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指路的不是智者就是愚人,我什么都不是,又回说,旁人指的路是无数人走过的路,而不是你自己的路,那路是如来,是佛,是心。你问我,我不知道。”水在瓶语气严谨,气息不乱。
王叶被水在瓶神情忧郁,心跳频率减速,眉眼低垂,灰白色的头发更加灰白,明亮的眼睛很迷糊,声音也很迷糊。
“古代的神是怎么修炼的?”
王叶这个问题问的很微妙,微妙程度介于“你看我是不是阳痿?”和“你说我头顶绿不绿?”之间。水在瓶一时没能组织好语言来告诉少年,神如果可以修炼成功的话那为什么会出现炼师,这个简单的常识。
转念一想,水在瓶依旧想用自己渊博的学识来解答这个问题。传道授业解惑为师也,一个好为人师的人哪怕不知道也要在学生面前装一个高深莫测。
“南离一境有学者建高塔,藏古书千万卷,我年轻时游历大陆,曾有幸入内,观百千册受益匪浅,其中有一部丁更礼志内有只言片语对神灵的记载,这是一种类似于天生地养的生物,更详细的就不知道了。”
王叶看着水在瓶冷冽严肃的表情,古怪问道:“天生地养能被炼师杀死。这世间还有神吗?”
“不知,天下太大,人太小。”
炼师洞观这来自宇宙天穹无数的奥妙信息却仍是沧海一粟,没有止境。而如何成神?成了无解之谜。但母亲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说这句话,自有道理,只是道理难寻。
“或许还有机会!”王叶不知道哪来的信心,而水在瓶看见王叶跟看见在漫漫长夜男人们不可告人的小录像一样精彩。
有些人会有莫名奇妙的自信,不知打哪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走,有可能三分钟,有可能一辈子。
“这样吧,你去南境看看,找一个叫刘君裙的人,他欠我一个人情。你可以借助他进入高塔查看蛛丝马迹。也不枉你这么有兴趣,人生在世,难得有兴趣,对姑娘有兴趣就能追到姑娘,对那件事有长久的兴趣就一定能成。”水在瓶递给王叶一块边角料似的衣帛。
王叶立马拜谢。
“多谢前辈相助。”
水在瓶笑了,高深莫测。
“去吧,有人会一直等着你的。”
“前辈,王叶还有一个请求,我想跟朋友道个别,说声再见。”王叶打破了之间尴尬的气氛。
“好事,再见好啊,为下次见面找个理由,给自己留个盼头,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面,此去南境路漫长,愿儿郎路上安稳,鬼神魍魉不侵。”水在瓶一挥手,王叶已经看不到他的脸了。
“神?太初?有意思。”
水在瓶笑了笑,摇摇头,看天光明媚,云下暗影藏匿。
陈听没有一点绅士情怀,他每一句话都可能是在误导你成为一个骗子,一个混蛋。他蛮不讲理,但他识趣。
“要走?去哪?”
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王叶这种人讨厌麻烦。麻烦的回答,麻烦的解释。
“去南境,找一个高塔的地方,很兴奋,决定现在动身”王叶看着陈听睁不开的眼睛,直觉告诉他陈听的目光很吓人。
莫不欢欲言又止,一脸不舍。
“胖子,你知道没有你我不会参加这个试炼,但我很高兴,你在人旁边给人安全感,以后遇事别怂,能干就干,干不了就跑,多发泄,大事先问问陈听和阿政,小事他俩什么都不懂。念标也给你了,一定再见。”王叶踹了一脚莫不欢,止住了他。
“少跟我说遗言。”秦政一脸不耐烦,说好终点前回合结果又要走。
“那你别死在我前面,否则对着墓碑说遗言可没趣。”王叶拍拍他肩膀。
云在青天流,暗夜消退,白阳升。
排排木屋懒得数,王叶打了个哈欠。余光突然瞥见了一个身影,白白的衣服很熟悉,胖他想起来湖,少女,白得像藕的胳膊和温柔的手掌。王叶驻足看了一会,直到身影消失。
一半路程陈听追了上来,抓住他手腕,两人目光隔着眼皮都迸射着难以言喻的熟悉,随即陈听走了。耳语鸣鸣。
“蓝海要塞等我!”
