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马向公司提出了调职申请,要求调到北京总部去,理由是要去追求爱情。戴伟德给他打电话:“公司本来是有调你到总部的打算,但是你这样提出来就有点不妥当……你还是年轻啊。”
门马:“什么年龄就做什么事情吧。还请戴总成全。”
戴总呵呵的笑了。
门马跟爸妈提了要去北京的事情,只说公司总部需要从地方上调有经验的精干人员,作为重点培养对象。爸妈说:“你工作上有发展我们是支持的。只是你准备在哪里成家呢?还是先成家再立业吧。那时候你想去多远都可以。”
门马:“到处都可以成家嘛。北京也不是没女孩子。”
爸妈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猜到了一个大概。只问他:“看来以后上海的房子要卖掉了。挺可惜啊。”
门马:“那倒也不用。你家儿子这两年还攒了点钱。够北京先买套两室户吧。”怕父母担心,门马之前从来没说过自己玩股票的事情。
爸妈不说话了。
门马接着说:“如果我确实在北京长期安顿下来了,那么把上海的房子卖掉,在北京再买一套,给你们过来住。你们就我一个孩子,你们年纪大了我一定守着。”
爸妈没有话说了。
照着计划,门马把该做的一条条都落实了。北京的其他工作机会,他在留意。北京楼市的格局,他在研究。做成一件事不容易,只能做好充分的准备,然后就是等待了。满怀希望的等待,脸上却不露出一点情绪。就像地壳把炽热的岩浆紧紧捂在心里,只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那个角落里,静静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刻的爆发。爆发的那一刹那,要让天空殷红,要让海洋沸腾,要让大地变个模样!
心里有目标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找到一件能让自己激动,能让自己投入的事情,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就像在深夜里漫无目的徘徊时,突然遇到了曙光。就像淹没在人海随波逐流的时候,看到了一只小船。就像被活埋到了胸口已经没法呼吸,突然一丝清新的空气钻进了胸膛……
这一刻,门马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做出那些选择,付出那么多代价,不就是为了当自己真正渴望的东西出现时,可以奋力一搏吗?就算输了,也毫无怨言啊!
“青春,这是我要的青春!烧起一把冲天大火吧!人生,不就是为了那几个最精彩的瞬间吗?”
门马已经算公司中高层管理人员了,在北京给他找个合适的职位就没那么容易了。要考虑的问题很多,要平衡的关系很多。文森董事长也亲自过问了这件事情。谁都年轻过,谁都理解年轻人的情怀,谁都想帮门马一把。可是,公司即将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可不是儿戏。门马已经很感激公司了,他担心的是如何安慰悠冉。
夏天的时候,公司在北京总部开年中总结会。公司开会的风格,就是找一个郊外交通不便的地方,从早开到晚,不给你喘气的机会。于是,门马提早两个小时到了北京,然后捧着一束鲜花直奔某大院。在大门口,他和前台讲自己是送快递的,要找悠冉。前台接待小姑娘说:“我们是有规定的,快递由我这里代收。”死活不肯把悠冉叫出来。
门马只好坦白,自己不是快递,是悠冉的朋友,刚从外地过来,来给她个惊喜的。前台也想成全门马,让门马报出了悠冉的手机号,然后就用内线电话通知悠冉来拿快递。
悠冉在电话那头说:“先帮我收着吧,我一会来拿。”
“我不方便收啊,赶紧自己出来签收吧。”前台一边说,一边朝门马眨眼睛。门马赶紧抱拳作揖,以示感激。
穿着浅灰色职业装的悠冉出来了,朝着前台还一脸茫然。她终于看到门马的时候,噗嗤笑出来了,止不住笑弯了腰:“你怎么也在啊?哦,你就是那个快递,是吧?”
“我是来北京开会的。”
“你是不是要调到北京了啊?”悠冉一边问一边捂住了胸口,既然门马把自己当做过聚宝盆,那他也可以把自己快递过来啊。
“快了,真的快了。董事长亲自过问了。”门马也想就赖在北京不走了,北京奥运就要到了,能和悠冉一起看奥运,那该多好啊。他只好故作轻松的递上了鲜花,“鲜花送给鲜花!”
悠冉笑得比鲜花还美。最适合她的果然还是淡雅型的职业装,把她的气质和内涵都发挥出来了。“月亮装”当然很诱惑,门马希望那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转眼就是北京奥运了,举国欢腾,火树银花。门马很有点负罪感,因为每场比赛他都会看得心不在焉,情不自禁的想着“如果我是在和悠冉一起看比赛,那该多好啊”。门马打心眼里鄙视自己,这也太花痴了吧。理智在哪里?节操在哪里?恋爱中的人是傻瓜,此言诚不我欺也!可是傻劲起来了,天也挡不住——流着哈拉子看体育,还乐颠乐颠的。
千万不要低估傻子的能量。门马发邮件给戴伟德,哭着喊着求戴总能够打个电话给悠冉,亲口告诉她公司的确正在帮自己调岗,很快就要把他调到北京去了。门马是真疯了。之前他从来没向公司提过什么要求,加薪啦升职啦什么的,从来都没提过。这会儿居然请总裁给女朋友打电话,只为了让她安心。
三封邮件之后,哭笑不得的戴伟德为门马破了次例,真的打电话给悠冉了。那时悠冉正在水立方里看跳水比赛呢。看完比赛了悠冉质问门马:“你们公司总裁给我打电话了。真是你们总裁吗?”
门马:“戴伟德啊,如假包换,不信你上网去查。只要公司一上市,他没准就要身家上亿了。也就明年的事吧。”
悠冉:“还真给我打电话了,至于嘛!”
门马:“小看我。这点算什么。老戴和你怎么说的?”
悠冉:“水立方里很吵,没听清几句。你怎么可以把我的电话给他?得到我允许了没有?”
门马:“对不起喽。哈哈哈哈哈。”门马固执的打了5个“哈”,还给这5个“哈”分别设定了声调。
悠冉不回复他了,心想:“你还敢哈哈哈?等你来了,哼!哼!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