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呢喃让她更觉温柔。
她懒洋洋的说道:“开心就想笑。”
“你在想我。”他笃定。
她反而装傻:“你就在我身边呢,我干嘛想你。”
“你在想别人喽?那好,你自己在这里想,我走了。”虽是这样说,但是他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
苏晓童自然不担心他真的会走,闭着眼睛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再不是那甜甜的香味了,可她已经不再怀念。一个大活人在身边,过去将来就都是浮云。
渐渐的,小岛上传来阵阵烧烤的味道。苏晓童肚子里的馋虫也开始骚动起来,她用手指挠着他的手心,撒娇:“王天宏,你去生火给我烤吃的。”
“为什么?”他逗她,要她给自己一个伺候她的理由。
“我馋。”她皱着眉头,嘟着嘴,像是一个要糖吃的娃娃。
他任命的笑,说道:“奴才这就去。”他站起身,点燃了烤箱里的木炭,拿过鸡翅、肉串像模像样的摆在铁网上烤起来。苏晓童好奇的走过去,站在一旁看着他忙活,一脸崇拜:“你真厉害,以后要是没钱养我,你可以烤串卖钱。”
“恩,这主意不过。”他点头,“先说能把你喂饱了。”
苏晓童满意的笑:“我们导员说了,女生找老公什么条件都不重要,最重要是能蹬三轮车。万一以后失业了,还能出卖体力养家糊口呢。不过现在看来,会烤串也不错。而且你跑得快,摆摊也不怕城管能追上你。”
王天宏嫌恶的转头看她:“我说过要你给我当老婆了吗?”
“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刺激到我。我对天发誓,你说过。”
“哦?我怎么不知道?”他是真的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臆想,苏晓童提醒他说:“就在高一时啊,你不是成天追着我要我给你做老婆么。”
“开玩笑也算?”他故意把眼睛睁得一大一小,一副泼皮无赖不认账的样子。
苏晓童脆弱的神经再次受到重击,大叫:“王天宏?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用铁钎子串上当肉串烤?”
最终,王天宏用食物封住了苏晓童的嘴。“真的挺好吃,没想到你小子手艺行啊。不过你能不能给我加点辣椒?不辣不好吃!。”她小嘴吃的油乎乎的,想做出可怜的样子都难。
“不行。”他说她就要到生理期,不能吃太辣的东西,所以坚决不给加辣椒。
她心里自是无限享受他的体贴,可是嘴里却拼命的嚷着要加辣。好像每一次他的摇头都能让她那颗早已满足的心越发膨胀,轻飘飘的,仿佛再加加油,就能飞到天上去。
“这个鸡翅膀有点糊。”她皱眉,把自己咬过的一口鸡翅膀给他看。
“那你就不吃这个,不是还有别的么。”他接过鸡翅,大口的吃起来。苏晓童咧嘴笑的甜蜜,一个吃自己剩食的男孩,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玩了一天,两个人乘着最后一班船回学校。晚风吹来,两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的。
“岛上早上还好,后来简直就是烧烤一条街了。你闻闻,我现在身上还都是烤肉味。”
王天宏凑到她身边闻了闻:“没有啊,多香啊,哪来的花仙子啊这是。”
苏晓童笑骂:“滚吧你。”
他像个赖皮的孩子,紧紧的抱着她,不依道:“不滚不滚,人家不滚了啦。花仙子姐姐就是香。人家要香香。”
不知道是不是那晚着了凉,王天宏接着几天都面容憔悴。苏晓童给他试了体温,却丝毫没有发烧的趋势。拖了三天,苏晓童对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明天再不好转,他无论如何都要去医院检查身体。第二天,苏晓童早早的来到男身宿舍前等他。
难得今天他没有迟到,苏晓童忙上前去:“怎么样了。”
他的微笑已经让她放心了大半:“没事了,现在神清气爽的。可能是前几天大姨夫来了吧。”
