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很奇怪。
要说王翡膀大腰圆,足有一米八五的样子,他盛怒之下打出的这一拳速度极快,可以说转眼间就要砸到王建的笔尖了,可王建却清晰地感觉到,即使他再晚一点进行躲闪,即使他先开一下小差,发一会小愣,等他回过神来,他照样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躲开这一拳。
真是奇哉怪哉!
怎么说呢,就像是在王翡出拳的一瞬间,王建感觉周围的时间变慢了。
“这,难道是我的另一个异能吗?还是说我那优化的本事,优化了我自身的潜能?”
王建尚有时间思考这些。
他拿眼睛扫了扫周围,只见每个人的表情都仿佛清晰地凝固在了脸上,有人惊呆,有人幸灾乐祸,有几个女工人甚至闭上了眼睛,像是不忍看到即将要发生的一幕。
等王翡的拳头离王建的笔子还有不到两公分的时候,王建突然动了,只见他向左横移一步,身体轻转,轻轻松松就躲过了王翡这“迅猛”的一拳。
砰!
几个因为不忍而闭上眼睛的女工人都听的一声闷响,接着便是一声惨呼,脑子里想的都是王建被打的鼻血直流的画面。
可等她们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却和她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惨呼的,竟然不是王建,而是气势汹汹的王翡。
只见王翡此刻正满脸扭曲地甩着拳头,口中狼狈地喘着粗气。
女工人们拿眼睛一撇,看到面前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丝血迹。
事情已经明摆在眼前了。
王翡那一拳,无疑打在了王建身后的墙壁上。
“王总你最好冷静一下,马上让人把我那份工资给开了,咱们两个的账就算是一笔勾销了,否则再纠缠下去,对咱们两个谁都没好处。”王建冷着了对仍在呼痛的王翡接着说,“我没时间在这和你为这千把块的钱墨迹,下午我还要去见调查组的人呢。”
所谓见调查组的人,当然是王建瞎胡诌的了。
从前王翡有事没事就爱给工人们开会,还往往占用中午下班吃饭时间,而开会内容又往往是装逼内容,没什么实际作用。
比如,王翡就经常一边看表一边说:“大家谁也不用着急吃饭,我中午约了检察院的朋友吃饭,为了给你们开这个会,我不得不把和检察院朋友吃饭的时间延后了。”
每次听到王翡开会的时候装逼,王建就觉得想当的反感。
所以他才有样学样——好,你还和检察院的朋友吃饭,那我就要见调查组的朋友。
说白了,这就是在讽刺王翡呢。
王翡当然一脸的不相信,他咧着嘴,强忍着疼痛耻笑王建说道:“和调查组的人吃饭?你也不上称量量,你以为自己几斤几两?既然你认识调查组的人,那好吧,你去找调查组反应我王翡拖欠工资吧,你个臭工人,真当调查组是你家开的了?你去找吧,看调查组的人管不管我王翡拖欠工资?”
王建本来想转身要走了,因为他觉得,就是再在这里耗下去也是要不出那几千块钱了,王建对此早已心里准备,因而也不太在意,可听了王翡的耻笑,他突然又不走了。
“我当然没资格让调查组的人请我吃饭,也更加不敢让他们在饭桌上等我这个臭工人。”王建眼神凌厉地看着王翡,接着说道,“可调查组的人也要讲理啊,我把笔筒交给调查组的时候,双方可是说好的,这笔筒是调查组借用,用完了是要还给我的。“
“如今大贪官已经被抓了,贪官家里也搜出了无数的古玩字画,都足够判大贪官死刑的了,现在反倒是作为第一件脏污黄花梨笔筒没有什么意义了,因而就说让我去把笔筒拿回来,我可不敢不去,也舍不得不去,价值30多万呢。”
王建说的当然又是蒙人的,笔筒卖给随缘阁后,他就再也没有笔筒的相关消息了,不过他猜,王翡也不一定知道,既然说了要见调查组的人,当然要把谎话给编圆了。
否则,就是他王建在自扇嘴巴了。
王建说的听起来似模似样的,到真让王翡信了几分,可王翡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唬住的,他说:“我王翡还是那句话,不和你讨要那黄花梨笔筒已经是仁慈了,还想要剩下的那三千的工资?没门!你不是认识调查组的人吗?找调查组反应去吧!”
