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2101600000057

第57章 劫后重生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会回想起那天晚上讲的那些话,这才觉察到自己之前过着的是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因为失去了理想,只能成天地坐在电脑前玩弄着一些小伎俩,只为了积累一些物质财富活得更体面舒坦一些。但是天不遂人愿,后来遭遇的一连串事件,虽然让我饱受折磨,甚至几度差点丢了性命,然后却给我的生活带来了精彩和刺激,这是我以往在白日梦里都未曾想到过的。

关于对抗KAC计划,我也反省了很久。于蓝的傲慢与自信使得我们有勇气去以卵击石,虽然我们在暗处,他们也不完全在明处,而且单凭我们三个人,就是变成蜘蛛侠奥特曼也难以应对,别忘了,这个集团里的人都是些背景惊人的家伙。今天的结局就是个很好的说明。这次失败让我看到对方是强大不可战胜的,纵使知道了他们的行踪与计划,纵使掌握着那张最重要的基因图谱,又纵使我们赶在他们前面找到了那块陨石,依然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依然落得这般狼狈下场。

就这样,我已经不知不觉地打起了退堂鼓。我承认自己有些胆怯,承认自己意志薄弱,但是我也不会一误到底,最后成为这个鸟计划的牺牲品。或许,在一百年后的历史书上,这段历史早已经被定下,任何想去改变它的行为都是徒劳而无功的。突然,我放佛觉得我们就像穿越剧里那些回到古代去改变历史走向的傻瓜,可爱而天真。

从前,我可以再意气之下不顾生命危险去做一件事,经过昨晚与索飞的交谈后,我开始更加重视和珍惜自己的生命,正如索飞所言——人生短暂得十分可怜,所以,我不想损失自己生命里的时间,哪怕是一天,一个小时,我也毫不希望浪费。喏,我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吝啬鬼了。此外,我更不想过早地死去,把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几十年遗失。无论怎样,先把生命保住,所以,首要的任务便是走出这茫茫山林重见天日。

然而这看似简单的一个任务,实现起来却是相当困难,在这十万山区里徒步行走,比穿越戈壁滩和沙漠好不到哪儿去。

在后来的五天里,我真实地感悟到一个浅陋的道理:有的东西,当我们每天都在使用并且从不缺乏的时候,往往会被我们轻视、忽略,甚至是遗忘他们。比如空气,水和食物,整整到了极度需要却无处获取的时候,才发现者东西就像生命一样重要。

好了,闲话说多了。言归正传,我还是来讲讲接下来这几天的惨痛经历吧。

第一天,我们一直沿着指南针的方向往南走,从黎明走到傍晚,整整徒步了十四个小时之久,才走出这片遮天蔽日的树林,从一个山谷处爬上一座小山。后来,我们在一个山洞里栖身。由于前一天已经把食物消耗殆尽,所以今天我们只能忍饥挨饿了。不过好在于蓝用那把小小的卡宾手枪在一颗桦树根下打死了一头半大的野猪,才解了燃眉之急。

第二天,我们翻越了五座山峰,穿越了两片老森林,还淌过几条正在涨水的小溪。这天走了大约一百华里的山路,我两腿累得发软,全身的骨头架子也开始发颤了。这一天的伙食是用最后两发子弹换来的山鸡和一只灰毛野兔。我们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里把它们烤熟,在连盐都没有一粒的情况下吃得津津有味。在这样的困境之下,大家没有一句抱怨,只期望在明天的路途中能突然有一座村庄或是小镇出现在视线里,哪怕是一条泥泞中印着脚印的小路,也足以让人兴奋。

