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小宝贝似乎感受到了母亲复杂的感情,躁动得厉害,灵儿深呼吸抚摸肚皮,这个动作被细心的孙卓芸发现了。
“灵儿怀孕差不多七个月,她的情绪不稳定,麻烦您千万不要刺激她,医生说了,这样容易造成早产。我知道灵儿有错,但是错不在她一人身上,更何况孩子是无辜的,如果注定了这两个幼小的生命要这样降临人世,那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如果您想责备灵儿,等她生完孩子吧,拜托您,就算是我求您了。”这是灵儿的姨妈恳求孙卓芸的话。
“没事吧?”
“动得很厉害,我们起来走一下吧,可能不舒服。”灵儿怯弱地说道,好像很怕孙卓芸的样子。
“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呢!”
灵儿像是犯错的小孩把头低下。
一个简单的起立动作,对于灵儿来说并不容易,由于不能做弯腰动作,不能直立站起来,她笨拙地侧向左边,左手掌在凳子上,用右手拉住扶手,试了两下也没能站起来。然后急躁地转向右边想要站起来。孙卓芸感到鼻子一阵酸痛,心脏像被什么压住般透不过气,她急忙伸手去扶灵儿。
灵儿诧异而窘迫地看着她,孙卓芸却没有直视她的眼神。
灵儿已充分感受到孙卓芸的善良,因为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她的眼神里并没有看到任何恶意,有的只是自己的伤心和痛苦。
她自问自己,如果她是孙卓芸的角色,她可能要撕掉孙卓芸,因此,她更加惭愧。
灵儿站起来了,孙卓芸想要松开手,灵儿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开,孙卓芸挣扎两次无果后,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在美丽的安大略湖旁,清凉的风柔柔地拂过脸颊,灌进彼此的衣服,透过皮肤,安抚了彼此不安的心灵。
“这里好漂亮是吧!”
“嗯……”孙卓芸应道。
在远处,灵儿的哥哥坐在车里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内心翻腾着,他问自己,这个女人是怎样一个女人,他很有兴趣。
公园里的广场上,金以然怀里抱着儿子和Ray的衣服,手里提着两个水杯,静静地看着儿子和Ray滑着滑板你追我赶的样子。
“楚若,你在天堂还好吗?你真的太狠心,怎么能这样抛下我们。放心吧,不管再苦再累,儿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看他的脸上又开始有了笑容,放心吧……”金以然望着广袤的天空,看着其中一朵轻柔的浮云说道。
“小心!转弯!跳!好样的!真棒!哈哈……”空气中充斥着Ray兴奋的话语。
“他变了好多,爱笑了,开朗了,阳光了……”金以然看着Ray,想起她第一次见他的样子,想起曾经冷酷又幼稚的家伙。
离他们不远处,一辆奔驰车里有两双眼睛看着他们,是李翰祥和阿彬。
“哎,确实开朗了许多啊,笑起来真的帅气很多。”李翰祥感叹道。
“是啊!所以,董事长,您就别干预她们了,让他们顺其自然地发展吧!”
“帮我约一下金小姐的时间,我想跟她谈一下。”
“要干嘛?”阿彬警惕地问道。
“你要干嘛?”李翰祥眉头紧皱,愠怒道。
“我哪敢干嘛,您可是了不起的董事长,想干嘛就干嘛的董事长,哪像我这种下人!”
“好了!到时候你一起行了吧!”李翰祥不耐烦地说道。
“那必须的,Ray的事情我绝对要帮他,决不让步!”
“切!我是他爹,还是你是?”
“我,我,我是他干爹。”
“你……”李翰祥无话可说。
李翰祥看着窗外,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严肃,有了淡淡的笑容,也许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阿彬,治霖的丑闻查得怎么样?”
“董事长,治霖跟那模特没什么关系,肯定又是单方面炒作。但是,但是治霖跟她的秘书好像有些……”
“可有证据?”
