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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黯然离去

孟降龙卧在塌上,只觉得眼前有一道耀眼金光照得自己不能见物,慢慢的眼前光线渐渐地变得柔和起来,孟降龙便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这刚一张开眼便与一对皓月般明眸四目而对。醒了,醒了,醒了!守在孟降龙床边的女子大声兴奋地不停吵闹。

孟降龙定了定神,四下张望了一番后张口向那女子问道,巧儿,我卧在榻中有多许久了?

这巧儿道,那可久了,到今日为止差不多有八日了吧。

哦!孟降龙轻哼了一声,自己只觉得大梦初醒思维一片空白,他急速地将过往回忆在头脑中梳理了一遍,霎时间豁然开朗随即急脱口问到,哎呀,恩公是否脱险,巧儿你可知晓?

巧儿笑答道,这个啊,你还是去问你那几个师弟去吧。说罢便缓缓站起身,扭动着曼妙身姿转身出屋。不一会,帮中众兄弟便进得屋来。

一个人刚一抢进屋便急着开腔道,听闻这东瀛蚀气散之毒,虽不能夺人性命,但中毒之人功力越高,则昏睡愈深,我等昏睡了最多两三日便已醒来,想不到师兄竟能大睡八天,与那周公结为八拜之交,功夫之精妙果真是令小弟佩服,佩服!

这说话之人乃是那天外天酒楼中店小二,此人本名陶玉恒,乃是这海山帮扬州分舵的舵主,同时也是那孟降龙与李承霖二人的同门师弟,平日里最爱与众人争辩个口舌是非,特别是爱捉弄那个不善言辞的二师兄,经常三言两语便闹得李承霖颜面无光。

孟降龙苦笑道,为兄我纵横江南十数年,已是略有微名,此次身中此伏,委实是名誉扫地,却不料今日因昏睡的久了反到被你挖苦为高手了。

李承霖在一边道,你这厮言语之中不带着讥讽就不能说话么,有搬弄口舌是非的闲工夫还不如好好练练你那一塌糊涂的刀法。

李承霖不好言语,性情耿直,一向最是瞧不惯这个满嘴抹油怪腔怪调的师弟,听他言语中挖苦师兄,不由得张口数落起来。

陶玉恒瞟了李承霖一眼,双手抱拳向着他略施一礼道,师兄教训的是,但是做师弟的实在是天资愚笨,尽管努力练功,寒暑病痛不断,但偏是天生就笨的无药可救,师弟无论怎么练也赶不上师兄的万一,却也觉得颜面无光,他日我还是破门出帮,别再于此地现眼为妙喽!

陶玉恒特意拉着长音,指桑骂槐地消遣李承霖,把他气的是满脸涨红,一把揪住陶玉恒耳朵道,咱俩出去比划几下,看看到底是哪个蠢笨如猪。

陶玉恒被扯的哇哇大叫大喊救命、巧儿大声制止道,师兄病卧在榻,还有帮中弟兄在此,你俩休再胡闹失了分寸。说罢便一把拉住了李承霖的手,护住了陶玉恒的耳朵。

李承霖被巧儿一双纤手这么一碰,霎时浑身便如触电一般,双颊极速地窜上一层红晕,但依然是故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哼了一声放开了手。

然只有那么一瞬的异样神色也被眼尖的陶玉恒看到了,陶玉恒神色一冷,随即便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孟降龙一觉醒来便看的如此热闹场面,也是忍不住呵呵笑起来。忽地转念一想开口道,恩公可还在生否?

话语刚落便听得一老者声音道,幸蒙孟帮主挂念,老夫一向安好。

孟降龙向那声音望去,只见雒于仁此刻正端坐在李承霖身后楠木椅子上,周身上下并未损伤毫厘,遂大喜,不顾体疺从床上滚下便拜,口中大声道,谢前辈救命之恩。

雒于仁忙将孟降龙搀扶起来,口中道,孟帮主敢诛杀赃官,抗击倭寇,救我百姓于水火之中,如此大仁大义,大忠大勇,我雒于仁但凡有一口气在也不会让此等英雄枉死于世,帮主不必多礼,速速起身吧。

孟降龙一听方才那老者提及自己名字,忙惊问道,前辈可是那个于金銮殿上为求天下太平,死柬皇帝过错的那个雒于仁,雒老英雄么?

