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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魅影难寻

次日,葛庄上下乱做了一锅粥,庄内请来了许多茅山道士施法镇邪驱鬼。

法师们又是焚仙符,又是施圣水,口中不停地往返诵念驱灵经文,手中法器灵音叮当,弄得庄子四周方圆数丈烟气缭绕,法铃长鸣有如仙境一般。

庄内香草,孙厨子,守卫家丁,还有不少善男信女口中叨念着辟邪经文,不停地磕头跪拜祈求神灵保佑。

原来,今日早上那孙厨子便向庄主告状,说香草昨夜将他拌入水中,后用竹竿打晕了他,这一大早又寻不见她了,庄主听后便叫孙厨子与众人便一齐找寻香草。

李承霖昨夜撞到的两个侍女说,就在夫人的房前不远处遇到了她,众人听罢便向夫人那屋寻去,待寻到那处时却万万没想到,香草此刻正在房檐角攒安然酣睡。

众人将其救下叫醒问话,香草对于昨夜之事全然矢口否认。

她只说自己从未遇到两位姐姐,更没见过孙厨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便去到了房顶上,只觉得在自己昏倒之前好似是飞了起来,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众人看她神情自然,不像扯谎,而她被掳上房檐一事看似也不像人为,反倒像是鬼怪作祟。正在众人彷徨之时,一家丁大喊,有鬼,一定是有鬼,昨晚我兄弟俩值夜时,也遇上了一档子怪事。

说话这人正是昨夜石门守卫。原来,今日这人转醒之后,眼见同伴那人诡异地换上了一身女子装扮躺在地下,待唤醒那人之后,那人只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从未做过出手伤人之事。

这人见眼前发生的怪事竟与那人昨夜口中所说的故事一模一样,便认定了昨夜定是冲撞了那头七死鬼招来报应,每每想起便不由得咝咝渗出冷汗。这时又见到香草身上发生怪异,不由得脱口说出了有鬼。

自此庄内便炸开了锅,两侍女说昨夜遇到的香草定是狐仙变得,孙厨子也说昨日香草走路姿势很是奇怪,自己怎么也追不上,定是鬼怪变化,而那两个守卫也是一口咬定是自己冲撞了死灵,招来报应。庄主见庄内人心惶惶,无奈只得找来道士开坛驱邪。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道士口中不断地诵念驱邪经文,手中也兀自不停地焚烧灵符。几个道童也守在庄外门前,向过往行人或驻足观客布施灵符,借此法事弘扬本教大法。

一过路行人,一边口中叨念着急急如律令,一边顺手接下了道童的灵符,之后便漫步径直离去。这人走了半晌,傍晚便行到了郊外一处酒家。行的累了便坐了下来,随便叫了几个小菜作为消遣。只见此人从囊中取出了灵符仔细端详了半天,便倒抽了一口冷气虚汗直流。

此人不是旁的,正是飞天狐狸李承霖,此刻他一回想到昨夜的见闻便觉得脊背发凉汗毛直立。原来,就在昨夜李承霖装神弄鬼搞翻守卫之后,自己便也遇到了一件极其诡谲之事。

李承霖搞定守卫,一脸得意道,经大爷这么一番折腾,等待明日这宅院定是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说罢他便站在石门前,麻利地环视一遍四周境况。只见一扇经过仔细打磨过得大理石矮门上面横插着一枚铜制枕头锁。

石门左右两旁还坐着两尊石狮雕像。竟不知是哪位能工巧匠能将那两个狮子刻画的如此精细,那雄狮周身摆定凶猛狩猎姿势,杀气逼人惟妙惟肖似真欲扑人一样,巨口一张好似吞天咽地一般,牙如匕首,鬃如针山,雄霸之气难以言喻。

墙角竖有一晾衣竹竿,上面搭着庄人的换洗衣物,夜色之下衣物迎风摆动也并不起眼。

李承霖看定四周再也无人,也不似有何报警机关,便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根银制牛豪细针,用细腻地手法将其插入锁眼,轻轻搅动了几下,双耳细细地倾听锁中机关响动。细心辩听之后蓦地发现锁中毫无动静,他这才发现原来这枚锁仅仅是个实心的铜块,里面并没有卡簧机关。

