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茶微挑眉角,凝视裴尧那溢满柔情的阒黑双眸,眸底易于察觉的闪过一丝浅浅笑意,含着盈盈笑意蹲下身子与他那双眸深深对视,朱唇轻启,“你是谁。”
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中尽是疏离,淡然。
裴尧瞳仁微微紧缩,脸上血色尽数退去,整个人愣在原地,大脑嗡嗡作响,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怔愣了几秒种后,扬起手准备抚摸她的脸,不想,还没等他摸到,那张小脸便无情的别过去,而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茶茶……我是裴尧啊,是小濯的爸爸啊。”
他三个月前是不是伤她伤得太重了,导致现如今的她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他还有机会弥补她吗。
漠茶闻言,眼神依旧如淡水般波澜不惊,没有丝毫起伏,卷翘睫毛不时扇动着,双眸望进裴尧那难以置信的双眸,微微颔首,不声不语的样子令裴尧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好像确实有这个人,只不过,这个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清冷如三九寒冰般的语气从唇边逸出,不急不缓的缓缓起身,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背对着他,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抿唇不语。
裴尧僵在原地,眸底暗淡无光,脸色煞白煞白的,膝盖跪得生疼生疼的,却不及看到她那冷漠如冰的态度来得痛。心脏宛若遭受凌迟的痛,怔楞了几分钟后,僵硬的缓缓站起身,猩红双眸紧锁她的背影,移开眸光,看着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攥了攥拳头。
心里就像打翻醋一样,明知道这是不该的,毕竟池申旭已经结婚了,没有多少机会跟他争抢茶茶了,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谁叫他一直爱着茶茶。
终是无法控制心口那奔腾而上的醋意,大步上前,趁她还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往停靠在路边的轿车走去。
漠茶下意识的惊呼出声,仰起头看着裴尧那精湛的坚毅下巴,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使劲的挣扎着,不想,自己的挣扎在他的禁锢下被一一化解。紧接着,自己的身体便他粗鲁的扔进车厢内,后背重重撞上皮质车座,狠狠拧眉,重重咬着下唇,愤恨的转过头,凝着坐在她身边的他,“裴尧,你想干什么。”
近乎冷喝,语气是包含着易于察觉的怒气。
裴尧缓缓转过头,阒黑双眸宛若月光下的深色海面,一丝波澜起伏都没有,眸光缓缓下移,落在她的红唇,眸光骤然变得危险,深沉,眸底隐隐燃烧着烈焰,蠢蠢欲动,全身肌肉变得紧绷,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
现在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人和坐在驾驶室上开车的连译,而驾驶室与后车厢的位置在他们刚上车那刻便升了起来,可以说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而他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危险的微眯起双眸,眸底的烈焰变得不加掩饰,只觉得全身被烈焰绕烧着,炙热难耐。
漠茶隐隐感觉到周遭空气的炙热,对上他那双异常灼热的双眸,曾经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她自然看懂他眸底想要表达的意思,心脏难以遏制的狂跳了几下,小脸一红,开口想要呵斥他。
不想,刚开口,唇瓣便被一张炙热如烙铁的唇瓣封住,拒绝的声音被一一堵住,只能够发出呜咽的声音,瞪大眼眸,耳膜一个劲的躁动着。
唇瓣上的温度是那样的滚烫,他亲吻自己的力道是那样的粗鲁,几乎丝毫没有温柔可言,近乎是要把自己的唇瓣咬下来,她都能感觉到唇瓣的麻木。
怔愣了半秒后,立刻反应过来,不断推搡着他的胸膛,毫无预兆的咬了一口入侵到自己口腔内的物体。下一刻,浓浓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不想,她的这一动作换来男人更深的索取,狠狠拧眉,睨着那轻阖着双眸的他,趁他没有察觉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抬起手,对准他的脖颈落下。
倏地,轻阖双眸的裴尧泰然自若的睁开双眸,猩红双眸睨着漠茶那染上怒意的双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攥在手心内。深深索吻变得温柔,如蜻蜓点水般,不再像刚刚那个吻般激狂,意识渐渐回笼,却没有打算放过她。
湿润的吻来到了她的唇角,沿着唇角再描绘着她的唇线,脸部轮廓,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吻中包含珍惜意味,带电的暗色双眸溢满如水的爱意,险些溢出。
