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团儿儿见到此景,双眼氤氲,走上前,轻轻去拨一只刚搭上少年白皙手臂的猪蹄子。正摸得爽的胖三嫂子,怒火中烧,抬头恶狠狠地盯着粉团儿,要不是看到她只有自己的肩膀高,脸面青涩稚嫩,估计这会儿,就给她一耳瓜子了。其实,她内心还有一份儿藏得很深的心思,她觉得不能在少年面前耍泼,这样不好。
粉团儿,丝毫不惧她吃人的模样,声音柔柔弱弱,婉转如黄莺,“这位姐姐,都是兮兮的不好,不应该仗着自己比别人高,比别人帅,比别人富有,就欺负那些个,又矮,又拙,又穷的人,实在是对不起啊,我这代兮兮向你道歉,还有我这有五两银子,作为兮兮伤害你的自尊的赔偿费吧,你一定要收下哦。”
胖三嫂子,见到银子,立马松开猪蹄子,一脸喜色,接过银子,又在嘴里咬了咬,才乐呵呵地放到衣襟中,对粉团和颜悦色,满是慈祥,摸了摸粉团的双螺髻,“哟,这是谁家的小丫头,长得像面团子似的,这么招人喜欢。”
少年有点心疼看到粉团漂亮的发型惨遭**,对胖三嫂子十分不屑,更加厌恶,原本想溜之大吉的心思也歇了,只想陪着姐姐,免得她受这泼妇欺负,自己也好给她助力,悄悄走到粉团儿的身后立着,头埋在脖子里。
粉团儿不在意胖三嫂子的动作,笑得眉眼弯弯,看上去更加可爱,水灵。胖三嫂子心情也大好,指了指面前的两张蛤蟆凳,“都坐下吧,歇歇。”说着,肥硕的屁股一坐,蛤蟆凳,吱呀了一声,少年目瞪口呆,盯着黑黢黢,脏兮兮的蛤蟆凳满是好奇,这究竟是什么木料做的,这么小一个,居然能承受那么肥硕的屁股,市井的东西果真神奇啊,妙啊!粉团儿微微颔首,缓缓坐下,笑嘻嘻望着胖三嫂子,转头看了一眼少年,“兮兮,你不坐?”说完,葱白水嫩的小手拍了拍一张蛤蟆凳。少年一副见鬼的样子,板起棺材脸,不言不语。
粉团儿,见状,尴尬一笑,“姐姐,您别计较,我弟弟一贯是这样的,不苟言笑。”
胖三嫂子嘿嘿一笑,“原来是你弟弟啊,他刚才还冲我笑了呢,咦,他之前给我银子,说是让我给你讲讲东大街田大官人家的惩处孽障的事儿,正好,我这就跟你讲。”心中对粉团是少年姐姐的身份很是怀疑,既然是姐姐,怎么看上去就比少年小那么多呢?哎,不管了,这丫头出手大方,没准儿,讲得好,又有赏银呢。竹篾子眼发出熠熠星光,准备开讲。
“什么田大官人,惩处孽障,我们刚从京城来,并不认识他啊,不过,我们还真是来找一个姓田的,他是我姐夫。”粉团儿有点疑惑,
少年眼皮一跳,姐啊,你咋那么多废话呢,还自报家门,我不就是借你的名义八卦一下堂姐夫的事儿吗,用得着这么认真吗,再说,要让人知道一爷们儿,花银子向市井泼妇打听八卦,那还不被人笑掉大爷,哎,这姐啊,不长个子,心也不长,哎,这年纪不小了,以后谁会娶啊?看来我当定了她一辈子的饭票了。
胖三嫂子,懵懂中有点明白了,敢情这小子是拿老娘开涮?不过看在银子的面上,还是不能翻脸,当下,是想办法提起小丫头的兴趣,让她想听。“妹子啊,我跟你讲啊,最近咱们宁陵最火,大伙谈论得最多,也最爱打听的事儿,就是这东大街田青云,田大官人家的惩处孽障的事儿。”
竹篾子眼紧紧盯着粉团儿,粉团儿还是一脸迷糊,不过这次她眼中多了淡淡的疑惑。心里窃喜,呵呵,哪有不爱听八卦的,尤其是我胖花这张嘴里说出的,那比紫嫣楼里的说书先生都精彩,故作镇定,清清嗓子,“咳咳,我跟你说啊,这田大官人啊,前几天请了磐涅寺的宏能尊者,弘能尊者,你知道不那是……”
胖三嫂子说得津津有味,绘声绘色,把宁陵最近关于田府的种种八卦都汇总了,听得少年全神贯注,粉团儿,听了个一半,就被菜摊上恹恹的青菜吸引住了,转过身,开始拨弄青菜……
胖三嫂子见少年听得带劲,又见一旁玩青菜的粉团儿,也不在意,反正他俩有一人听就行,待会讲完,赏银肯定少不了……
一柱香过后,胖三嫂子终于停下,嘴角边还泛着白白的唾液,抬头看还在玩儿青菜的粉团儿,有点头疼,小丫头果然是养在深闺里的,见到平常的菜,都这么喜欢玩儿,你以为玩小姐们的花儿呢?再看到少年紧锁的眉头,有点泛青的脸色,这又是咋了,这赏银——
少年沉思片刻后,拉了拉还在玩菜的粉团儿,“姐姐,咱们走吧,故事讲完了,叔叔还等着咱呢,时间不早了。”
粉团儿放下手中的一根白萝卜,眼中红红,泛着泪水,“姐姐,以后别给白白他们灌这么多水了,他们说,其实一点都不渴,还有他们不喜欢喝池塘里的水,他们觉得河里的水,口感更自然。”
少年满脸黑线,又来了,又来了,又犯病了,姐姐啊,您在家这样就算了,走出去,你这么说话,会被当作脑子不好使唤的,哎,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胖三嫂子一副见鬼的样子,片刻了然,敢情这丫头不仅不长个儿,连脑子也不长,还白白讲呢,萝卜会说人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管你呢,还是要赏钱吧。“那个小公子,你看,我都给你们讲了这么久,这么精彩,这赏银……”
粉团儿一听,忙望向少年,表情讪讪,“姐姐辛苦了,我今儿就带了五两出来,兮兮手上有钱,兮兮,你给吧。”
胖三嫂子看粉团儿越看越顺眼,越欢喜,敢情这傻丫头,是个散财童子。
少年剑眉一挑,桃花眼中尽是冷清,“没钱,还有今儿,小爷的钱,全部都掉茅坑了,刚给这位嫂子的,还是我的仆人在屎坑里捞了半天,才捞上来的,我刚碰到嫂子,就给你了,你不觉得有股屎臭味么?”拉起粉团儿,迈开步子,回头,嫣然一笑,“对了,我姐姐那个是在夜香中捞上来的,不好意思,嫂子,我们俩最近老是喜欢掉东西,而且都是拉屎拉尿的时候掉,希望你不要在意,呵呵。”
胖三嫂子脸色铁青,横肉挤成一团,整个脸面,面目全非,像只癞蛤蟆,想到刚才咬了半天的两块银子,拿出来闻闻,果然有股臭味,骚味,“哇哇哇”破口大吐,转身往家里冲。
没有顾及到少年和粉团儿走开时,一路争执;还有那原本恹恹的青菜,都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