李承霖心下奇道,用这般实心物件栓门,平日里庄主究竟是怎么进出这扇门的?这样一来即便是没有这俩家奴守卫,旁人也是极难进得屋内的。庄主这般小心仔细这扇石门,看来这门后面定是大有乾坤。

李承霖低声喃喃道,就这般境况换是旁的偷儿只怕是要罢手而还了,但今日来的是我飞天狐狸,庄主您是定要破财了。

说罢,他便从囊中掏出一只象牙制小圆壶,壶中盛满了一盅毒药,药名蚀金膏,奈何你是金银铜铁百炼成钢,但凡遇到此物霎时叫你化作一滩稀泥。

李承霖左手轻拿一根木条小心插入瓶中搅动,生怕身上沾到这毒物,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在铜锁之上,稍待铜锁化去,过了一刻有余,铜锁纹丝不动。

李承霖心下大恼道,这玩意定是于铸造之时掺入了九天陨铁,是以世间毒物难以攻克。

李承霖两番失手胸中怨气郁结,原地踱步开始在头脑中寻找别的办法,突地灵光一闪,从怀中取出了贴身法宝七星雪蚕绢,这宝物一经从他怀中取出便立时迸发七彩磷光,霎是精彩好看。

他将那手套罩在铜锁上,又抽出袖中暗藏短刀向着手套一刀猛力劈下,只听叮当一声脆响,那雪蚕绢受得如此大力霎时华光骤起,这铜锁应这宝物光华立时碎为几节。

李承霖见一得手煞是得意,口中道,我这宝贝当真是天下无双。

要是提起这这七星雪蚕绢那可是说来话长,此宝原本乃是西域魔教“血屠教”所有。拒说百余年前这血屠教曾叱咤中原江湖,横行肆虐一时。

教中散布邪说蒙人耳目,迷人心智,教中信徒更以吸食生人脑髓为引修炼魔功,是以导致西域之境一方乐土生灵涂炭。

教中有侍月,执日二长老,这二魔武功高强,有通天彻底之能,一身邪功无可匹敌。西域人口稀少,无法供给足够脑髓修炼魔教邪功,这二魔遂率领教众犯我中原武林,屠我炎黄子孙,我中原武林人士奋起反抗,无奈不敌二魔之力,缕遭屠戮。

其间我中原武林曾出现一无名少年侠士,以绝世神功斗败了二魔,但无奈那时魔教势力已成,这少年不敌魔教高手轮番上阵,败走辽东从此音讯全无。

正当我中原武林值生死存亡之秋时,二魔忽地骤然无踪,生死不料。

二魔去向世人无一知晓,仿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魔教骤失强手实力立时大减,我中原武林人士联盟奋死反扑,再加上其时魔教邪说动摇大明国本,朝廷亦出兵干预,终于将那血屠教逐出了中原,自此魔教一蹶不振,遂退居回到西域天山脚下,据说至今仍然祸害当地百姓。

相传天山山顶极其险恶之处生长一灵虫,周身闪烁七色磷光,这灵虫并非是用凡间蛊器所炼,而是天生天养的瑰宝,具邪教中人言,天生月食之象,虫采日月之光,陨落天山之巅,血屠万寿无疆。

教众皆坚信此灵虫乃是采集了上天之光华降临尘世,大约每十年左右才诞生一只灵虫,而每只灵虫终生只产出半祩薄丝,是以制成这么一副手套便耗费了魔教数百年的时光。李承霖听说世间有此物之后,便远赴西域绞尽脑汁费尽力气终于盗得此宝,从此这宝物便归这飞天狐狸所有。