王叶笑了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不舍他的离去。未来太远不敢说,王莫陈秦都会再见,在日头下,在星夜处,在城市,在山林,在战场,在风雨中再见。
王叶走进木屋,看见花留狩打着油纸伞趴在桌案上睡觉,长长的口水顺着桌角流下,场景生动,没有一个姑娘会对他投怀送抱,用胸脯温暖他的光头,没有!没有!
王叶出神的想着,不时笑两声,神情惊恐,丝毫没有察觉花留狩已经醒来了。
“你这人真是可以的!”
王叶回神,抱拳一礼。
“花先生,我退出试炼。”
“好的知道了,滚吧,路上别走神,那些山贼土匪最喜欢杀这种人,不,瞧你细皮嫩肉的谁知道他们会对你干什么。”花留狩毫不留情对刚才王叶嘲笑他予以反击。
一道青色光门展开,王叶仰天大笑出去。
有人说旅行旅行,就是品尝的那一份意境,而意境藏在美食,民俗,人文,姑娘那里。旅行旅行,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头大马,衣冠仆仆,风尘满面,一脸饱尝人间的模样,没有人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旅行,有范,有意境。
南方一行,气温逐步上升,从王叶踏上路途他就知道了,灵魂在合适的温度堕落到某个舒坦之际的角落,终日萎靡不振。想找一个姑娘,去创造生命的冲动。
南方高塔,南边是海洋和海族,而高塔在南方的中央一座名为襄红的山谷中。原位大陆南边海岸线曲折,大陆架深埋,洋流运动频繁,所以南方流行着交通工具是风船。王叶要赶往最近的大城—平山,搭乘风船到达襄红。
王叶灵息调理完毕,洞灵修为正踏踏实实一直前进着,虽然几天安生日子过得快乐,但一丝担忧和急躁还是纠缠,打更人的追杀更是如同刺颈之剑。让王叶不舒服。
马上就要出了念话的范围,而莫不欢再也联系不上王叶,除非莫不欢突破或者王叶突破洞灵,亦或是莫不欢在王叶身边。
王叶感知着脑域中逐渐暗淡的莫不欢独有的念标,不语,不雨。
黄昏历的一位炼师叫闻人玄,常年征战在外,砍人脑袋和跟人打架绝对是方圆几百里一等一的好汉,好汉难得,更难得的好汉还是个情种,与刚过门的娇妻分离两地,每天晚上望着因为其他人组团寻欢作乐空无一人的军营,寂寞的看着自己双手。
妻子来信了,信被好几个人都看过了,闻人看着他们,将军重重的咳嗽了好几声,火头老王就着炉火狠狠的抽起了旱烟,兄弟慕容匡在烟雾缭绕中表情尴尬。
妻子怀孕了,而闻人征战在外,大家心照不宣,将军打破沉默,一口浓痰砸在了地上。说:“要个说法!不能动粗,肚子里娃娃无辜。”
闻人骑废了三匹好马,赶到家时正听见一声响亮的啼哭,房间内闻人充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孩子的眼睛,泪水直流。“都是造孽啊!”望向妻子表情不敢相信。
妻子看闻人这般,那还不炸毛,撑着虚弱的身子,揪着闻人血迹斑斑的衣领质问他为何这表情,怀胎十月,苦吃了,寂寞受了,闻人家又后了,你还想怎样!
一番对吼,老娘赶到,新婚之夜,闻人醉酒,一发中靶。妻子知晓时正值前方大战,不肯让闻人分心,一直隐瞒下来,等他解甲归田,再还他一分惊喜给自己一个拥抱。
闻人性格坚强,知错就改,对敌人一个地方绝对不砍第二刀,在老娘和媳妇面前狂扇自己十几个耳刮子,直到脸上五道山岭隆起才罢休。
阖家欢乐后,闻人归前线,日夜思念,以王界修为,创念话炼术。
“一念相思,红笺无色。”
洞灵境在脑域凝结念标,在范围内就可以实现通讯。一解心中相思怨恨。
一句我想你,真是盛情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