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炸弹在我脑袋里倒计时3.2.1世界毁灭,家亦崩塌。我觉得那些丑恶蠕动以及和性有关的场景在房间每个角落膨胀,到处是女人的喘息和男人卖力的叫声。
我想我应该爆发,理所应当地爆发,远远超过唱歌时的嘶嚎和愤怒,用一把钢刀一个酒瓶解决掉眼前的奸夫****,把他们暴晒在恶毒的烈日下施以最为惨无人道的刑罚……
他们似是要解释什么。我却嘴角邪笑着,你们继续。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我看着一脸墨迹,脸上的字已经渗进了我的骨子里,我是什么?我到底是什么?不住的问自己,最后叹息的一头扎进水里,十月末的水,该有的冰冷侵透骨髓。
李瑞把电话打到我家座机上,说要还钱。我说,把钱打到我卡上咱俩互不相欠了。
他说,晓乐,你说什么呢?
意识到话里的措辞,我说没事儿,打我卡上就行。
李瑞说,也别打卡里了,我先还你两千其他的慢慢凑,我和幽幽在你家楼下呢。
我心里突然感觉很火大,说,我懒得下楼。
李瑞说,那我们上去。
我说,你们也不上来。
李瑞说,晓乐你怎么了?不上不下的,病了?
你才有病呢!我对着话筒吼了一声随即摔了电话。
十分钟后传来沉重的敲门声,间杂着李瑞他俩的呼喊。
我把耳机带在耳朵上,声音放到最大声,瞬间爆发出的歌声撕扯着我的耳膜。
今天妈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没问,从来也不问,只是偶尔她会告诉我,去买菜,去街道,去超市,去逛街……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我只习惯性地随便应声。
我想她是自由的,起码我不是束缚她向往自由的枷锁,过去不是如今亦然。
李瑞冲进我的房间吓了我一跳。
我说你有病,谁让你进来的?彼时我正穿着一条内裤光着膀子坐在电脑前。
他玩笑似的说,想当年这也算是我的家,回家连门都开不开我还混个屁啊?
我没理他,我想骂他可是上到嗓子眼的情绪又被我咽了回去。
幽幽敲敲门,说,那个,我能进来么?
李瑞说,你等会,裸男还没穿衣服呢。然后推推我,快把衣服穿上。
我白了他一眼,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边,大力地把门拽开,“进来吧!”
幽幽见我先是一惊然后,捂着眼睛躲到了一旁。
我心里好笑,骨子里透露着嘲讽的味道,怕什么?没见过啊?忘了幼儿园那会李瑞净扒你裤子,拍你屁股了?
你说什么呢?李瑞脸上血色汹涌,疯了吧你?
我是疯了,你管得着么?
晓乐,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幽幽在一旁也不用手遮着眼睛了。
我挺好的,呵呵,你们看看——说着我原地打转,我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有病,李瑞用肩撞了我一下,越过我一把抓起幽幽的手,幽幽咱俩走。
见状,我说,走什么啊?你们不是想看我么?我今天让你们瞧个够。
李瑞转过头伸手指着我的脑袋,上下比量着,你看看你现在颓废的死样,哪里还像个人?
我乐意,我就不是人了,你管得着么?你们管得着么?
你说什么呢?晓乐,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在这个时候我们不管你谁还能管你啊?幽幽激动地鼓着塞对我说。
我不需要。
你说什么?李瑞双眼冒火地看着我,你有胆再重复一遍。
我说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们的,我不需要朋友,我不需要任何人。
幽幽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她嗫嚅着,晓乐,你变了。
我们都变了,我冷笑着,别为我哭,你哭的不值。
草泥马的!李瑞上前给我了一巴掌,你会不会说话?你看你说的是人话么?
被打的部位透着滚烫,我表情淡漠的说,一个嘴巴,咱以后没关系了。
没关系?你说没关系了?你这话的意思是咱以后都不是朋友了是吧?
我点头。
好,米晓乐,记得你今天说的话——李瑞又牵起泪眼婆娑幽幽的手硬拉着他往外走。
站住,你忘了些事儿!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对,对,对,我忘了,李瑞转过头,从裤兜里拽出钱包,钱,我是来还你钱的。
随即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叠毛主席在我面前抖抖,还你,我还你,话终了,他一把把钱砸在我的脸上。
还有,我做咄咄逼人状。
剩下的钱我以后会还你,现在小爷没有。李瑞表情僵硬地看着我。
晓乐。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幽幽啜泣不止。
钥匙,把我家的钥匙还我。
好,我给你,我给你。李瑞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一把丢向了我。
钥匙从我的耳边划过砸在身后的玻璃上,玻璃落地碎裂的声音跟着摔门的巨响在我的心中死出震荡,我机械地捡起地上 散落的钱,嘴里大声记着数,1百,2百,3百,4百……李瑞,幽幽,我们就此别过吧。
我开始躲在家里不出门,终日过着猪一样的生活,没完没了地看电影。
我觉得或许在那里我会找到答案。
我需要一个答案,《沉默的羔羊》我需要答案,《本能》,我需要答案,《梦旅人》,我需要答案,《一树梨花压海棠》,我需要答案,《记忆碎片》,我需要答案,《美国精神病人》,我需要答案,《吮拇指的人》……
妈冲进屋子,指着电脑问我都看的是些什么?
我摊摊手,你不懂,咱有代沟。然后把烟叼在嘴里点燃了。
抽抽抽!你看你都什么样了?你还像个人么?
我早不拿我自己当然看了,你又何必呢——
妈暴跳如雷,我很少看见他如此的愤怒,我很淡然,不做任何反应,继续看我的电影,看着里面的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亲吻,抚摸,退去衣服……
当我意识到被打时,妈已经哭着甩门出去,滚烫的脸,飞出去的烟头落在内裤上已经冒烟。男人们还在亲吻,我看着肉体的蠕动和捭阖,心中落寞至极。
弱水三千无法平复我心中赤色的深渊
背后的火焰拖拽不走乱世的闪电
是谎言还是诺言, 我抓紧时间执着向前
这是乔二那首《红领巾》的歌词,我们白天唱,晚上唱。
我想见他们,可是我又不愿见他们。
回过头时,妈已经穿好衣服站在门口,她从地上捡起衣服一把甩在我的身上,穿衣服,我带你去见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