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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铁汉,松石

张兴红虽然鲁莽,但毕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想了一想,笑道:“我也知道,李爷若此时带上了我,反倒是个累赘。好,就按你说的办,但你得给我多留他几个倭寇,如果都杀光了,那你可就对不住我了。你们走吧!要不了多久,咱们会在江淮战场上见着的。”

屠万鳌把一员名叫候无损的裨将叫过来,要他带一千步兵跟着李天雄。

两下都交割清了,李天雄领着群雄和天涯镖局的护镖兄弟,把俘虏交给云中林看管,放到队伍后头跟着。那晚在海城夜战中夺得两百余匹好马,都牵出来让受伤未复原的保镖兄弟骑了,还剩下三二十匹,李天雄、云中林、余从贵、高振邦每人一匹,马横空与张云冲各自挑了一匹壮的,只有狄为还骑他原先那匹神骏非常的黑狮子,再有多的,全用来运载货物。

没有马的编与屠万鳌的部下做一路步行,分到马的纷纷上了马背。

辞别了屠万鳌,大队往江淮方向进发;才走出不到三四里,屠万鳌骑着他的卷毛赤兔飞赶过来,在马背上遥遥大叫道:“李天雄,请等一等。”

李天雄拔转马头,喊道:“屠兄,还有事吗?”

屠万鳌直撞到了李天雄马前,勒住马头,说道:“适才只顾讲些废话,差点儿把大事给忘了。”李天雄诧异道:“大事,什么大事?”屠万鳌接连喘了几口粗气,才道:“我从湖陵来海城的路上,便一直想着这个事。倭寇之所以厉害,全倚仗洋枪火器的威力,然而火器的厉害,又亏有火药。我有一个在汪洋大海上做些没本钱生意的朋友,三个月前路过湖陵,在舍下住了一宿,谈话之间他曾对我说起:他认得一个去处,那可是个火药库,由红毛鬼管理着,平常时节在中国境内用低廉的价格收购火药,再以高价卖给纵横在大海上的各国海盗。当然了,入侵江淮的倭寇手中火药,一直都是由他那里负责供应的。”

李天雄道:“你这个消息果然够份量。你所说的朋友,可是独行兽万宝圭?”

屠万鳌道:“正是万宝圭。”李天雄道:“只不知那火药库却在何处?”

屠万鳌道:“据说是在东海之中的一个小岛上,具体位置只有万宝圭一人知道,我来时已派人前去找他了,我想你们此去的第一站将是松石县,我让万宝圭在松石与你们会合。”

李天雄道:“万分感激,若能毁了这个火药库,效果将远比烧了倭寇的粮草还要好得多。还有,我一直担心海盗有一天会从大洋之中杀出来,帮倭寇的忙,斩断我们的归路,这回好了。说真的,屠兄,非常感激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情报,若真能毁掉那些火药,我对海盗的担心,大可不必。就此告辞了,此去若能赶走倭寇,屠兄你大功实不可没。”

屠万鳌抱拳道:“李兄多保重,后会有期。”

李天雄于马上拱了拱手,屠万鳌勒转马头,原路返回海城。

有了屠万鳌提供的一千步兵,加上俘虏和原有的兄弟;李天雄带领着一支一千五六百人的大队伍,浩浩荡荡直赴江淮。路上狄为问道:“大哥,这屠万鳌他不是朝廷的将官么?他怎会认识独行兽万宝圭。”李天雄笑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屠万鳌原和那万宝圭同是一条路上人,也是个独脚大盗,曾以心狠手毒杀人如麻闻名于世,外号‘屠夫’。屠万鳌出入于绿林中,做的是陆路买卖,万宝圭却横行在海洋上,过着海盗的生涯。他二人在江湖中人称‘陆海双雄,’其实应该叫‘海陆双贼’才对。数年前,屠万鳌忽然心血来潮,他竟然想当官,于是花重金贿赂朝中权贵,还居然给他谋了个湖陵总兵,也算是一方皇帝了。屠万鳌在江湖上行走那时便与我相识,这人性情豪野,一身铜皮铁骨横练功夫,力气好得很。”

狄为道:“大哥把海城交给这种人,难道就放心么?”

