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安泰中心租的。三坊七巷那个没成。”雪莉赶紧说。雪莹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们娘俩说着话,自己不再插言。
“安泰中心的那个店是做什么的?”锦康问。
“女装,不过那里不受限制,想卖什么都行。”雪莉望着锦康说,瞅着儿子几天没见也没太大变化,胡子依旧刮得干干净净的,说话时眉毛上扬,眼神中透露着一份淡定。
锦康听了雪莉的话后,推了推眼镜后,盯着雪莉说:“老妈,我觉得安泰这个店更适合你,服装是你的老本行,轻车熟路,挣钱多少放在其外,至少你不用那么费心。可是三坊七巷不同,那里是以旅游纪念品为主,毕竟那里是旅游区,可你对旅游的东西是陌生的,你得重新学起,那些零七碎八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能弄清楚的,太琐碎了。另外,人多的时候再围上一堆人,几天你们就头大了。”
“锦康说的有道理,后来那几次去三坊七巷,我就一眼都不想看那些东西了。当时自己倒没意识到是烦了,现在让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是那么回事。”雪莹一旁轻轻点着头说。
“都是天意,有些事情你再争取也争取不来,这老天爷冥冥之中好像就给咱们安排好了,绕来绕去又租上银恋旁边这家店铺了。”雪莉淡然地说。
“还真是呢,就跟租这个房子似得,一开始就找的小樊,最后还是通过小樊租上的。这个店铺也是,没看三坊七巷之前就先看了这个店铺,饶了一圈又回来了。”雪莹轻声磨叨着。
“饱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回学校了。”锦康撂下碗筷,把杯子里剩下的半杯豆浆一口干了后,站起身来说。
见锦康不吃了站起来要走,雪莉也忙不迭地起身望着锦康问:“你吃好了儿子?这也没吃多少啊。”
雪莹那边也站起身来看着锦康脸上不住淌着汗,于是说:“锦康,时间还来得及,你在家冲个澡吧。”
“不用了,我待会儿回宿舍后去冲澡,楼层里就有澡堂,学校洗澡很方便的。”锦康说。
“那就回学校去洗吧,反正换洗的衣服都带到学校里去了。”雪莉一旁看着锦康汗流浃背的样子,心里真不是滋味,这孩子怎么这么别扭呢,好像来做客似的,完全没有把这里当成家嘛,几天不见竟越发的生分了。
雪莹这时抽了两张面巾纸递给锦康说:“把脸上的汗擦擦,喝口水再走。”
锦康没言声,接过纸巾在脸上抹了两把。雪莉这时端过一杯水来递给锦康轻声说:“在学校每天要吃些水果的。水要喝到了,小心上火儿。”
“我知道。”锦康接过水杯皱着眉头及其不耐烦地说,“你们吃你们的饭,别管我了好不好?!”
“哎——,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老姨还不送送你啊,就送到门口行不。”雪莹抬高声音说。雪莉没有吱声,一旁观察着锦康的反应。
锦康不再说话,放下水杯径直走到沙发上把背包跨上后朝门口走去。雪莉姐妹俩静静地跟在锦康后面,锦康打开门走到走廊后,没等雪莉她们有任何反应,就把门砰的一下关上了。雪莉的心也随着这一声关门声沉了下来。
雪莹扭脸看了看雪莉赶紧说:“呵呵——,你儿子简直太有个性了,其实他不想咱们下楼送他,看说服不了咱们,索性就来不客气的。”
雪莉没搭茬,她心里明白雪莹这是在宽慰自己呢,于是苦笑着哼了一声,回到餐厅把碗里那点已经凉了的剩饭扒拉到嘴里,心里难受,我上福州干什么来了?!
日子过的真快,一眨眼雪莉姐妹俩在安泰经营那个服装店已经快一个月了。姐妹俩隔三差五会跑到中亭街或补货,或选些新样子回来卖。店里的买卖呢不好不坏,不是很火,却也能维持。可是安泰中心的作息时间却是让雪莉感到不适应。每天下午两三点开门营业,到了五六点才开始上人,晚间才是真正卖货的好时段。可是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雪莉深感体力不济,生活习惯也完全被打乱。
另外儿子锦康自上次回来吃了顿午饭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甚至于从未主动打过一次电话,这让雪莉时而在想,自己疲累地挣扎在福州的意义何在?!