第三天,这一天很不幸,我和于蓝的伤口感染了,尤其是于蓝那只被狼咬伤的手,红肿得像根硕大的胡萝卜。途中歇息的时候,索飞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蜂蜜,他把这些蜂蜜装在一个透明旅行水壶里,又往里面加上草籽和水,然后密封起来。让人大饱眼福的是,他竟然用这种法子制造出了酒精,用来给我们的伤口消毒。三个小时以后,这些来自蜂蜜中的酵母发酵出了少量的酒精,我们的伤口被酒精消过毒后好转了很多。这一天过得是那样的漫长而痛苦,我每走一步,腰上的伤口就疼痛一次,然而我还是咬着牙关翻越了两座高山。虽然于蓝的伤势更严重,但毕竟她曾是一名出色的军人,顽强的意志力使她变得坚不可摧,她出了额上的几粒汗珠外,没有其它任何一丝让人感到痛苦的表情。

索飞一路上当起了全职护士,或许他对自己的毫发无损感到愧疚,十分勤快地一会儿给我们挤掉脓水,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拿着自制的酒精往我们身上洒上一小点,然后换掉那被汗水打湿的包扎布。虽然他做得并不专业,但还是值得表扬的。

然而这一天最大的问题不是伤口恶化,而是饥饿。我们带的食物早已经吃完,前两天猎取的食物已经把仅剩下的几发子弹耗费光了。所以,饥饿在所难免。如果继续这样饿下去,不出两天,我们三个真的就要葬身在这荒山野岭了。要么找到解决饥饿的方法,要么在饿死之前走出这茫茫重山。目前看来,这两个都很难实现了。要知道,越是饥饿就越是难以挪动脚步,越是走不动就越难走出这个死亡地带。

四月初的高寒山区,只有山脚下的树林绿意凛然,到了山上就只剩下刚发嫩芽的树干和树叶像钢针一样的松林了。在这样林子里很难见到活物,就是有,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白天在山崖上歇脚的时候,我跟索飞找到一个鸟窝,鸟窝里的五颗乒乓球大小的蛋成了我们这一天的第一餐。快到傍晚的时候,索飞在一块岩石缝里发现了几根笋类,这种笋看起来比竹笋细,又比芦笋粗,连我们的生物学家也不知道它的名字。于是,它们自然就光荣地成了我们果腹的晚餐。虽然生吃鸟蛋腥味难忍,青笋嚼起来又苦又涩,但一想起它们能在我那空得像腰鼓一样的胃中转化为可供我走出这个鬼地方的能量,我简直就把它们当做山珍海味一样来享受。

然而这些苦涩的青笋没能如我所愿,反而造成一个恶劣的后果。到半夜的时候,可恶的腹泻找上门来了。我们在这月明星稀的夜晚,排泄掉了前两天吃到肚子里的所有食物,我们的身体就像一个打开闸门的水库,所有的东西都一泻而空。此时的索飞也是苦不堪言,一边忍受腹泻之苦一边承受着我和于蓝的抱怨和牢骚。

在茫茫夜色之中,我呆呆地看着对面那层层叠叠的挤得让人窒息的山峰,一股巨大的恐惧朝我迎面扑来,沉重地压在我胸口。我似乎感觉到它们正用那狰狞的眼睛看着我,发出一连串奸邪的笑声。我恨不得立马长上一对翅膀,飞出这个地方,一刻也不想停留。

第四天。这天艳阳高照,于蓝的伤势已有些好转,而我腰上的伤口却并没有多少改观,不仅鼓起了一块高高的“馒头”,还一直流着脓水。在这种环境之下,只能硬撑一天算一天了。由于胃里的食物已经被排泄得一干二净,体力也迅速下滑,这一天进入了更加艰难的时刻。仅在上午的那几个小时里,我就饿晕了三次,每次在被他们用各种方式弄醒后,我都觉得仿佛刚从另一个世界回到现实中来一样。傍晚的时候,于蓝找到一窝蝎子,硬着头皮生吞活剥地把它们吃了下去。我们两个被她的行为惊呆了,看着那满身是毒的东西就得离得远远的,更别说去吃了。

