总有求人的地方,总是要人情。商贾货物港口搬运,劳税务税哪是能喂饱人的?再是有钱能敌得过权?生意做的再大,只要一个九品芝麻官都能将你掐的死死的。远哥常说做生意最难赚的不是钱,是人心,吃不饱的不是百姓,是贪心,他那么自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屈甘于忍下!”
顾氏环顾了屋子一圈,她大姐向来好强,顾氏与她从小一起长大,这问题出现第一反应就是往她大姐身上所想,毕竟聂雯是她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却忘了,这一屋子的繁华却是聂家老爷打下来的江上,又想起她姐夫的那张脸,怎么忘记了这样一个男人有野心的是多正常的一件事情。
“大姐,就算这样那聂雯——”
聂夫人往太师椅上一抓,手背顿时青筋暴露:“哼,如今那二姨娘生了个少爷,又足足比我小上一轮,你让我拿什么去跟她争?那个狐媚子的心思大的很,早晚是要来占我的位置,老爷现在已经是给她迷得鬼迷心窍了,只要聂雯在京里能搭上贵人,我看她到时候还拿什么跟我争!”
“大姐,这万事不可强求,京里可不比这里,出了什么篓子可是灭顶之灾阿。”
“我知道,但是棋已经是走出去,万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当周大人是好说话的主?”顾氏脸色一苦,也知道她大姐的意思,这般偷龙转凤之计,两家人商量好了,这临时反悔,周大人施压官威,聂家定是要受到打击的。
聂夫人话锋一转:“你的性子就是多忍让,凡事不争,不抢,不强求。才会让那骚狐狸爬上苏沪的床,要不是那天去仪来恰好让我碰见了,哼,这事情不知道你还要瞒我多久呢!”聂夫人银牙一咬,为人妻子多是看不起那些狐臊媚子,跟何况还是她亲妹妹的事情:“那天早上赏她一巴掌算是轻的人。”
突然提起这事,顾氏神情一顿:“沪哥他本来就是中意苏氏,当年如果不是——也不会同我成亲。”
“你这会儿倒是想的通透了,你要是真想得通透了就一直给我忍下去,当年?当年!当年什么?当年那贱婊子瞧不上苏沪,嫌他一贫如洗,嫁了个教书的,成了寡妇落了穷,又肖想起来了,哼!”聂夫人看她妹子的神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冷哼一声:“倒是你,他两袖清风你也一头扎进去了,当年我怎么拦你也拦不住。”
顾氏听她训也不说话,埋头想到苏沪之事,心里苦不堪言。是阿,她要是真能忍,也不会寻了苏氏晦气,也不会坐不住,借了事情将人撵出客栈。
聂夫人,叹了口气,她跟顾氏从小一起长大,就这么一个妹妹感情十分要好,就算是聂雯在她心里的地位也不及顾氏,瞧见她失神的模样心里也难受,又端了口茶喝,平了心思一眼清明道:“小妹,这路都是我们自己选的,再难也要咬牙过下去。”顾家两个小姐,一个生性平淡,一头扎进情网,也不管门第之见家人反对,硬是要嫁给苏沪。另一个性子好强,眼光挑剔,凡是都求最好,进了经商世家,做了聂夫人。
顾氏心中也明白,看她大姐目光坚定,遂想到这路不都是自己挑的么,又有什么好怨得别人呢,随即坚定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