苏晓童在杂志上看到过,男生也是有生理期的。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不舒服,这才放心下来。
王天宏听说校外新开了一家私家菜馆,便约了苏晓童晚上一起去吃。不巧这天苏晓童院里有个活动,怕王天宏等的着急,苏晓童就让他先去定位置。
活动七点多才结束,大家又去聚餐。苏晓童借口有事,便没一起去。急匆匆的打车赶到了他说的位置,可是找了半天都没见什么私家菜馆。跟路边摆摊的阿姨打听了,才知道还要穿过一个胡同才能到。苏晓童朝胡同里看了看,竟连一盏路灯都没有,零星几户人家无力虽有些光亮,却也被窗帘遮挡住了。想着王天宏肯定在里面等急了,她便硬着头皮往里走。越是深入胡同里面,就离身后喧闹的街道越远,苏晓童不禁头皮发麻,以往看过的恐怖片里的鬼呀乖的都一起跑了出来。
一个人影如同鬼魅般的站在她身边,惨白狰狞的脸骤然出现,惊的苏晓童尖叫连连。
见她吓坏了,王天宏连忙扔掉放在下颌处照亮的手机,抓住正欲逃跑的苏晓童:“是我,别害怕。”
被吓坏的苏晓童一时反应不过来,仍是尖叫着、哭着。王天宏懊悔不已,只好拽着她到了饭馆,大堂里通明的灯光渐渐的抚平了她的情绪。
“对不起,我就是想逗你玩。没想到真把你吓到了。”后悔把她吓成这样,他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嘴巴,“你打我吧,打完我这个鬼,你就不怕了。”
反应过来的苏晓童自然有些生气,可想想他也不是故意的,又不好发作。毕竟自己也常常装鬼吓唬他,不过是人家胆子大不害怕而已。
“行了,原谅你了。以后你再这么吓我,我可真的翻脸了。”
“小的不敢了。公主你想吃点什么?”他像个小太监一样,只为哄她开心。
苏晓童摇摇头,经他这么一吓哪还有心思吃东西:“我不饿,咱们回去吧。”
他自知是自己惹了祸,只好点头:“那我送你回去。”
没想到苏晓童忽然摇头:“我不回寝室,今天大家都出参加院里聚餐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一想到要孤零零的躺在那张小铁床上,她就觉得恐惧。
“那怎么办?”他也想陪在她身边,可是有些话他说不出口。
反倒她大方的提议:“陪我住校外。”
他当然愿意,不过仍有顾虑:“是不是不太好?我的意思是,你晚上不回寝室,他们可能会?”
“只要坦坦荡荡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就是想要你陪着我。”
既然女孩子都这么说了,王天宏更没道理磨磨唧唧。学校周围小旅店很多,但是大多环境比较差。两个人都不是能将就的,就打车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最然只是普通标间,但是也比小旅店强了许多。
“你看电视吧,我去看水热不热。调好了水温,你就洗洗澡。”他体贴的为她打开电视,以为这样就能分散她的注意力,省的又想起那些让她害怕的事情。
“我不洗澡。”她立刻反对,要知道平时在家洗澡,她都不时打开门看看爸妈是否还在家。不然,那幽闭的空间,和哗哗的水声实在让她觉得心惊胆战。没办法,她这个人天生胆小,不然也不至于那时被一个鬼脸吓成如今这副样子。
“我没别的意思。”他急忙解释,怕她对自己有所误会。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洗。太累了。”她两颊绯红,心说他才是想的太多的那一个。
“哦。”他像是了解了,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饿不饿?要不我去买些什么?”
苏晓童想了想,说道:“我不想吃,你自己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不过快点回来。”
他点点头,又给她选了一个好看的综艺节目才出门。不到十分钟,就提着一大塑料袋零食回来了。苏晓童见了,说道:“你没给自己买吃的?”
