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内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池内的翠荇香菱,凉亭里放着一张花梨打理石案,边上坐着一个小人不是念乔又是谁?
念乔一路随苏软软出来,奈何苏软软跑的太快,才转两个弯就不见人影,聂家大院九曲十八弯,念乔走昏了头,也没了寻苏软软的心思,走累了就到凉亭里歇歇脚。
她一大早就被李大娘给喊了起来,脑子还没清楚就上了马车,转眼就到了聂家大院,脑子清楚了,可是还没转过弯来,顾氏来聂家大院叫她来做什么?想了许多理由都被念乔一一否定,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
眼下迷路了先找到路要紧,念乔思索着就寻起路来,走了半天也没瞧见个下人,心里正在奇怪,目光往远处一跳就看到一座园子,总算是松了口气,有园子总该是有人住吧?
念乔想到这里脚步轻快起来,聂家大院实在是太大了,她在这里寻路了大半个时辰才绕到这里来怎么能不高兴。
园门口一个丫鬟模样踏着小碎步疾走而出,念乔眉梢一挑:“请问——”扯了一嗓子,谁知道那丫鬟模样的人像是没听见一般,一个擦身,径直走远了。
念乔心中一郁,摇了摇头朝里头走去,才走没几步,“吱呀”一声响,房间里出来一位公子,念乔一眼望去打量来人,心想一副少爷模样,又从房里出来没理由不知道路吧?
清了清嗓子,念乔思索一番道:“请问公子,聂家大门该往哪走。”虽然不知道顾氏叫自己来是何意,但明显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念乔打进来聂家大院就觉得怪不自在的,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不如回了客栈去自在。
念乔打量来人的时候,来人也在打量她,瞧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娃,心下一软,脸上有了笑意:“你迷路了?”见她点头:“正好我也要出门,我带你出去。”
“那就劳烦公子了。”
“无妨。”说着迈开步子领前一步走去。
苏软软一路小跑到梅园去找聂雯,进门就发现聂雯一脸暗色,向巧巧打了个“发生什么事情的眼色。”眼神一闪露出一点异样,苏软软也没瞧太清楚,见巧巧摇摇头回了个眼神表示不知道,
“表姐,软软来看了你。”
聂雯抬头看到苏软软的笑脸虚弱的笑了笑也没想往常一样,拉着她的小手跟她家长里短的,苏软软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心情不好,“表姐,是谁欺负你了?软软帮你欺负回来。”
聂雯张了张口,随即把话头一咽,吞进了口里:“你阿,别让别人欺负了要我帮你欺负回来就好,我还指望你替我出头阿?”
苏软软知道聂雯是同自己开玩笑,嘿嘿一笑:“表姐你怎么这么说我。”又拍了下大腿:“哎呀,我怎么把那个呆子给网了。”
苏软软想着要找聂雯帮忙,一高兴却是把念乔给忘了,这人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还这么欺负,苏软软一个郁闷,就撅起了小嘴。
“什么呆子?”
“爹爹客栈里的伙房丫头,长得可呆了,又脏又乱的,招人讨厌!”提起念乔,苏软软的眼里就像跑进了苍蝇一样,恨的牙痒痒。
“她怎么招惹你了?”聂雯还没见过哪个人遭苏软软这般记恨呢,心下就有了好奇。
“她——她——她就是招惹我了。”苏软软她她她了半天,竟然寻不出个所以然的理由来,小姑娘面子又薄,总不能跟聂雯说,叶二对她笑总不对我笑,叶二对她好,对自己一番冷淡。聂雯这么一问,苏软软又想到两个人在后院有说有笑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恼意。
“表姐,你可要帮我出气。”
“你前面才说什么?”苏软软听聂雯提起前面自己说过的话,面色一红,不好意思起来。聂雯被她这模样逗乐起来,随即想到什么,脸色一暗,说话都少了三分灵气:“我怕是不能帮你出气了。”
苏软软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聂雯摇摇头,也不说话,想到自己过几日就要离开罗永镇,心里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一把抱住软软低声啜泣起来。苏软软哪是见过聂雯哭,手脚一慌,想着娘亲安慰自己的时候,挥着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聂雯的背:“表姐不哭,表姐不哭。”一下子倒把要找念乔晦气的事情给忘在脑后了。
顾氏和聂夫人毕竟都是心思剔透的人,两人又亲近,前面说的那些话题像是从没提及一样,两人换了话头又继续聊了起来,聊到小时候的事情,姐妹两个笑的眉眼都岔开了,笑声传到屋外,丫鬟纷纷是惊奇,好久没见到夫人这么高兴了,想来传言顾氏姐妹感情好不似作假。
断断续续的又讲了些有趣的事情,时间过的到也快,顾氏眼光一跳似是想起什么:“周公子什么时候走?”
聂夫人眉头一皱,想来是对周品的印象不好,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三分,“就这两日。”
顾氏想起早上的事情也是一脸的不喜,“我早上路过林园——”
见顾氏开口,聂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在手里捏了捏,叹气道:“我知道你心善,但有些事情管不了的,不如当看不见。”
顾氏怎么会不知道聂夫人话中的意思,也明白她是为自己想,唤了丫鬟去梅园寻苏软软,沉了声打算跟聂夫人道别,就听到外面下人通报念乔跟周品出门去了,心头一跳,也坐不住,直接让人领了往大门追人去了。
那周品是什么人,聂夫人怎么会不知道,当下着急道:“人走了多久了?”下人见大夫人动了怒,脑门上全是汗,嗫嚅到:“半盏茶的时间了。”
她就这么一个妹子怎么会不知打她的脾性,别人的事情她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丫头是她带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还楞着干嘛,还不快去看着表夫人!”传话的下人被聂夫人一喝,咋咋呼呼地,提前小腿就往大门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