王建哼一声,说道:“王总你别欺负我没上过大学啊!要工资找检查大队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找调查组反应被拖欠三千的工资?王总你还真是敢想!”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确实有情况要向调查组反应。”说着,王建拿眼睛扫视王翡,目光不善,像是盯住猎物的狼,他说道,“听说抄你父亲家的时候,除了古玩字画之外,就再没搜出其他值钱的东西了,看来你父亲还算是个雅贪吗!”
看着王翡愤怒的神情,王建心中极为解气,他接着说道:“可既然你父亲不贪钱,那王总你开工厂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等王翡回答,王建就突然转身来到办公室的门口,指着厂房里右侧的钢化炉说道:“就说这个钢化炉吧,听说是全荷兰进口,整个秦河市,甚至是整个燕北省,能钢化这种超薄玻璃的,就此一台机器而已。这机器价钱应该不便宜吧?那我就要问问王总了,王总以前不过是国企一个销售科长吧?那你那里来的钱办这个工厂?这个倒是可以和调查组反应反应。”
王翡一听就急了,他办工厂的钱怎么来的,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这种事,上面不和你认真就什么事都没有,可一旦上面认真查了,他王翡是绝对的跑不了。
王翡是真的怕了,虽然知道王建说的极有可能是假的,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调查组的人,可王翡还是忍不住后背发凉,他不敢在冒险了,难不成真的和老父亲监狱相会?
但他又不能在王建面前露出怯意,于是他虽然还在瞪着王建,口气却软了不少,说道:“好,那你去反应吧,我王翡的钱来的干干净净,这工厂的启动资金,都是我和朋友借的,我王翡问心无愧。”
他竟然对王建解释起来了,这说明,此时二人交锋,王建已经占据了有利的态势,掌握了主动权。
王建看出王翡的心虚,他不屑道:“王总要是真的问心无愧,就完全没必要和我一个工人解释,你既然解释了,那就证明你真的心虚了。好,本来我还不想举报你的,但现在看来,你屁股下的屎果然不少吗,如果不举报你,怎么对得起这半个月来,我所受到的担惊受怕?”
说完王建转身要走,王翡这时一个箭步冲上去,拦在王建身前,黑着脸说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把那三千工资给你开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小心我找人收拾你。”
“呵呵,王总又要找人收拾我了?”王建先是呵呵一笑,接着不以为然说道,“我看最不懂得做人留一线这个道理的,恰恰是王总你自己吧?本来听说你要找人收拾我,要把我卖黄花梨笔筒的那三十万要回去的时候,我都做好了出钱消灾的打算了,可又听说,如果我认怂了,承认笔筒是偷得,那王总就要用此定我偷窃罪,把我抓起来关进监狱?”
王建死死地瞪视王翡,说道:“不知道那时候,王总有没有想到做人留一线的道理?”
王翡嘴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张开口。
当时确实警察哥们提议,说是如果王建承认了那黄花梨笔筒是偷的,那正好可以把王建抓起来判刑,可他王翡并没有没有同意啊。
王翡最终没有解释。
王建看似无意地看了会计刘姐一眼,转过头对王翡说道:“就是因为王总把事情做得太绝了,所以才不得人心,要不然,也不会有人偷偷给我打电话,让我在接到王总的电话的时候,不要来厂子了。”
王翡看了刘姐一眼,眼里流露出恨意。
刘姐暗呼一声倒霉,都怪自己多嘴,惹出了现在这么多的纷争,这眼瞅着厂子因此黄了,她工作没了不说,现在更是连王总都恨上她了。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反正厂子黄了,王总也不再是老板了,没必要委屈自己急忙解释。
王翡最终叹了一口气,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姐一眼,说道:把他的工资给开了吧,开完让他马上走,我不想再见到他。“说完背着手出了财务室。
“小王,牛!”张姐冲王建竖起大拇指。
“没看出来啊,小王深藏不露啊,连王总都被你制服了。”一个工友走过来拍着王建肩膀说道。
王建笑着和工友们聊了几句,然后转头看着会计刘姐。
老板都发话了,刘姐也不废话,数出3215元交给王建,王建痛快地在工资表上签字。
“我这就先走了,改天有时间请大伙吃饭。”王建和工友们打过招呼,转身出了财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