为了走出这片无人区,当然必须维持足够的体力,而在我们的实现里,除了树上那些绿油油的树叶和地上的杂草外,再无其它了。偶尔也会有一两只麋鹿或松鼠从眼前闪过,似乎在得意洋洋地嘲笑着我们三个饿鬼,但是我们现在的状况也拿它们无能为力,更别说去捕获了。此时,我是多么希望我们这里的女同志于蓝是头可以分泌乳汁的奶牛啊,可她那高高隆起的胸脯只不过是两团用来摆设的肥肉而已。我真弄不懂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为何还有这种猥琐龌龊的想法,可能是太饥饿了吧,以至于把能够用来充饥的方式都想了个遍。或许你在这种情况下也会产生这样古怪的年头呢?

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住肠壁与胃壁之间那疼痛的摩擦了,索飞才去摘了一些看起来比较容易消化的树叶和草艰难地嚼着。我也把自己想象成一头山羊或者老牛,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把那些味道奇特的草茎和树叶哽咽下去,虽然两眼挤出了泪花,但一想到这些东西能在我的肠胃里源源不断地转换成体力,我就充满了希望。这时,我才切身体验到作为一个草食动物,它的生存优势要比食肉动物大得多,虽然他们是被肉食动物统治的,但却很难像肉食动物那样因为饥饿死亡。

后来的情况却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乐观。由于昨晚的腹泻在加上现在吃的这些不助于消化的东西,我的肠胃瞬间就被打垮了。吃什么排什么,我的食道除了改变那些树叶的形状和大小以外,什么效果也没产生,反倒让我的肚子如一阵乱刀绞,痛得死去活来。而他们两个却没什么事,这也并不稀奇,于蓝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去野外拉练是家常便饭,索飞也经常去野外做科考,所以他们二人有过类似的荒野求生经历,所以这次经历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副本考验而已。

第五天,与饥饿的抗争达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这一天对我来说是最黑暗的一天,比在梅里达的玛雅村落里看到大屠杀的那一天还要黑暗。这一天,我们拼命地挪动脚步,最终也才走了不到二十公里的路。我的体力已经基本耗尽,除了喘气,睁眼和迈腿的力气外,只剩下一点点用来悲伤和绝望了。更倒霉的是,我的伤口溃烂了,疼痛缠绕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末梢,源源不断地消耗着我那微薄的体力。他们两个也比我好不了多少,走路都是三步走两步停,微微颤颤像断了根的草,似乎一阵微风就能把我们全部吹倒在地上。为了节省体力,我们扔掉了所有的稍微有点儿重量的东西,包括那支打完子弹的自动步枪。互相之间的对话也减少了,一句话用一个词来代替,一个词用眼神和动作来代替。所有的体力都本能地被集中在腿脚上,因为这双脚此案时走出这个困境的希望所在。

索飞和于蓝还是靠植物叶子充饥,而我每次都只能十分羡慕地看着他们咀嚼这些“食物”,我也尝试了好几次,可都失败了。我的肠胃太不争气了!此时我就想安徒生笔下那卖火柴的小女孩,眼睛里能看到的全是食物,哪怕有一小块饼干也好啊!

在爬完第五天的第三座山峰的时候,我终于再也站不起来了。我盘腿坐在一个棵树下,身子倚靠在树干上,软得像一滩水泥。此时于蓝正靠在一棵山楂树上缓缓地吸着烟卷,她长久地仰望着天上的云朵,一圈圈袅袅的烟雾从口鼻中飘逸出来,犹如一个飞扬的灵魂,慢慢地升起,飘散在空中。索飞则拿着一本巴掌大的备忘薄,蹲在石头上,一张张撕成碎片撒在地上。他的脸色如同天空中的云朵一样苍白,嘴唇裂开好几道口子,那小得像绿豆一样的眼睛里,布满了细细的血丝。

我们都互相没有了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这山林中鸟儿的欢唱。那些吃饱了没事儿干

的小家伙,从这根树枝跳到那根树枝,时不时还扔下几滴粪便,掉在地上的草叶上。此时,我恨极了这些家伙,恨不得把这些肚子胀得圆圆的家伙一把抓住嚼烂到肚子里,免得看见它们这三个饿鬼面前这样卖力地炫耀体力。

