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万籁俱静,含苞欲放的花蕾上,晶莹明亮的露珠不断闪烁,更显得生机勃勃。我轻轻掩上房门,拱手拱脚向前走去,将头顶厚重的侍卫帽檐扭了扭正,遮盖住大半个面部,弓着背,低着头,眯着眼,不敢东张西望,只看着地上一路延伸开的白玉地砖目不转睛。“好不容易才从老妖妇手中拿到半部秦公典籍,炎薄却不知还有半部在鹰月王朝。”我心里不断嘀咕,昨晚早已经打好了算盘:“再取得后半部,到时随便投奔一处王朝,攻下花语王朝还不是一顿饭茶的功夫。”“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心中一念,脚下生风,走得愈发快起来,恨不得脚底生油,肋下生翼。忽然传来的号角声,沉闷冗长,四方房梁上的铜铃叮当作响,随即淹没在鸟雀一片惊飞之声中。“不好了。”云端在转角处忽然出现,与我相撞满怀,云端的眼睛滴溜溜不停地四下张望,仿佛没有看到我的存在一般。“大清早的你见鬼了?”我被撞在地上,疼得直揉肩膀。“怎么就你一人,高人呢?”云端望向后方,急得直跺脚,眼珠一闪一闪:“你还不快点起身,去找高人,否则这次只可能是本王最后一次见你了。”
“发生什么事?”我见云端神色凝重,不像是在开玩笑,又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人。”云端往后一望,忽然叫唤出声,惊喜不已。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一望,炎薄倒背着双手,慢悠悠走上前来,白衣黑发,俊美绝伦,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束不扎,微微飘拂,全然一副准备去浇花遛鸟的惬意表情,走到我面前,还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大有回去再睡回笼觉的架势。“高人。”云端上前一把拖住炎薄的手臂,满脸戒备的神情一轰而散:“母后她真是丧心病狂。”
“参见楚公子,参见秦姑娘。”一名侍卫匆匆而来,跪倒在地:“太后请两位上城楼一聚。”幽冥王朝高高的城楼下方,数以百万计的军队鸦雀无声,几乎每十个士兵之间,就有一骑马之人,赤膊上满是蓝色花纹,油光闪亮,那些人齐齐望向上方,白花花的眼睛难以计数,全盯向我与炎薄,单单用眼神就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我扶住城楼的石狮子,脚下一阵虚软。士兵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一应俱全,杜太后手执虎符,一脸的盛气凌人,那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模样,让我恨得牙根发麻,手指骨节痒,只想上去揍她一顿完结了事。“你用百万之多的人,来对付我们两个?”我不可置信地朝她问道,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重要。“秦公秘籍乃是天下至宝。”杜太后双颊深陷,宛如皮革老树:“就算是倾尽幽冥王朝的国力,也丝毫不为过。”“太后真是高瞻远瞩。”炎薄看着下方,没有动容,他倒背着双手,更像是身在花语王朝,来城门阅兵一般。下方士兵手中弓箭举起,朝向城楼上方,动作统一,明眼人一看便知训练有素,利箭绝无虚发,只要一声令下,便可令我们开膛破肚,倒在杜太后脚下。“可你昨日明明说此生都不会违背对我爷爷的誓言?”我脑中一闪,厉声质问道。“哀家可是昨日亲手将东西交给你们。”杜太后一脸的理直气壮,双手叉腰:“下面都是骠骑大将军的队伍,是他们要将你射成箭猪,哀家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为难过你们半分,又怎么算得上是违背诺言?”
“你?”我一时语塞,简直找不出任何语言,来描述眼前这位泼妇无赖,要是宋明轩在就好了,即使不能力敌,也能靠出卖美色智取。“给她。”炎薄回头,看向我,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气势逼人:“东西不是在你那里吗?”
“你怎么知道?”我吃惊问道,不明白自己昨晚什么地方被他看出了破绽。“你们两个少在这里演双簧。”杜太后挥手指向下方,觉得我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满脸绯红一直红到发根:“当我下面百万大军全都是纸做的吗?”杜太后伸手一指,下方厉声一喝,气贯山河,声声震耳:“杀,杀,杀。”
“给你。”我顿时被吓软了半边,急忙从怀中将秦公秘籍掏了出来,眼下就算让我逃,我也脚软走不了了。“秦公秘籍也是需要人造。”杜太后变本加厉地喝道,脸仍然红得像是幽冥王朝的落日般血红:“你们两个从今日起,也不许离开我幽冥王朝的国境,你们若是胆敢迈出半步,休怪哀家命人打断你们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