王天宏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面包:“我吃这个就行了,也不太饿。”
“吃这个哪能吃饱,半夜饿醒了可就买不着吃的了。”
他笑道:“买不着吃的,那就吃你呗。”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两个人尴尬的半天说不出话。良久他才用手拍打着自己那张要僵硬的脸:“口误了,口误了。”
苏晓童连忙把头点的像是小鸡叨米一般:“我知道,我知道。”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袋话梅,慌乱送到她手里:“要不你吃点吧。”
“哦,好。”她眼睛左右看着之前已经打量过的房间,只是不敢再看他一眼。
最后,他泄气的坐在另一张床上,叹息着:“苏晓童,你现在好点了吗?”
“什么?”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所指的是什么。
“没什么。”他抬头朝她笑了笑,“你看电视吧。我再出去买点东西。”
她皱眉:“你还买什么?刚才不是买完了?”
“我透透气,屋里热。”他有些急躁。
苏晓童这才明白:“你这样干嘛?难道想把我自己扔到这屋里一夜?那还不如把我送回学校,好歹寝室的人还多点儿。”
“可是我现在很乱。更不想趁虚而入,你懂吗?”
“什么叫趁虚而入啊?”她立刻瞪起眼睛,“你把我当成什么人?难道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他立刻两眼放光:“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
“可以个屁啊,收起你的胡思乱想。不然我今天就阉了你?”说这话时,苏晓童身上那原本属于她的轻松渐渐回来了,“我可是个保守的人。”
王天宏连忙点头哈腰:“知道了,不敢胡思乱想了。”
“这还差不多。”她从他对面床上挪到他怀里,“搂着我,不然我又害怕了。”
他则一脸无奈:“我看你是没什么事儿了。”
陪着她说说笑笑,苏晓童之前的恐惧好像也都消失了。他这才放心:“要不你睡觉吧,我守着你。”
她也觉得有些累,便点点头,跳到自己的那张床上,对他说:“你可不许先睡着!。”
见他点头,苏晓童才满意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听见她沉沉的呼吸声。王天宏趴在枕头上,歪着头看着被窝里的丫头。那种奇特又压抑的感觉再度袭来,他小心翼翼的往她那一边挪动着。却见睡梦中的她忽然皱起眉头。伸手欲抚平她眉间的“川。”字,却在她的一声尖叫的同时整个人都吓得掉到地上。这时梦魇中的苏晓童也直腾腾的座起来,额头瞬间浮上一层冷汗。
王天宏慌乱的爬起来抱住她:“别怕别怕,我没睡着。我在这呢。”
苏晓童拼命的往他怀里钻,颤抖着说:“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有个人在我前面,我很害怕,可是双脚却不听使唤的跟着他走。走着走着,那人突然就回头,吓死我了?”她嘤嘤哭泣,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脖子,“那人脸上全是钉子,还流着血,太恐怖了?”
他轻轻拍着她,哄着她:“没事没事,做恶梦。我在这,没人敢吓唬你了。”
在他的安抚下,苏晓童渐渐镇定下来,却不肯离开他的怀抱。
“我看你真是吓坏了,这样吧。我去给你买点镇定安神的药,吃完药你就能香香的睡上一觉了,好不好?”
她点头:“不过我跟你一块儿去,我不想自己在这。”
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只着一件背心,拉着她的手出门。晚上十点,即使是夏季的风也带着丝丝凉意。“你把外衣穿上吧,不然感冒了怎么办?”
他阻止:“大夏天还能感冒?怎么可能呢?”
虽是这么说,但是当走到药店的时候,他还是起了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你看,你都起鸡皮疙瘩了,还说不冷。”苏晓童一边说一边用两只手不住的搓着他的胳膊,希望这样能让他暖和一点。
“没事,不冷。真不冷。”她的在意让他觉得很幸福,不介意天气再冷一些。
“25块。”售药的中年妇女往柜台上扔了一盒不知道什么东西。苏晓童和王天宏莫名其妙,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就没有别的顾客。怎么自己还没说要买什么,她就开始卖药了?
