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他腰间一松,老丐忽然消失在原地。他看了看四周,也不见其踪影,终于舒了一口气,目光落回火堆上,惊呼一声“坏了”!
“前辈,我的法宝啊!”
这老丐临走之时,竟然将他的三叉戟也顺走了!
山野寂静,只有几声夜枭的鸣叫。他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但等了许久,却是没有换来老丐的回音。
五日后。
越州,齐泰城东郊,十里酒家。
此地临近伏牛山只有百里,对于修士,仅仅半个时辰的功夫。此刻,西方的官道上,一背挂长剑的长须中年男子驾马而来,他下马后,门口的伙计忙接过缰绳,牵到后面的马厩中喂草去了。
这中年男子正是乔装打扮的邓余晖。
那日,他受长须老丐的启发,想到弄些胡须粘上,那便不怕被人认出了。
前几天,他一直御空飞行,可距离伏牛山越近,遇到的在天上飞的修士越多。于是,为了不被人察觉到自己修魔,他只好买了匹马,在地上骑着朝伏牛山赶路。
时值正午,阳光明媚。在此酒家打尖的行人客商颇多,屋内已没了位置,他只好在屋外捡了个位置坐下。
等饭菜上来,他拿起筷子,刚往口中塞了一块牛肉,忽见一蓝色身影在近处落下,她左右看了一眼,朝自己这边走来,挨在邻桌坐下。
邓余晖暗呼“要命”,怎么又遇到了她?
这女子正是那日险些将他杀掉的蓝衣蒙面女子。他忙压低头,闷头吃饭。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在官道的东方,一白衣青年翩翩走来,他手摇折扇,口中高歌,步履优雅而从容,这一曲《凤求凰》唱完,恰好走到蓝衣女子的对面。白衣青年“啊呀”一声,刷地将折扇合起,惊讶道:“谭姑娘,原来你也在这,咱们还真是有缘呢!”
那蓝衣女子秀眉微微一皱,低声道:“南宫公子从卧龙城一路跟来,只怕谈不上一个缘字吧?”
邓余晖听了险些喷出来,暗想这青年脸皮还真是厚啊。
这个姓南宫的青年长的极是清秀,一张标致的瓜子脸,白皙的肌肤,甚至说他长得漂亮也不为过。蓝衣女子丝毫不给面子地揭穿他,他也不生气,在她对面坐下后,徐徐道:“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谭姑娘国色天香、兰质蕙心,我对姑娘是一见倾心,若是无缘,又岂会一路跟来呢?”
姓谭的女子道:“南宫公子请便。”言语之中,似有几许无奈。
小二过来后,二人各要了一些素食。便在这时,一个精壮赤膊大汉道:“阁下可是卧龙城的少城主南宫辰南宫公子?”
邓余晖听这声音有三分熟悉,看了几眼后终于想起,此人是那日在兰陵阁见到的精壮汉子,在他身旁,还有那个精瘦的中年男子。
白衣青年转过身,拱手道:“正是在下,英雄是?”
那赤膊大汉也拱手道:“见过南宫公子!我师兄弟二人是长安虎啸堂的人,在下是乔山岗,这是我师兄梅金武。在公子面前,哪能称得上什么英雄。”
他刚说完,一个翁声翁气地声音道:“那你的意思,在我面前可以称英雄了?”
循着声音,邓余晖等人看向说话之人,只见他长了一副腰子脸,歪瓜裂枣,甚是丑陋。尤其是那对三角眼,邪光闪烁,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乔山岗道:“阁下是?”
那腰子脸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喊我一百声爷爷,我就告诉你我的大名。怎么样?”
“找死!”乔山岗刷地站立起来,呛的一声,从腰间拔出宽刀,跳近丈高,大刀高高举起,恨恨劈砍下来。
看这架势,这一刀便是劈在金石之上,也能断成两半。
腰子脸嘴角斜斜上挑,不疾不徐地伸出手中的筷子,慢慢高过头顶,朝那刀刃夹去。
竹筷夹大刀?这等不要命的作法,骇得周围几个胆小的慌忙闭上眼睛,生怕看到接下来断手断臂的血腥场面。
乔山岗见他如此托大,心生得意,但未来的及欢喜,这笑容便疆在了脸上。他只感这一刀不是劈在了筷子上,而是砍进了沙堆中,砍到一定深度后,任他怎么用力,却是再也劈不下去丝毫。
而此时,刀刃距离竹筷尚有半寸。
他想将刀收回,突然发现,手中的刀如被焊住了一般,怎么拉也拉不动。随即,他又发现,自己整个人也如同雕塑,动弹不得了。
梅金武见师兄动也不动,拔出刀疾行三步,大刀一挥,砍向腰子脸的脖颈。腰子脸看也不看,左手自胸前推出,一股浩荡的气浪将梅金武震飞,他手中的刀“嘭”地一声从中折断,前半截从他的颈部划过,一颗人头被血泉顶起半丈高,落地后骨碌碌滚了老远。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南宫辰等人还没来得及施手相救,梅金武已身首异处。
用膳的众人见此情形尖叫数声,作鸟兽散,顷刻间,整个客栈只剩下了梅金武、腰子脸、邓余晖、蓝衣女子、南宫辰五人。至于店小二和掌柜的,也不知藏到哪去了。
蓝衣女子眸光中闪过一丝杀气,霍然起身,刚拔出仙剑,忽然身子一软,又坐回到了凳子上。
“有毒!”她惊呼道。
邓余晖和南宫辰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各自暗聚元气,果然,一丝元气也提不上来!他有些后悔刚才未走,现在想走,只怕已经走不掉了!他忙闭目,意守丹田,妄图把毒逼出来。
“是你下的毒?”南宫辰看向腰子脸。
腰子脸将筷子下按,乔山岗也跟着下落,直至跪在了地上。
“磕三个响头,叫一百声爷爷,我饶你一命!”
乔山岗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他咬牙道:“士可……杀不可……辱!孙子……你怎么……不叫我爷爷……”
腰子脸左手按着他的头,砰砰砰磕了三下后,一脚将他提到了十丈外,那汉子落地后翻了几翻,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是我下的!”腰子脸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边走边道:“谭萱,玄青门第一美人,与幻月宫的幻月仙子齐名,同是千年难遇的绝色,这样的可人儿,我莫空枝怎么能错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