我躺在地上,身子软得犹如一张薄纱贴在这片土地上,我尽量张大嘴巴,好从这茫茫的空气中汲取更多的能量和氧气。渐渐地,我的背心,额头和胸部都开始冒出冷汗,大颗大颗的汗珠在我的肌肤上滚动着,舌头和嘴唇慢慢变干,身上的肌肉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松弛,以致于被它们缠绕着的骨头已经无法再支撑这些重量了,好像稍微一挪动四肢,就会咔嚓一声断掉一样。这时,我真有一股冲动想要用匕首一刀刀地把它们削掉。反而让人奇怪的是,胃腔和肠腔已不再有先前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了,而是开始发胀,像是被充了一些气在里面的气球。疼痛也消失了,直至麻木。接下来,我感觉到眼睑越来越沉重,似乎有一根正把它往下吊着,,两边太阳穴也逐渐发麻,一切思维到达这里都止步不前了,变成一片空白。大脑中也是一片空白,装不下任何想象与画面。此时此刻,我除了一对耳朵还能隐约听见一丝微风吹过耳廓的声音外,外界的一切的一切,都已脱离我的意识了。

终于,我的眼帘像两扇重重的闸门一样落了下来。脑海中随即变成一片黑暗。不知什么时候,一片白光从头顶泻了进来,那片白色逐渐扩大,挤走所有的黑暗,满脑子的雪白让我感受到了一丝喜悦。我的身体渐渐地轻如鸿毛,浮在这白色的空间里。在这里,我看见一棵枝叶茂盛的桃树,上面挂着熟透了的桃子,随后桃树消失了,一个穿着白衫长袍的瘦小老头儿笑嘻嘻地朝我走来,他递给我一只白色的鞋子,这鞋子刚到我手中就变成一只鸽子飞走了。随后眼前又回到了一片空白,一轮七彩的太阳出现在我头顶上方,它不断地旋转,由快到慢,那些彩色的光芒逐渐充满整个空间。

忽然,我感到鼻孔里一阵奇痒,想用手指去抠两下,却始终也抬不起胳膊来。不仅是手,我全身上下都已经无法动弹了,像被钉子牢牢地钉死在地板上。我把浑身所有的力气凝聚到左腿,然后奋力一蹬……

我的意识告诉我这个动作成功了。紧接着是身体一阵战栗,我用力瞪开眼睛,看见两张焦急的面孔正瞅着我。除了眼睛看到的,我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嘴角有点重量(因为我刚才一直是在微笑着)。

“可怜的孩子,你要再不醒来,我们就只有把你放到泥土里去了!”于蓝微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说。

我稍微咧开嘴笑了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没有下达命令让你死,你就得给老子用力地活着。真没出息,才饿两天就成了这熊样!”她一边把水递到我嘴边一边抱怨。

“48小时不补充体内能量还要走几十公里的山路,已经是人体的极限了。”这时,索飞在一旁为我开脱道。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躲到一边去接着撕那本备忘录。他把撕出的碎纸屑装进杯子里,加进一些水搅拌成一杯像浆糊一样的纸浆,端过来对我说:“喝下去吧,或许能恢复点体力。纸也算是有机物,能被肠胃吸收转化成能量。”

随后,我被掰开嘴灌了下去。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一股黏糊糊的东西从口腔到达咽喉再进入食道,最后流进胃里的过程。此时我的肠胃就像是一台重新被启动的老旧机器,开始慢悠悠地转腾起来。没过多久,我的四肢和身上其它部位的那些松弛的肌肉开始有了一点活力,竟能轻微地运动起来。于是,索飞又把剩下的纸和地上的碎屑捡起来弄了两大杯灌进我的嘴里。

