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偏远地,一去不回头
为了到山区支教,者连成放弃了城里优越的生活;在支教中,他饱受相思和想念之苦;为了支教,他徒步走了8000多里的山路,吃掉了几百箱的方便面,者连成在支教中受尽苦难,却赢得了人们的尊重。受到他的影响,千千万万的年轻人选择了支教,年轻的生命就该燃烧得更有价值。
者连成的成才之路
1984年,者连成出生在宁夏回族自治区泾源县香水镇,父母是园子村地地道道的农民,以种地为生。泾源县为泾河发源地,位于宁夏回族自治区最南端、六盘山东麓。这里气候凉爽、雨量充沛、山清水秀、风景宜人,被誉为黄土高原上的“绿洲”,被国家列为六盘山水源涵养林区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被自治区人民政府批准为自治区风景名胜区。
泾源县旅游资源极为丰富,是一个以自然山水森林景观和回乡风情为特色,以风景游览、疗养避暑和科学考察为主要功能的风景名胜区。者连成在年龄很小的时候,每次去县城,总会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人,那些有着不同颜色头发的人说着奇怪的语言,深深吸引了年幼的者连成。和所有农村长大的孩子的目标一样,者连成的目标就是奔向城市、走出山门。他望着教室外面的天空,想象着有一天自己要像只鸟儿一样飞到天空的另一面。
初中的时候,者连成的成绩开始见好,他在班里的名次提升得很快,在初三半学期结束时,者连成被评为“学习标兵”。半年后,者连成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县高中。高中的生活很愉快,同学们都是来自县的各个地方。通过学习,者连成终于能够解答自己小时候的问题。在图书馆看书,看到世界各地的简介,看到书上描写的城市生活,者连成由衷地向往。
高考成绩出来后,者连成选择了宁夏广播电视大学英语系,因为他想听懂那些老外究竟在说些什么。大学4年,光阴荏苒,大学期间,者连成很多次听到关于西部支教者的故事,他想起自己童年时的经历,便没有任何犹豫去报了名。
2004年,走出大学校门的者连成开始面临去哪儿找工作的问题,内心里对城市生活的向往促使他很快作出了决定。凭借着在大学时学习成绩优秀,他很快在山东找到了一份合适的工作,是一份销售工作,底薪为1300元,加上提成,大概有两千元左右。两千元是一般大学生走出校门,步入社会的薪水。良好的工作环境、优良的升职空间、齐全的职业培训,这一切足以使者连成对未来充满无限遐想。
者连成工作认真、任劳任怨,而且不耻下问,他很快就适应了这份销售的工作。然而,就在他即将转正的时候,却意外地接到了从他学校发来的通知,学校告诉他之前他申请去西部支教的报告下来了,获得批准。突如其来的通知瞬间让者连成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从3000多名应聘者中脱颖而出,3000多名应聘者只有5个名额,者连成成功地获得了一个名额。
时间久了,者连成激动的心慢慢安静下来了,他开始思考:一边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城市生活,2000多元的月薪,一边是偏远山区支教,只有600元的补贴可以拿。这天晚上,者连成失眠了。城市的夜晚看不到星星和月亮,者连成想起小时候的愿望,他知道在很多的山区仍然有不少孩子拥有和他一样的梦,自己为什么不帮助他们呢?者连成在两者之间反复衡量,思考再三,还是觉得去偏远山区支教更能实现他的人生价值,他说,我不能那么自私,只想到我自己,既然我有能力也有机会,我为什么不去帮助那些孩子们?或许有一天他们都会走出山门、走向世界。他似乎听到那些孩子的呼唤,又想起了学校领导的教导,者连成的心里有了初步的选择。
去偏远山区支教意味着和自己的女友分离,者连成很喜欢这个女友,他们甚至有结婚的打算。淄博火车站很小,那天却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女友到火车站送者连成,两个人望着对方面面相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到后来,两个人就抱头痛哭,看着女友梨花带雨的样子,者连成的心都软了,他甚至打算放弃去支教。他对女友说:“我就去几个月,很快就会回来了。”但没有想到,者连成这一去便是许久。
穷困山区支教难
支教的条件比者连成想象的差得太多,他没有想到镇北堡镇是这样贫困,他所支教的学校周围更是荒芜,这个地方都是崎岖的山路,十分难走。附近没有饭馆和小卖部,除了者连成来时带的东西,他几乎买不到别的东西。学校周围渺无人烟,甚至连狗叫声都听不到,仿佛者连成是留下来看守大门的。
夜晚时,周围更是寂静得可怕。者连成感到无限的孤独,他十分想回到山东。
