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优】
我的表妹米诺曾经对我说过:“优优姐,你的未来一定很不平凡。”
没错,我的未来的确不平凡。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可不平凡不一定是好的,
米诺说她从小就崇拜我,我比她大三岁。她是个迷迷糊糊的女孩,我跟她相反,我身边的一切一直是井井有条。
可是,连我也没有想到,总是一板一眼井井有条的我,会和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他叫周辛。
房间里弥漫着蒸鲈鱼的香气,大门才处传来了叩门声。
我走过去给周辛开门。
周辛俯下身抱了抱我,他亲昵地用脸颊磨了磨我的脸。
“想我了没有?”周辛问。
“想了。”我乖乖地说。
自从我辞去了画廊的工作,我就住在现在个房子里,房间是黑白极简的装修风格,是周辛喜欢的。
我拿到房间的钥匙开始,没有改变屋子里的任何装饰,只是时常会在餐桌上摆上新鲜的鲜花。
“来尝尝我新学的菜式。”我说。
“好啊,好期待。”周辛嘴角带笑。
我把鲈鱼从厨房里端上桌,伴着清新的葱味,香气扑鼻。
“好吃。”周辛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尝了一口,赞赏道。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我搂着周辛的脖子。
周辛抚摸着我的头发,好像我是一个小孩子。
我们在一起最初的时候,我是不进厨房的。而我很快感觉到了空虚,我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当看电视看得我浑身乏力时,我开始学着做菜。网上有很多菜谱,我的头脑还算聪明,学起来并不困难。
我可以把一下午的时间都花在烹饪上,先研究菜谱,再换一身衣服,出门买菜。我在生鲜店挑选最新鲜的食材,买回家后洗菜、切菜。我特别喜欢煲汤,喜欢那种慢慢煲煮的香味。我给周辛准备的晚餐通常是一荤一素加上一锅热腾腾的汤。
最初我和周辛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总在外面吃饭。老在外面吃饭,会总有一种漂泊感。
我想我是天生有厨艺天赋的人,周辛非常喜欢吃我的做的菜。
书上说留住一个男人的方法其实也简单:“喂饱他,给他安全感。”
可是,不知道谁来给我安全感。
“优优,这样下去,你也许可以申请特级米其林了呢。”周辛看着我说。
“不要,我只做给你吃。”我笑着。
我喜欢看他津津有味地吃着桌上的饭菜,那可能是我最充满满足感的时候。
窗外暮色渐起,这里客厅落地窗的视野很好,可以俯瞰这个城市,看到很远的地方。
“我还要回公司一趟。”周辛摸了摸我的头发说。
我知道他没有骗我,周辛的公司越来越忙。
如果他是回家,他会直接说“我走了”。
我每次都温顺地点头,不吵不闹。
周辛与我分享的,通常是前半个夜晚。
而早上自然醒的常常是我一个人,那时我会有一种恍惚感,更多是一声叹息。
我和周辛在一起有小半年了,我也知道他这个不成秘密的秘密。
周辛有老婆。
而且,我猜,周辛在家之外的温存之处可能不仅仅是我这里。
像周辛这样的人,谁能管住他有几个女伴?