还是王天宏先走了过去,拿起那盒“药。”一看,登时红了脸。苏晓童不明究竟,也凑了过去,结果跟王天宏一样。
“嫌贵?还有十块的,要吗?”那位中年妇女好像有些不耐烦,又从柜台里拿出一盒别的牌的“安全品。”
王天宏连忙摆手:“我要买朱砂安神丸。不要这些。”
那女的一愣,转身拿过一盒朱砂安神丸递了过去。
王天宏正准备付钱的时候,那女的又说:“年轻人准备一点没坏处。不然真出了事,吃什么安神丸都不能安生。”
一句话弄的两个人哭笑不得,苏晓童推了推王天宏,说道:“买了吧。”
王天宏拎着标有店名字的小塑料袋拉着苏晓童刚出了药店,就迫不及待的问到:“你干吗让我买?是不是想干坏事?”
苏晓童使劲的掐了他的胳膊一下,疼的他呲牙咧嘴。
“我就是想买她歇会儿。不然她还指不定说咱们俩什么呢。”
王天宏“哦。”了一声,心想自己今天晚上怎么总是胡思乱想呢。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谁让苏晓童净做那些让他想歪了的事儿。
回到酒店,王天宏端过一杯热水给苏晓童:“把药吃了,一会才能睡个好觉。”
苏晓童这次很听话,把整个大药丸全放进嘴里。她不是没吃过中药,但是却没吃过这么苦的药。那种滋味让她有生难忘,好像每根神经都被那种顶级的苦味霸占了,整个人禁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王天宏连忙用手捂着她的嘴,哄着:“再嚼几下就咽下去,良药苦口。”
没办法,苏晓童只好用力的将它吞下去,连喝几大口水,眼泪汪汪的说:“这是天下最苦的东西。再也不想吃第二颗了。”
吃了几颗话梅,苏晓童又渐渐活泼起来。贼兮兮的坐到床头柜旁,一脸坏笑的拿出那盒杜蕾斯。王天宏全当没看见,两只眼睛“认真。”的盯着电视。不想一会儿又被别人说成是胡思乱想的大色狼。
“哇,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不住的发出惊叹,王天宏则依旧“不为所动。”
“王天宏你看,才三个,就25块,真贵啊!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她嘟着嘴,举着一枚对着灯光观察。
“都这价,这个牌子就这样!。”她好奇的样子真是让他有重要崩溃的感觉。努力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来控制自己,不然就怕哪根神经懈怠了,就会实践“饿狼扑羊。”
“你怎么知道?你买过?”
“我?”慌乱,前所未有的慌乱。
“你买过,你用过对不对?”愤怒和耻辱由内而外瞬间扩散,苏晓童觉得自己一下子就爆炸了。她狠狠的扔掉手里的东西,起身就要往出走。忘记了要害怕外面的夜黑和风高。
“苏晓童,这么晚了你往哪走?”他连忙拉住她。
“就算吓死也不想跟你这个恶心鬼呆在一起。”转过头时,她已经泪流满面。那种心情,要比遇到怪、梦见鬼更让她难过。她觉得自己受骗了,而骗她的居然是自己最爱的人。
“我怎么恶心了?”本是懊恼自己的说漏嘴,情急之下却又急躁的反问起了苏晓童。
记忆中,他从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不明白最近一直迁就自己的王天宏怎么会在自己伤心的时候这样恶劣。不禁更加委屈。
“你做了那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不让别人说了?”她哭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还跟我装纯情,我说出来住你还犹豫。其实你早就巴不得我这么说了吧?你就是当****还想给自己立个贞洁牌坊!。”
见她哭的可怜,王天宏不想继续惹她难过,遂举起双手:“好了,不说了。你早点睡觉。”
“你别想转移话题。你回避就表示你心虚。”她不依不饶。
“我心虚什么?懒的理你!。”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自己头上,不想再跟她继续争吵。
苏晓童此刻受不了他的这种回避,更何况是在这种问题上的回避。见他蒙在被里,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更是火冒三丈,一把扯开棉被,喊道:“你又逃避,谁准你睡觉!。”
王天宏这时候也腾的做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说清楚!。”王天宏愤怒的表情真的吓到了她,只可惜这反倒刺激她更加变本加厉的大喊大叫。
“知道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能怎么样?”