半个小时候,我竟能慢慢地站起来了。于蓝不停地夸赞着索飞的创造才能,从未见过她这样诚恳地夸过人,我也为此感到有些欣喜。趁着这股体能的到来,我又在他俩的搀扶下走到了山脚下,可是当我再次抬头看到那连成一片的山峦时,脚下顿时一软,又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又怎么了!”于蓝刚有些松弛的脸又紧张起来,凑过来问道。

我用微弱的声音告诉她我确实走不动了。“你们不要管我,带着我只能拖累你们,大家都走不出去。你们走吧,我留下!”我对他们说道。因为我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如果他们还顾着我,不出两天也都得死在这绵绵山林之中。

“不行,我们几个人进来,就要几个人出去,少了谁也不行!”于蓝坚决地说,“你走不动了,就算抬,也要把你这把不争气的骨头抬出去,免得在这里喂了野狼!”

听了这话,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我抓着于蓝冰冷的手,近乎恳求地说:“于蓝,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现在……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再过两天走不出这片荒野,你和索飞都会没命的。带上我,大家都得死,留下我,你们两个才有希望活着出去。”

索飞的脸上也显出十分无奈的神情,他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或许——或许他的选择是对的,我们的体力消耗已经快到极限了,前面的山区全是松柏,我们连树叶都没得吃了。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KAC阴谋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人类的灾难也就无法避免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他能活着,什么阴谋灾难的就让它见鬼去吧!”此时此刻,于蓝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她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原有的冷静与睿智已经彻底被击垮了。

我的呼吸开始出现困难,整个身体就如同要融化了一般,眼睛里的景物开始偏转、倾斜,四肢也逐渐肿胀、麻木,甚至丧失了部分知觉。

“于——于——蓝,我突然觉得,我错了——当初去找你,错了。”我的舌头开始不听使唤,费尽力气才吐出这几个字来。

“是的,错了。你错了,我也错了,我不该带你去杀人,让你成了杀人犯,让你有家不能回。我更不该把你卷进这场风波,让你亡命天涯,成了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所以你不能死,你死了我的罪就无法挽回了。你要给老子活着,用力地活着!”

“可是我,我这真快不行了。我的手,手和脚都动不了了。我不想再活下去了,太累太痛苦。”说到这里,我真想痛苦一场,可惜上天太无情,连哭的力气也不给我。

于蓝大骂我是孬种,她甚至威胁我说要是我死了,她就把我的亲人也杀了。我知道她这是使出浑身解数地要给我活下来的意志,但是也没有用。

我让索飞把我那本圣经拿给我,我随手翻到一页递给于蓝:“帮我念一下,第一段文字是什么?”

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像一个识字困难的人一字一句读到:“你是主的孩子,任何磨难都无法将你打垮,哪怕是死亡。主赐予了你战胜死亡的勇气和意志,在这艰难的岁月里,你要学会镇静,唯有顽强地活下去,才能完成至高无上的主交给你的神圣使命。”

“这个老头子就会撒谎……”我微笑着说,“索飞,你们要是能回去,就把这本圣经交给我妈,告诉她我过得很好,会抽空回去看她。再告诉沈香芸,我已经死了。”

随后我又拉着于蓝的手,让她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她说:“放弃吧,我们尽力了,斗不过他们。”

“好吧,等我们都离开这个鬼地方后,干点儿别的让人兴奋的事。”她双手捏住我的手掌,这时我感觉到有几滴水落在了我的手上,我一看,才发现那是她的眼泪,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会相信她竟然还会流眼泪。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脏立即被激起一阵梗痛。

“我好困,想睡觉。”

“不能睡,千万不要闭上眼睛,闭上你就睁不开了。”说着,她把我扶起来,“搂住我的脖子,我背你走!”

