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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命运之战(中)

每个特种兵在心理素质上毫无疑问都是非常坚强的,即使面对着最惨烈的战场也能够无动于衷,路明非亦不例外。但是当他看清楚空中交战的双方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再也镇定不下去了。

战场的一边,明显属于防御的一方,是只有在神话中才会出现的生物,巨大的、无法用语言概括的生物。

他们仰天发出像是笑声又像是婴儿啼哭的声音,身躯近乎四层楼的高度,修长的脖子上遍布黑鳞,沿着嵴椎,是锯齿般的黑色骨刺,刺破鳞片而出,古老的铁质面具覆盖了他们的脸,只露出妖异的黄金瞳。

不是亲眼见到,没人会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生物,他的身影可以从各种神秘的、异端的书中找到,有人说他们隐藏在洞穴中,含着硫黄喷吐火焰;有人说他们是含有剧毒的大蛇,有不止一个头;也有人说他们是天命的象征,是半个神明。在古代欧洲的航海家中悄悄传着这样的说法,东方的海洋不可航行,那里的水是红色的、沸腾的,因为水底流动着岩浆,成群的生物就游动于岩浆层的上方,他们发怒起来会断送任何大船,除非你投下米粒,因为米粒看起来像是蛆虫钻进他们的鳞片里。(千万别信,这个方法一点用处也没有)

但是这一切的传说都不足以描述他们的真面目。

他们现身在人类面前时,远比任何传说都更加狰狞和威严。

只有一个字能描述它们:“龙”!这种生物是进化树上的巅峰,拥有任何生物都不能挑战的绝对威严,即使是所谓的万物之王人类也不例外。

但是现在,他们的尊严被不可思议地挑战了!一群不属于任何已知的人类范围的“人类”,身披铠甲、背后还长着羽翼,正在冲进巨龙的战阵中,挥舞着刀刃,在那些用最坚固的鳞片保护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伤痕。他们似乎熟知龙类的弱点,时不时有被割断翅膀的龙,哀鸣着从天空中坠落,拉起死亡前生命最后的舞蹈。

路明非一脸震撼地站在下面,看着这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令他感到震惊的不仅仅是这些不可思议的生物,更是战场上浓烈的肃杀和血腥气息。虽然也执行过许多任务了,但那毕竟是秘密任务,几乎没有战斗。真正到了战场上,每分每秒都有人牺牲,那种战争的气氛,是习惯了秘密行动的路明非无法想象的。

“哥哥……你终于来了……”突然,一个凄凉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血色的苍穹中响起。这个声音让路明非吓了一跳,这该是怎样的孤独,才会有这样凄凉的声音啊。

“是谁!给我出来!”路明非对着天空大吼。但是正在酣战的双方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吼声。即使听到了,他们也不屑于回答一个卑微的人类的问题。

王的威严,岂是凡人可以染指的!

“呵呵……哥哥……你只要看着,什么都别做就好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随即,巨大的城墙崩碎了,新的画面在路明非眼前形成: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门外传来,橡木门被匆忙打开,“哥哥,城门沦陷,神族已经兵临城下了。姐姐,噢,无意冒犯,王妃,快跟王走吧,恐怕我们已经抵挡不住他们的下一波进攻了!”少年尚不成熟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话音刚落,一声混合着王威与沧桑的叹息,平复了屋内紧张的气氛。那是个一身戎装的男子,棕色的头发略显凌乱,一双眼睛凝望窗外,瞳孔是耀眼的金黄。他的身旁依偎着三位女孩,其中一位有着淡如纯白的金发,一对冰蓝的媚眼,介于孩子与少女之间的身材,面无表情的气势完全依附在男子的王威下。还有两位宛如姐妹,有着一样奇特的暗红色头发,古灵精怪的眼神中完全透露不出她们的想法,不过倒是比那个万年冰山活泼了许多。

“泽,听令,打开城门,龙族全员待命,吾要领教下奥丁这个老家伙,还有,带三位姐姐离开,保证她们的安全,不惜一切代价!”

“不行!”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我们只是王的附属品,王要死,我们也不能苟且偷生!王,你和泽王一起逃吧,我们去拖着奥丁。”

“吾纵横天下千余载,何畏与一匹夫兵刃相见?泽,你是白之王,继承我族尊贵血统。”男子沉默了一会,用长辈的语气说出:“你该是成长的时候了,答应我,保护好她们,你也必须活着!”

“不行!”三女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我们绝对不会离开王的!我们是龙侍,王如果牺牲了,我们活着有还有什么意义!”