李承霖从断锁上面取下手套戴在了右手上,双手稍一用力便推开了那扇石门进得屋内。

李承霖抬起右脚刚一跨过石门门槛,蓦地觉得周身上下狂打冷战,四肢百骸透着寒意,感觉四周突现一股甚是凶煞之气。

屋内不设灯光,一片漆黑不能见物,李承霖遂高举右手,用那雪蚕之光照亮四周,那雪蚕光芒远胜于烛光,霎时方圆数丈之物便清晰可辨。

他一抬头,只见一扇巨大的石质屏风映入眼帘,李承霖并不在意,一转身绕过屏风走进屋内。

李承霖原以为这间屋内必是藏有众多珍奇宝物,但始料未及的是他环顾四周一圈之后发现,这间屋子竟是一间废宅,屋内除了那石屏风之外便空无一物。

李承霖心下奇道,倘若这间屋子真的是个废宅的话,为什么还要这般仔细保护着呢?看样子这间屋里定是设有机关暗门一类物事,宝物必是藏于此地某诡奇之处。

想罢李承霖便四处摸索了起来,又寻觅了半晌,无奈此间房徒有四壁光溜溜一片,一番搜索过去仍一无所获,李承霖心下有些气恼,蓦地一抬头,这才发现刚才那石屏风背面居然有些许雕刻。

李承霖走近一看,才发现那屏风之上镂刻着许多山精鬼怪和死躯亡魂,或是小鬼拔舌,或是剖腹剜心,或是油煎烹炸,或是万剑穿身,悲悲凉凉,凄凄惨惨,真真切切,活灵活现叫人看了为之胆寒。

屏风右上角还刻着一行字。李承霖小声读到“无恶不作,乃入阿鼻”。

读毕这几句话李承霖便马上联想到,找到宝物的关键必是藏于此雕刻之中,而那八个字必是某种暗语。

李承霖一边看着图画口中一边叨念着那八个字,试图找出其中关联,半晌过去仍是毫无进展。

李承霖心下气恼蛮劲发作,上手就去摸那屏风扇面想要找出机关暗门,不想他右手只一碰到图画里那拔舌小鬼,蓦地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凄厉无比的叫声,那声音听起来不似从四方传来,更像是来自地底。

李承霖心下一惊想到,莫不成这刻鬼屏风当真通向阴曹么?转念一想便醒悟道,不对,定是这房中暗门通往某处地下暗室,此时那暗室之中又不知发生了何事,才弄出了这么个声音。

李承霖胆大,并没被这叫声吓到,他的好奇之心又催促他加紧寻找暗门。正当李承霖在屏风前专心上下摸索时,不知不觉间一只白皙纤弱小手悄无声息地搭上了他的肩头。

李承霖蓦地被这般触摸,登时心下大惊。但觉得摸上身来的这只这柔弱小手冰凉刺骨,毫无生人之体温。李承霖胆大猛一回头查看,这一回头却不见一物。

他定了定神心下想到,定是这宅内气氛诡异,疑心生暗鬼遂生幻想,便不在意继续摸索。

又过了一会他蓦地觉察到身后似有生人气息,李承霖平日里擅长偷盗,听声辨物之功远胜于常人,此般感觉背后有人马上又是猛一回头查看,不料这一回头瞬时将他惊怔在原地。

他只见方才被自己弄翻的那个守门家丁,此时正在自己脚下酣睡,面目安详似乎做着甜梦一般。

看到此景李承霖内心终于开始慌乱起来想到,这厮不是躺在外面地上的么,怎的进得屋内,又绕过了屏风到了我脚下呢?

莫非是此间屋内有什么异常之物示警于我?于此逗留只怕是性命堪虞,盗宝一事还是作罢为上,无论如何此地绝不可再多久留。

李承霖心意已决,一手搭起那地上家丁,迅速逃出屋外。

来到院中,把那厮随手一丢,从怀中取出一把与那原来一摸一样的铜锁栓在门上,一切看起来完好如初不留痕迹,便四下查看环境寻找脱逃路线。

西面那边依稀能听得见那刚被救上岸的孙厨子的叫骂声。东面墙角仍是只有那根晾衣竹竿,竹竿上的衣物兀自被这夜风吹拂的四下摆动。正对面是这庄院外墙,只要翻了出去今天的事就可以全当没有发生过了。

李承霖一提气欲翻上墙头,蓦地双眼余光略过墙角,余光所暼之物登时叫他身体一僵。

李承霖的直觉告诉他竹竿那处好似有个违和之物杵在墙角,他又提起勇气,伸头细看那边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墙角处的晾衣竹竿。