雒于仁一脸苦涩道,惭愧,惭愧,无奈皇帝心智被蒙,不听劝告,在下身为人臣,生不能匡扶社稷,死不能导其向善,一生碌碌无为,又何谈英雄呢,帮主莫再提及此事罢了。

孟降龙刚一起身便闻得这老者当真是那昔日大理寺评事雒大人,忙复又屈身下跪道,大人心怀天下,为国为民实是我等楷模。

大人实是不知,那日*你于金銮殿上苦柬皇帝一事早已播美名于天下,今一睹大人尊容,又蒙得大人劳力救我等草莽之辈性命,我等帮众便当今日起为大人效犬马之力也实难报此厚德大恩,还请受我等一拜。

说罢满屋帮众尽皆下跪行叩头大礼,口中齐道,谢雒老英雄救命之恩。雒于仁慌忙一一搀起不提。

孟降龙缓缓起身口中问道,老英雄那日是如何自火中逃生的呢?

雒于仁咯咯笑道,那日*我也本以为自己阳寿已尽,却不料老夫救得这位李英雄之时,他趁着被老朽拖行之际,随手将他那贴身法宝“七星雪蚕绢”给予老夫,老夫当时也未做多想便顺手戴上。

不料到戴上此物之后顿感双手沁凉入骨,不再有火焰灼伤之痛,后来房屋倒塌之时,老夫自然而然地用双手护住周身要害,竟未想到房屋陨落之物皆被此宝一一隔下,这才保得性命。

孟降龙笑道,老英雄宅心仁厚,大难不死今后必是福寿无穷啊。

雒于仁低头哀叹道,但可惜老屋不耐强火,终究是垮了,老夫救不得所有人,还有许多好汉硬是枉送了性命,说罢雒于仁一脸的悲戚。

孟降龙便劝道,老英雄切勿自责,像我草莽之辈虽不通晓家国大事,但也懂得除暴安良,我等众人早已立誓,不惜一死也要奋力保家卫国,那帮兄弟乃是为国捐躯,虽死犹荣,来生依旧是条好汉,而该死之人乃是那帮东瀛倭寇,老英雄千万切勿妄自悲伤才是。

雒于仁听罢也是口里只叹气。

秉帮主,一个小厮从屋外进来禀报,外面崆峒派翻云叟,武当山京灵二老,云栖寺莲海禅师,黄山派雷龙雷大侠,太湖帮孙德海副帮主,还有江南五盟各位长老听闻帮主转醒,特前来拜见。

孟降龙道,各位大侠均是武林前辈,原该是孟某出去拜见各位才是,出去禀报,少时孟某定当相见,请各位前辈稍后片刻。

是!小厮应了一声出去禀报。

不一会孟降龙便整顿好衣冠随屋内众人出堂迎客。来到大堂之上,孟降龙挺身站立于堂前正中,李承霖,陶玉恒与其余帮众侍立两旁,堂下坐满了各位宾客。

孟降龙便叫雒于仁坐于堂前正中楠木虎头交椅之上,雒于仁几番推搡不过只得坐下。

堂下众人一见的雒于仁翻身便拜,僧人与道人也是起手施礼,异口同声到,谢老英雄救命之恩。

雒于仁忙招呼道,免礼免礼,快快起来。

众人起身后,孟降龙开口说到,日前之事,在下敬谢各路英雄不辞辛苦,鼎力相助,我等才得以诛杀贪官,荡决倭寇,保我大明江山免受匪类欺凌,在此请受孟某一拜。

说罢孟降龙抱拳一拜,众人还礼不提。

崆峒派翻云叟说到,盟主此言差矣,我等众人虽为一介武夫,但人人有颗忠肝义胆,日前之战虽各派均有损伤,但也算是报效家国,虽死犹生,今后如仍有此类战事,也劳请盟主定要知会我等一声,老夫定当义不容辞。

话音一落,莲海大师接道,阿弥陀佛!“明明白白无生死,去去来来不断常;是是非非如昨梦,真真实实快承当”。

贫僧修为之境界虽未达到无色无相,但此生亦是无欲无求,生死之劫亦早已置之度外,佛语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等方外之人虽一心侍奉佛祖与世无争,无奈外魔袭扰,我等只能化身怒目金刚,降妖除魔,以渡天下苍生脱苦,是以孟帮主切勿再言谢字。

