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赌约的期限不远了,所以尽管凌筱月的手臂上带伤,但她却还是丝毫不敢懈怠。事关于能不能留在星云山庄,能不能陪在啸日哥哥身边,她不敢心存一丝侥幸。就算是武向北因为担忧她手臂上的伤而想要给她减少修炼任务,也被她严词拒绝了。蝶影蝶澈两兄妹看着她这样拼命,心里都有说不出的心疼。不过好在凌筱月向来以五行灵术为修炼重点,那些灵术起手印即使换做左手施展,也不太会影响灵术的力量。
在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凌筱月会禁不住奇怪地想,啸日哥哥最近的空闲时间好像一下子变多了,变得比她还有时间。平日里在修炼完毕之后,她都要再去卧房里打坐一会练习凝气和吐纳之法顺便等啸日哥哥吃饭。但是这些日子似乎太阳还没落山,就能看见啸日哥哥悠闲地对着一壶茶,然后时不时指点一下她。
“精力再集中一些,精力不集中,灵力会涣散无力。”
“速度不够快!你这么慢,对方早就杀死你好几次了。再快一些!”
…………
她对啸日哥哥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有时间始终想不通,就算他自己想偷懒那十二个老头子应该也不会答应吧?也就是在这几天凌筱月才体会出来,真正的魔鬼修炼是在啸日哥哥手下的日子。什么师傅,什么武向北,与啸日哥哥比较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也许师傅他们始终顾忌着自己是啸日哥哥的妹妹,就算是督促也只是点到为止。可是啸日哥哥却完全没有顾忌,精力不集中他随手就捻出一道力道不重的奔雷咒,打得她浑身焦黑;速度不够快,他便随手扯一根细长的柳条,追在她身后打得她抱头鼠窜,似乎跟她有仇似的。每次修炼结束之时,她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一头扎进床褥里就不想出来。
凌啸日有时候也会问她,“我对你这么严苛,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近人情?会不会怨我?”每到这个时候,凌筱月总是会笑着摇摇头,不说话。她是那么清楚啸日哥哥的用心,怎么可能会怨他?虽然不知道啸日哥哥这些日子经历了些什么,但她能感觉得出他的笑脸背后似乎有着浓浓的疲惫。啸日哥哥都如此,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一些呢?
其实凌啸日看着筱月因为修炼而快速清瘦的脸庞他心里又何尝不心疼?可是现在这已经是一场绝对不能输的赌了,虽然他有些把握,但也不得不谨慎。夔灵珠链早就在筱月受伤后的第二日便已送给了她,夔灵珠有很强的控灵作用,不但能抑制灵力暴走的趋势,而且能将暴走时多余的灵力储存,这对灵力时强时弱无法完全得心应手控制的筱月来说再合适不过。这几日的加强训练,再加上夔灵珠链的辅助,凌筱月已经能够熟练掌握中级凌波术和风遁术,连一直不拿手的岩突咒也有了一定的进步。现在凌筱月唯一欠缺的就是对敌时的经验。
所以最后几日,凌啸日将山庄内的事物全部托付给了庄云飞和赵良,腾出时间来与筱月对战,在战斗中传授她一些自己下山历练得来的经验。只不过筱月却总是让他有点失望,她太心软了,即使在战斗逼命一刻也不够绝情。
当玪陌剑再一次破开凛冽的风墙掩护抵上凌筱月的喉咙时,凌啸日的剑眉拧得更紧了。
“筱月,我告诉过你几次了?对敌人不能留情!你是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么?”凌啸日收剑时盛怒凛然,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可是,啸日哥哥,我怕会刺伤你。”凌啸日的怒火让凌筱月耐不住微微缩了缩脖子,不是说只要她通过考验就好了么?为什么一定要伤人呢?
“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日你面对的是我,但来日你真正要面对的敌人并不是我。”没经历过战斗的残酷,是不能真正体会到战斗中的尔虞我诈,凌啸日只能压住怒火,耐住性子劝诫着那个善良的小女人,“你以为那几个老头子会顾及你的死活么?他们恨不得借这个机会弄死你。如果你不够绝情的话,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
凌筱月有些似懂非懂地咬着唇,“非得要这样不可么?”
“嗯!”凌啸日郑重地向她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抬起玪陌剑指向她:“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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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山庄里如火如荼的气氛不同,悔过崖上三名老者却已经相对无言地在石洞的石床上枯坐了数天。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原本就苍老的面容更是一夜之间又衰老了几岁。
几日后终于认清一切的邱敬德颓然开口,“长风,师弟,真对不住你们,终究还是把你们也连累了。”
徐长风没说话,魏风却已叹着气回道:“师兄莫说这些丧气话吧?我们师兄弟这么多年,不是一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么?现在还是想想设什么关卡给那丫头吧。她若输了,我们才有一线生机啊。”若这最后的机会都把握不住,恐怕只能落个被囚至死的下场。
徐长风睁开眼,双目有些浑浊,想来连日来的打击加上腿疼的折磨耗费了他不少精神,但他的头脑却依然清醒:“这所谓的一线生机也十分渺茫,少主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如果他没有把握,是不可能下这么大赌注的。”
“那该如何是好?”魏风有些焦急。徐长风说得不无道理,可是如果不拼一拼他始终不甘心。
良久沉默。
突然邱敬德拍了一下大腿,跳下了石床,惊得另两人转头看他。却见他双眼炯炯,像是悟到什么似的问道:“那丫头现在是少主亲自传授她武艺吧?”
“是啊。怎么了?”魏风有些茫然,这不是早就知道了的事情么?这个时候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他没领悟,徐长风却已经明白了邱敬德意思,“如果她的武艺套路与少主同一作风,那么唯一能威胁到她的就只有映心之阵。”邱敬德许久不笑的嘴角终于挂上了笑容,但看起来却又说不出的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