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四十三年,大夏历十月初十晚,龙吟宫发生宫变,承熙帝在宫变中被崔二杀死,战王凤恒率领十万义军入住皇宫,被众人拥立为皇帝,史称“龙吟双十宫变”。
十月十五,凤恒改国号为凤熙,延续大夏历的纪年法,但改年号为凤宸,史称凤宸元年十月十五,凤恒为凤熙国开国皇帝,凤凌帝,又称凤高祖。
史载:凤高祖,延续大夏朝的地方行政划分制,全国三十三州,两都五区。两都即京都郜都,陪都宁陵。五区即为三少数民族区,回乌合,尼涅,吐加倻;两流放区:菩萨宝,佛渡。官僚体制,也得以延续,三省六部制。
登基之日,凌帝下诏:追封原配嫡妻李氏为元后,谥号纯懿。
皇长子凤兮为敬王,二皇子凤宸逸为宸王,养子凤顺为恭王。
侧妃段务姿因产二皇子有功,追封为悯妃,谥号灵殇。
崔二,赐名凤皇佑,在宫变中从龙之功甚大,加封太子太傅,享受上朝免跪赐座的殊荣。
前朝吏部尚书李宇霆,忠肝义胆,才学渊博,素有运筹帷幄,决算千里之外之治国奇才,封一品忠义公,赐龙杖,金牌,自由出入宫廷。
另下圣旨:彻查清朝余孽,肃清国内乱党。
圣旨一出,百姓们在外兵不血刃的改朝换代,废除大夏朝的腐败窝囊而高兴的同时,对圣旨中的元后李氏很是好奇,这曾经的段王妃不是嫡妃么?
同时,对之前还对峙了三年的崔二,非常不屑,卖主求荣,墙头草的阉狗。对凌帝大肆奉赏并赐名崔二的行为不解,给太子找老师,你居然请一个阉人?
再说,你这一下子册封了三位王爷,却没立太子,这凤兮还皇长子,年方二十五岁,还真没听过呢,莫非是那嫡妻李氏所生?
还有不少前朝的老顽固,旧臣们,对李宇霆投靠凤熙王朝的行径很不耻,忠臣不事二主,前朝皇帝们对你李宇霆很不薄,尸骨都未寒,立马投奔新皇帝,真不是个东西,呸,还忠义公?
八卦的同时,刚成为新朝凤熙国的臣民们,对这清除余孽,肃清乱党的全国性大清洗,陷入了恐慌中……
改朝换代,登基的消息七天后才穿到宁陵,哎,国代的通讯真是伤不起。
此时是凤熙元年十月二十二日,也是田老夫人的亡日。
听着外面震动山河的大声呐喊,“夏朝灭,凤熙王朝建,凌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田小禾从怀孕的震惊中,缓过神,走到老大夫面前,接过书籍和药瓶,微微一笑,“先生怎么称呼?”
老大夫一愣,“鄙人香沧海,还有田姑娘,可否让老朽替姑娘把把脉?”
田小禾眼皮一跳,“香神医,可是在十五年前,为彼时东大街田府的当家夫人李氏接生过?”
香大夫一愣,笑得慈祥,“姑娘怕是记错了,香某虽然在宁陵略有小名,但神医称号不敢当,况香某多年来在周烈山隐居,近三年来,因天下有变动,才下山行医,姑娘或许是弄错人了?”
田小禾仔仔细细打量了香大夫半天,果然形似,而非神似,十五年前香大夫的形象虽模糊了,但是那鹤发童颜,却是很刺激人的视觉,而眼前的老者,虽精神好,但绝对是形如枯木,满脸褶子,好似刻上去好多年,不止十五年。
那真正的香神医去哪了?
“嗯,嗯……”地面传出低低的呻=吟,田小禾低头,见开嬷嬷正痛苦地抚摸着结满朱红血疤的额头,脚步抬出。
刚迈出两步,“嘭——”一阵巨响,正厅的大门被击得支离破碎,木屑漫天飞,田小禾抬头,一个高大黝黑穿着一身银白色铠甲带着佩剑的军官,正冷冷看着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宁陵前举人田青云,私藏前朝余孽之物,奉为圣品,以家族祠堂供养,以白玉石盛供,后因听信谣言,恐余孽之物,泽陂新朝,眷顾亡朝,故毁之,其行径实为世人不齿,为免后人竞效,现将田青云嫡系之人,尽数收押,择日宣判,钦此!”