不看还好,谁知这一观之下登时叫他魂飞天外。

李承霖蓦地发现那迎风飘荡的众多衣物之间,赫然隐匿着一个身着白色丧服的女子身影。

只见那女子满头白发遮住面目,一身丧服夹杂在晒晾衣物中间被夜风吹拂的四下摆动,全身不动死钉钉地杵在那墙角昏暗之处,瘦如骷髅般地两只手,似脱臼状悬垂在胸前,血红色的指甲如尖刀般锋利修长。

月光映射之下,此番情景诡异凶厄非常。李承霖乍见此景便觉得毛孔直立,几近心脏骤停。心下想到,适才未曾留心那处,也许打一开始那异物便一直在那里了,却不知那异物是人是鬼。

李承霖心中害怕,也不想与那异物过多纠缠,脚下用力纵身一跃翻上墙头,运起轻功“逍遥纵”极速地逃开了这诡异宅邸。

去到了街上,李承霖运起精妙步伐自由地在市集嘈杂的人群之中不停穿梭。蓦地觉得浑身一颤,那感觉就似刚才踏入葛庄石门之时一般心寒。

急忙驻足回头查看,却并不见什么异常,只见人群之中仍然是一副中秋佳节喜乐气氛,有佳人湖畔放落河灯,有才子高楼吟唱心声,有稚气孩童叼着月饼,有伉俪携手共赏月明。

世间一片和谐并无半分不妥,但李承霖始终觉得心下发慌,总觉得自己周围之处有哪里不对头,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只得又提起脚步夺路而逃。

又行了一会,渐渐地,李承霖发现路边的行人都开始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他看。

李承霖遂又停下脚步查看自己周身上下,一番仔细打量之后发现自身并无不妥。

李承霖刚想开口询问路人为何用这般异样的眼光观望他时,那路上行人却早已散去的无影无踪了。李承霖被路人这般反应弄得摸不着头脑,但心中却愈发慌乱了。二话不说,拔腿便跑。

行了半晌,便到了郊外太湖湖畔,李承霖跑的体疺便驻足休息了一下。未等气息喘匀,蓦地又觉得身后一阵寒意袭来,马上四下观看。

过不一会,只见一白影自半空徐徐落下,李承霖心下大惊,还以为是那怨魂追了过来,但定睛细心一瞧原来那白影乃是一条白色绢布被夜风吹落,便稍宽下心来。

但他转念又觉不对,这荒郊野外之地何来这等雪白布匹?

不一会,那白布便慢慢地落在了地上,李承霖急忙过去查看,低头一观之后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这白布不是别的,可不就是刚才那异物身上的孝带子么?

李承霖四肢百骸惊惧的直刺痒,似乎每个毛孔都向外透着寒气一般,二话不说又是运起轻功夺路狂奔。

李承霖披着夜色,在那月光映照之下,于这荒郊野岭极速狂奔,因心中惊惧故气力大生,竟然一口气奔到了无锡府近郊。

李承霖现下全身虚脱再无力气奔跑,便又停住了脚步稍作休息,所幸的是此刻他再也觉查不到身后那阵令人窒息的寒意了。

李承霖环视四周只见周边一切安泰,便的意地自言自语到,奈何你是地府无常也决计赶不上我这绝世轻功,要想索走老子魂魄,你还得再生两只手脚,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由于奔跑的疲累,这时头上汗珠渗了下来,自觉地伸手低头拂去额上汗珠。谁知这一低头便叫他三魂七魄都飞去了九霄云外。

原来,李承霖只见映照在地上的自己身影后面,赫然映照着另一黑影并紧贴其身后,那黑影还伸头踮脚望向这边,似乎是好奇地盯着自己一般。

李承霖万分惊恼,手中扣紧六枚燕标,蓦地一招六月飞雪回手掷出,只听得咝咝咝几声微小破风声响过,之后又是一片万籁俱寂。

李承霖现在心下已是万念俱灰,原来,直到此时他终于察觉到,或许是从刚一进入葛庄那时开始,这个黑影便悄悄地跟上他了,他一直偶尔觉察到的寒意,便是这明明就贴在地上,但总是被双眼余光略过的黑影了。

适才路人异样的眼光,莫不是看到了这冤魂正贴在我身后不成?