孟降龙道,各位前辈大仁大义,大彻大悟,孟某实是佩服,不过此次我等虽诛杀贪官,剿灭倭寇,更探得武林至宝翡翠龙牙的踪迹,但是除此以外,并未得探明敌人来意,更是跑了那个神秘黑衣人,又丢了宝物留下祸根,只怕不知何时何地那厮将会卷土重来遗祸江湖,此番行为实不算是成功之举。

再者,此次若没有雒老英雄鼎力相助,怕是我一干人等早已化为一堆焦炭,孟某身为起事者,思虑不周,布置不当实是难辞其咎,是以在下有一思路还请各位洗耳恭听。

众人皆道,盟主请讲。

孟降龙道,我等武林人士,虽心忧天下,个个身怀绝技,但无奈亦是草莽匹夫,舞刀弄枪之辈,难识大体,不通谋略。

日前天外天酒楼一役,大家被一时之变弄成手忙脚乱,各自为战。后又因防范不周遭人偷袭,归根结底乃是我辈中人之间缺少运筹帷幄之士,是以在下斗胆以江浙两省武林盟主的身份,诚邀雒于仁雒老英雄为我们江南盟的总军师,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堂中各位一听皆大声叫好赞成。雒于仁忙推辞道,老夫在朝时乃是言官,只会评辩个是是非非,这出谋划策之事老夫决计干不来。

几番推辞下,雒于仁拒众人不过,侯大勇也在一旁帮腔,无奈只得应承下来,群雄皆欢呼叫好。孟降龙道,此事从此坐实,还望雒先生今后不吝赐教。雒于仁笑以还礼。

陶玉恒到,盟主,那日酒楼倒塌之时,除雒老英雄外,尚有一个倭寇并未就死,不知现下如何发落此人?

孟降龙听后说道,先把他押上来。

不一会,那倭寇就被众人推推搡搡地带了上来,一脚踢跪在地。

孟降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倭寇并不答话。

陶玉恒道,前几日我们对其严刑拷打,追问那神秘黑衣人身份和他们与廉为民所定之事,此贼怕不堪疼痛泄露秘密,竟咬断了十根手指又嚼碎了口中舌头,现下已是有口不能言,有手不能书。

孟降龙听完,心中思虑一番后便说道,罢了罢了,那日*我曾亲口答应那东瀛大汉放他们归去,今日此贼即已落得这般下场,我亦不能食言而肥,这便放他去吧。

堂下各路英雄听罢也没有异意,一小厮听令便欲给那倭寇上前松绑。

不料这时,雒于仁蓦地疾言厉色到,此贼必死。

众人一听心下皆是一怔。孟降龙看了看雒于仁,但见老人家一脸怒色,忙开口劝道。

雒先生有所不知,我辈江湖人士,以信立身,以诚为本,我孟某更是言而有信从不有负于人,那日*我既答应那大胡子饶其一干人等性命,今日必当信守诺言放其生路,况且此贼已是废人之身体态可怜,走了他也是无妨。

莲海大师也道,阿弥陀福,善哉善哉!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此人现下身躯已毁,已然是放下屠刀,花鸟草兽皆为生灵,更何况此人否?雒施主又何必执着于取其性命呢?

雒于仁道,大师此言差矣,此贼子今日自残乃是保护族人利益,守护秘密,虽双手放下屠刀,但屠刀早已嵌入骨髓,他身形可怜,但贼心当诛。

他日回国,此贼尚可口中衔笔而书,此后定将于中原之见闻秉于族人,待倭寇得知我等虚实后更容易将我等一举歼灭,敢问两位待到那时,这江湖道义,善心仁术还有何用?