“你们走吧!不要管我。”我用尽全身力气又躺下去,闭上眼睛。

“走吧于蓝,他快不行了,带他走是不理智的。”我听到索飞的声音,言语中带着哽咽。

“你给我闭嘴!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老子现在就毙了你!”她歇斯底里地吼着。

我瞪开眼,看见她正拿着匕首指着索飞的鼻子,手上青筋暴胀,凶恶得像一头恶狼。

为了化解危机,我几乎用完最后一口气才喊出了两个字——我走!

吼出这一声后,我已经不能再多看这世界一眼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无从知晓了,只知道自己的意识进入了一连串漫长无边的梦境,梦里有些什么东西也没印象了,只记得中途有好几次这梦都已经断掉了,我又凭借着微弱的意识努力地把它延续了下去。

就这样,我那犹如枯竭油灯般的神志在这些奇怪的、虚无的画面中游荡着,直到我听到一个兴奋的声音:看!那下面有个村子!

这时,我才回到现实中来。我的身体被放在一个草坡上,索飞和于蓝兴奋地,气喘吁吁地笑着,喊着——我们走出去了!这是一个只长有青草的小山坡,下面是一片辽阔的草原,悠悠的青草上浮动着几群白羊,在不远处又一个破旧的房子。此时此刻,这个地方在我们的眼里就如人间仙境一般美丽。

见我醒了,他俩一下子激动得把脏兮兮的外套扔在空中,脱下沾满泥土的鞋子,在草地上张牙舞爪地跳起了舞。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轮流着背我走了一天一夜,有几次还差点掉到悬崖里。

我和于蓝待在原地,索飞去村庄里寻求帮助。他踉踉跄跄地蜷着身子从山坡上滚下去,然后又几步一跌地走到村子里。没过多久,他就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和一个羌族妇女赶了回来,还带来一些食物和水。我们三人如劫后余生一般地享受着这些让人激动的食物,随后我被抬着,跟着到了那户人家。

我们拿出身上的现金所有的看似值钱的东西,跟他们交换了食物和一些治伤口的草药。于蓝的手枪、索飞的手表、我的黄金吊坠以及两部手机中的一部都给了他们作为酬谢。后面的事就不用详细述说了。我们坐着他们的拖拉机来到附近的小镇,又辗转到了县城。导航显示这里是四川阿坝州北部,我们要从这里先到九寨沟机场,再从那里回到北京。从地图上可以看到,我们这次从甘肃文县往南弯弯曲曲走了一百多公里山路,翻越了几十座大小山峰,这条路线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景谷道”,当年邓艾“悬车吊马”走了半个月才进入蜀国境内,一举拿下成都。

回到北京,我们睡了一天两夜才恢复了一些精力。接下来,更加严峻的形势又马不停蹄地朝我们奔来。

同类推荐
  • 迷踪魅影

    迷踪魅影

    周易,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却被迫卷入神奇而又疯狂的冒险之旅。戈壁,雪山,一个又一个充满着危险的地域,一个接一个惊险刺激的故事。就让我们伴随着他的脚步,去揭开那段消失了数千年的历史……第一卷戈壁古城火热开篇!两千年前神秘的楼兰古国到底是因何而消失的?尘封的历史,消失的古王城,惊险刺激的冒险之旅即将展开!
  • 寻生往死

    寻生往死

    寻生往死,要想寻得长生,就要在死地里寻找
  • 今天七月半

    今天七月半

    这只是一些真实或者道听途说的故事,午夜梦回,细细咀嚼。你听有人在唱歌,你看,有个人在跳舞。
  • 蛊王传奇

    蛊王传奇

    一个神秘的电话将我带至千里之外的原始森林,我走进了祖奶奶的坟,自此开启了我一系列的惊险历程,成立诡案组,成员各具奇能,专司涉阴悬案。是瑶族道术?还是苗族蛊术?亦或是来自东南亚的降头术?这些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神秘法术如今却要在我身上得到传承。我是阴阳两界的平衡使者;我是专司揭秘的诡案神探;我是横扫天下的一代蛊王;大理古墓、万蛊之王、孤岛降头、阴谭鬼妓、千年诅咒……一件件诡异的事件,一宗宗神秘的疑案,一个个复杂的迷局……且看此书一一揭开。
  • 都市阴阳先生