“暂时没有,只是,胡月清小姐经常从治霖的房间出来,大都在清晨,两人的关系并不像简单的上下级关系。”
“混账东西,结婚了还不知道收敛,害得亲家母,哎!这是我这辈子最不愿提起的事情,怎么跟子纯交代呀!对了,子纯什么时候回来?”
“还在老家守孝,好像很伤心。”
“那肯定了,要是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你多关照一下子纯。”李瀚祥一脸严肃,眼里全是无奈和悲伤。
“治霖的事情从胡月清的身上查查?”
“您也怀疑?”
“开车吧!”李翰祥冷冷地说道。
忙碌的一天结束了,晚上十一点多,李治霖疲惫地躺在床上,身材火辣的胡月清坐在李治霖身上帮他按摩。由于长时间跟李子纯分开,加上胡月清开放性感,火辣勾引,李治霖本是滥情之人,早已经不住诱惑,他的身边又多了一名性伴侣。
李治霖一翻身,将狐媚妖娆的胡月清压在身下。
“我很喜欢聪明的女人,但是不喜欢聪明的女人不知分寸,知道吗?”李治霖眼神中折射出凶恶的光,这是胡月清之前没见过的另一个李治霖,那是他多面中隐藏起来残忍、冷酷的一面。
“好,人家知道了。”为了掩饰心中的惊慌,胡月清娇滴滴说完后像蛇一般缠着李治霖。
夜深。
刚从美国出差回来的姜泽为坐在电脑前看着李治霖的花边新闻,房间的灯全关了,他点着一根烟坐在黑暗中,冷冷地看着照片上美丽的李子纯,那个将初夜交给他的绝情女人。
“我应该狂笑才对,不是吗?但又为何想要流泪,心又为何会痛呢!你这狠心的女人,这就是你要的生活,太可笑了,哼哼……”姜泽为用力吸了口烟,然后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沿着鼻夹流了下来。
“李子纯,你听着,你仔细地给我听着。我,齐数,全世界就这么一个我,就这么一个深深爱着你的我,珍不珍惜你看着办!啊!啊!啊……齐数,齐数……”
“李子纯,你听着,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唯一的姜泽为,他深深地爱着你,用他的生命在爱你,你要懂得珍惜,你听到没有……”
“啊!”李子纯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她已满头大汗,全身湿透,这已是第几次梦见齐数和姜泽为心碎而愤怒的呼喊声,她是那样的惊慌和恐惧,是那样的想要找到他们,但是,永远只有声音,任凭她如何寻找,却始终不见人影。
当然,那只是梦境。
“呜呜……”李子纯悲痛的哭声扰乱了夜的宁静。
李子纯眼泪打湿了枕头,陪伴她的只有漆黑的夜,呼呼吹过的风,沙沙作响的树叶和满心对母亲的愧疚。
明天,她就要回深圳了。
孙卓芸要回酒店,但是灵儿就差跪下求她,祈求她留下来陪她。
孙卓芸给灵儿做了中餐,像姐姐一样照顾着她,想到两者的关系,孙卓芸苦涩地笑了笑,心里突然觉得舒服很多,她,太善良。
“妈妈、爸爸,哥哥,小弟……”孙卓芸几次被灵儿的梦话惊醒,孙卓芸心里堵塞得慌,她不知道,如果她是灵儿,她会怎么样。
这样的生活让她快要窒息,想着丈夫,看着眼前这个可恨又可怜的女子,她的眼泪又哗哗流下。
黑暗中,一只颤抖的手伸向灵儿高高凸起的肚子。
“砰咚砰咚……”孙卓芸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当她的手触碰到灵儿肚子的时候,手心暖暖的,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那滋味,好温暖,是潜意识里母爱的温度。
肚皮里的小家伙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对着她的手踢了踢,一种奇怪的感觉传遍全身,难道这是做妈妈的感觉吗?孙卓芸破涕而笑,只是那笑是多么的轻,她不想惊扰任何人。
灵儿的眼泪悄然滑落,心里第一次感到那么的踏实,另一种幸福感让她泪流满面。
第二天,孙卓芸起了个大早,帮灵儿把屋子收拾干净。孙卓芸给灵儿准备了青椒肉沫西红柿面条,给她冲了牛奶。
“卓芸,谢谢你,好久没有吃到这种味道了。”
“别说了,吃吧。”孙卓芸淡淡地说道,但是表情没有昨天那么严肃。
“叮咚……”
“可能是我姨妈来了,她每天早上都会给我送东西来。”
“嗯!坐着别动,我去开。”孙卓芸放下筷子,向大门走去。
“嗙……”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
“卓芸,怎么了?”灵儿闻声问道,却没有听到孙卓芸的回答,灵儿笨拙地赶紧站起来。
“啊……”灵儿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你,你,你怎么会,会在这里,你不是去出差了吗?”
