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太君闻言更加暴怒,指着丫鬟厉声叱道:“本太君命你照顾孙小姐,你却扔下香儿一个人沉睡,现如今我的香儿下落不明,你让我……”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宁老太君气得白眼珠一翻,身体一颤,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宁夫人本就随侍在侧,眼疾手快地就要伸手去接住老太君。众人一看老太君气得晕厥了,登时惊呼不已。祁天娇早就瞅准了机会,想要借机博得老太君好感,眼看着宁夫人抢功,立刻身子狠狠地一撞,宁夫人当即躲闪不及,身体向一旁倒去。
“啊——”宁夫人发出一声惊呼声,在其后面的贵妇以及千金们都跟着遭了殃。宁夫人虽然不算胖,但是突然倒下来,众人没有防备之下,一个接一个全部跟着栽倒在地!
宁老太君已经被随侍的丫鬟、嬷嬷们接住了,反而没有闪失。倒是那些身娇肉贵的贵妇、千金们,惨嚎声不绝于耳。
祁天香辗转从另一个出口,绕回来进屋就看到了这么一幕。心地笑死了,面上祁天香迅速染上了一抹担忧,直接向老太君疾步过去。“这到底怎么了啊?外祖母,您怎的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惊愕哗然。
祁天娇瞪大眼眸,看着安然无恙的祁天香,登时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这贱丫头为什么这般走运?每一次她精心准备,都无法让她摔跟头!
一名扶住老太君的丫鬟,眼眸里带着不恭敬,伶牙俐齿的说:“孙小姐这是去了哪里?适才有窃贼闯入后宅,老太君因太担忧你,一怒之下才这般……”
祁天香无视她的不敬,走上前,对着老太君人中掐了一把。
“嗯——”老太君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一脸担忧的祁天香。心中一阵激动和庆幸,老太君感叹着说:“香儿……真的是香儿平安无事!你没事,比什么都好!”
伺候老太君的丫鬟嬷嬷们看到宁老太君醒来了,皆是松了一口气。继而想起了适才天香的举动,全部透着一抹敬佩和新奇。想不到孙小姐年仅十几岁,就知书达理,且琴技比小小姐还要精湛。
祁天香眼眶泛红,巴巴地看着老太君,带着哭腔道:“外祖母,香儿刚刚躺下来,就感觉肚子绞痛,这才起来去了西阁。可是未曾想到回来就看到您昏过去!香儿万般担忧,都怪我自己胡乱跑,让您焦急担忧昏厥!天香有罪,请外祖母惩罚!”语毕,祁天香跪了下来,吗,没有丝毫的不甘心和不忿。
宁老太君本就心疼外孙女,闻言当即挥手示意丫鬟们扶起了天香,语重心长的说:“你这孩子,这事怎的能怪你?若不是你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妹,不知礼数的大吼大叫,怎会闹出这番乌龙?你回府记得跟你那个爹爹说说,这般没有规矩的贱妇之女,最好严格教导才是!”
“是,外祖母!香儿回府必定告知父亲一声!”祁天香乖巧地应了一声,走过去搀扶着老太君,就要送她回前厅去。
至于那些幸灾乐祸,瞧热闹的贵妇以及千金们,骤然发现天香非但平安无事,反而三言两语摆脱了被轻薄的嫌疑。一个个心底是又惊又不甘,至于宁夫人气得牙根痒痒的,恼火地看向了罪魁祸首——祁天娇。
“啪!”宁夫人冲上去狠狠地一耳光甩过去,然后怒不可遏的叱道:“你这个没规没距的贱丫头,真是有眼无珠,竟然敢推倒本夫人!想不到祁国公府这般教导闺女,瞧你那一副粗野粗鄙的模样!也不瞧瞧这里是哪!公然在我们将军府老太君寿宴上大吼大叫,害得老寿星心焦晕厥!还害得这么多贵客跟着受罪,你这个……哼,来人啊,给本夫人狠狠地掌嘴!”
宁夫人早就想发怒,再去看祁天娇那张脸,当即拿出将军府主母的威严。
祁天娇看天香并没有被自己设下的陷阱暗算,反而平安归来。这会儿自己又得罪了宁夫人,心底更加的恼火,听到宁夫人的话当即怒气冲冲地说:“我乃是祁国公府的千金,你怎么可以掌我的嘴?适才我只是担心外祖母,才会不小心撞到了舅母。何况今日乃外祖母寿宴,舅母喊打喊杀的,就不怕冲撞了老寿星,给老寿星带来晦气吗?”
宁老太君闻言登时掉了脸色,眸子里满满的暗沉涌动。这祁仲卿非但宠妾灭妻,就连一个庶女都这般嚣张跋扈!可见祁仲卿治家多么不严!还好自己的外孙香儿遗传自羽儿的端庄贤淑,懂礼数,知规矩。这个祁天娇今日已经够丢人现眼,竟然还敢这般嚣张!
宁夫人见这个卑贱的庶女非但不服软认错,反而拿着老太君寿辰狡辩起来,心底更是杀气腾腾。“哼,祁二小姐可不要乱认亲戚,这一声舅母本夫人真真不敢当!只是本夫人提醒一下,这里是虎威将军府,可不是你的祁国公府!没脸没皮的东西,也不看清楚自个儿什么身份,敢在我们将军府滋扰生事,本夫人就算打杀了你,也是理所应当!来人,拖下去!”
