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的走廊里，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那是一首名叫《鸿雁》的歌曲，曲调悠扬，非常动听。
它不是扩音器里播放出来的，而是人唱的。
此时此刻，段匈正在洗澡间里唱着这首蒙古族的民歌。
其实，我早就想到他一定非常善于唱歌的，因为他的嗓音很好听，可是我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喜欢在洗澡的时候，展示他的歌喉。
不过幸好，他的歌唱得还算不错，这多少给了我些安慰，因为此时我只有坐在宿舍里的椅子上，抽着烟，听他把歌唱完。
分局的宿舍楼并不大，是一座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两层小楼。
小楼里也只有4间房，本来还有一个同事我们两个人在住，但是上个星期他已经结婚搬了新居，所以，目前的话就只有我在住。
所以不管现在段匈怎么在唱，也只有我能听见。
忽然，歌声停了下来，水声也停了下来，段匈已经走出浴室。
他毫不客气，已经披着我的浴袍站在了我的房间里。
“小李，这地方的环境还真不错，只有你一个人在住吗？”
“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太好了！”
段匈忽然又高兴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抽了支烟点燃，叼在了嘴上。
他接着说道：“本来我是可以住在酒店里的，不过我现在决定了，未来的一段时间，我就和你住在这里吧。”
“是吗？”
我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但是心里却在暗叫倒霉，因为他肯定会在每晚洗澡的时候，都会高歌一曲的。
不过段匈却信誓旦旦的说道：“是啊，这样一来，两个单身汉，就可以随时沟通一下案情了，我相信……”
他说着话，竟一下脱掉了身上的浴袍，整个人赤/裸着站在了我的满前。
我尴尬的转过脸去，不过他却兴致高昂的，带着那种独特的傲慢，接着说道：“我相信，这件周五雾夜连环谋杀案，一定会很快水落石出的。”
——分局楼的小会议室并不大，所以这间会议室的窗子也并不多。
虽然窗子此时都还开着，但是房间里仍然是烟雾缭绕，甚至比昨夜的浓雾还要弥漫。
“这位就是公安部特捕司的探员，段匈同志，从今天起，有关雾夜连环谋杀案的事情，都将由他来负责，我们分局这边的负责人是李然同志……”
张处长说着话，看着段匈接着说道：“段警官，小李虽然才刚参加工作两年，但是他的成绩不错，所以我们这个案子也是由他来负责的。”
段匈点点头，说道：“小李确实不错，昨晚我也和他在现场的，他的表现很好，人也反应快，机敏，很负责任。”
段匈面带微笑，嘴里依然叼着烟。
其实，在场的人嘴里，又或者是手里，都夹着一支烟，所以整间小会议室里，已经变成了“吸烟室”。
没办法，抽烟，好像就是讨论案情的必备品。
张处长也很高兴的说道：“那就好，那段警官，我们现在就来把案情做讨论吧？”
“案情讨论会”，是个必要的步骤，说白了，也就是把目前掌握的线索和证据汇总，然后由分局的一些有经验的警官一起会审讨论，集思广益，然后找到突破口，继续接下来的刑侦工作。
但是这个非常必要的步骤，却被段匈的一句话给拦了下来。
当张处长象征性的，很礼貌的去问段匈那句话的时候，段匈却说道：“那倒不必了，大家不用浪费时间了，我和小李已经把案子的细节商量过了，搞的也差不多了……”
他说着话，竟然叼着烟看着我，然后接着说道：“对吧，小李？”
他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起看向了我。
尴尬，段匈这个人，真是让人尴尬，不行，我要为自己解释一下。
可是还没等我开口，段匈已经又和张主任说道：“张主任，我已经决定暂时就住在小李的宿舍楼里，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再找你的。”
说着话，他已经站起身来，然后笑着对我说道：“小李，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他已经朝着门口走去，可我却愣在了椅子上。
张主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那我们听段警官的安排吧，小李，你要好好配合段警官的工作。”
我赶紧站起身，抬手敬礼，说道：“是，张主任，保证完成任务。”
张主任有些无奈的挥挥手说道：“去吧。”
我这才赶紧跟着段匈走出了小会议室。
——实验室里，几个身穿白大褂的法医正在忙碌着。
我和段匈也穿上了临时的白大褂，站在一旁。
应段匈的要求，三具尸体已经都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段警官，李副，经过我们的尸检发现，昨晚的那具女尸，也是被扼颈窒息而死的，和前两具女尸相同，从瘀痕上来看，应该都是直接用手从正面掐住脖子的，不过非常奇怪的是，三具女尸身上都没有发现任何挣扎的痕迹。”
法医科的一位同志在和我们讲述尸检结果。
段匈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说道：“三具女尸的体内有没有发现什么致幻剂之类的化学药物？”
法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发现，她们三个人体内都很干净，没有服用过什么药物。”
段匈说道：“她们的胃里呢？”
“胃里也很干净，没有发现食物残渣。”
段匈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就对了，如果胃里没有食物的话，那说明她们至少有12个小时没有进餐。”
法医点点头说道：“是的，段警官，她们三个人在被害前的12个小时里，应该都没有进餐。”
我在一旁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对段匈说道：“如果正常人12个小时不吃东西，那一定会很饿的，她们三个人怎么可能都没有吃东西呢？”
段匈笑着说道：“只有一种可能。”
我看着段匈说道：“难道她们三个人在被害之前就已经被凶手控制了？”
段匈说道：“非常正确，至少是在被害的12个小时前就被抓住了，也许还要更早一些。”
段匈又看向法医，然后说道：“法医同志，她们三个人脸上的刀口有什么特点吗？”
法医点头说道：“有的，我发现她们脸上的刀口基本上都是一刀完成的，说白了就是凶手用刀很熟练，而且经过我的研究，我发现这些刀口应该都是被专业的手术刀切割的。”
段匈想了想说道：“法医同志，那样的刀口，普通人可以使用手术刀做到吗？”
法医说道：“基本上普通人是做不到的，因为我对三具尸体的面部刀口做了比对，每张脸上的左右刀口都是非常对称的，而对三张脸上的刀口进行比对的话，也发现它们是高度相似的，所以我认为……”
段匈没等法医说完，便又抢话说道：“所以你认为，这个拿着手术刀对女人脸部进行切割的人，很有可能是个专业的外科医生？”
法医一愣，但是点点头说道：“对，我觉得非常有可能。”
段匈却又说道：“也许他不单单是个专业的外科医生，还是个非常专业的整形外科医生。”
法医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道：“有道理，如果是整形外科医生的话，那就更说的通了，因为凶手在对受害人面部进行切割的时候，显然他的下刀力度和位置都是非常有讲究的。”
听他们两个人说到这里，我真是太高兴了，便随即说道：“太好了，这个线索太有用了，我们接下来就可以缩小侦查范围了。”
不过段匈却仍然叼着烟，一副仔细思考的样子。
然后他又对着法医说道：“法医同志，三名死者身上的其他刀口你检查过吗？”
法医点点头说道：“当然，三名死者除了脸上被凶手切割得面目全非以外，她们身上的其他一些部位，也都有被凶手切割的明显伤口，而且凶手还把尸体上的部分组织取走了。”
段匈说道：“腿部，臀部，上臂，还有背部。”
法医点头说道：“是的，就是这些部位。”
段匈叼着烟，点头说道：“那您有没有对她们身体上的刀口和脸上的刀口进行比对呢？”
法医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倒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