孟降龙与莲海大师听罢雒于仁这番言语后登时语塞。

雒于仁又道,老夫少年时因家乡大行鼠疫,不得不随家翁自陕西移居福建母家。

那时沿海一带地域缕缕遭受倭寇淫威蹂躏,死伤连绵不断,家翁怒其所为,愤然参军随戚继光戚公征讨倭寇,不幸在台州之战时被倭寇击杀。

我家人朋友亦多有被倭寇戕害杀戮者,那时沿海流传一首小儿歌谣,老夫铭心刻骨,现下就念给你们听听。

众人齐道,在下洗耳恭听。雒于仁神色略显激动道,

倭寇来猛于虎,十殿阎君皆叫苦。

遇老者碾其骨,尖刀剜心斩头颅。

遇女子逞淫邪,侮秽身躯剖其腹。

遇小儿浸铜锅,油沸烹炸肢乱舞。

遇男子剥皮肤,奸妻****杀父母。

望他日倭寇除,寝其皮来枕其骨。

莲海大师听完一声长叹,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此等贼子是当入阿鼻地狱,来世往生堕为猪狗亦不为过。

雒于仁道,方才我口中所吟之景像,老夫年少时早已一一阅遍,是以几十载岁月过去,老夫始终怀恨在心,今若走了此贼,老夫他日有何面目去见那地府亡父?

众人在堂上皆是听得怒目睁睁欲脱眶,口中吱吱咬碎牙,心如刀绞胸如刺,怒发冲冠气满膛。

孟降龙道,老英雄教训的是,在下真是有如黄口小儿般不辨是非,这江湖道义比起国仇家恨实是微不足道,帮众听令……

还没等到孟降龙把话说完,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响,随即那倭寇便应声倒地。原来是那李承霖气急攻心,还未等到孟降龙口中发令,便早已使六枚燕标招呼了过去,那倭寇立时被扎成了筛子。

孟降龙令人把倭寇死躯抬了下去,随即翻身向着雒于仁又是抱拳一拜,对雒于仁道,军师思虑周详,一番话叫晚辈茅塞顿开,日后还请多加提点,指导我辈抗击蛮夷,以保我大明大好河山,众人皆是附和不提。

此事一毕,余下两日众人皆是把酒言欢,恭祝雒于仁担任江南盟总军师,第三日群雄便请辞各自回帮。

李承霖当年负气出帮,这边倭寇一事已了,此番亦不愿再与帮中纠缠,遂也不告而别。

独自乘马,漫步驰到一片树林中,下马驻足不行,呆望着那条潺潺涓流的小河清水,良久口中嘘出一声长叹。

师兄可是忆起巧儿姐姐了?

一个声音从上方突然响起,李承霖抬头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坐在大树枝头,口中正衔着柳枝,悠闲地盯着自己。

李承霖手中立时扣住三只燕标瞄向那人道,你自己能下来么?

那人忙道,能能能,师兄手下留神,说罢便从树上一跃而下。那人不是旁的,正是陶玉恒。

李承霖道,你在那上多久了?

陶玉恒嬉皮笑脸到,多久了呢?大概方才你想起巧儿姐姐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李承霖懒得和他打哈哈,转身便走。

陶玉恒急忙拦住道,师兄留步啊,小弟大老远地守在这里盼着师兄前来,还请耐心听小弟一言。

李承霖心不在焉道,快说,说完走人。

陶玉恒道,你我师兄弟三人自幼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咱哥俩一向不合拍,但我始终视你二人为兄长,大师兄也是视你我二人如亲兄弟一般,二师兄心中可知晓么?

李承霖冷眼看了看他道,那又如何?

陶玉恒道,随我回帮去吧,我和大师兄都不忍看你流落江湖,风餐露宿,独自一人干着那随时会掉脑袋的勾当,帮中众兄弟也都惦记着紧。

李承霖耍起浑来,突然摆开架势说道,打得过我我便跟你回去。

陶玉恒一看他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气的直跺脚,怒道,看你这腌臜性子我真想一刀扎死你。

李承霖摆着搏斗架势,口中仍还是挑衅道,来吧!

陶玉恒一看这厮说话全然不上道,软硬不吃,还拉开了架势,定是要找理由揍我一顿,以泄那日*我当着巧儿面前消遣他的心头之恨。

当下怪里怪气地道,那日师弟被那东瀛奸夫打了几下,现下有伤在身不能比武,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再与阁下决一生死,告辞!说罢转头便走。

李承霖一个轻功游过去拦住了他去路,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打的他口中直喊亲娘。不一会的工夫陶玉恒便被打的鼻青脸肿,屁滚尿流。

李承霖打完人坐在一边草地上累的直喘粗气,回头一看陶玉恒四仰八叉胖头肿脸躺在地上直哼哼,一脸狼狈的样子不由得笑喷出来。

陶玉恒翻身坐起,手捂着头上的包,一脸委屈道,这打也打了,气也消了,面子也拾回去了,这回总能跟我回去了吧?

