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达刚刚将犯人押入牢中,便径直的来到提刑按察使司在嘉兴府的府衙,随后恭谨且小心跟随着一个仆从来到提刑按察使司后院的厢房内,对着房间主座的人施礼道:“启禀邹佥事,下官已将犯官赵珩的家眷锁拿回刑按察使司了。”
主座上坐着的人微微抬眼,一双锐利的鹰目审视着站着的陈达,随后犹如春风细雨一般的说道:“维安,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你是洪武十七年积功为提刑按察使司嘉兴府的检校的吧?”
陈达听到提刑按察使司浙江行省的一把手佥事邹成喊自己的字维安,陈达立刻敏锐的察觉到邹成向自己抛出的善意,当然作为在官场摸爬滚打十余年,一路从胥吏爬上从九品检校自然明白,上司的善意如果兜的不好,十有八九便会变成对自己的恨意。
于是陈达更加恭敬的回道:“大人的记性真好,这些许小事还能劳大人挂怀?”
邹成随手指着旁边的座位说道:“维安,坐着说话,别这么拘束。”
虽然陈达每年最多只有一两次的机会见到邹成,但是邹成的心狠手辣却是广为人知,陈达虽然听到邹成让自己就坐,但是却不敢真的坐着,只敢小心翼翼的用半个屁股虚坐在座位上。
邹成微微抬眼看到陈达的举动满意的说道:“维安,这么多年你一直任劳任怨,你的功劳和辛苦本官都看在眼里。嘉兴府陈经历告老还乡,本官欲表奏你为嘉兴府的新任经历。”
陈达听到邹成这样说,心中顿时一阵激灵,要知道如果没有像邹成这样位居高位的人愿意提携陈达的话,按照陈达的资历说不定再熬个十年八载才有机会熬到正九品的照磨,而陈达能不能在有生之年从照磨能不能熬到正八品的知事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没想到此刻邹成一张嘴就是让陈达直接升为正七品的经历,面对这种陈达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职位的诱惑,陈达此刻除了激动万分之外,更多的是惶恐不安,陈达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不知道的是究竟自己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获得这个职位。
于是陈达赶紧起身跪地,掷地有声对邹成抱拳说道:“大人有何事要吩咐下官的,下官一定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邹成看到陈达的表现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其实只是些许小事,犯官赵珩已经在狱里畏罪自杀了,希望你可以把犯官的家眷看管好就成。”
陈达听到邹成这样说知晓此事一定没有如此简单,所以只能耐下性子等邹成继续说,果然邹成顿了顿继续说道:“维安,本官知道你虽然不是读书人出生,但是自小也算是读过不少的私塾,也算是半个读书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
陈达恭敬的问道:“请大人赐教。”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不知维安你听过没有?”邹成淡然的说道。
陈达听到邹成的这句话不由得震惊不已的看着邹成,咬了咬牙说道:“下官听闻提刑按察使司的大牢年久失修,又堆了很多干柴,这个时节又自然经常走水。”
邹成听到陈达这样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