除了孤独的问题,者连成还常常为吃饭问题而烦恼。者连成从小就不会做饭,他只好托人给他买了一本菜谱,一边看食谱,一边学着烧菜,但不知是菜谱不对还是者连成对厨艺实在缺乏天赋,饭菜总是被烧得一塌糊涂。经过几次失败之后,者连成只好放弃自学做饭的想法,他买了好几箱方便面,而且都是不同调料的。他每天换着煮方便面吃,一时解决了温饱问题。
天天以泡面充饥,者连成的胃痛犯了。那段时间,他看见方便面就想吐,但为了有力气教孩子们学习,他始终坚持着。有一次,者连成正在给同学讲解英语句法的时候,突然胃剧烈地疼痛起来,者连成脸色青白,额上青筋暴出,不一会儿,豆大的汗珠就顺着苍白的脸颊落了下来,者连成只觉得疼痛难忍,嘴角都咬出了血来。他咬着牙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痛苦挣扎,半天后,疼痛感慢慢地消失了。
胃稍微舒服了点,者连成坐起来喝了点热水,喘气也慢慢平静下来,他决定去找校长辞职,他实在受不了了,他对校长陈述了他的困难,并表示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校长虽然极力地挽留他,却被他拒绝了。
第二天,者连成没有去教书,他在整理自己的行李,打算乘坐下午的客车离开这里。者连成没有想到,所有的学生都到他屋里来,手里拿着很多东西,是鸡蛋或者是治胃病的药。“者老师,这是我们大家凑齐的鸡蛋,老师,你胃不好,应该吃点营养的东西。”“老师,这是我爸托人从县城带给我爷爷的药,专治胃病的,很有效。”“者老师,这是我们这儿治胃病的偏方,我让妈妈给你熬了点,你试试,看看效果好不好。”
孩子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的爱戴,也充满了无限的渴望。者连成望着这帮孩子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者老师,不要走。”原本安静的孩子们突然异口同声起来:“者老师,不要走,我们需要你。”“者老师,我们一定会好好学习,为你争光。”“者老师,你别走。”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了,学生却不愿意离开,有的学生哭了,很快学生们哭成了一片。者连成的眼睛湿润了,突然间,泪水涌了出来,者连成的心又软了,他对学生们说:“你们先回教室,老师洗把脸就去教课。”
哭泣的学生们瞬间兴高采烈起来,他们高兴地转身回了教室,掩上门,者连成把头埋在被子里哽咽。
镇北堡镇是宁夏扶贫调困地区之一,这里的居民都是从宁夏西海固更为贫瘠的地区搬迁来的,在西华中学工作的者连成从学生和老师口中慢慢了解了镇北堡镇的历史。他对这片土地有了热情,或者说是他喜欢上了这里。
良渠梢小学和同庄小学位于镇北堡镇最偏僻的地区,由于地处偏远,没有人愿意去这两所小学当英语老师,所以至今这两所学校没有开设英语课。者连成明白启蒙英语在学生的英语学习生涯中的重要性,为了这些孩子的前途,者连成主动请缨,要求到最艰难的地方去锻炼。
这两所小学相距四五公里,再加上那边都是山路,比较难走,理所应当地应派两位老师去,但和者连成一起来的那批西部支教志愿者却没有人肯和者连成做伴,去镇北堡镇最为偏僻的地方。者连成得知后又自告奋勇地说:“我去。”
不过从头再来
去教书的第一天,者连成就感觉到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儿来。良渠梢小学和同庄小学之间有着一条长为4公里的崎岖的山路,不能通车,只能骑脚踏车或步行。支教的条件不好,者连成只有步行在两校之间来回奔波,一天下来,身体就像散了架子,苦不堪言。学校800多名学生从来没有上过英语课,连教材都没有。
没有英语教材,者连成就到处到别的学校给学生们借教材,并且借助作画教学的方法来教同学们学习英语,在母校的帮助下,者连成复制了400多套磁带,他用磁带来纠正同学们的发音问题,以保证同学们能学到真正地道的英语。就这样,在者连成和一些好心人的帮助下,学校终于开设了英语课,800多名学生有了属于自己的英语课。
者连成的努力没有白费,800多名学生的英语成绩得到了质的变化。许多学生正是在这个时候打下了坚实的英语基础。后来在宁夏举办的“夷恒杯”英语比赛中,者连成代表的全队大获全胜,他感到很欣慰,者连成本人也获得了中国青少年最喜爱的乡村英语教师等荣誉称号。
英语课就这样在良渠梢小学和同庄小学开起来了,者连成十分注重自己所用的教学方法,他认为“没有学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在英语课堂上,他大胆实践、努力创新,他和学生一起通过种种实验方法,最终确立了激励教育法和自尊教育法。在课堂和考试中,他别出心裁地让那些学生觉得自己能够学好英语,考试时,他把试卷设为A、B两种发给学习好的和学习差的学生,以免他们的英语成绩差距过大而给学生带来自尊上的影响。