李承霖消了气心下放松,这下才肯说几句心里话,便对陶玉恒道,你小子是个鬼精灵,你一早便知道我不是为那争选帮主一事才离帮而去的吧?

陶玉恒挠了挠头说道,师兄此时心下还装着巧儿姐姐么?李承霖道,我若那么容易放下,你我现在又怎会在此地相遇呢?

这里是咱们四人儿时最喜欢的地方,你也是猜定我会来这里,才在此等我不是么?

陶玉恒这时也定了心神,不似刚才一般嬉皮笑脸,正经地说道,这里的确是个充满我们美好回忆的地方。

我还记得那年咱们兄弟三人还有巧儿姐姐瞒着师傅来这儿捉甲虫,那时我胆子大,人也比现在冒失,拿着网子一下便套住了巧儿姐姐的脑袋,还把甲虫塞进了她鼻孔里弄得他哇哇大哭。

当时气的你把我的头按进了河里差点淹死我,后来还是大师兄把你拉开来我才能活到现在,这些你还记得么?

李承霖呵呵一笑道,记得,记得。

陶玉恒道,你从小时候就那么冲动,到现在也是没个半点长进。

李承霖道,现在我的确也难抑冲动,但小时候那次我可却是真心要弄死你。

陶玉恒苦道,你这腌臜性子,着实可恨,人人都说我能言善辩,遇到了哥哥你这般蛮横之人,我也只能是哑口无言了。

李承霖呵呵一笑转而问道,巧儿和师兄的婚事什么时候办?

陶玉恒道,师兄时不时地便要张罗此事,但巧儿姐姐总推脱说两人年纪还小,要再等等。

还等?如今巧儿已将近二十了,莫不成要变成老姑娘再出嫁么?

陶玉恒一脸坏笑道,难不成你觉得巧儿姐姐心里也装着你么?

李承霖脸色一变吼道,看我打断你狗嘴里的象牙,说罢又要揍陶玉恒。

陶玉恒一躲,口中道,今日你是定要走了是么?

李承霖毅然道,定是要走。

陶玉恒道,下次你我兄弟再见面时,我定要把你绑了也要绑回去,此次便先放你一马,山高路远,海阔天空,兄长一路顺风。

李承霖翻身上马说道,师兄为人忠厚耿直,不善变通,你日后要好生辅佐不得有半点差池,记住了么?

陶玉恒一脸喜色道,小弟遵命。

李承霖双腿一夹,绝尘而去。

陶玉恒望着师兄的身影越行越远,不禁神伤。

蓦地,一物如飞箭般嗖地一声插在陶玉恒发髻,他伸手摸下,只见刺中他的是一枚燕标,上面还卷着字条。

陶玉恒小心摊开见上面写着,我料你接这不住,日后且好生练习武艺,他日师兄巧儿大婚,可命人知会于我,兄必到!

陶玉恒一脸苦笑口中喃喃道,这腌臜性子。

光阴荏苒,四年光阴转瞬即逝,八月十五月色怡人,苏州府内张灯结彩,家家阖家团圆,喜聚一堂。

街头巷尾小吃玩意的叫卖声络绎不绝,街上男女老少,形形色色之人此刻尽皆沉醉于这一年之中最美好的一轮月色里,一盏一盏的河灯载着人们心中的美好祈愿在河中翩翩起舞。

一个稚气孩童碎步漫行在河边,手中笨拙地抓着一只小小的河灯,河灯上面还有用歪七扭八的字写着“明天要会吹糖人”。

小孩着急地弯下身子,刚要将自己的小小心愿放入河中,突然蓦地身子一滑,手中一抖河灯的船底被扯了下来。

小孩见河灯毁坏,痛心的哇哇大哭起来,孩子的姥姥怎么也哄不住,突然听得一股破风之声响起,响声过处,只见那孩童手中河灯竟一飞升天,之后便如蝴蝶般在空中翩翩起舞,上下摇摆美轮美奂。

