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自作自受!”洛天麒一听到宁梦琪的名字,当即面色一变说:“自取其辱的蠢妇!她自己死皮赖脸要上我的画舫,可不是本公子邀请她登船的!何况她自己不守礼数,对着逸飞暗送秋波,还连累了逸飞中毒,真是不自量力!”
“唉!”天香虽然赞同洛天麒这句话,但是却不得不说:“可是她终究是我的表姐,这份亲情无法抹杀。若是我将她不管不顾丢下,估计今天回去后,就有流言蜚语再次对准我,在京都漫天飞了!”
洛天麒闻言抿唇沉默了半晌,方才喟叹一声说:“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好吧!你先上马车,我会派人将她送回将军府。”
天香闻言点点头,其实这样的安排,已经是洛天麒最大的让步了。依着天香对洛天麒的了解,他对宁梦琪的厌恶,能够派人送她回府,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有了他的这句话,天香松了一口气。
待天香和流年、流萤登上马车后,洛天麒斜靠在车厢上,懒懒地说:“哼,经此一劫,稍微有点脑子的女人,都会有所感悟。像她那般空有一张如花美颜,若是没有脑子,惯会盯着男子犯花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举止,总会让人生厌,提不起兴致。”
这辆马车因为是天香临时租来的,所以里面的空间有限。多了洛天麒一个人,自然显得有点儿拥挤。天香和洛天麒是主子,因此坐在了马车中间的软褥子上,而流年和流萤则是分别坐在了两边。
本来天香不便和洛天麒这个男子共乘一辆马车,但因着今天洛天麒对天香的百般维护还有救命之恩,往素最是注意这些俗礼的丫鬟,竟然都闷不吭声,视而不见。尤其是自家小姐似乎没有反感抗拒洛天麒,两人就更加不会擅自开口,自讨没趣。
近一个时辰后,马车在祁国公府停了下来。流年和流萤先一步下了马车,然后就准备搀扶着天香下车。只是洛天麒忽然发话了:“先不要着急,你们在外面稍候,本公子有些事要和你们小姐探讨。”
流年和流萤对视一眼,恭敬地退后到一侧,一左一右的守着,不敢随便出声打搅洛天麒和自家小姐谈话。
天香本来已经做好了下马车的准备,但是一只手忽然被洛天麒拉住。更令她气恼的是,那两个丫鬟今天竟然对洛天麒言听计从!这叫她作为主子的心情,如何能平坦?好歹她们自己的贴身丫鬟呀,如何能对洛天麒这个外人不设防,那么乖巧听话?
气呼呼地转头瞪着洛天麒,天香压低了声音,怒吼道:“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我要下车!”毕竟已经到了国公府门外,天香自然不敢太大的声音,免得让府中门童什么的听到,得知她的马车里藏了一个男子!
洛天麒看着她因为生气,脸颊漾起了一抹红晕,煞是可爱。禁不住故意逗着她,笑吟吟地说:“就是不放!”
“喂,你这样子,到底想要说什么啊?”天香没有他力气大,又没有他武艺高强,只能无奈地向他妥协。何况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只是他比较固执,天香无法跟他按照常理讲话。加上她今天在大街上逛了一整天,有点儿乏了,就想和他早早地解决,然后回语嫣斋好好歇息。
洛天麒将她的疲惫不堪看在眼里,心底涌起了一番疼惜。今天明明是可以好好与天香相处,却被黑衣刺客给搅坏了。非但没有让她好好的赏景,反而连累得她的两个丫鬟受到了惊吓。他自然清楚她疼惜这两个丫头,不然也不会接受谭裴之的挑战,只为了那三只花灯。
洛天麒逐渐地了解到,天香很在意身边的人,且她身边这两个丫鬟都很忠心她。“今天很抱歉,搅了你赏景的好兴致!”洛天麒温柔地说,眸子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愧疚。若是他当初谨慎一下,布置得太周密一些,那些刺客根本就无法冲进船舱里。更不要说,有机会施毒害人了!
毕竟天香才是个十几岁多的小女娃,哪怕她再坚强,这样的血腥场面依然会令她惊惧。说到底,都是他没有妥善安排,才被刺客有机可趁。
天香看着他的眼睛,心知他在为船上遭遇刺客袭击的事情,而内疚。但是天香也明白,这件事情不能怪在他的头上。天香从没有想过要怪他,确切的说,因为她的一时心软,让那些虚荣的闺秀们登船,还间接害得他手受了伤!
这么一想,天香当即记起来,他的手流血的事情!“对了,你的手……”天香拉起他的手,轻抚着他的掌心,眸子里闪过一抹心疼:“不要紧吧?”
