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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释然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尽管我这些天来浑浑噩噩并且日日夜夜彻头彻尾地用酒精麻痹自己,但是麻醉不了自己的心,我告诫自己理应放下心中的执念,去祝福师姐,可就是做不到,我不能忘记师姐最后看我那复杂的眼神,我安慰自己这事一定还有转机。我从衣柜里面拿出师姐在我去年25岁生日时送我的一套西装。它仍旧是那么的崭新,在衣柜里显得鹤立鸡群,出于珍惜,我一年内穿的次数用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我轻轻用手背磨砂,似能感受到师姐精心为我挑选时的那片刻温存,我眼睛不经湿润,努力仰着头,不然泪水掉下来,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我整装好自己,在镜子前强颜欢笑,笑着笑着就傻了,傻傻的笑,泪水却再也止不住的涌出来

……

我打的来到荆州府,我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接下来的一幕幕或许会让我痛得撕心裂肺,但那又如何,潜意识里我还是想去见见师姐,我已经做好了打算,明日将离开这个让我感到陌生的城市。正当我在外面徘徊的时候,我的死党晏雪松从里面走了出来。我想逃避,因为他知道我和师姐的关系,我祈祷自己没有被他发现,转身淡然而平静地往回走,却不曾想我的背影对他而言是那么的熟悉,晏雪松一口咬住我的名字,并冲过来一把拽住我的手,我想甩开,奈何他在大学时期身为篮球队队长,体格比我强壮的多,硬是挣脱不了,索性就让他拽着。

“好歹师姐以前那么疼你,你这人怎么就不懂得知恩图报?”晏雪松说道。我们从小就一起玩到大,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试图从他的话里面找出关系师姐的消息,可是无论如何也听不出来什么含义。

我怒道:“什么知恩图报,少跟我扯淡,我和师姐是什么关系,你不清楚?一个月前她消失不见,一个月后突然出现却给我当膛一击,我的心在滴血你懂吗”。我使劲扯着晏雪松的胳膊,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可是他能给我答案吗?我们都是局外人。而当事人却在订婚宴上逍遥快活,我只能醉生梦死,祈祷这一切只是如梦昙花一现,现实却是从天堂掉入了地狱。

晏雪松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不语。

片刻,等我冷静下来,晏雪松才用手指向荆州府,示意我自己进去找答案。而我又有什么颜面去人家的订婚宴上大闹一场?这样只会让更多的人不幸福。我需要说服自己,给自己一份勇气去面对事实。而这份勇气来自于我是否自信,自信到能忽略宴席上所有无关人的感受。没我等给自己找好借口,晏雪松已先我一步走了

我已没时间再容我思量,我顺着晏雪松的方向快步跟上和他并肩走去,步子略渐沉重。我想着如何去应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尽量平静下来,事情的发展却总是不那么顺人心意,更多是让我手足无措。我感到沉闷,烦躁,痛苦,我使劲瞪着台上的主持订婚仪式的人,我的眼睛充满了血丝:主持人示意双方交换订婚戒指,拥抱,亲吻,承诺,本该在结婚仪式上做的事全部提前,我恨不得打死这主持人。我有意无意地打量着男方,很沉稳,有上流人士特有的高贵。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

台下众人的起哄让我感到颜面无存,我再也压制不住冲动,一把冲上台,师姐也早就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我,我突然狠狠踹在了主持人身上,现场一片混乱。有叫嚣着要弄死我的人,不置可否的是我一个不认识,他们冲上来的同时就被另外一波人给拦下,而他们,是我兄弟。我眼睛再一次湿润,“战争”一触即发。

波澜不惊的师姐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惊慌,警告我不要乱来。而我在打过主持人也平静了下来。

“祝你幸福,师姐”我的声音颤抖,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才挤出这句话。

师姐沉默。

我看向男方,男方很年轻,他的沉稳我赶不及,他的涵养更是无懈可击。他长居上位者的气势让我不敢直视,面对师姐时却充满柔情。一开始在远处我没太注意是谁,毕竟是一副生面孔,而且是谁对我而言不是那么重要,我努力回想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李青峰。宏声集团董事长李兰的大公子。曾经我在宏声集团销售部混饭吃,便曾见过他,但此时已经显得不重要。

