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和夏和逸顺利的达成共识。夏和逸回去跟小胡氏一说,小胡氏自是高兴的。她想着,若是她常年掌家,那抬平妻的事就自然而然了。而且头顶上的大山平白没了,从哪里看都是赚了。现在她唯一要谋算的就是二房的产业了。
这几年,夏和逸私下里为小胡氏和她的两个儿子置办了一些产业。这些年这些产业经营得还算不错,现在算起来也是有些资产。如今最重要的是:在分家之前,绝对不能让产业让林氏知道。
得知消息的第二天,小胡氏就把为她掌管铺子的胡掌柜叫了来。
胡掌柜年约四十,个子不高,脸色微黑,身子干瘦。一双豆大的黑眼珠分外的灵活,在人群中十分的不起眼。
虽然其貌不扬,但是胡掌柜总管小胡氏、夏志仕、夏志豪名下所有的铺子和田庄,共计四个铺子和两个田庄,在顺宁府的大掌柜中虽然只是恭陪末座,但说起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胡掌柜是小胡氏娘家家仆,夏和逸“分府而治”后她就问家里要来了他,接管了夏和逸置办的产业。胡掌柜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小胡氏手中,因此她对他十分信任。几年下来,胡掌柜上交的利银越来越多,铺子田庄从未出过差错,她对他也就越发的依赖。
小胡氏斜靠在椅子上,把情况与他讲了,然后就问他可有对策。
胡掌柜捻了捻下巴上的几根胡子,随即悠然一笑,颇不在意的说道:“小姐不必过于担心。小人为小姐掌管铺子已经七八年了,那林氏不是丝毫没有察觉?只要这段时间内和以前一样,不张扬即可。”
小胡氏皱眉:“你可别大意,我总觉得林氏不简单。你说她提出分家是被老爷逼得想出的法子,还是早有打算?若是她早有打算,说不定我们的底早别她摸清了!”
胡掌柜低头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摇头:“小人觉得林氏是为保她的女儿急中生智才想出来的。您说她不简单,可还不是让您一家独大?说是分庭抗礼都是抬举她了!”
小胡氏听了心中舒坦却没有放心:“你别小瞧了她。你想,她吃穿用度俱在我之上,可见她在经营上有才。就凭我们知道的她明面上的那些铺子那里够她们吃的?足以见得她不简单。”
胡掌柜点头:“还是小姐看得透彻。小人回去后定当更加小心谨慎,而且小姐放心,除了几个信得过的老人,谁也不知道这些在小姐跟少爷的名下。”
“那些知道的,可都有卖身契?”小胡氏追问道。
胡掌柜答道:“都有。”
小胡氏点头:“万事还是要多加小心,只要等她们一走……呵呵!”说着,小胡氏仿佛看到未来美好的生活,不由得笑起来。胡掌柜自然也跟着笑起来。
“娘——娘——豪儿难受——”夏志豪醒了,浑身难受,不由哭喊自己的娘亲来看他。
小胡氏笑容一收,急忙喊道:“娘来了!”一边对胡掌柜吩咐:“你回去吧,记得要小心再小心!”
说完也顾不得行礼退下的胡掌柜,小胡氏匆匆跑到内室。看到儿子全身依然发红,她不由得责问红梅:“怎么回事?四少爷为什么还这么红?”
红梅心中也是打鼓,可是此时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照搬贾大夫的话:“姨娘,贾大夫说他的药会让人肤色发红,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不信您摸摸,四少爷已经不怎么发热了。”
小胡氏半信半疑的把手放到儿子的额头上,发现温度果然降了不少。可是夏志豪一个劲的叫难受,她也摸不准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夏志豪不停的折腾,小胡氏终究是放不下心,她叫红梅:“红梅,你快去济生堂请杜大夫过来!”
不料杜大夫出诊去了,小胡氏又不放心别人,就一边哄着儿子一边等。
到了下午,夏志豪又开始发热,额头烫得吓人。小胡氏心急如焚,好在此时杜大夫正好被请到了。
杜大夫切住夏志豪的脉,心中一惊。在小胡氏等人担忧的目光中抬起夏志豪的手臂,掀开他的衣服。夏志豪腋下几十个黑色的点一下子出现在众人眼前,胆小的女人们忍不住一声尖叫,小胡氏更是差点晕了过去。
杜大夫铁青着脸色:“胡闹!真是胡闹!这种虎狼之药怎么能用在三岁小儿身上?”
杜大夫的话说得明白,屋内众人全都听懂了。小胡氏一下子哭了出来:“大夫,您是顺宁府顶尖的神医,您一定救救我儿啊!”
这次小胡氏是真哭了,跟上次装哭不同,再也顾不上摆出让人心疼的柔媚姿态,只知道哭和求。
胡大夫白了她一眼:“哭什么哭!老夫又没说他会死!”
胡老大夫十分生气,声音也有些高,胡子更是气得一抖一抖的。他从医数十载,见得多了,自然知道这药不会平白无故的用到孩子身上,定又是一些深宅争斗的腌臜事。
如今造成孩子发热起斑的罪魁祸首就是他济生堂独有的药,这药既是毒又是药。可是无论是做毒还是做药,都与治疗伤风无关。既然孩子母亲说是为了治之前的伤风而用药,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给孩子下药的就是她!
他不想管、懒得管,可是稚童无辜,他如何能见死不救?摇摇头,他提笔开方。写好后,他拿着方子递给小胡氏:“照此抓药,马上服上一剂,之后一日一剂即可。至于后患,也许有也许没有,端看天意。”
小胡氏接过药方就立刻递给红梅,让她去抓药。听了胡大夫的下句,她顿时慌了:“胡大夫,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都不能保证我儿一定会好么?”
胡大夫冷笑:“是药三分毒,你既然给他用了猛药,还怎么能求毫无后果?哼,老夫什么意思?老夫的意思就是你这做母亲的该给孩子积点德!”
说完,胡大夫一甩袖子气咻咻的走了,他实在见不到这种为争宠连亲生骨肉都能下手的女人!他没空搭理这个女人,他还要回去查查,是哪个败类给一个幼童用了此药,这不是要人性命么?济生堂绝不能容下此等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