此时无论李承霖怎样不停地转身寻找,使出浑身解数,也都无法寻到那黑影主人,但当他每每低下头时,便可见到那鬼魅黑影紧紧贴着自己,如影随形地,如影随形地,,,,,,

李承霖蓦地眼前一黑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早上一睁眼便察觉到自己竟睡在了距离葛庄不远处的一片小树丛里,昨夜在无锡见到地上黑影之后的事情已经全然不知道了。

他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便向那葛庄走了过去,见庄内上下正在举行驱邪法事,李承霖便从道童手中请走一个灵符,漫步出城去了。

李承霖坐在桌前,用右手摆弄着灵符,上下仔细端详一番想到,也不知这玩应灵是不灵,管他呢,戴上这个总能图个心安吧。

蓦地发现,一直摆弄着灵符的这只右手上面,始终戴着的七星雪蚕绢竟已不翼而飞。双手急忙探入囊中取出宝物,摸索一番后稍感心安,叹口气说道,哎,好在左手边这只还在。

李承霖盯着这仅存的一只雪蚕绢蓦地笑了出来,口中道,原来那黑影是看中了我这宝物才这般穷追不舍的啊,原想盗得那葛家宝物,没想到此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说罢便把那宝物收回了囊中心下想到,那异物既有身影,便必定不是阴曹之魂,但此人竟可接近于我但不为我所洞察,武功造诣定是百倍于我。

再者,我昨夜明明已经到达了无锡府,今日却又出现在这苏州城,也定是那黑影所为,此人武功之高真可谓是匪夷所思,这大千世界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想通之后,李承霖疑心尽消,便把那手中灵符随手扔在地上,又叫了几个好酒好菜大吃了起来。

李承霖敞开肚子吃了一阵。这时,只见一行武林人士风尘仆仆的从远处赶了过来,几个人看着是赶路赶得累了,个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扑通一下,便齐刷刷地坐在了李承霖对桌那头。

李承霖抬起头看了看这几个人,看其衣着打扮发现,这几人可不就是海山帮的兄弟么?

李承霖不愿与帮中兄弟打交道,起身便走。刚站起身,赫然发现一小厮腰间竟挂着帮中密令“山河令”。

这山河令原本是帮中出现剧变,或是有人去世时紧急召回各地帮众的信物,一见此物帮中必有重大事务发生。

李承霖不敢开口询问,他虽出帮,但始终和两个师兄弟情深义厚,更对巧儿情有独钟,他虽天不怕,地不怕,但只他怕心中这几个重要的人出事。

李承霖心一横,决定自己回帮亲自探个究竟,说罢急运起轻功一溜烟地窜向那杭州府去了。

李承霖逃了这一宿的路早就习惯了,但旁人见到这李承霖这般蓦地拔腿而逃均是一怔,也不知这人突然是着了什么疯魔了。

这时,有个海山帮的弟兄好心地喊出了店小二问道,那个王八蛋是不是没给饭钱?

店小二杵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那远处似野驴狂奔的李承霖道,妈的,白吃白喝的犊子爷爷见得多了,跑成那副疯驴德行的倒是头一次见,算了,就权他妈当是开了眼界了。