每日里再看到雪莹魂不守舍的样子,得空便发短信,满脑子都是那个开乐器店的老板。那副痴迷投入状态,越发地让雪莉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若雪莹不来福州陪自己,也就不会离开妹夫和皓皓,这样也就不会让雪莹把心更靠近那个舞伴,这一分开,两人之间仿似小别胜新婚般,使两颗心贴的更近了。雪莉越想越觉得自己无形中成了她们之间的唆使者。可是雪莉又不知该如何规劝雪莹,当事者迷,况雪莹也是个倔强的人,她自己认准的事情,别人是动摇不了她的。雪莉暗自苦恼着,纠结着。
可没成想临近十一的一个晚上,从店里回到家中,俩人都洗漱了,雪莉躺下正准备休息呀,雪莹突然走进雪莉卧室表情严肃地说:“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什么事儿啊?这么严肃。”雪莉坐起来望着雪莹问,心里琢磨着,该不是想回家一趟吧,“是想皓皓了吧?想回你就回一趟吧,正好赶上十一,皓皓也休息,回去跟他待两天。”
“不是,想哪儿去了你。皓皓有他爸不用惦记的。”雪莹坐到电脑跟前的椅子上说,“是程军过了十一要来福州看我,你别多想啊,他就是想来看看我,没别的意思。”
雪莉听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着雪莹说:“程军是谁呀?”
“你怎么装糊涂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他叫程军嘛。”雪莹不开心地说,“你要是反对,我就告他别来了,就说你不愿意好了。”
“你说的是那个开乐器店的老板啊。”雪莉突然意识到雪莹说的是谁了,“你就偶尔说那么一回,我哪儿记得他的名字啊,你直接说帮你打理培训班的那个人我不就知道了嘛,还程军呢,名字听着倒像个有素质的人。”
“你就别说其他的了,你是同意不同意他来看我吧?他那还等着我回话呢,好提前安排家里的事情。”雪莹催促着。
“你什么意思啊,你想他来吗?”雪莉盯着雪莹反问着。
“我当然想他来了,说句肉麻的话,我还真是想他。”雪莹呆呆的望着地板嘴角上扬,浅笑着说,“本来想他十一能来呢,可他说那乐器店十一会忙走不开。”
雪莉看着雪莹那样子,觉得好笑,于是笑着说:“是挺冷麻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才二十八呐。那他来了,那培训班没事儿吗?”
“培训班没事儿,放几天假就行了,本来节假日也都休息,回去补上就行了。”雪莹说,“哎,说了半天,你倒是同意不同意他来啊?他可是说了,你要是反对他就不来了。”
“他来了住哪儿啊?”雪莉悠悠地问。
“住酒店啊,都说好了,我去提前给他定凤凰假日酒店的房间。”雪莹抬高声音说。
“那你呢?”雪莉又问。
“我怎么了?”雪莹没反应过来,“哦——,我当然还在家里住了,你放心吧,都什么年龄的人啦,不会乱来的,我们俩真的是能看见彼此就很开心了,哪怕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待着都感觉很幸福了。”
雪莉怔怔地望着雪莹,心想着,这么善良单纯的人竟然有了外遇不说,还那么的痴情,看这情形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这可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见雪莉看着自己不说话,雪莹有些发毛,轻声问:“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应该懂吧,我们俩在一起的那个感觉,就是你当初和你们单位那个男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你忘了你每天回家后整日里抿着嘴美滋滋的样子,我当时都不理解你一天怎么那么开心,现在体会到了。幸福其实真的很简单,有一个喜欢自己、欣赏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自己的人那就是幸福。那不是用物质和金钱来恒定的。那是一种内心里真实的告白。”
“懂——,懂——,难得啊,人的一生能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和刚巧也喜欢自己的人,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儿啊。可惜遇见了未必能相守,若真能不离不弃那人生该是多么的幸福啊。好了,你们随便吧。”雪莉轻声说,“好了,快睡觉去吧,明早咱俩早点起,再去趟中亭街,马上十一了,多备点衣服。省得锦康十一回来,我还得两头惦记。”
“好的,那我睡觉去了。”雪莹转身出去了,可心里琢磨着,这人早早的就惦记着儿子锦康回来呢,要是锦康又有事情,不回来了,那心里还不得怎么失落呢。
第二天早晨姐妹俩到了中亭街,先去固定的那三家店铺里拿了些衣服后,雪莉建议再去别的店铺转转,找找那些看着还不错的打折打的比较多的衣服。雪莹听后还是不太接受雪莉的这个想法,于是说:“其实那些她们打折的衣服,都是陈年旧货,样式过时,实在批发不出去了,才那么便宜批发的,你说咱们拿回去,还不一样,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占压资金不说,还占地方,摆在店里也不好看。”
“进价低,卖一个是一个,至少能挣三倍的钱,怎么都合适的。选一些放在门口的架子上慢慢卖呗。”雪莉不屑地说,“再说了,一货等一主,既然能拿回来的,就一定有跟自己眼光一样的顾客来买,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好好好,听你的,去淘一些吧。”雪莹无奈地说。心想着,跟有主意的人在一起时,最好是不要有想法,大脑一片空白,一切行动听指挥,否则,不起争执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