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艳莉很多天都没有出现在公司了，对于一个工作狂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廖丹的前台一向是Boss前哨站，她们甚至组了一个Boss来了的**群，廖丹每次一听到洪艳莉踩着她最爱的JimmyChoo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她就立刻在**群里散发消息，然后整个办公室就像是被外星人用什么射线扫射过一样，立刻从慵懒的欧洲的午后，变成日本的早晨，那转换速度相信不只是这里的特例的吧。
马晓东又拨了一边洪艳莉的电话，永远是转接给他们家的保姆，得到的答案永远是度假。度假，度假，集团都快要炸锅了，她还度个什么假，马晓东心里骂道，也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刚想到这，他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算是什么比喻，不是自己骂自己吗。他就这样魂不守舍的走到了前台。
“丹丹宝贝儿，我们家Boss都这么多天不见了，你说她是去哪了呢？”马晓东双手撑着前台，摆弄着廖丹桌上放的化妆镜，或者说是后视Boss侦查镜。
“皮痒了吧。你是不是被她搞出受虐倾向来了，一天不被骂不舒服？”廖丹一面补着妆一面说。
“我也是有人性的好不好，眼看Boss这么反常，也会担心。”
“你们还真是惺惺相惜，我都被感动了。”说完夸张的对马晓东做了一个哭泣的鬼脸。
马晓东推了她一把，“我正事呢，你说Boss能去哪？”
“欧洲、美国、日本，她那么有钱去外太空你也管不着啊。”
“我怕她是发生什么事了，我记得给她预约完医生后，她就失踪的。”马晓东努力的回忆着。
“绝症？”“是妇科医生。”
“你是说，她怀孕了？”
马晓东连忙拿手堵住廖丹的嘴，左右看了看来往的人群，“小声点，涨没涨脑子。”，他说到。
“你才没涨脑子。”廖丹挣开了他的手，继续补妆。
“不跟你浪费时间了，我要去弄明白。”
马晓东回到办公室，小心翼翼的走到洪艳莉的办公桌前，上面除了两个非洲羊头木雕，一个笔架以外什么也没有，他又打开文件柜，除了平时他放进去的文件以外也没有啥特别的，书架上不像有人动过，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转头看见洪艳莉锁着的抽屉露出一页纸的一角，这一角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像是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走到抽屉前面，小心翼翼的拉出那个小角，慢慢的抽了出来，那是一张症断书，而上面写的诊断结果，让马晓东五味杂陈。
***
“洪小姐，您都一星期没出门了，这样下去是会生病的。”洪艳莉家的保姆把她的饭放在餐桌上。
洪艳莉披着头发，穿着睡衣，拖着她的拖鞋走到餐厅，从冰箱里抓出一盒牛奶就往肚子里灌，她打了个嗝，又一步步的挪到了餐桌前坐下。
“洪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保姆张姐有点看不下去。
“没事。”说完开始像个机器人一样扒饭。
张姐叹了口气也不好说什么。
这个时候张姐遗落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引起了洪艳莉的注意，她看了一眼，那是一个老人手机，上面写着大大的四个字“儿子来电”。
儿子，这两个字像是两把匕首插在洪艳莉的心上，她从没有想过上天给了她容貌，给了她身材，给了她事业，给了她财富，却要夺走成为母亲的权力。这么些天她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像个失恋的少女一样来祭奠青春的一段憧憬，别人祭奠的是爱情，她祭奠的是做妈妈的梦。
“张姐，电话。”洪艳莉不知道这会怎么了，看到这个电话，她都有想接起来的冲动，都想要听到对方的一声称呼。
“不好意思，洪小姐，打扰您吃饭了。”张姐接完电话对洪艳莉说。
“哦，没事。”洪艳莉这才意识到，她平时也没有和张姐说过几句话。
“你还有个儿子？”
“孤儿院抱养的，当时，我在孤儿院做工，和这孩子有缘，每天都过来帮我，这不后来索性就领回家了，虽然过不上什么好日子，好歹有个家嘛。”
“你？”
“文|革的时候遭过罪，怀不上了。”张姐说到这里低下了头。
洪艳莉有种想去拥抱张姐的冲动，或者如果张姐再离得近一点她真的会抱过去，同病相怜的人往往会给彼此力量，而那种力量胜过太多种良药。
她望着张姐，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白底淡花褂子，挽着发髻的麻绳一样黑白相间的头发，瘦削的双手可以清楚的看见经络，有些黑的皮肤一看就像是吃苦耐劳的女人。
洪艳莉发现张姐抬起头也看着她，就拿手指朝着自己指了指，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摇了摇头，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珠，终于决堤而出。
张姐领会了她的意思，连忙过去安慰她，两个人女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洪艳莉大声的释放着自己的情绪，而张姐显然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已经看开了，只是看着洪艳莉如此的伤心也不免触景生情。
***马晓东知道了洪艳莉的秘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虽然在外人看来洪艳莉平时对他好像使唤来使唤去，其实马晓东心里清楚，那是洪艳莉对他的栽培，他短短一年的时间就从一个艺人宣传升到了总监助理，除了他自己的能耐外，洪艳莉对他的慧眼识珠也一直让他很感动，只是他不挂在嘴上罢了，单就这一点来看，他和洪艳莉还是挺像的。
下班时间早就过了，马晓东一个人捏着手机，在洪艳莉的办公室里踱着方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似乎能体会到洪艳莉此时此刻的悲伤，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就在这个时候，他捏着手里的电话响了。
是一条短信。
“明天把这一周的公司情况和我汇报。”
“是，Boss。”马晓东欣喜若狂。
发出去以后，又鬼使神差的补了一句，“Boss，我想你。”
刚一发完，他就后悔了，不断的敲打手机希望能撤销，在办公室里直跳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