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太宗曰：“分合为变者，奇正安在[1]？”
靖曰：“善用兵者，无不正，无不奇[2]，使敌莫测[3]，故正亦胜，奇亦胜。三军之士，止知其胜[4]，莫知其所以胜[5]，非变而能通，安能至是哉。分合所出，惟孙武能之，吴起而下，莫可及[6]焉。”
【注释】
[1]安在：在哪里。
[2]无不正，无不奇：指用兵无处不是正，无处不是奇。
[3]莫测：摸不清情况。
[4]止知其胜：只知道取得了胜利。
[5]所以胜：之所以胜利的道理。
[6]及：赶得上。
【译文】
唐太宗问：“按照分散或集中的方式来变换战术，这时的奇正在哪里呢？”
李靖答道：“善于用兵的人，无处不是正，无处不是奇，会使敌人莫测高深。因此，他们用正兵和奇兵都能取胜。全军只知道取得了胜利，但却不知道是如何取胜的。若不是将帅奇正变化灵活运用，怎么能够做到呢？兵力在分散和集中上的变化，只有孙武能够做好，吴起以下没有人能赶得上他的。”
【原文】
太宗曰：“吴术[1]若何？”
靖曰：“臣请略言之。魏武侯[2]问吴起两军相向[3]。起曰：‘使贱而勇者前击，锋始交而北，北而勿罚。观敌进取，一坐一起，奔北勿追，则敌有谋矣。若悉[4]众追北，行止纵横[5]，此敌人不才[6]，击之勿疑。’臣谓吴术大率[7]多此类，非孙武所谓以正合[8]也。”
【注释】
[1]术：用兵的战术。
[2]魏武侯：即魏击。战国时期魏国国君，魏文侯之子。公元前395—前370年在位。
[3]两军相向：两军对垒，互相观察对方。
[4]悉：全部。
[5]纵横：秩序混乱。
[6]不才：没有智谋。
[7]大率：大都，大多。
[8]以正合：以正兵同敌人交战。
【译文】
唐太宗又问：“吴起用兵的方法是怎样的？”
李靖答道：“请允许我大概地说一下。魏武侯问过吴起：两军对垒之时，怎样才能了解敌方情况？吴起说：‘派遣一位勇敢的下级军官向前出击，刚一交锋便假装败退，对败退下来的部队不要处罚，然后观察敌军的种种表现。如果敌人的行动很有节制，对我败退下来的部队也不穷追不舍，就说明敌方将领很有智谋。如果敌人倾巢出动全力追击我方部队，队列纵横不齐，秩序混乱，这就说明敌方将领没什么才华。这时我军应毫不迟疑地对它发起攻击。’臣下我认为吴起的战法基本上是这样的，不是孙武所说的用正兵同敌人交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