一路之间李承霖心中忐忑不安,就怕是那帮中有亲人过世。半晌便到了那杭州海山帮总舵,刚一进门,眼前景色便叫他心中一沉。

只见院内环宇上下布满了灵幡白布,帮众个个老泪纵横,口中泫泣。陶玉恒站在院内正中,手中纸钱一撒三丈高,五层开花漫天飘。

陶玉恒蓦地看见李承霖进得院来,便要上前交谈。

谁知这李承霖但见陶玉恒安然无恙便一把推开了他,急冲进了大堂。

来到大堂之上环视了一周,只见孟降龙与众兄弟对着堂上灵位正自跪拜,但唯独不见巧儿身影。俗话说关心则乱,李承霖寻不见巧儿,便一心料定是那巧儿香消玉殒了。

李承霖一见心头之人遂死登时万念俱灰,他双目紧紧盯着堂前挂着的大大的奠字,眼中泪水如开闸放水一般。

李承霖忽然脑瓜一热蛮性大发,倏地一声,猛地抽出袖中短刀便欲自尽。口中喊道,巧儿,黄泉路上有你哥哥陪着你,你且慢走,说罢刀锋一转便刺向咽喉。

孟降龙这边手更快,一个箭步冲过去只一掌便把李承霖手中短刀震飞了出去。

孟降龙大怒道,灵堂之上竟做出此等混账之事,对死者毫无敬意简直是岂有此理,还不快向那堂上神灵磕头认错。

李承霖泣不成声旁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口中只叨念着巧儿,巧儿。

陶玉恒忙抢进屋扶起已经瘫软在地的李承霖道,师兄你怎么还是这么个腌臜性子,你看好了,那神排之上写的可不是巧儿姐姐。

李承霖乍一听闻这般说辞,立刻收回了心神忙问道,当真不是巧儿?

陶玉恒一脸尴尬,紧锁眉头小声道,当真不是。

闻听此言,李承霖仿佛是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瞬既回复了常态,但看此时孟降龙一张大脸已经气的如紫涨茄子一般,其余众人也是眼珠子瞄着自己,口中嘀嘀咕咕着难听的话。

李承霖这时方才醒悟道之前行为却是大有不妥,连忙致歉。

孟降龙怒道,你早年出帮,江湖阅历已是深厚,怎的心性还是这般毫无长进,你这幅德行就是自尽之后,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再见恩师。李

承霖虽性倔,但此时也被教训的哑口无言,只能口中称是。

陶玉恒忙打诨道,二师兄此番虽言语不妥,但他不远千里返回帮中也是担心我们兄弟的安危,这才气急攻心乱了章法不是,况且现下大仇未报,师兄还是不要为这等微末小事动气了吧。

孟降龙坐在地上默不作声,显然是在压制怒气,半晌开口道,罢了罢了,等此事一了我在收拾你。

李承霖忙谢师兄,转口问道,既不是巧儿过世,但不知那堂上所供到底何人?

孟降龙听到李承霖这么问,只是摇头叹气不忍开口。

陶玉恒接道,那堂上所供神位,乃是雒于仁雒老英雄。

啊呀!李承霖一听这么说,立即脱口说到,恩公大仁大义,怎的这就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快说给我听!陶玉恒这才一字一句地开始说道。

去年年初雒老先生忽染重病,心疼体痛苦不堪言,便主动请辞咱们江南盟中诸多事务,回乡养病。

大师兄见状不由分说,立即亲自护送老先生回到了福建老家。在福建数月间大师兄遍访名医,苦寻良药使得老先生之病痛大有好转。

一晃半年有余,师兄见雒先生已无大碍,便留下许多的金银细软为老先生贴补家用,又指派了数个帮中兄弟日夜守卫照料,细心叮嘱一番后便只身回到杭州。

上月月初雒老先生的好友侯大勇老英雄病亡,在其临终之前曾反复叮嘱我们道,雒知县一生刚正不阿,性情直率不堪苟且,平日里得罪了不少奸狡小人,尔等必要细心照看知县,莫要让那心思歹毒之人害了知县性命,说罢遂死。

侯先生事情一毕,我与师兄便启程福建报丧。

行了几日到得雒先生住处,突然发现我们派去保护雒先生的几个兄弟竟早已惨死在老先生房前,身首异处。

师兄与我顿感不妙,立即冲进屋内查看状况。却不料,,,,

陶玉恒这时话语停住。李承霖马上抢问到,却不料什么?

陶玉恒叹了口怨气接着道,却不料雒先生全家上下几口人皆已死去多日了。

李承霖乍闻此等噩耗,一口钢牙咬的吱吱直响问到,恩公是怎个死法?

