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次见老弟时,老弟给了我一个有他和小敏录音的U盘,以下是第“五十八”段录音。
(一)
小敏低沉道:“老弟,你怎么吐血了。”
老弟狂躁道:“你爷爷的,没死就吱一声啊。吐血,你要是再不吭声,我血管爆破而亡都可能。给我起来,一起出去。”
小敏低沉道:“对不起,我出不去了。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说话都很费劲。放下我,自己走。”
老弟暴躁道:“说什么脑残话,这里起火了,待在这里就死路一条了。没力气没关系,我拖你出去。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抛下你的。”
小敏低沉道:“你才说什么脑残话,你现在也没有力气,拖着我这个累赘的结果是一起死,火貌似越来越大了,你拖着我,也走不出去的,不要做得不偿失的傻事了。听话,自己走。”
老弟狂躁道:“你奶奶的,你最好就给我闭嘴,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急促的喘气声)
小敏低沉道:“小颖,一个人死好过两个人死。你现在冲出去,还可以安然无恙的。你想想,其实我跟你真的没有什么关系的。我这种绝对的累赘,就算活着也帮不了你什么。我本来就是一个无谓人,死了也无足轻重。算我求你了,自己一个人走,求你了,求你了,一个人走。”
老弟喘息道:“你大爷的,要死一起死吧。”
小敏低沉道:“其实可以出个意外死掉,对于我这种于世无益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你想想,我几乎是唯一一个知道你全部不堪过往的人,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重新开始,再也不用受过去梦魇的折磨了。在自己的生命受到严重危险的情况下,逃跑是正常的,况且,还是我要求你走的。你是不用背负法律或道德上的责任的,任何人也没有资格谴责你。你走了,你人生就自由了,自由了。”
老弟喘息道:“意外,谁告诉你是意外了。是你自己自杀的,你这个懦夫。”
小敏喘息道:“我没有自杀,火不是我放的。快放手吧,就算我出去了,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老弟喘息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就是一两句话的事情。生活中的很多误解,就算是活人也极难解析清楚,何况是死人。你给我听好了,你以为你死了,事情就结束了,你想得美。你要是死了,悲剧才刚刚开始。”
小敏:“你脑残,明明可以过轻松惬意的生活,何必陪着我一起去死呢?我活着,对你百害无一利。要是我跟你的位置互换,我也会逃跑的。”
老弟喘息道:“你脑残,即使逃得了道德还有法律的责任,但怎么能逃得过自己的情感。比道德或法律的惩戒更让人难受的是心灵的折磨。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我怎么能原谅自己看着你去死?我知道,你为了心灵不受折磨,干脆就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了。可是,我真的不是你,我做不到你的理性。”
小敏:“无力,一切是那么的无力。小颖,这是天意,你就认了吧。我是走不了了。但你真的跟我不一样的,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你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老弟:“不是的,我和你是一样的。你也有很多很多想要做的事情,你也有远大的理想。只是跟大部分人所追求的功名利禄不太一样而已。你没有错,没有错,只是不太一样而已。”
小敏:“小颖,我所追求的,没有任何人认同。在所有人的眼里,我所做的,既无聊又幼稚。对不起,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强。无力,一切是那么的无力。”
老弟感性道:“其实,可以和你一起死,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这样挺好的。恐怕我们都走不了,真的很抱歉,我没能保护你。本来想着,等把债全还清了,我就和你一起走,一起去游历,去走那长长的阶梯。我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和你一起去经历人生的各种悲欢喜乐。笑也好、哭也罢,闹也好、静也罢,聪明也好、笨蛋也罢,强势也好、柔弱也罢,所有的所有,我都甘之如饴。”
小敏艰难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大爷的。起来,没有死就给我起来。我们一起走。跟它拼了,看看是它硬还是我们横。”
(二)
小敏低沉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自杀,当时那样颓丧,是形势所逼,是吧?”
老弟:“我能说不是吗?你干嘛?难不成想杀人灭口?”
小敏阴冷道:“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反生,对吧?”
老弟:“如果不对呢?你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要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在意的人,恐怕他们会对你很失望。所以,你最好就给我乖乖听话,我让你去东,你就不准去西南北。”
小敏阴冷道:“难不成,不知道很多人死就死在他们要挟别人?”
老弟:“难不成像你这样的软柿子,还敢杀了我不成?懦夫、贱人、废材、活着也没什么用,最好就去死。”
小敏:“小子,玩大了。要是我真的情绪失控,你可能真的就要死了。很多时候,在别人很愤怒的时候,就不要添油加醋,不要说难听的话,否则,很有可能会死在别人的愤恨中。一旦感觉事态严重失控,能逃就逃,能走就走,千万不要在‘战场’待着,如果走不了,请好好说话。”
老弟:“小子,我们玩得起。我们完全相信对方。我这样做,是想让你生气。你生气也好过死气沉沉的。对不起,我说了过分的话。不管你想不想自杀,不管你怎么样,我已经不可能讨厌你了,不想讨厌,也没有办法讨厌。放心吧,我不会混淆是非,陷你于不利的境地的。”
小敏:“么,你要说出去,也没关系。做得出,就不怕认。懂我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何必在意?”
老弟:“可是,如果不懂的人,是你十分在意,或十分在意你的人,你又怎么办?”
小敏:“看了很多故事,很多人因为爱而互相欺瞒,闹出了很多很多的误解,而又不能坦诚相待或自行释怀,最后酿成了一桩桩的祸事。某些事情似乎剪不断理还乱,即使坦白了,事情也不会很好地解决,但人还是坦率点活得洒脱。”
老弟:“这样才正常。会大喊大叫的你,为人很率真的你,很傻帽但很阳光的你,很活泼的你,有点痞气的你,会骂人的你,有点啰嗦的你。”
小敏激昂道:“人生必须正义、正义、正义。不管经历怎样的痛苦,都绝对不堕落黑暗。人生必须正义、正义、正义???”
老弟:“诶呀,还真是当之无愧的傻瓜。人生必须正义、正义、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