小孩子们见状都高兴的直跳脚,上了年纪的人跪下便拜,口中只喊着佛祖显灵了,佛祖显灵了,菩萨保佑,大吉大利。

那河灯在星汉灿烂的夜空中舞着舞着便熄灭消失在那南天之端,好似回归月宫一般不见踪迹了。

直到此刻,众人目光皆是始终投向那南天河灯飞舞之处,竟没一人发觉一个诡异身影已经悄然跃上城东一处大宅房头之上了。

原来那河灯凭地会腾空起舞乃是这飞天狐狸李承霖作祟,只肖几枚暗器下去便造就了河灯于空中的曼妙舞姿。

李承霖身着夜行衣,趴在房头之上,心下暗笑道,世人当真愚钝,偏偏信那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

原来,李承霖日前听闻这户人家藏有一枚夜明珠名叫碧眼琉璃,可在新月之夜迸发太白之光,珠光所耀之处,明亮有如白昼,甚是珍奇罕见。

这户人家乃是苏州大贾,庄主葛雄,人称葛大善人,为人仗义疏财,隔三差五便开堂施粥,养活苏州一方穷苦百姓,是以无论何年苏州城中并无一饿死之人,平时也好结交江湖豪杰,官府之中也很是吃得开。

按说这种积善之家本不是李承霖的盗窃目标,但这李承霖听的别人把这宝物说的神乎其神美轮美奂,手中技痒按捺不住是以决定盗得此物,一睹此宝风采后便完好归还罢了。

李承霖卧在房檐上四下观望,就在今日之前他早已来过此地数次摸门踩点,这宅邸的地形,院内所有人员的身形步法,行动范围,活动时间,都了然默记于胸。

三.二,一。

他心中默念三个数后,果然一个侍女从那厢房中走了出来。他眼疾手快一个套索飞出,绳套刚好套住那婢女纤腰,那女子还没来得及叫喊便被李承霖极速扯上房檐,点住昏穴,那婢女即便不省人事。

李承霖随即脱下夜行衣,摘掉黑色头套,露出一身装扮行头竟是与那侍女一般打扮无二,小心将那侍女安顿在房顶稳妥处后,轻功翻身落地悄然无声。

李承霖几日蹲点探得此处人员最少,便从此地下手潜入。

东边一座小楼,楼墙南面有一石门,门框略矮如狗窝一般大小,门口又有四个家奴每两人为一班轮流日夜守卫,最为可能便是那藏宝之处。

李承霖低着头,用那婢女日常行走时的体态步法径直向那边走去。

行不一会,迎面过来了两个手提烛灯的婢女。李承霖毫不慌乱,依然低头稳步前行,正当接近那两个婢女之时,蓦地装作脚下一滑,身体撞掉了两人手中的提灯,身体倒下同时迅速以袖中暗藏短刀以精确手法挑断灯芯,四周登时一片漆黑。

那两个女子一惊,问到,什么人这么不小心?李承霖道,是我,香草!李承霖的声音学的惟妙惟肖,与那香草音色,声调全无二样,加上油灯熄灭,黑暗不能辩物,那两个婢女全然信了此人便是香草,遂说道,妹妹下次走路切要小心着点,这黑灯瞎火的莫要伤了自己。

李承霖应了一声,便起身绕过了二人。行不几步前面便有一个池塘,家中众人皆端坐池边赏月,池塘那边才是要去的所在,但此刻这处人数繁多,而此地又是通向那东楼的必经之路,若一个不小心难免会被识破身份,好在李承霖早有筹谋。

他一转身回过那院西边厨房,站在厨房窗下用香草的声音悄悄喊到,孙哥哥,孙哥哥。

那孙哥哥就是这宅子里的厨子,日间追求香草,死缠烂打,却总被拒于千里之外,这几日全被李承霖看在眼里。

这孙厨子乍闻香草声音,便似吃了蜜蜂屎般的开心,扔下了手中的面案忙问道,草儿,什么事要找哥哥啊?

一声草儿,叫的李承霖只恶心,他啐了啐舌头道,奴家的发簪掉到池里了,你帮我捞出来啊。

孙厨子马上应到,好好,马上来,等等我拿个竹竿,咱俩好到水里捞发簪。

孙厨子在厨房翻弄一会拿起竹竿道,好了,走吧草儿!

李承霖应了一声,嗯,随我来吧,厨儿!

