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手抱胸,赞同地点头,然后说:“不过在去尼姑庵之前,我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说话的功夫我的马尾已经扎好了
“还魂丹若没有东西包着,容易稀释,不知此时的还魂丹可好健在。”
什么?稀释?
我想了想,说道:“喔,这点常识,奴婢还是知道的,爷就放心吧!”
他笑了笑,就跨出了门。
“啊,等一下”
他顿住步伐,回头,神色很坦然,“还有什么事?”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奴婢要上个茅房。”
他点头。
我一溜烟地拔腿就跑,天啊,鬼知道,那药丸不能接触空气,要是全稀释掉了,我也只能做这封建社会的孤魂野鬼了。
终于,我从大堂内的花瓶里倒出还魂丹,幸好完好无损。
只是,为什么我感觉心跳加速了许多?
我倏地转身,上官亁榛俊美的脸进入眼帘,锐利的鹰眸危险地眯起,几步便走了过来,手臂一伸,准确无误的扼住了我的咽喉。
“爷……”我措手不及,努力掰着他的手,错愕而受伤地看着他。
“你太嫰了。”他手上用劲,眼里一寸一寸,都是杀机,如同一只残酷的草原狼看见额一只活泼乱跳的小白兔。
“……你……放开……”我艰难地呼吸着,拼命扑闪着两只爪子。
极度的愤怒之下是极度的挣扎,这一幕,要杀要留,只在他一念之间。
我这才意识到我上当了!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很短,上官亁榛终于松开了手,我如折了翅的蝴蝶一般,跌落在地上,嘴角沁出血丝,却只是咬住下唇,撑着身子,倔强地看着他。
他审视着我,半晌,冷笑了起来,“爷真要看看,汝之能耐。”
我不知道他又再打什么主意,只赌气地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再把我当猴耍。”
他难得蹲下身子如我平视,缓缓地说道:“你不好奇,别人看不到你,为何我能看到吗?”
我耳尖地听到,他措词用了‘我’,而不是‘爷’。
我撇开头,不理会他,我现在是败兵之将,任凭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了据理力争的场子。
他用手抬起了我的下颚,却是逼我与他对视,只听他说:“因为你是我命中的孽缘,会让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啥?我会让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他是谁?
他可是鼎鼎大名的曼陀山庄庄主,虽然我不知道这曼陀山庄是干啥子的。
可这玩笑开得也太离谱。
他身上的味道吸入了我的鼻腔,让我有点晕乎,我说道:“那你还不趁现在杀了我,以免未来铸成大错。”
半晌,他扶起我,擦去了我唇边的血迹,声线中沁出浅浅的温情,“可我不认为你有这个能耐,你说呢?”
我愣了愣说道:“那也未必,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情不自禁的爱上我呢?”
俊朗的五官为他添了几许飘逸出尘,可狂肆的表情,邪魅的气质,使他整个人显得亦正亦邪,叫人忍不住被吸引,心下却又提起防备,只听他说:“到那时,我再杀你不迟。”
“也许到时候你就舍不得了。”
“天下若有我不舍之物,那倒当真要见上一见。”
看他拂袖离去,心里一下子仿佛抽空了,我无法相信将来的我会让他的人生走向悲剧。爱?
我爱他倒有几分可能,要是让这样的人爱我,恐怕那得等到日出西方。
不对,我怎么爱他呢?那不等于羊入虎口,
NOZUONODIEWHYYOUTRY!
再不拽出几个英文字母,我怕我真成了古人咯。
此时,将军府的风波都平息了,一片安静,正是中午时分,大部分人都没出来,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正坐在门前缝补,我从她身边走过,她丝毫没有任何察觉。
难道,这世上真的只有上官亁榛能看见我?
我又多溜达了几个地方,证实了以上观点。
既然如此,我该何去何从?他强我弱,这仇是报不了额。
我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暗室,隐天冶还是一如既往的躺着没有动静,青墨在床边打着盹,而上官亁榛仿若也没看见我一般安然的坐在文案后看书。
我坐在青墨的对面一个人耷拉着脑袋沮丧。
我这一抹灵魂为何而来,又从何而安呢?
我看着床上动也不动的隐天冶,心里涌出了一些奇异的感想,困意慢慢爬上我的眼角。白纱随风起舞,朦胧中,上官亁榛衣服上雅致的翠竹若隐若现,就连着他的模样也越来越模糊,那屋顶仿若片刻之间镀了血红的光晕,出现在眼前恍惚另外一种场景。
只是,我想仔细看清楚,全身却像锁住了一样,不能动弹。
怎么回事?
耳里有个粗糙的男声钻入,“我呸!妈的,扫老子兴,这什么村子,就这么几户人家,还穷的叮当响。”
倏地,眼里的画面,是一男一女十指相扣满身鲜血。
全身冰凉地有些颤栗,那夹杂臭味的血腥让五脏六腑都动辄涌出,那竟然是**裸的疼。
我缩着身体犹如母体里的胎儿模样,浑然不觉得虚幻。
噪杂的厮杀声,刀剑尖锐的声音,充满了大脑。
印象中是那迎蝶轩巫师苍老的话语:“快回来吧,万恶的灵魂。”
一颗泪水从眼角滑落,那心里的语言竟然是:“二爷,来世吧,来世我一定干干净净地来到你的身边”
我抬眼望去,白茫茫之中,一个白衣女子站在我面前。
她说:“你能帮我吗?”
我有些糊涂,我不是在暗室吗?
我四处张望,周围全是一片苍茫,看不真切任何具体的实物。
上官亁榛去哪了?青墨去哪了?隐天冶去哪了?
我慌张地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她答道:“我是你的前世,你应验我的承诺而来。这里是我该消失的地方。”
我仔细看她,如我却是一个模样,只是她的面容看起来要刚毅,要有英气。
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穿越,是源于你对隐天冶的承诺吗?又因为我的到来,你必须消失吗?”
她点头说道:“我的肉体只能容纳一个灵魂,而我的,早已被恶灵所附,且我已无生之愿,若活着,也只能又是棋子一枚”
我问道:“那你说要我帮你,我能帮你什么?”
她缓缓开口:“帮我找出当初屠村的凶手,帮我照顾二爷。”
我揉了揉眼睛,不相信此时发生的事情。
只是,她还是在我面前。
我咬着嘴唇,有些委屈地说道:“可----是------我----想-----回------家。”
她嫣然一笑,说道:“若此生不欢,还有来生再等你。”
若此生不欢,还有来生再等你?
几个意思?
白纱依旧,那一袭翠竹光艳照人,眼里清明了许多。
只是,我有种错觉,上官亁榛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仿若,做坏事被人瞧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