“对师姐好,不然我不会放过你。”我扯着李青峰的衣领沉声说道。

李青峰不愠不怒,在商场上风生水起的人怎么会在意我小家子气的威胁。

“对你而言她是师姐,对我她确是我的妻子,对她好是自然的,你放心便是”李青峰一字一顿说道,似是认真的向我保证,我看不透他。我松开了手,缓过一口气,表情复杂的看向师姐,没有再说话。

宴会外,警车的鸣笛声响起,警察效率出奇的高,我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报了警,举报我殴打,蓄意伤害,罪名成立的话我或许要延迟离开这座城市的计划了。我听不清周围发生了什么,争执实在或许激烈,有担心我的,有奚落我的,我无力计较,就看着即将束缚住我,束缚住我未来几天的自由的手铐。

正当我绝望时,李青峰叫住了警察,示意放开我,上位者的身份是很好使的,我自然是这样认为:由于李青峰的出面调解,我的麻烦便迎刃而解。而他的帮助我却感到是对我的羞辱,我的无能害我差点遭遇牢狱之灾,而我的弱小却博取到了同情,我只能嘲笑自己,我意识到我该走了。

天空一片灰蒙蒙,许是老天也在可怜我,想用雨水洗刷我的悲伤。我往外冲去,不理会熟识的人的招呼,我发泄似的狂奔,大雨毫无征兆的倾泻而下。

我张开双手,这一刻我想死,死是对我的最好解脱。我张嘴,让雨水直往喉咙里咽,是那么甘甜;我想看看这天是否还是蓝得出彩,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雨水滴落眼里,一阵酸涩,不堪重负的眼又合上,我分不清打在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我心冷,心疼!雨早已停,我却不想离开。

在马路中央的长久等待没有让我失望,一辆货车风驰电闪间的呼啸而来,我再一次张开双臂,尽量保持一个笑容,我不想让自己死的那么难看。货车眨眼之间就要逼近,地面都摩擦出一片火花,在我即将如愿以偿时,货车却猛的刹住了。

车主是个中年男子,一脸络腮胡子,我看的出他是个憨厚的农村人,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位抱着小孩的中年妇女,我顿时感到羞愧。我的无理取闹或许会造成一个家庭的艰辛甚至不堪重负后的破裂。

“我说你tm是不是有病啊,看你一年轻小伙咋就想不开?你要想不开你跳楼去啊,干嘛非得赖上我们”

“……”

中年男子还未说话,一旁妇女便摇下车窗扯开嗓子骂我,我无言以对,任谁摊上这事都得骂,换我不骂半个小时都不算爷们。

中年男子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停止骂我,中年妇女顿时不高兴了,骂得更狠,只见中年男子又说了几句话,妇女才偃旗息鼓,中年男子这才打开车门向我走来。

“叔,真对不起,差点害了你们。”我羞愧道

“小兄弟,这不没事吗?你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就想不开了”。

我更加羞愧了,因为感情的不顺就轻易放弃生命,还能有这么荒唐的事吗?我无力同他诉说,只一个劲的道歉。

中年男子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问道:“事业还是感情?”

我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事业?”他试探道

我摇头,他也不再问。答案已经知晓,他没必要再揭我伤疤,只是劝慰我凡事要想开,一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一辈子也不一定只有一段感情,多想想心就敞了。他拍拍我肩膀,又摇头叹息,“社会纷扰太多,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然后便向车慢慢走去,而我却将这句话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叔,你叫什么名字啊,留个联系方式吧”我迫切想知道中年男子的名字,等我有出路时,我一定好好报答他今日开导之恩。

“名有何用,利又何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我名高洋,小兄弟你就称我一声高叔吧,有机会还会再见面”

我只感觉他的回答没个正经,让我嘴角不停抽搐。我就问一名,扯这么多犊子干嘛。但心中只能默念,等我有所成时还能遇见高叔。

我向高叔挥手再见,货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我细细品味叔对我说的这句话:是啊,本来心就像湖面一样平静,是我们欲望太多,原本波澜不起的湖面却褶皱异常心也落满尘埃。我想我能够彻底释然这段不平凡的情感,也许有天我仍能心平气和的和师姐在一起谈天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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