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她文檬书可不是轻易就示弱之人。
她眼里聚集的光仿若该是狐狸该有的,她说“那么就让我死个明白吧,告诉三公子,我要见他,我要让他知道关于隐天冶入狱的真相。”
当暮辰将文檬书的话带给上官亁榛的时候,那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文檬书决心已定,她要活着,只要活着就行。
晨曦微风,裙角被风轻轻扬起,三公子卧室外的一颗青衫树带来了淡淡的清香,那落叶无止境地飘落她身旁,一袭白色素净的衣裳将原本就憔悴的她衬得没有丝毫活力,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脸上的每个表情。
他,上官乾臻貌似已然洞悉了她所有的计划。
难道是作贼心虚?
一路上,她跟随着他的脚步,坐上了马车,然后下了马车,最后在一座名为“隐书院”府邸停下了脚步。
他上前推开大门,偌大的府邸花园呈现眼前,左边有汉白玉石花园拱门,门内左右都有青石假山,石后为环形水池,水池中间有一张玉石躺椅,躺椅上有一本书。
文檬书惊诧的看着周遭的一切,没有料到,这麽华丽的房子竟然是属于她名下的,然而那本书,虽看不到书上的字,可是她已然知道那本书的名字。
《无忌典籍》
脑子一时混乱的让人晕厥,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不断回荡,“你确定只有他一个人。”
文檬书记起,自暮辰走后,她就去了大公子房里,那人正在翻阅《无忌典籍》,她说:“我的武功杀不了他,但我可以让他不带侍卫一人出来”
他狂妄的笑依旧还回荡在文檬书的脑里。
“当”一声,似乎有人挡在文檬书面前,是二种兵器相互撞击的声音。她赶紧站稳定眼望去,才发现院内多了个蒙面人,他们手持利剑,快速凌厉地攻击上官亁榛
她大惊失色,手忙脚乱不知往哪里走,脑中的男子声音越来越清晰,那人说:“上官乾榛的死期到了”
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她一个21世纪知识分子竟然知法犯法,策划谋杀?
道德去哪了?
操守去哪了?
原则去哪了?
底线去哪了?
顾不得再想,看到假山上树枝,捡起就闭着眼睛向那些杀手冲去。
可人还没站隐,一点都没防备的情况下,就被杀手的剑锋逼得仓皇出逃,一时魂飞魄散,一股劲的跑,没想到那些杀手改变目标,对着文檬书穷追不舍,果真这柿子都捡软的捏啊?
文檬书心中大喊:大哥,你作为一个杀手的专业操守去哪了?
只听着“嘶”的一声,一剑已经划破文檬书的衣袖,手臂一凉,眼见第二剑已经刺向她的胸膛,忽然一个身影闪过,有人挡在她的面前击退了杀手,那身影忽隐忽现,文檬书摇了摇脑袋,张大眼睛,不料那些杀手全部都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结果只剩下那一人——上官乾臻!
这是秒杀的节奏啊!
早该知道,这个三公子是个高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文檬书双膝‘扑腾’跪地,两只手捏着两边耳垂,睁着水汪汪地眼睛看着上官乾臻,声泪俱下道:“我知道错了,这些杀手是我通知的,可我也是被逼无奈,你要杀我,我不能坐以待毙”。
上官亁榛一愣,随后道:“还没审,你就开始招了?”
文檬书认真观察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清啊?完全猜不透他想什么啊?
她惴惴不安地犹如挤牙膏一般,试探性地说:“我招,我什么都招,我是失忆了,对以前的事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好好一个人这才混几天,就挨了你赏得二顿板子,还一掌差点打死我-----是个猪-----都会不甘心的”
说完,她抬头瞧他,见他依旧不动声色,她又继续招:“前天,我被人绑架,那人说我是个杀手,要我杀了你,不但如此,还强迫我吃了什么‘草邪毒丸’,威胁我,如果你不死就是我死!反正都是死,大小我也得挣扎一下,也得证明我是个人啊。”
时间在这里就像被凝住了一样。
风渐渐吹散了池中泛起的涟漪-----
突然他的声音寒冰般扬起:“你----确-----实----该----死!”
WHY?难道他听不懂人话。
颀长的身影随即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文檬书的视线之中。
他这是几个意思?
就算来到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朝代,她还是希望能以文檬书的身份好好活着啊。
看着地上蒙面人尸首,不免心惊胆战,这些人的死与她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她求生的私心,如果不是她放出消息,他们原可以不必死。
她文檬书竟然为了活着,变成了罪魁祸首。
阳光淡淡的映照着大地,天地苍穹,岁月轮回,世间万物,它们都是一个个生命。
文檬书沉浸在那五个字中盲目穿梭于人群,直到金红的晚霞渲染着整个天空,什么都不能改变。
待到来到自己的住处,浣衣院已经恢复了夜间安静,只剩下透过窗纸隐现的烛光。
青墨看见了文檬书的身影,赶忙上前,说:“檬书,饿了吧,今天我分到了一块贴饼。嬷嬷说你没有干活,没有饭吃,我就偷偷留了一半,今日的活我怕你回来得晚干不完,就忙着先把水打好了,给,这一半是我给你留的,快吃了吧。”
文檬书愣了愣接过来青墨的半块硬饼子,那饼子竟然还有些温度。这一天的晃荡早就饿了,拿着饼子就狼吞虎咽了起来,几次都被咽的直翻白眼。
“你慢点,没事,你慢点吃。这衣裳我帮你洗一会。”
看着一脸温和的青墨,文檬书的眼泪就哗啦啦的流,止都止不住。
青墨见她流泪,一时手足无措,“你是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吗?”
文檬书一边哭着一边将早晨那一幕完整的叙述,只见她没有太大的讶异,只是淡淡地说:“别哭了,好吗?记得我家乡闹了水灾,没钱过活,我们这些被父母视作累赘的女孩子都被典卖做了奴隶,大多都是死契,这一生,这一辈子和主子们的仕途都牵连在一起,主子受难,我们大多打死或是进毡流妓,然而主子富贵,却也不见得我们会舒坦,可多少也就图个能像人一般活命!何必太多愁,现在活着就行,不是吗?”
这字字句句都发人深省,是的,只要活在当下,一切皆有可能!
明月当空,文檬书擦干了眼泪与青墨两人一起抹黑劳作。
青墨见文檬书手脚慢,只一个劲的催“快点洗,夜里凉,容易伤风”
文檬檬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撒娇地看着她,索性,把衣服全扔在水里:“怎么办?青墨,我洗不动了。”
她笑着宽慰说:“没事,咱们把鞋脱了,用脚踩”
“这个法子倒好使,我怎么没想到呢?你把上官乾臻的衣服都给我,我要踩死他。”
不过文檬书脚刚下水,就开始叫了:“这水好冰啊!’
“啊!”过了一会儿叫又传来了她的叫声
青墨问:“怎么啦?”
“我滑倒水里了。”
虽然很累很狼狈,可是心里却是出奇的平静,月光下,青墨的脸显得是那样的朦胧,文檬书觉得:她比仙女都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