    都市阴阳先生

    何为道?天之理为道。何为法?天之能为法。物欲横流,纸醉金迷,早已成为了现代都市夜晚的代名词,但那些被人们所不知道的,也许就在你家楼下的那条阴森小道,也许就在你半夜睡觉时空无一人的身后。也许,它就在你家的衣柜之中,默默的注视着你。看主人公刘海,化作都市阴阳先生,在都市之中,从屌丝小伙变为都市传奇,自此名流白派。
热门推荐
  • 系统穿越发放者

    系统穿越发放者

    恩!第一个小说,绝不太监!我学生一个,星期6左右更,一章.暑假,寒假补更。让我们看看主角如何把系统通通收入囊中。(杨凡:还我手机!主角:啦啦啦!)外:我突然有个好决定,开一个系统制作的分系统,呵呵!有可能我没钱,所以有的小说没看完。所以,求打赏。可能有的剧情瞎编的。勿喷!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都市之奶爸无敌

    都市之奶爸无敌

    无敌,不是说说就可以的……于是,唐天告诉了所有人,什么才是真正的无敌
  • 月魔琴仙录

    月魔琴仙录

    上一世她杀人如麻,被称呼为月魔,是人人喊打的魔头、妖女;这一世她卷土重来,却走上了仙路,是人人敬畏的帝姬、仙子;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她只想杀尽欺她辱她之人,为得心中畅快!重生之后的北夕月手持月魔琴,一曲魔音震九霄,且让她亲口告诉你怎么对付那些人渣!
  • 预见篮球轨迹

    预见篮球轨迹

    酷爱篮球的大学生在一次意外中获得五秒的预知能力,从此他不再是路人!跟我比三分,你是说精准度,还是出手速度。跟我比传球,你是说神出鬼没,还是出其不意。跟我比扣篮!好吧!你赢了!什么?勉扣!那我不怕你!小飞侠说:“打球,总有人要赢,那个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姚巨人说:“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无与伦比,比如说成功和爱情。”库日天说:“当面对失败的可能时,以及需要承担风险时,我并不害怕失败。我愿意承担风险,投关键球和做其他事情。”曾一说:“打篮球,我不知道失败的滋味!也不想品尝,除非我不想打!”本书又名《曾一打球靠装逼》《我知道你下一步动作》《史上没有见过的双卫》
  • 崖柏之恋

    崖柏之恋

    妻子在婚礼现场被枪杀,却无犯罪嫌疑人,家人,亲人一夕之间全部变成泡沫,只是造假?知道一切的同居人,原来惦记的是自己?是时间的“途人”也是生命的“屠人”。是留下,还是离开。
  • 源点星域之宇宙战争

    源点星域之宇宙战争

    平静了3000年的宇宙,帝国与帝国之间再次迎来战争。
  • 周公解梦

    周公解梦

    每个人都会做梦,但很少有人知道梦所代表的真正含义。更不明白那其实是一种预兆,提示着即将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究竟是福还是祸!就像地震之前,猫狗行为会出现异常;洪涝的前几天,蚂蚁会不眠不休的搬家一样,每当生活发生重大变化之前,梦其实都在为我们做着指引……
  • 大魔王的后现代生活

    大魔王的后现代生活

    这是一本关于大魔王爱恨情仇的故事,女神、萝莉......各种激情会有的,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各种热血也会有的。额......本书唯一特色,就是这里的武者可以打网游地图,还能爆装备、升级......修炼等级:淬体、聚气、凝丹、元丹、地丹、天丹、战将、皇极、帝道、君临本书应该是玄幻类的,对不起各位。
  • 一场春秋梦三国

    一场春秋梦三国

    乌兹国岌岌可危九位皇子与国王一起战死沙场,北冥府上一个孩童正努力的练着剑。以天下为棋盘。这场复国究竟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