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冬天,我从北京调来银川工作,我南方老家亲人误以为我是在北京犯了错误对我的惩罚,是流放边疆,像林冲那样被发配到银川去的。
他们把银川与沙漠、荒凉、干旱、冰天雪地联系在一起。母亲常常为我落泪,担心儿子发配到银川该怎么活。似乎我待的银川就是中国的埃塞俄比亚,中国的北极圈,糟糕极了。
我每次回老家探亲,他们都要怜悯地问我,在沙漠里骑了几天几夜骆驼,怎样躲过沙暴才没把你掩埋?问我银川人是否一辈子只洗三次澡?在银川见过鱼吃过鱼吗?难怪黑不溜秋,有水洗脸洗脚吗?等等。
我向他们耐心地解释,银川是塞上江南,鱼米之乡,银川大米比江西大米要好……可他们只是摇头,说我哄骗他们,也还是一百个不相信。前两年回了一趟老家,我发现他们的观念有了变化。确认银川是省城,这是他们从电视每天的天气预报中知道的。弟弟来过银川,他走南闯北,对银川有个比较。他向大家介绍说,银川比南昌好,南昌脏,银川很干净,人也很朴实;银川到处是高楼大厦,是塞上的一颗明珠;银川有西湖(沙湖),他那个西湖还长有芦苇和水鸟;银川还有天安门(南门城楼),到了银川就像是到了北京哩……父母听了弟弟的介绍很高兴,仿佛银川被家乡人认识也使我的脸上添了光彩。
然而,银川的神奇魅力是任谁也说不尽的。就因为银川像全国许多大中城市那样,既有民族历史文化的深厚积淀,也还在不断地谱写着现实生活新的辉煌篇章。银川在日新月异地变化着发展着。现在,人们再用单一词组“塞上江南”“塞上明珠”“天下黄河富宁夏”早已显得苍白无力,要用托尔斯泰描绘俄罗斯那样的宏篇巨作不知能否表现银川于万一。
银川已经长大,她现在就像个巨人那样,朝着更为美好恢宏的目标奋勇前进。银川是我的第二故乡,我曾有机会调回北京或回到南方工作,然而我却选择在银川安家落户,因为我爱银川,深深地喜爱着银川这块美丽又富饶的热土。
(原载1998年9月24日《宁夏法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