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看着面前倒下的君裕,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走近用脚尖点了点君裕,见其已昏死过去,也不再防备。“祢荷,子书,进来。”房门应声而开,祢荷抢先走进房内,瞥见倒在地上的人后,蓦地停在原地不知所措。子书跟着走了进来,发现君裕后眼中闪过惊讶,却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到了扶疏身边。祢荷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惊讶。
“郡主,这人是谁啊?咋的就进来了?”祢荷走到仍旧昏迷在地上的君裕身旁,呆呆道“这人长得却是十分好看,却做出了强闯名民宅这等事,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伸手扯了扯君裕散在脸颊上的碎发,祢荷撇了撇嘴,转过头问扶疏“郡主,那这下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躺在您房里吧。”
扶疏慢慢地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地上的君裕。倏地想起君裕那时下意识的动作,眸子暗了暗,举手伸向君裕的袖口,轻轻一翻便找到了匿于其中的袖中剑。拿至眼前仔细端详,当看到其上刻着的花纹时,眼里已寒凉一片。面容严肃地走到桌边,将手中的暗器随意地搁在了桌上。祢荷瞧见了,十分好奇,瞥见扶疏的脸色时,也安静了下来,乖乖地走到子书一边,不再多言。
桌边的暗器小巧精致,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只一眼便可知这并非凡物。上刻一朵梅花,含苞欲放,活灵活现。扶疏转过头去,望着地上的君裕,眼里不再只是冰冷,还带了点惊异。袖中剑极难打造,当时统共铸出五把。其中有两把掌握在皇室手中,洛王府和锦王府各执一把。传闻五把中还有一把被西番第一铸剑世家家主剑心所得,此后便一直交由剑心阁少主,剩余两把却早已不知所踪。袖中剑虽价值连城,扶疏却认为只是些身外之物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地上的人,五把袖中剑大多相像,只有剑心阁的一把因为其中一位喜梅便在其上刻下了一朵寒梅。
地上的人毫无知觉,而扶疏的眼中却已满是算计。“祢荷,寻个匣子来。”扶疏将袖中剑拿起,放在掌心里,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祢荷不久便拿来了一个匣子,扶疏不带留恋将袖中剑丢入其中。就让祢荷好生藏着。自己在一旁搜查君裕的身。子书在旁着实看不过去了,皱着眉提醒“郡主,这是一个男子。”不用再说扶疏也已知晓接下来的意思了。
手上的动作没停,挑了挑眉,抬头一脸戏谑地看着子书“所以呢?你认为他会把本宫怎样?”笑容越来越大,也带上了几分气恼的味道“本宫说过本宫不喜被人质疑自己的决定,本宫想你应当再清楚不过了吧。”
心中一惊,脸上却未显露丝毫异常,子书仍旧用着相同的语调“奴婢不敢。”
扶疏看着手中搜出来的一枚玉佩,神情凝重“知道便好,你们暂且先出去,本宫叫你们时再进来吧。”祢荷不做声,端着匣子安静地退了下去。子书抬眼看了下扶疏,见后者专注于手上的玉佩也不再多言,退出房去。
那枚玉佩做工并不算太繁复,只是却很精妙。但扶疏并不关心这玉佩的价值,而她真正无法释怀是上面刻着的一个字,一个极为精巧的锦字。就算再不灵敏扶疏也知道这代表的什么。玉佩用料上佳,且是外邦进贡而来,雕刻简约却仍可以看出其所有者的大气与气势,除了锦王府之人怕是再无他人了。而能拥有这枚玉佩必定只有锦王府掌权者,锦老王爷早已不过问府中之事,那么一来就只有锦王了。
扶疏不关心锦王权势多大,也不在乎他在朝中如何,她只想知道,为何他会派西番的少主来此地。多疑也好,误会也好,但现在扶疏内心是不安的。她不想让别人注意自己,从而让自己暴露。一时之间,扶疏心里有愤怒有惊惧,甚至也有一些兴奋。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昏死过去的人才有了微微转醒的迹象。柔顺的长发顺着肩头背脊一泻而下,因刚醒而稍有模糊朦胧的双眼,牵扯到手上的伤口有些轻皱的眉,都很是秀色可人。不过这一切都被扶疏一一无视,脸色阴沉地对着君裕笑着,捏着玉佩的手不禁又使出了几分力“敢问少主,您打哪来?”转过身,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一听扶疏的话语,君裕的眉又深了几分。俏丽的脸也稍显扭曲,习惯性地探了探袖口,却发现早已空空如也。君裕的脸色难看了起来,颇为愤怒地对上扶疏“想必郡主也是个聪明人,既然已经知晓又何必再多说呢?”吃力地从地上爬起,用没有受伤的手轻轻覆上断手,君裕眼里也已充满羞恼和不甘。但见眼前形势,只能闭嘴不语。
扶疏将君裕的表情尽收眼底,也不戳穿“本宫只是知晓少主只是锦王爷从千里之外的西番邀请过来的贵客,先前冒犯,是本宫不好。”随意地将手中的玉佩丢给君裕“也请少主告知王爷,让他好生待着你,可别再做这等丢面子的事了。本宫取走了你身上的一件东西,当做少主强闯屋室的补偿,本宫听闻锦王恰好也有,就去问他讨要吧。哦,还有,把今日的事原原本本告诉锦王。让他安分待着,要对付洛王,可以。但别拉本宫趟这浑水。”
“慢走,不送。”扶疏状似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狼狈不堪的君裕刚想发作,却发现扶疏手中暗藏的金属透出的亮光,想起自己断着还不能动的一只手,而自己身边也无人支援的情况,他知道保住自己最重要,只能自认晦气。转身干脆利落地从窗口一跳,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