李承霖看这孙厨子一脸呆相心里乐开了花,运起轻功快步踱出,那厨子跟在李承霖身后,只见自己与他距离并不远,无奈使出多大力气还是追她不上。

不一会二人便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池边,李承霖蹲在池溏这边低着头手指着水里道,就在这里,轻点别被人发现让旁人捡了去。

那孙厨子看向水里,问道,在哪个方向啊,太黑了哥哥看不清楚。

李承霖道,看不清楚就下去用手捞啊。

孙厨子道,咱家这池水有一丈深哩,万万是下不得地,还是等一会,,,,,,

咕噜咕噜咕噜,孙厨子话还没说到一半便觉得脚下被拌,下一刻便是浑身湿透落入水中,嘴里直冒泡。

这时,孙厨子似乎隐约听见有一个男声小声说道,你这傻瓜敬河不跳,跳罚河,这般推三阻四的还想追到你老娘么?

李承霖回手一竹杆子打晕了水中的孙厨子,随即把竹竿扔进了水池中央,然后用香草声音大叫,救命啊,孙厨子掉进池子里溺死了。

池塘那边人听见有人大叫救命,都奔了过来,还没等众人奔到孙厨子落水之处,李承霖便喊,待奴家去找个竹竿子来捞人,说着便从池塘靠墙体那侧窄路跑过去了。

一躲过了人群,李承霖便径直向东边小楼走去。行不一会便到了东楼房后,楼门正面即是李承霖今晚的目的地,只是房屋那边有两个精壮家奴守着,但看这俩厮不似旁人一般,显然是身怀武功。

李承霖心想,此番若是强行闯入,必会引发争斗招来人群,那时便前功尽弃。

二人既不是凶徒恶霸,又不能以暗器痛下杀手,是以此次还要智取。

李承霖伸手从囊中掏出了一枚烟卷子,又用火折子点燃,霎时一股浓烈黑烟便向二人那处滚滚而去。

守门二人乍一见浓烟突起以为失火,但他俩终究是训练有素并未惊慌失措,一人离开门前过来这边查看,另一人还是稳稳的守在那里。

李承霖一个跟头翻上房顶,蹑手蹑脚爬上房檐观看二人动态,只见二人已然分开,其中一人已过来楼后这边,李承霖迅速果断出击,从房檐一跃而下,以迅雷之势一记肘击击中那人头顶百会,只听扑通一声那人应声倒地。

守在门口这人闻到异响,忙开口问道,怎么了?

李承霖早就将这宅中所有人的音调墨记于胸,马上用起倒地那人的语气开口说到。

没什么,今天还真他娘的晦气,被个大石头拌了个狗啃屎。

守在门口那人听得叫骂,以为是同伴摔倒发出声响,遂又安心站岗。

不一会,只见那刚才出去查看烟雾的家丁回到了原位,继续站岗。

这边家丁问道,刚才的烟雾怎么回事?

那家丁道,外面也不知哪个丧门星烧纸钱飘进来的。

这家丁奇道,八月十五大好日子怎的会有人烧纸钱?

那家丁道,兴许今天是他爷爷头七,不得不烧吧!

这家丁道,哦,确有可能。

那家丁又道,刚才我行到那边之时,似乎看到有一黑影飘飘乎乎,若隐若现地闪过去,不会是那死鬼头七回来收钱了吧?

这家丁道,没事,又不是你爷爷死了,收钱也找不到你头上。

那家丁道,你可别不上心,我早年便听过这么个故事,说是有个倒霉鬼在回家路上正巧遇到了别人家烧头七,这个人便脱口说出了一句晦气,结果就被那死鬼附身了。

听说那人中邪后如疯了一般见人就打,过不多久自己也如被摄去魂般昏迷不醒,隔日醒来之后全然不记得之前的事。更奇怪的是,这人醒来时竟还换上了一身女人家的衣服,你说有趣不有趣?

另一人道,别听那外面胡说八道,神鬼之谈全是扯谎骗人,还是安安心心干好自己的事吧。

话音刚落,那家丁突然倒地抽搐了起来。

这家丁忽见同僚这般样子慌忙上去查看,谁料那家丁猛一窜起,趁其不备一肘便击昏了这家丁。

原来那家丁本是李承霖扮的,刚才打晕第一个人后,便换上了那人的衣服,又把婢女的衣服给那人套在身上,借着灯光昏暗和高超的口技算计了这边看守石门的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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