“漠茶,对不起,请原谅我三个月前说的混账话。”
沉入磐石的醇厚嗓音从交缠的唇间逸出,喘息声清晰可闻,炙热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
漠茶停下推搡的动作,怔怔看着裴尧含着盈盈笑意的俊脸,心脏“咚”的狂跳一下,紧接着,心跳频频失速。脸上是他那炙热的气息,只觉得脸颊温度在渐渐飙升,滚烫不已,就连耳垂都跟着火辣辣的燃烧着。
不过朦胧的意识却在他这‘提醒’下渐渐变得清醒,猝不及防的用力将他推开,抬腕嫌弃般使劲擦着自己的唇瓣,好似沾染到什么恶心的东西般,眸底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抬起眸,对上那双布满痛楚的阒黑双眸,唇角扬起讽刺的无声冷笑,停下擦拭唇瓣的动作,一字一句的从唇间挤出,“没、关、系。”
她不会再轻易的原谅他,一次原谅,换来的却是他的消失和无情的嘲讽,不是所有口误都能被原谅,也不是伤害都能够用对不起三个字来弥补,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还需要法律干什么。
没关系三个字重重压在裴尧的心头,令他感到了窒息感,怔楞了半秒后无奈一笑,轻叹声止于唇边,眸底尽是足以淹死人的宠溺。
看着她嫌弃的动作,低笑出声,却没有因此而动怒,笑纹绽放在唇角,长臂一捞,将她整个人扯进自己的怀抱中,长臂紧紧圈住她那纤细的腰肢,掌心下尽是她那明显的骨骼,近乎没有多余的肉,就好像皮包骨头般。
她太瘦了!以前的她虽然也很瘦,但抱起来至少还有点肉感,可现在抱着她,就跟抱着一具骨骸般,摸到的只有骨头,就连他刚刚吻她时都能够明显感觉到她的身材有很明显的缩水,不行,这可是他的福利,回去以后一定要大补特补。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发誓,我今后要是再离开你,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漠茶听着裴尧那信誓旦旦的话语在自己的头顶响起,眸底闪过一丝饶有兴趣,微挑眉角,不声不语。没有仰起头,也没有推开他,双手却抵在他的胸膛上。掌心下是他那炙热的温度,耳畔是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得她觉得耳膜一阵躁动。
“嗯,那就被雷劈死吧,劈死活该。”
裴尧闻言,微怔,唇角的笑意越发深刻,低沉笑声逸出唇边,意外于她此刻的乖巧,竟然没有反抗自己。没由来的,缓缓收紧手臂,恨不得将这具身躯融进自己的血液中,与他合二为一,这回再也不想放手了,埋首于她的脖颈间,暗暗深吸着,淡雅气息钻进他的肺,占据着他每一个细胞,心口也因为这般零距离的贴近而感到丝丝暖流,清楚听到她的心跳声,就连彼此的心跳声,呼吸声都交缠在一起,感觉是那样的美妙。
漫长的痛苦在与她相拥的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心口压着的巨石也消失了。
曾经他一度愚蠢的以为,幸福就是来自人与人之间的水乳相融,可现在,他错了,幸福有很多种,比如现在这种无声的幸福,他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却感觉到了彼此的心的贴近,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茶茶,谢谢你,教会了我幸福是什么。”
漠茶一听,仰起头,凝着裴尧,望进那双不加掩饰的阒黑眼眸,清楚透过他的瞳仁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小脸一红。不自然的别过头,不予理会,贝齿轻咬着下唇,心头小鹿乱跳,他的话一字一句压在她的心口,是那样的沉重,令她想要忽视都变得那么困难。
是她教会了他幸福的感觉是吗……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说真,对幸福两字,她是陌生的,可以说,是裴尧的出现才让自己明白了情绪被一个男人影响是什么感觉,时时刻刻思念着他又是一种什么感觉,口是心非又是一种什么感觉。想要像现在这样被他抱在怀中,听他那天鹅绒般的醇厚嗓音,听他的心跳声,呼吸只属于他的气息的感觉。
她一开始确实是恨他的,可是,日复一日,这种恨意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思念,导致她每天用工作麻痹自己,每天看着那些美味佳肴却没有任何食欲,即便点他们经常吃的意面,独自一人吃就跟嚼蜡般,没有味道,她真的很想他……
想到这里,眼眶渐渐湿润,眸底蒙上一层水雾,藕臂不受控制的圈紧他那精壮的腰身,微微仰起头,凝视他那暗色双眸。不知是受到牵引还是什么,圈紧他腰身的藕臂缓缓缠绕而上,圈住他的脖颈,送上自己的红唇。
“尧,我想你。”
裴尧瞳仁骤然一阵紧缩,怔怔看着漠茶吻上自己的唇瓣,鼻息间尽是她那淡雅的气息,脖颈处的微凉是那么的明显,这是她时隔五年,第一次对自己献吻。眸色蓦地一沉,反被动为主动,蜻蜓点水般的吻变得热烈,难以遏制,心脏因为她的话语而狂跳不止,热血沸腾。
她竟然说她想他,那就是说,她之前对自己的冷漠又是刻意装出来,她可知,她的冷漠快把他折磨疯了,漠茶这个该死的女人。
微眯着眼眸,眸底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睨着眼前这张绯红的小脸,紧绷的心弦倏地崩断,化作野兽,开始享用主动送上门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