陶玉恒叹口气接着说道,老先生死时周身皮肤被歹人以刑具扒下,身躯分为八块,首级不翼而飞。

老先生的儿媳赤身裸体被歹人开膛剖腹,并悬其头发于房中梁上。我与师兄发现她时,只见她的身躯还在半空兀自迎风摇摆,腹中心肝肚肠披落一地,其状可怖至极。

有一小儿尚未足月,但已成人形,该是自那女子腹中硬生剜出,用一钢剑自粪门至口中穿透,架于火炉之上烤至焦黑脱骨。

厨房地下一滩碎肉被乱刀剁为齑粉,身份无从分辨。还有三人亦是死状可怖,无可辨认。

李承霖听罢咬牙切齿大怒道,简直是禽兽不如,究竟是何等贼子竟可下如此惨烈毒手,你们可曾探知么?

陶玉恒道,此事至今虽未探得水落石出,但也算是八九不离十。

李承霖忙道,哦,此话怎讲?说毕陶玉恒便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了李承霖口中道,此物是在雒老先生家中寻出,你先看看。李承霖打开信件只见里面写着。

“老朽此生刚正廉明,从不屈于奸贼佞宦,曾于金銮之上,数落九五之尊,幸得保命,实属苟且偷生。然吾观帝前阉人恨我入骨,定生灭我之心,他日若老夫不得善终,必是此人加害,望我辈中人他日定要为天下苍生之富祉,诛杀阉贼十俊,老朽虽死犹生”。

李承霖看毕但觉额蹙心痛问道,依老先生所言,害人者莫不是那十俊么?

陶玉恒道,应该就是那帮阉人,师兄可还记得那日我们与倭寇大战于天外天酒楼时,房间里那六个不起眼的贩子么?

李承霖想了一下道,是有些许印象,那六人先于我们和倭寇斗了起来,看起来也不过是武功平平碌碌之辈,我那时于盛怒之下还错手打杀了一个,至今想起来仍是心存愧疚,那几个充其量就是些贩夫走卒罢了,难不成与此事还有何瓜葛么?

陶玉恒咧嘴冷笑道,若那日师兄将那帮阉狗全打杀了,想必就全无今日之事了。

李承霖乍闻此言马上问到,那几个厮莫不成是番狗阉人么?

陶玉恒道,正是阉人没错,那六人当日于乱斗之中被你格杀一个,大火烧死四个,还有一个被雒老先生救起逃脱一死。事后我觉得这人形迹可疑,便将其扣留审问。不料这阉狗见自己被拘恐遭刑讯,便急亮明了身份。

原来这几个阉人竟是东厂的番子,奉陈督公之命平日里监视我江南武林一举一动,那日武林大会这帮厮更不能漏岗,于那酒楼之上监视我们一干人等,就怕我等在大会之上做出于朝廷不利之事,不料却阴差阳错地卷进了这莫名的争斗中。

当时我考虑再三,此子固然可恨,但若杀死此人,朝廷必会认为这几人死于我等武林大会之期,定是我海山帮所杀,若开罪朝廷日后恐不得安生,遂不如放了这厮,叫他东厂知道那几人之死乃是倭寇所为,便也省得一番是非辩解。

李承霖脑筋快马上接道,我懂了,定是这阉人识得恩公,回去找来成群阉狗,祸害了老先生性命。

陶玉恒道,八九不离十,那****与师兄在恩公住处发现了多种刑器与武器,其中一把三尺短刀与那贩子所用一模一样,该是一同出自东厂的物件。

我猜那贼必是自打酒楼那日起便盯上了恩公,之后恩公入我帮派住我帮中,此贼顾及我派人多势众不敢造次,待恩公还乡时再集结群贼加以杀害,并割去恩公人头回东厂邀功,又惨杀其家人为那十俊出气,从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也绝非难为之事。

李承霖听罢拍案而起大怒道,恩公救活那厮,那厮怎敢如此忘恩负义?这等卑鄙无耻下流肮脏之徒,我李承霖行走江湖多年也是从未遇见,如不是亲身经历实是想不到会有这等猪狗不如之徒。

话音刚落,只听得有人声从外飘来,那声音飘荡悠扬中气十足,好似仙翁般口气说道,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李承霖向那声音望去,只见两个道人信步走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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