祁天娇闻言,这才心生恐惧。再去看那些因她之故,挨个摔到的贵客们,全部一脸怨恨的看着自己。天娇晓得不能指望她们对自己伸出援手,于是把目光看向了扶着宁老太君的祁天香,冲过去跪下来拉住天香的裙摆。
祁天香一怔,天娇已经抽抽搭搭的说:“大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当时那般没规没距,也是真的担心你出事啊!我求你相信我吧,当时我真的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摸向了暖阁方向,我不是故意的!大姐姐,好歹你是天娇的嫡姐,我这么做也是出于你的安全考虑,看在这两点上,你就帮我求求情,饶我这一回吧!”
祁天香听到天娇依然不忘强调那个男人摸向了自己歇息的地方,到死还要给别人上眼药!眸光更加幽深冰冷,祁天香保持着冷漠。
祁天娇虽然没有脑子,易冲动,易暴怒。尤其是眼红见不得别人好,善妒,就喜欢使坏让别人遭殃,现在她有这个结果,怨不得别人!那个窃贼既然是盗取东西,应该要去主宅那些主子屋子里才是,怎的偏偏来了她暂时歇息的暖阁?分明有人设计,专门毁她名誉!
祁天娇又咋咋呼呼,唯恐天下人不知,那般作为,任谁都猜得出是谁捣鬼!天香何必救一个如此歹毒陷害自己的人?
她一口一句为了自己安全着想,却大嘴巴尖声吼叫着,闹得贵客们无人不知晓。这般卑鄙的手段,歹毒的用心,天香怎能不恨,不恼?其实从起初天娇不择手段,也要跟着来将军府的时候,天香一准儿就猜测到事有反常必有妖。若不是她按照母亲留下的书籍上勤加锻炼,适才故意装醉保持清醒,岂不是遭受天娇的奸计了?
天香面上露出一抹惋惜,同时一脸悲痛,外加恨铁不成钢的说:“二妹妹,非是我不愿意帮你求情。而是今儿个你所作所为实乃是过分至极,你既知道叫一声舅母,那如何能故意撞到舅母?”
“这还不打紧,你不认错向舅母赔罪,已经足够失礼过分了。偏偏舅母训斥你两句,你竟然不知悔改出言顶撞舅母!你一个小辈,怎能如此不知礼数这般嚣张行事?如若爹爹今日在此,必定也会判你大罪!莫说是掌你几个嘴巴,就是直接拉出去挨军棍,那也丝毫不为过!”
天香作为祁国公府的嫡女,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说辞,还有面上的痛心疾首却不得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实在是没有丝毫的瑕疵,让贵客们一脸的赞赏。
她不但没有偏心自己的庶妹,而是公正客观的站在事情原委立场上,指出了庶妹的诸多不知礼数。这般知规矩的女子,还只是十几岁小丫头,难能可贵。且她这番话说出来,也是在减轻宁夫人的滔天怒气,这般公正教导庶妹的同时,还不忘为庶妹考虑少受点儿罪过,真的是嫡女典范啊!
众人禁不住一阵赞叹声,比起军棍,那掌嘴简直不值得一提。毕竟这里是将军府,别的府邸都是板子,但将军府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军棍啊!
“大姐姐,我这么大喊大叫可不都是担心你的安危吗?你这般说辞,真真是没有良心,恩将仇报啊!我为了你顶撞舅母,你非但不为我求情,还撺掇着舅母掌我的嘴巴,你好歹毒啊!呜呜——”祁天娇执锦帕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嚎啕大哭起来。
祁天香心底鄙视,这祁天娇不是一般的愚蠢。今日乃是外祖母寿辰,她这般嚎啕大哭,岂不是给外祖母找晦气?嚣张跋扈撒泼大哭,这只能更增加外祖母的怒气,适才吓唬的话也要真的变真了!
宁老太君闻声当即勃然大怒,指着祁天娇气急败坏地说:“放肆!在本老太君寿辰喜庆日子里,你竟敢嚎啕大哭,这不是给本太君添堵找晦气吗?来人啊,拖下去掌嘴三十!”
祁天娇本以为自己哭几声,就会像在国公府一样,引起他人的同情怜悯,从而避免了这一次灾祸。熟料非但无人求情,反而令老太君更加暴怒和厌恶,当即吓得求饶:“老太君饶命啊!”
随即看向来押着自己的奴仆,当即怒目相视,恨声威胁道:“住手!你们胆敢对我无礼试试!不开眼的狗奴才,我可是祁……我乃是将军府的孙小姐,你们敢!”
宁夫人冷哼一声,冷笑着讥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就是香儿那也只是外孙小姐,将军府的孙小姐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本夫人的梦琪!你这个贱妇生的庶女,竟然不知羞耻自称我们将军府孙小姐,真是恬不知耻!”
祁天娇和婆子们纠缠拉扯着,就是不愿意被拖下去。只是她一个人之力,毕竟抵不过粗使婆子。抬眸看向天香,却发现她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把玩着手中的锦帕。心底涌起一抹怨毒,祁天娇厉声喝道:“祁天香你竟敢见死不救!你给我等着,你让人辱打我,待我回去后,定然要你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