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很快过去了,可心从宜园开车出来,这次她很小心翼翼,怕被安仲阳派人跟踪。如果被安仲阳知道她私底下去见朱皓,恐怕杀她的心都有,但这也不能阻止可心去见朱皓。
朱皓回来后便听郎李说,可心要见他。他心里很奇怪,为何可心无缘无故要见他?他早已做好准备,还将录音笔带在身上,这次,他正好把真相告诉可心,别让可心再误会朱家。
可心将轿车停在附近超市门口,这样便不会引人注目。然后她步行横贯天桥,去到对面的朱颜大厦。她看到伫立在大厦门口的朱皓时,朱皓正好也看到站在天桥上的她。两人许久不见,眼神却还藏着最初的悸动,仿佛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仇恨和间隙。
可心一步步走近朱皓,朱皓似乎等不及,便向可心跑去。就在他要横穿马路,走上天桥时,说时迟那时快,一辆急速的日产轿车奔驰而过,急速撞向他。
朱皓整个人被撞得飞了出去,本来可心已经离他很近,近得他能触摸到她的脸,但就在这瞬间,她又离他远了,远得无论他再怎么挣扎,她都像飞走的气球,越飞越远。
“朱皓……”可心撕心裂肺地嚷着。她站在天桥上,很清晰地看到了那辆日产轿车里坐的男人的身影。是张焕撞飞朱皓,他是杀人凶手。
可心跑下天桥,来到朱皓的身边。她颤巍巍地抚着他流血的头部和身体,心里恐惧至极。“救命啊!救命!”她惊慌失措地喊着,眼泪直掉下来。马路上围满了人群,过了一会,救护员把朱皓送上急救车。
可心全身仿佛失去力气,她死气沉沉坐在急救车里,望着救护员不停地给朱皓止血、吸氧,她几乎要崩溃。
“他会死吗?”可心不敢想象,如果他死了,她该怎么办?
救护员递给可心一只录音笔:“这是从伤者身上掉下来的,作为他的亲属,你暂时先保管好。”
可心颤抖地接过录音笔,问救护员:“他会死吗?”
“还不知道!我们会尽力抢救他。”救护员只能这样安慰她。
“你们要救活他!”可心几乎快跪在他们面前,“一定要救活他!”
张焕在撞倒朱皓的刹那,心里已然后悔,但他别无选择,只能逃之夭夭。故意谋杀这个罪名会有多大?他突然感到绝望,为何在一瞬间他会萌生杀人的念头?张焕手足无措,几次三番才拿稳手机,打电话给安仲阳:“安董,我……我杀人了!”
“什么意思?”安仲阳不明所以。
“安董,我开车撞飞了朱皓!我杀人了!”天寒地冻,但张焕的额头、手心、背上全是冷汗。
“什么?”安仲阳怒不可遏,“我让你阻止朱皓和可心见面,并没有让你开车撞他,你怎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安董,我错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你要救救我!”张焕乞求着,“我不愿再坐牢,更不能一命抵一命。”
“张焕啊张焕……”安仲阳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安仲阳这一生会钻法律漏洞,会大发横财,但我从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去解决!”
安仲阳挂掉电话后,在客厅里抽烟。他一边抽烟一边乱扯头发,虽然他非常讨厌朱皓,特别是朱皓在电话里让安仲阳听到他和可心迷乱的呻吟声后,他对他更是恨之入骨,但他从没想过要夺他的性命,他只是要让朱皓后悔、痛不欲生而已。
可心三天没有回来了,她一定在医院里照顾朱皓。安仲阳没敢再打电话给可心,他唯一能做的是,在家里静静等着她。可心会回来吗?如果她听到录音笔朱皓和芳姨的对话,恐怕就不会再回来了。如果被她知道,是张焕撞倒了朱皓,而张焕是天元集团的人,他之所以撞倒朱皓,肯定是有经过安仲阳的授意。如果可心这样想,岂非恨死他?
安仲阳揉着发酸的眉头,这几天几夜,他也是坐立难安,只顾不停地抽烟。就在第四天,可心回来了。她来到客厅时,看见安仲阳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可心,你回来了!”安仲阳惊喜万分,丢下烟头,跑过去将可心拥入怀里。他紧紧拥着她,这个女人,是他毕生的挚爱,他未来所有的希望和梦想。他难以想象,如果他失去她,岂非生不如死?