洛天麒心底一喜,她……在为他心疼吗?她很关心他的手伤,一瞬间洛天麒心底涌起了一抹温暖。他一直是清楚的,天香天性冷淡,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就算经历了适才的血腥场面,依然镇静自若,这一点令他既欣喜又无力。
欣喜的是,她能够一直保持镇静,保持理智,心思细腻的发现问题所在,并且努力避免自己手伤。无力的是,他一直为她做了一些事,而她明知道却丝毫没有感动。也没有拒绝,只是冷淡的接受,而丝毫不受半丝干扰。
她这样奇异的女子,真的令洛天麒又爱又恨。却依然飞蛾扑火,不能不爱她!此时她白皙冰冷的小手,轻轻地划过他的掌心,在他已经结了疤的伤口处流连的时候,心窝处那股子暖流迅速地更加浓郁了些许。
是不是他的默默付出,终于要有了回报?一瞬间心情激动起来,洛天麒动情地一把将她拉进了怀中,紧紧地箍住她的纤腰,不肯松手。
天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住了!一时间脑袋轰鸣,大脑一片空白。待感受到他身上的炙热温度,天香整个人惊醒,一下子就吓懵了!怎么一回事?她……她竟然被洛天麒轻薄了?外男忽然抱住她,她该怎么办?要不要求救?
洛天麒感受到怀中佳人的颤抖和惊惶,略微松缓了力度,依然抱住她,没有松开的打算。嗅着她身上独特的荷花香,洛天麒禁不住沉沦其中,将他埋首在她的发丝中。“香儿,别推开我!让我好好的抱你一会,就一小会!”柔软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
洛天麒心底一阵恼怒,还需要近两年的时间,他才可以将这小妮子娶回家!无可奈何的时间啊!这两年的时间,他只能眼看着她,却无法随意抱着她,亲吻着她。洛天麒每每一思及此,就深感无力和痛苦的煎熬。
尤其是一想到这小妮子如今就引人注目的姿容,毫无疑问,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周身的光环只会越来越璀璨!越来越光彩夺目的她,必然会引起更多青年才俊的追逐。洛天麒一边痛恨时间的短暂,一边暗自发誓,他认定的妻子人选,岂是他人能够觊觎的?来一个他宰一个,来一群他就宰一群!
天香浑身一颤,耳畔传来他带着深情的呢喃声,忽然间全身软了软。再也无法残忍地推开他!天香心尖狠狠地一颤,是不是,潜意识里她本就不抗拒洛天麒?否则为什么他这么委屈的呢喃声,怎的让她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洛天麒感受到天香身体的僵硬,转瞬间却又软绵绵的无力地,任凭他抱着她。心底霎时涌起一抹惊喜,这小妮子这般信赖的任他施为,是否表示着她已经准备接受他的心了?一直冷清冷心的小丫头,是不是长大了,心智开窍了呢?
天香放松了下来,循着自己的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忙碌了一整天,又经受此刻来袭,她此时果然是乏了。加上身边有洛天麒这么一个值得信赖的守护神,天香放心地陷入了沉睡中。洛天麒看着她甜美的睡颜,禁不住勾了勾唇角。
流年和流萤在外面等候了许久,却没有听到里面传出谈话声。此时天色不早了,两人顿时焦急起来。虽然好奇心很重,但是担忧更甚。禁不住出声提醒道:“小姐,时辰不早了。您早些下来,回院子里再歇息吧!”
天香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心知流年是刻意的提醒自己。虽然她有些不舍洛天麒的温暖怀抱,但是理智上她知道不能冲动。重生以来她就在不停地战斗,她的身边除了一众丫鬟,没有可以依靠依赖的人。
她的父亲表面上疼爱,实际上却将她当成一枚棋子,用来勾结外人,以求让国公府荣耀。面慈心毒的祖母,到如今依然霸占着母亲的嫁妆,更加心机叵测。更不必说那些恨不得她死了的姨娘和庶妹们,她一直秉持着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然而这个人凭白就介入了她的生活,他的身上有一股天香喜欢的安稳和安全。一开始天香不愿意让自己对他产生依赖感,所以一直对他的帮助视而不见。只是在他几次三番擅闯她的闺房,却无法狠心赶他走。
这样子的潜意识里的不忍心,还有依赖,就是喜欢了吗?她,喜欢上洛天麒这样猜不透的男子了吗?天香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带着审视地看着他。
“呵,你这样的表情,是不是表达出不舍得离开我?”洛天麒玩味的勾了勾唇角,一瞬间又恢复了玩世不恭和放荡不羁。
“哼!”天香从鼻孔里蹦出一个单音节,娇嗔地瞪了一眼他,推开他,不舍的从他的怀抱中逃离开。而后迅速掀起了轿帘,继而又转身叮嘱说:“记住了,将马车还回去!还有,别破坏了,这可是租人家的!”
“好!”洛天麒宠溺的拉住她,摸了摸她的秀发说:“我会原封不动将马车还回去,你回去了早点儿歇着。嗯对了,过几天,我会给你送两个人,到时候随你差遣!”
天香摆摆手,下了马车才后知后觉他话中的意思,只是还不待她开口拒绝,洛天麒就命令车夫驾着马车离开了。
天香目送着马车远去的背影,摇摇头。下意识地捂住了跳动的心口,懵懵懂懂的朝着府门门槛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