他说的有道理,她不能怎么样。但是越是无能为力的时候,她的占有欲就越发膨胀。她不知道自己想怎样,只是想着他曾经是属于别的女孩的时候,就撕心裂肺的难过。
“我不想怎么样?”
“那好了,我可以睡觉了吧!。”他也没有多余的耐心陪着她闹,只想闭上眼睛忘记这一切。
见他又要睡觉,苏晓童自然不依。“不许睡!。”
王天宏闭着眼睛,满脸疲惫:“苏晓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种不依不饶、不讲理的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晓童刚刚减少的眼泪再度暴涨、决堤:“你是说你后悔了?”
她无止的哭泣让他烦乱不堪:“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她愣愣的看着他,觉得那么陌生。他眼中再没有对自己的那种着迷,取而代之的是让她觉得心寒的厌恶。他不久前还对自己百依百顺、体贴入微,现在却换了这幅嘴脸。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决定跟他在一起是个错误,彻头彻尾的错误。既然是错误,就要马上结束。
“王天宏,分手吧。”她说出这五个字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自己一下子就成飘零在风雨中的一片树叶,无依无靠了。
王天宏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苏晓童,说这话不是开玩笑的。你就因为过去的人,一个你可能都不了解的人,就跟我分手?”
“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可能她一直都很自私,一旦遇到挫折,总会认为自己才是最受伤的那一个。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没办法接受她的话。
她想了想,仍控制不住的觉得自己如今处境甚至比过去还要艰难。不想在分别时让对方占了上风,所以她选择则最伤人的方式来结束:“要不是可怜你,我怎么会跟你在一起。现在我告诉你,我不要别人用过的旧货,你被我甩了。”这种话说出口,苏晓童真觉得很解气,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她的伤痛也跟着减轻。
王天宏脸上有明显的受伤神情,脸部的肌肉都跟着颤抖:“苏晓童,这种话你别乱说。”
她冷笑:“我为什么要说假话。”
他眼神中忽然闪过错综复杂的情绪,像是想通了什么,王天宏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坚持。天一亮,咱们就互不相干,谁也不认识谁。这下我可以睡觉了吧!。”
苏晓童看着他盖上被,转身脸朝墙睡了。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不想再哭出声音,牵着被脚遮住脸无声的哭着。直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样的话,多么的口不择言。如果她当真希望从此跟王天宏互不相干,那么她成功了。可是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后悔了。她每一个细胞都在埋怨她做了这样的傻事。除了王天宏,她不曾真正在乎过哪个男生;她等了他整整三年,她对自己说过这场爱情从他们正式在一起的那一天算起,曾经都不算数,记得自己深爱着他就好。可是今天,她竟然为了过去的事跟他闹僵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回忆这个晚上,他陪在她身边,给她买吃的、讲笑话、带着她买药、看着她入睡,其实已经够了。她恨死了自己的冲动和口不择言,只是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
她偷偷的从棉被里钻出来,留恋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不知是自己哭得头晕,还是他真的在颤动,苏晓童难过的想:“他在哭吗?在为自己哭吗?”她不敢再走过去,深怕自己会紧紧的搂住他,求他不要扔下自己,从此就再不能占上峰了?
天快亮的时候,坐了一夜苏晓童知道王天宏并没睡着,只是故意不起来。明白他是不想看见自己,只好拿了背包往出走。拉开门的同时,她用尽全身力气对他说道:“你决定了?”