“呵呵,”田小禾冷笑一声,“罪女接旨,谢主隆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军官微微一愣,黑粗的大手摸着光洁的下巴,有意思,这几日宣了五十多道这样的圣旨,能这么淡定,不哭不闹,还大方地谢恩的,还是头一遭,再看看这小女子,一身粉衫,唇红齿白,五官及其精致,真真是个绝色啊。可惜了,哎。
想到这里,军官的脸色好转,黑漆漆的眸中尽是同情怜悯。
田小禾蹲下身,搀扶起尚处于迷糊的开嬷嬷,望着冲到眼前的小灰灰,微微颔首。
小灰灰,走到田小禾身边,拉起她的一角衣裳,“我已经跟丰大总管讲好了,他说,放心,娘的后事他包了,还把钱退给了我。”
田小禾面不改色,“好,你把钱收好。”
转头,笑靥如花,“这位官人,小女子可否安置好嬷嬷和——嗯,妹妹,再随你而去。”
军官眸中惊艳,一阵恍惚,木讷地点点头。
田小禾俯了俯身,算是行礼表谢意,别过脸,“香大夫,可否帮小女子把嬷嬷搀扶到内间。”
香大夫犹豫片刻,对上田小禾的眨眼,下定决心,算了,最后趟一次浑水吧,哎,点点头,“这位嬷嬷得罪了。”说着,上前,搀扶迷糊的开嬷嬷。
就这样,开嬷嬷被搀扶到了内间,将开嬷嬷放到床上。
田小禾“噗通……”一声跪下,“香神医,请允许我这么叫你,今儿,小禾有事求你,请务必答应小禾,否则我必将长跪不起。”
“我也是。请答应,否则长跪不起。”小灰灰也噗通一声,紧挨着田小禾跪。
香大夫望着跪在地上的一大一小,两个较弱的女子,生出几分怜悯,哎,长叹一口气,“姑娘们请起吧,没什么求不求的,只要老朽办得到的,必将拼尽全力。还有田姑娘,你已经怀有生孕,地上凉,跪着对孩子不好。”
小灰灰满脸诧异,“啊,小禾禾,你肚子里有宝宝了,什么时候进去的,我怎么不知道?”倏尔,拍拍头,“肯定是你这不在的一个月进去的,对不对?”
田小禾直接忽视了她的发言,提问,拉着她站起来,目光严肃地凝视香神医,“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劳烦香神医,能够帮忙照顾开嬷嬷,就是这位受伤的嬷嬷。”
“这,老朽不日就要回周烈山,再说,老朽刚已经说过,从此自后,不再过问世事了。”香大夫一脸纠结。
田小禾眨眨眼,“可你刚才不是已经管我的事情了么,明知道我现在是罪犯之女,你还来趟这趟浑水,可见,先生的一棵提壶济世的心是止不住的,呵呵。”
香大夫被田小禾夸得老脸通红,眸子亮了亮,“哪里,哪里,姑娘谬赞了。”
呸,果然古代,现代,老人,小孩,男人,女人都喜欢享受被人拍马屁吹嘘的感觉,微微一笑,“先生放心,这个忙不是白邦,我这有五千两银子,作为酬劳。”说着,从小灰灰的袖子中扒出银票,在手中扬了扬。
香大夫眼睛雪亮,满面春风地盯着田小禾手中的银票,“姑娘,请讲。”
这算是同意第一件事情了,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床上躺着的开嬷嬷的手,动了动。
“第二件事情么,我想香大夫开一副打胎药,最好是那种一打就能下来的。”田小禾脸色深沉地望着香大夫。
香大夫脸色大变,走上前把了把田小禾的脉,摇摇头,“姑娘,其实我刚进门,看你脸色虚浮,眼底泛青,再加上你周身的气味,便判定你可能怀孕了,但是胎位并不是很稳,刚把了脉,果然,姑娘一则年纪轻,身子骨还在发育中,二则,姑娘似乎有一段时间眼部穴位被封了吧,导致暂时失明,这也使得姑娘血脉局部不通,姑娘最近可常常头昏脑胀?”
田小禾点点头,“确实。”
“这第三嘛——”香大夫凝视田小禾的眼神一闪,老脸泛红,有点尴尬。
田小禾见状,笑笑,“香大夫但说无妨,我们现在是病患与大夫的关系,不必顾及其他太多。”
香大夫正色,“姑娘所言极是,恕老朽直言了,姑娘似乎是遭受了外力的侵犯,而且,咳咳,这外力侵犯频繁,索取无度,导致姑娘身体——”
“的确”田小禾回想到一个多月以来,每天被那个神秘的男人压在身下做活塞运动,她就觉得恶心,真真是身心摧残啊,“这种情况下,先生觉得我还有必要生下这个孩子么?”
香大夫的眸中浓浓的同情怜悯,“话是这么说,可姑娘,跟你交个老底吧,倘若你强行落胎的话,恐怕你会当场殒命的,你这本来就是血崩的体质啊。”
田小禾,小灰灰一听血崩,脸色大变。
小灰灰一把,抓住田小禾的手,“不,不要小禾禾,你就生下这个孩子吧,到时候,你真不要,就丢了。”
田小禾想到李焕焕血崩而亡的惨状,又听到小灰灰的提议,也好,生下来再丢了,不能这么早没命,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办呢——
丹凤眼微微一眯,清冷,“那就劳烦先生开个保胎的方子吧。这银票你收好。”
说着在小灰灰欲言又止中,把银票递给了香大夫,“有劳先生了,我们先走。”
说着,拉起香大夫尚未干的药方,牵着小灰灰,就去收拾东西。
一路上小灰灰脸都怂拉着。
田小禾轻轻捏了捏她的包子脸,“灰灰,以后人前就当我妹妹吧,还有别舍不得银子,银子没了,还可以赚,人没了,什么就没了,还有,那香大夫肯定会救治开嬷嬷的,放心,他不会拿钱不办事的。”
“你怎么知道?”小灰灰心思被看穿,满脸崇拜地望着田小禾。
“呵呵,直觉——”田小禾眸子一亮,带着几分诡异。
小灰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