李天雄道:“所谓盗亦有道,再说屠万鳌现在已经不再做强盗了。这屠万鳌的为人,我最了解不过,他虽然作事古怪任性,但绝对是一条够朋友的汉子。我们此去江淮,最担心的事莫过于海城落入倭寇或者海盗手中,到时候我们被人前后夹击,包了饺子。所以无论如何必须得保证后方无事。屠万鳌必不负我,有他守住后方,我也好放心前去江淮。”

狄为道:“我也看出来了,屠万鳌确是一条讲义气的好汉。”

离开海城,路上只走了半天,李天雄率队已进入龙腾谷。当看到两旁那耸入天际的险峻山壁,李天雄好不激动,心想道:确实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去处啊!即便如此,还不是一样叫老子给绕过去了,所谓条条大路达长安,哪里都有路,这里也一样不安全。

想起绕过龙腾谷,夜袭海城的成功,李天雄心中多少有些得意。

在谷底隧道行不多时,早望见镖师朱有芳带了百余人前来迎接。其中除了当初留给狄为偷袭龙腾谷的那批保镖兄弟之外,尚有几十个是来自于天下各地的热血男儿。

刘紧、杨环、江淮三蛟也来了。另外还有一个身穿白帆布破棉衫的肥矮汉子,蛤蟆般一张厚嘴,圆鼓鼓两只小眼睛,年龄约在四旬开外,粗皮燥肉,生得相当结实。

李天雄一见此人,立即便认出来了,这相貌丑陋之人正是无敌门掌门人莫言败。

莫言败在武林中有个浑号,人家都叫他‘打不败的铁汉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厉害角 色。李天雄跳下马背,问候大家之后,单独与莫言败见礼了,说了许多感激的话,莫言败冷冷地道:“在下此行,只为一颗良心,国家有难,莫某岂能坐视不理。并不捧谁的场。”看到他一点也不尊重李天雄,天涯镖局几个当家脸色都变了,李天雄哈哈大笑道:“莫爷能来,便是江淮上百万百姓的福份,其实我们目的都一样,还不是为了一颗中国人的良心么!”

莫言败道:“既然李爷来了,龙腾谷就由你来把守,本人自领本门弟子,前去攻打松石县。”李天雄大声道:“狄为,高振邦,随莫爷一块前去攻打松石。”莫言败道:“不劳烦二爷六爷大驾,区区一座小县城,莫某看它也不过如此。我那一百名弟子够用了。”

惊马马横空拍马上前,大声道:“莫兄,行兵打仗,不似儿戏,它和武林中人比武斗狠是不一样的;团队的力量和个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一回事,你切不可以托大。”

莫言败淡淡地道:“多谢了。不劳马爷费心,三日之内,必下松石。”

李天雄想再拦他,见莫言败已掉头离去。

莫言败领着他的一百名弟子走后,张云冲道:“这个莫老怪,什么打不败的铁汉子,所谓骄兵必败,松石虽然不大,可它却是江淮门户,驻军肯定不少,我看他如何攻下松石。”

李天雄问道:“有谁知道松石县有多少守军?”

狄为道:“前些日子,我曾经派人前去查探过,约有一千多号人,没有倭寇,尽是些江淮兵,只怕这几日裴仲人得知咱们攻克海城的消息,增兵把守了。”李天雄道:“传我号令,留一百人守护龙腾谷,其余各部全部拔营,急攻松石县,不能让莫言败有闪失。”

当日,龙腾谷的队伍与李天雄从海城带来的队伍合在一处,这支杂牌军连同两处的俘虏一块,一下子有了两千多人。狄为从大队里把那老弱的或者受伤未愈的挑出一百个来,组成一支小分队,让他们留守龙腾谷,临时任命天涯镖局护卫武师罗治才负责管理这支队伍,其他人全伙进攻松石,即时起程。李天雄眼见自己一下子成了这么多人的统帅,心下好生快慰,笑道:“莫说松石县仅仅只有千把贼人,就算他有四五千人,那也不在话下。”

且说莫言败带领门下一百名弟子,连夜飞速前往松石县。从龙腾谷去松石县,约有一百二三十里路程,莫言败一伙从龙腾谷出发那时,已是晌午稍后,一路不曾担搁得半刻,天黑前路经一个破落村庄,莫言败纵弟子去村里抢些饭食吃了,黑夜里仍继续赶路。

不到天明,无敌门众弟子在掌门人带领下已经掩到了松石县城外,那松石县只是江淮辖下一座小城,连城墙都没有,只挖宽了几条河流,把那县城从东往西绕了个遍,算是护城河。

莫言败指挥门下,摸黑淌水过河;是时却是初春天气,河水冰冷透骨。

一行人过了河流,趁夜潜入城中,但闻夜间几声犬吠,城里家家闭户,户户关门。

离天亮尚有好长一段时间,正是黎明前黑暗时刻,最好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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