“那你呢?”孙卓芸低声质问道,她颤抖的声音表达出她有多失望和心痛。
“我,我……”艺欧惊慌地低下头,结巴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灵儿呆呆地站在原地捂着大张的嘴。
“我放心不下,所以我就来了。对不起,卓芸。”
“啊……”孙卓芸仰头叹气,眼珠不停地转动,她想要控制夺眶而出的眼泪。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灵儿的哥哥灵鑫见证了这一时刻,本想上前的他,又退回到车里。灵鑫担心妹妹的安危,早在孙卓芸到达加拿大的时候就一直在周围保护,当然,灵儿是知道的。
“立马站起来离开这里。不,这样显得我太没度量和修养,事情都这样了,我还在期望些什么呢?把关系搞得更糟,又能得到什么呢?”孙卓芸内心无比纠结,无比挣扎。
最后,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孙卓芸安静地吃着面,默默地将那碗面吃完,这个过程她一句话都没说,灵儿胆怯地看了看艺欧,艺欧痛苦地看着妻子孙卓芸。
“好了,我吃完了,我得去赶飞机。灵儿,好好注意身体。”
“卓芸,对不起。”艺欧和灵儿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没关系,但是,请你想想怎么跟爸妈交代,怎么让他们不难过。”
孙卓芸的心像被针刺穿一样疼,她紧紧咬牙坚持住,说完就离开了。
“嘭!”听到门关上的刹那间,艺欧泪流满面地追出去,灵儿慌张地站起来追出去。
“卓芸……”艺欧追上妻子,拉住她的手。
“好好陪陪她,挺可怜……挺不容易的。”孙卓芸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扭曲了。
艺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一句对不起能怎么样,一切都能回到从前吗?不能!”
“我,我,我知道,但是我该怎么办呢,你告诉我,我按照你说的做,好不好,求求你,你告诉我!”
“我告诉你?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孙卓芸歇斯底里地大叫道,眼泪决堤般涌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艺欧复读机般重复着。
“既然来了,那么,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老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太,太,太过分了!”孙卓芸说完用力甩开艺欧的手,狂奔在加拿大的街道上,她的心碎了一地。
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摇摇晃晃地消失在街角,艺欧哭喊着跪倒在地,嘴里连连说着对不起,但是谁又能听到呢?
灵儿听到了,她就站在艺欧的后面,看着艺欧,看着逃离的孙卓芸,看着这样的画面,她放声大哭起来。
灵鑫坐在车里,看着孙卓芸、艺欧和妹妹的生活,铮铮铁汉的他,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
“哎,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开车,跟着她!”灵鑫对属下命令道。
从彼此的泪水中看对方,是多么的模糊,灵儿和艺欧就这样看着彼此。
在候机室里,失魂落魄的孙卓芸呆呆地望着窗外,等着飞往中国的航班。
“Hi!”一个男人跟她say hello。
孙卓芸转头看了一眼,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灵鑫的出现让她反感。没有想要去沟通的欲望,只是看了他一眼,她转过头继续悲伤。
灵鑫尴尬地坐在她旁边,想说什么,却难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