可心嘴唇干裂,目光涣散地望着安仲阳,她心里嘲笑自己,羊入虎口,她又回到了魔鬼的身边。从可心决定回来的这一刻,她早就抱着下地狱的决心,无论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她都要为被安仲阳伤害过的人讨回公道。她靠着这点信念支撑,才重新回来宜园。终于,她太疲倦了,疲倦得站不稳脚跟,整个人栽倒在安仲阳怀里。
“可心……可心……”安仲阳着急地要摇醒她,但她早已昏迷不醒,安仲阳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他立刻给梅医生打电话,让她来给可心诊断。
梅医生背着药箱来到卧室,望着可心憔悴的面容,她说:“可心一定是累坏了,所以才昏倒。”
“昏倒可大可小,要不,我开车将她送到医院检查。”安仲阳叫老赵拿来西装和车钥匙,“梅医生,你跟我一起去,一路上也方便照顾她。”
他们来到市中心最好的医院,医院里的主任医师即刻给可心做检查。安仲阳坐在走廊里等着检查结果,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梅医生陪着医院的主任医师从检查室里走出来,主任医师对安仲阳说:“安董,你放心,可心小姐没事。”
“那就好!”安仲阳松了口气。
“恭喜安董!”主任医师喜气洋洋地宣布,“可心小姐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什么?”安仲阳如遭雷劈一般,他捏紧了拳头,心里痛恨不已。可心竟然怀孕了,三个月前,不正是她和朱皓在别墅里纠缠的日子吗?而他与可心在一起这段时间,为了安抚可心失去朱皓的情绪,他遵从可心的意愿,并没有碰她。即便他心里想要她,却还是拼命忍住,不愿像强迫可人那样强迫她,安仲阳只希望有朝一日,可心能够心甘情愿地接受她。但到了此时此刻,他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他最爱的女人,怀了别的男人的骨肉。
“安董,可心小姐之所以昏倒,是由于太过操劳,你不能让她再操劳过度,特别是孕妇,得好好休养。”主任医师细心地吩咐着。
安仲阳点点头,强颜欢笑:“我知道了。”他悄悄走进去看望可心,可心睡在病床上,似乎还在做恶梦。她的额头满是冷汗,睡得并不安稳。
安仲阳接过梅医生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拭可心额头上的汗水。他一边擦一边想,他爱上的这对姐妹,一个比一个更狠。可人虽然痛恨他、折磨他,但起码她真真正正属于他。可人的身体和灵魂,都有他专属的烙印。安仲阳是她唯一的男人,而可心,单纯梦幻的可心,他一直将她视若珍宝的可心,她的身心,根本不在他身上。
“梅医生,好好照顾可心,我先回宜园了。”安仲阳迈着疲惫的身体,走出病房。此刻的他,只想回宜园,去一个地方。
安仲阳很久没来板楼,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自从在富丽山舞会上,他遇到了和可人长得极为相似的可心,他便再也没有踏进板楼一步。在他心里,可人就在年少的可心身上复活了。她还是那样青春貌美,一眼就令他着迷,从此情难自控。可心跳舞和可人一样好看,那双又白又细的长腿,仿佛生来便为了与他共舞。
打开屋门那刻,安仲阳瞧着这间昏暗的屋子,眉头紧蹙着。他走到主卧室,看见可人还是那样呆愣地坐在轮椅上,冷冷清清,一言不发。
安仲阳走过去拉开窗帘,将窗户打开,他抱怨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多打开窗户晒晒阳光吗?这么闷着,迟早会生病。”
“其血已腐,其身已朽,我还怕生病吗?”她冷笑着。
安仲阳来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颚,静静地盯着她。与可人相处了那么多年,他从未见她有过一个真心的笑容,她似乎习惯了对任何事物都抱着冷笑的态度。而可人的冷笑,只会加剧他的痛苦。所以,他喜欢可心无邪而充满感恩的笑容。这时想起可心,他的心里更加难受。
自从可人跳楼后,被当成疯子关进板楼里,安仲阳再没有吻过她。而今天他之所以来找她,还吻她,恐怕是把她当成可心。
想起可心,可人的心里不是滋味。原来她妹妹在安仲阳心里,已经是举足轻重的地位,才令他今天这么失常,来找她发泄。
安仲阳,他对可心真的弥足深陷了吗?可心,她的妹妹,才是安仲阳真正的软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