和周辛在一起的日子塞满了快乐和空虚,这样的日子让人感觉虚无缥缈。
我知道,我终究是要离开周辛的。
大四的那一年,我第一次遇见周辛。
我在东区艺术公园的画廊做兼职,他是我们画廊的顾客。
“欢迎。”我拉开玻璃门,按照常例说。
“你好。”周辛微微笑。
周辛是个很容易吸引女生的男人,
周辛仔细地看着画廊的画,我站在他身边一幅幅介绍着这些画。
“你们画廊很漂亮,有一种古老的香味。”周辛说。
“谢谢。”我笑着回应他。
虽然周辛这句话怪怪的,但我居然能明白他说的“古老的香味”。
“你会画画是吗?”周辛忽然问我。
“我在D大学美术专业。”我答道。
“这里好像有你的画吗?”周辛问。
“有,在一个挺偏的角落。”我笑了笑。
我带周辛看了我的画作,名字叫“幼儿园”。
“米优……”周辛看着画的落款,喃喃自语。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们。
“姐姐。”米诺手里拿着在外面小店买的午餐打包盒。
“哦!”米诺长叹一声。
她打量着我和周辛,鬼机灵地一笑,准备转身回避。
“这是你妹妹?”周辛说。
“对。”我答道。
“好可爱的孩子。”周辛说。
周辛常来画廊,每隔两三天便会来一次。他常常要我给他介绍新画,每次他都听得很认真。
他时常买画,论频次来说,是我们店的“重要顾客”,
周辛没有买过我画的画作,但每当我有新的画挂到大厅,周辛会请我介绍它们,他听的样子各位认真。
渐渐的,我竟会有些期盼他来店里。
午后的阳光洒在画廊的门前时,我会静静地看着大门发呆。想象着也许下一秒,他就会推门进入。
米诺的大学课程不算多,周末的时候,她时常会到我这里来玩。
米诺撞见过周辛几回,等他走后,她在我耳边窃窃私语:“我有第六感,他喜欢你。”
我用食指戳她的脑袋,其实心里也很清楚,我和周辛之间,好像是有些别样的情愫。
像他这样三十多岁温文尔雅的男人,有着独特的迷人之处,我相信不光是我才感受得到。
“这幅画是你的新作品?”周辛看到这副我前三天才完成的画,“我要这幅。”
“好的。”我准备帮他包起来。
这幅画的名字叫做《期待》。
店主为这幅画的做的定价并不低,这笔交易完成后,我从店主那里拿到了一笔不算少的佣金,周辛是第一个买下我的画的人。
一个雨天,虽然是我的值班日期,但周辛来光临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我,我在东区画廊的伙伴告诉周辛我发烧生病了。
周辛问了地址,来到了医院。他推开病房的门,看着我吊着点滴。周辛走过来,坐在我的床边。
他的动作很自然,像我一个多年的朋友,确切地说,更像熟悉的亲人。
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一直坐在那里,看着迷迷糊糊的我不断睡去又醒来,直到正午的太阳高照。
“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医院的午餐不好吃。”周辛起身。
他买回了我最喜欢吃的黄鱼饭,还有热腾腾的骨汤。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黄鱼饭?
“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周辛问我。
我点点头。
“我留下来陪你吧。”周辛说。
隔壁病床是空的,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夜色中,头顶黄色的小灯显得特别安静。我们断断续续地聊天,聊了很多琐碎的事情,从他小时候的事聊到我在D大的生活。
我快睡着的时候,他牵着我的手。
我们居然是在医院里,第一次牵手。
我没有告诉米诺我和他在一起的事情,我可以预想到她的脑袋会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果然,自从米诺知道周辛已经有老婆开始,她不断地劝我放弃。是啊,这样不能见光的阴暗的故事在社会新闻,在八卦杂志中,已经屡见不鲜。它总在真实的世界里持续地发生,从来就没有断过。但却从来都是一个错误。
出院以后,我发现自己好像慢慢地爱上了他,如同走入沼泽的人,明知道前方可能随时会被吞噬,可是却没有回头的路。
周辛让我辞去画廊的工作,并且给了我一把钥匙。
“你可以安心地画画,画自己想表达的东西。不用再去担心收入的事情。”周辛说。
周辛买了很多绘画相关的书送给我,都是一些国内不易买到的珍贵版本。
“我想出去工作。”我放下汤说。
“想做什么工作?”周辛抬头看我。
“还不知道。”我答道,“但不想天天呆在家里。”
“就在家里不好吗?你可以看你喜欢的书,画你喜欢的画。”周辛说,“我不想你那么累。”
“我天天呆在这里,会整个脑袋都是你。”我如实说。
周辛笑了,浑厚的笑声似乎很愉悦。
“这样不好?”周辛摸了摸我的脸颊。
“你会跟我结婚吗?”我看着他的眼睛。
“什么都可以,但结婚不行。”周辛认真地说。
“你爱她吗?”我问。
周辛摇了摇头。
“你爱我吗?”我问。
他看着我,他没有摇头或点头,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他只是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