没有回答,她想象着他此刻的表情,明白他也在痛苦。
回学校的路,她一个人走回去。经过了昨夜,大脑已经没法再思考。只是心里依旧隐隐作痛。这场她盼了三年的爱情就这样夭折了,结束在他们最甜蜜的时候。如果非要给它做一次总结,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说,她还舍不得。
现在想来,跟分手的痛苦比起来,王天宏曾经跟哪个女孩有过什么亲密的关系根本毫无意义。如果不是自己图一时之快,说出那种话来,她相信自己和王天宏仍是可以继续的。可惜覆水难收,她不可能再跑去跟他说“那都是气你的话,那不是事实。”
像一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寝室的小床上,头很疼、很困、很乏,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眼泪顺着太阳穴一滴一滴的打湿了枕头,稍稍一侧身,就能感受到自己冰凉的泪水。她偷偷的从室友的床头上拿了一片安眠药吞下,可惜毫无用处。机械的在地上游走,直到黄昏。大家陆续的回来,见她像是丢了魂似的,也都好心的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坐在窗前,夕阳的余光把眼前三个人照的金黄,她知道他们都是善良的,可惜自己此刻需要的不是这些。苏晓童脸上的泪还没干,可是她还是笑着说没事,说自己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她跟着自己的腿走了进去。柜台上最后一块巧克力蛋糕在打特价,她付钱买下。然后一个人独自坐在操场的角落里,一边流泪一边品尝。她不知道巧克力蛋糕这么甜,甜腻到自己吃了两口就觉得胃疼。忍不住苦笑,心想,自己的爱情不也想这块蛋糕一样:摆在柜台里的时候,好看的任谁都要想尽办法的去拥有。左盼右盼,等到了一块打折的,吃起来自然也觉甜蜜。可不管怎么样它究竟不是奶油做的,所以最终受苦的还是自己。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与王天宏的感情居然这样脆弱。叶闻闻跟郭立文也是三天两头的闹分手,可是他们并没有真的分开不是吗?那么她也不要跟他分开。她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没有血缘,却心血相连。她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自己身边时那种不能言语的幸福。只要一想到从此身边再没了他,听不到他声音、看不见他的笑脸、触不到他的体温,她就觉的如同世界末日来临。如果她自始至终与他都是两条平行线,那么她自然可以孤独的在自己的路上行走。可是一旦相伴过了,一个人的旅途就太过孤寂;苏晓童是胆小的,她怕天黑、怕刮风、怕打雷、怕下雨,更怕他从两个人的交点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自己的世界就要天塌地陷。尝过蜂蜜的人,就不会再说水是甘甜的。苏晓童感受过了王天宏的爱,对他就更加欲罢不能。
她仔细的回想整件事情,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分手不是王天宏先说的,所以她假象自己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只是默默的坐在墙角生闷气。那么,他一定会走过来哄自己,笑她是个醋坛子。只要两个人互相给彼此一个台阶下,那么现在她一定还是依偎在他怀中那个最幸福的苏晓童。现在想来,苏晓童那时不过是仗着王天宏对自己的爱恃宠生娇,她以为无论自己怎样发脾气,他都会耐心的哄自己。她唯一弄错的,就是自己没有把握好那个“度。”过“度。”了,他也是受不了的。她知道自己错了,所以越发的想要弥补。她问自己:苏晓童究竟你在乎的王天宏这个人,还是某一次他与别人的肉碰肉?答案显而易见。她又问自己,如果可以与他再在一起,是不是可以做到永远不再提及这件事。她慎重的对自己点头。
她双手胡乱的抹擦这脸上的泪水。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急切的拨打他的电话。也许是太过着急,一个号码居然播了几次才成功。听筒里,每一个“嘟。”声都在折磨着她的神经。她怕这个声音就这样一直响下去,然后听到“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如果这样,她真的连下一秒都不知道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