者连成还时刻关心学生的身体素质,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小的时候就应该有一个好的身体基础,所以平时在课前,他还会带领学生们去跑步,课间的时候去打篮球。教室外面是荒芜的沙土地,风吹来往往导致尘土飞扬,把大汗淋漓的学生染了个“花脸”。特别是到雨天,操场就变得坑坑洼洼,泥泞、路滑,十分难走,者连成觉得应该想个办法把操场整理得像个样子。
者连成去找校长,校长只能无奈地告诉他,学校没有经费,者连成只好在放学后去周围转转,看看有什么材料可以代替水泥。有一天,他从同庄小学上课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冒着青烟的一个小砖厂,者连成走进去的时候发现砖厂前面堆满了残缺的废砖,他觉得材料送上门来了。于是,者连成找到厂长,当厂长听说者连成是志愿者时,说他的孩子也在良渠梢小学上学,便痛快地答应了。者连成兴高采烈,当即返回学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校长,校长找来4辆农用车,当天就拉回了砖块。
听说要建操场,同学们都变得很高兴,他们在者连成和老师们指导下,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铺了一个崭新的操场。
者连成风雨不断地奔波在两所学校之间,崎岖的山路磨坏了他带来的所有鞋子,他只好托人从外面一次性地卖了十几双鞋,山路崎岖不平,磨得他双脚起了血泡,晚上回宿舍脱鞋的时候,血泡往往都和鞋底连在一起,把鞋子脱下来之后,者连成觉得仿佛得了一场重病。者连成不会做饭,上课之前,只好吃两袋方便面充饥。
晚上回来后,者连成还要批改作业、备课,往往忙碌到半夜。当初那个有些白白胖胖的者连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高挑瘦弱的人。不到两年的时间,者连成就奔走了8000多里路,吃掉了好几百箱的方便面。
者连成的付出终于得到了人们的认可,2006年,宁夏电视台做了一个者连成的专题报告,者连成的故事在宁夏这片传说悠久的土地上开始蔓延,似乎人人都知道有那么一个瘦弱的人在镇北堡镇支教,他的形象看起来是那么高大。
一个也不能少
在支教之前,者连成看过一部电影——《一个也不能少》,电影没有波澜起伏的情节,也没有令人叹为观止的场景,只是平平淡淡的故事,平平淡淡的讲述却深深地震动了者连成的心,他感动了。电影的大概内容是这样的:一位小学才毕业的13岁少女魏敏芝,在支教老师离开的时间被校长领来学校,当起了临时代课老师,为了找回自己的学生,她辛辛苦苦地到砖瓦厂搬砖;步行进城,在城里吃羹渣剩饭,睡觉的时候就缩在街角,发寻人广告,最后电视台的台长被她感动,专门为她录制了一期节目。当看到电影上魏敏芝和自己的学生拥在一起的时候,者连成激动地落下泪来。
者连成没有想到这样的场景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镇北堡镇是个贫困的地方,有一些辛酸的故事。作为一名教师,者连成不允许自己的学生辍学,他深深地知道文化对贫困山区的孩子的重要性。从他的经历来讲,知识能改变命运,者连成自己就是这样的代表。不管是因为没有钱交学费还是因为学生有厌学情绪而想辍学,者连成都会用自己的方法把这些学生及时地拉回来。
然而,事情还是发生了,者连成所教的班级有一个学生不打招呼就离开了学校,者连成在同学的带领下见到了辍学学生的家长,学生的父母体弱多病,家庭几乎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学生只好去银川打工。
者连成乘车去银川,一家一家地餐馆问过去,历经几个月的时间,者连成终于在一家小餐馆里见到了他的学生。见面的瞬间,他哭了:“你知不知道,老师找得你好苦啊!”学生的眼泪没有忍住,花花地落了一地。
“作为志愿者,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在我之前有开路人,在我之后,力量还在传递、在延续,只要接力棒不停,宁夏贫穷落后的面貌就会改变。”事后,者连成这样说。一年半的支教生涯,让者连成收获了无限的温暖和舒心。
者连成的故事慢慢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支教期间,他和学生们在一起的那些故事慢慢地在中国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传播。无数的志愿者以他为榜样,走进西部,支援西部。2006年,者连成荣获第六届中国十大杰出青年志愿者和宁夏第四届青年五四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