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十一站在院子里等着小姑回来,直等到半夜在屋檐下睡着了陈小小才推门进来。小小见她睡了就准备抱她进房睡,没想到怀里的烧鸡味把她弄醒了,十一从她怀里挣开,“烧鸡烧鸡!”
“你不是睡着了,我还想等你醒了再吃呢。”
小小从怀里拿出半只烧鸡,妓院的老鸨子是个极其抠门的人,客人点的酒菜兑水的兑水、缺斤少两的缺斤少两,厨房里多的是鸡腿和半只身子的家禽,她摸了一只用油纸包着带回来了。
十一撕了一只鸡腿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油亮酥黄的鸡皮还有炖的酥烂的鸡肉,每一口下去都不会让人失望,十一小小的个子却十分能吃,这一点很有陈家的风范,小小见她吃了半只鸡,自己连皮也没摸着,嘴巴里满是口水,更饿的心慌慌的,无奈还是半夜,只能搂着十一先睡了,等到了梦里就什么都有了。
天大亮时小小才起床上工,怡红楼不比别处,百日除了出门上厕所的**其余是见不到人影的,小小看着日上三竿的大太阳,想着妓院里应该没有留宿的客人了,就提了一碗豆腐脑又包了两根油条,径直进了怡红楼。如她所料除了门口几个守门的男人正在打瞌睡,大厅里空无一人,上了二楼,能听到细微的喘息声,她去了厨房,把自己的豆腐脑热了热,埋头吃起油条来,心里没出息的想着,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但也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天下之大哪有她一介女子的立足之地,只能暂时这样了。
吃罢了早饭,怡红楼还是没人,她便想起来老鸨子昨日交代她的,要把自己姑娘的房屋打扫干净,想着蝴蝶姑娘还没起床,就拧了块湿抹布跪在蝴蝶房间门口擦了起来。妓院里其他的姑娘不是没有伺候丫头,只是她们也和姑娘一样晚上忙着,小小是说好的只做苦力不卖身,故而半夜就回家去了,不像其他女婢可能还要忙活到天亮,送走了客人才能休息。
刚刚抹好门口的那块地,就听到房间里有动静,再过了一会听到蝴蝶唤她的声音,小小遂开门进去,“姑娘什么事要吩咐。”
只见蝴蝶姑娘只穿着一身粉色的肚兜,下身穿着薄纱睡裙,头发披散在肩上,慵懒的说,“给我打盆洗脸水去。”
“知道了。”小小就下楼去厨房打水去了,伺候姑娘洗了脸梳了头发,忽听的床帐里有哈欠声,小小心想不会有客人留宿吧,不是说一般天没亮客人就回了嘛。
蝴蝶甩了甩头发,扑到床边,撩开床帐,从里面下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男人光着上身,穿着白色单裤,光着脚走到桌前喝了一杯水,才开口道,“本王饿了!”
蝴蝶笑道,“小小,下去买点吃的上来。”
又问男人,“王爷喜欢吃什么?”
小小这才悄悄的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这男人的真面目,原来是昨天晚上老鸨子心心挂念的金主靖江王,难道王爷都可以不上朝,整日宿在妓院的嘛。
靖江王缓缓开口道,“我本想吃米粉,可惜京中没有。”
“王爷您在西南呆惯了,乍一离开自然想念。”蝴蝶道。
靖江王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笑道“还是你懂我。”
“那王爷吃什么?”
“不吃了,我回府吃去。”靖江王推开蝴蝶,站起身来,看了小小一眼道,“你这么怕本王吗?”
小小看不得二人调情,故而一直背对着二人,如今亲王发话,她忙的转过身来,跪倒在地,“奴才没有,奴才生长的丑陋,不堪见人。”
“你说说你这丫鬟,一口一个贱名,今天又给我说自己生的丑陋,你抬起头来,昨夜的烛光太暗,我还未曾看清你的容貌。”
靖江王爷生的英俊不凡,身材也颇为颀长,是先皇几个儿子中容貌最为上等的一个,虽然在广西荒蛮之地生活数年,容貌也未曾有所衰减,随着年龄的增长,相较之前的俊朗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了。小小一听王爷要她抬起头来,心里一惊,还念叨着不卖身不卖艺的想法,慢慢的抬起头来,靖江王看了一眼,“不俗。”
只说了这么一句,大手在小小脸上拂过,上床由蝴蝶伺候着更衣去了。王爷走时丢下一张银票,蝴蝶一开心赏了小小五两银子。下午怡红楼的姑娘都起床后,聚在厨房用饭,分不清是早饭还是午饭还是晚饭的胡乱吃着,小小在一旁伺候蝴蝶用茶,蝴蝶吃了饭漱了口就要上街去买东西,说是有钱不花实在难受。
街上热闹的很,卖什么的都有,以往上街时小小总是很难受,因为兜里的银子买什么都不足够,如今不同了,姑娘花大钱买衣服,小小花小钱买零食,买的都是十一爱吃的东西,如今一整日的不见她总觉得这个唯一的亲人亲的很,会怡红楼时小小和蝴蝶姑娘各提了一大包东西,实在太重只能在车马市去雇车子拉回去。
车马市场位于街边的一处院子内,平日里出远门的人会在这里买马,上次哥哥赶着去追嫂子就是在这里买了一匹瘦弱的驴子,蝴蝶相中了一匹车棚装修的很华丽的马车,蝴蝶先上了车,小小在车下帮着往里面搬东西,赶车的小二手里拿着赶马的绳子跳上了车,顺带拉着小小也上了车,小小指路,小二驾车朝着怡红楼走去。
马车走在西大街上,天色已经不早了,小小远远的听到后面有马蹄声,道“谁这么猖狂敢在大街上这么骑马。”
小二接口道,“京中能人甚多,在街上骑马猖狂一下不算什么。”
“你知道怡红楼怎么走吧?”
“知道,京中谁不知道怡红楼啊!”小二大笑道,小小听着不是滋味。一炷香功夫,小二把马车停在怡红楼小门旁,小小喊了一个龟公过来帮忙抬东西,蝴蝶就赏了他们几个小钱,乐呵呵的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