“唉……”男子无奈地摇摇头,最终只有让步了,“那就这样吧,我们四个留下来拖着奥丁,泽你带着收藏着我们文明的炼金图书馆先走!记住,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我们的文明不会消失!。还有”说到这里,男子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说,“诺莉亚,零,绘儿,我说过,你们不是我的龙侍,而是我的爱人!泽,有时间的话,好好照顾一下人类,实在不行,可以把我们的文明传给他们。”

“哦?”男孩惊讶地说道,“把那些东西交给他们不太好吧……你就这么看好人类?”

“我们的黄昏已经到了,他们的进化之路才刚刚开始。他们拥有和我们相似的基因和巨大的进化潜力,也许有一天,他们可以替代我们,成为守护这个世界的物种!”

“那,就这么定了!”男子转身快步离开,害怕自己忍不住留下眼泪,虽然他已多年未曾流泪,但他怕,泽永远是他的软肋,他始终无法用他逆天的力量完全保护好他。所以希望自己的弟弟,仅次于自己的白王,能够保护住他们的文明火种。黑色的龙翼从他身后展开,起身一跃,黑色的身影便消失在远方……

代表龙族未来命运的大战,一触即发!

残阳落在冰冷的城墙上,与遍地的血迹交织,城墙内外,各是一派阵营,不同的是,城内的士气低迷,城外的士气高涨,看上去,似乎胜败早已注定。

突然,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威压骤然降临,两方阵营同时觉察到了一种未知压迫的恐惧,因为谁也不敢确定这个令人胆颤的力量是来自于强援还是强敌。攻城方原本高涨的士气瞬间灰飞烟灭,可那无形的压迫仍在不断加深,就像流入归墟里的水,无穷无尽。这王威的不断加强代表了什么?又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意识到,若是己方来援,那么将是逆转之机;若是敌方,那么这所达到的震慑效果便不言而喻了。

唯一一个明白来者的人是奥丁,奥丁骑在斯莱布尼尔上,八腿的天马浮空,奥丁以长枪指向东方的天空,独眼中看不出一丝情感。“黑王,既然来了,你可敢现身一战?还是说你没那个自信?”话毕,奥丁甚至感觉在这种纯力量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下,自己的话语也有些力不从心。接着,一道黑影穿过众龙的阵营,直跃两军兵刃交接之处。城头传来一声巨响,浑身被黑焰笼罩的男子直立在城墙边缘,孤傲的身影如帝王般,俯视着天下苍生。

“吾乃尼德霍格,谁敢一战!?”一句惊天泣地的话语,字词间无不展露出傲视苍穹与不可一世,高傲的头颅上耀眼的黄金瞳凝视着天马上的奥丁,却不带有丝毫愤怒。在他脚下,青铜铸造的城墙竟出现在不断延伸着的裂痕。如此地霸气外露,如此地强势来袭。

许久,一墙分隔的战场上所有人未能发出一丝声音,死寂,直至奥丁发话。“尼德霍格,我知道你的强大,但我的神族也不算吃素的,你自认为能够以一敌百么?让你的部下投降吧,天下还能有你一席之地。”奥丁顿了顿,发觉眼前这个男子并没有回话,于是接着说:“哼!黑王,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的三个曾经忠心耿耿的王,不是都成了我的部下吗?败局已定,趁早投降,这天下还能有你们龙族的一席之地”

“奥丁,你我都明白,两个种族水火不相容,千年来,试过缓和么?至于那三个混蛋叛徒,很快,我就会让他们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男子被揭到伤疤,不由得怒吼起来,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麾下的一匹匹眼冒金光的龙,他的四大君主——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海洋与水之王、天空与风之王,曾经跟随他历经百战的部下,如今已经剩下天空与风之王还忠于他,其余三王竟然全部背叛了他,不然,这场战斗,他们龙族也不会一直处于下风。他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愤怒,黄金瞳中渐渐布满血丝。

“尔等随我征战千年,流血无数,可曾后悔?”“忠于吾王!万死不辞!”群龙应声道。“好!今日神族来袭,此为最后一战,各位,我族兴亡在此,尔等准备迎战!”

随后,城门大开,应该说是被震开的,由内向外,言灵的冲击使它骤然被毁,受到波及的还有在城门外几个本蓄意攻门的神族,强烈的冲击使之形神俱灭。这突如其来的反攻,让城外的神族大军措手不及,待他们有所反应时,尼德霍格率领群龙早已将所到之处的敌方有生力量糜灭殆尽。在神族后备力量尚未到位的情况下,奥丁果断亲自迎战黑王,从马背上飞身跃向空中,“冈尼尔”长枪高举,快速酝酿着力量,尼德霍格脱离龙群,直击奥丁所在之处。

尼德霍格的意识控制着属于他的武器,“光与尘的叹息”,这把神秘的武器的来历,即使是尼德霍格本人也不知道,更不用提它奇特的远程攻击和近距离战斗能力。

将试图近身的神族一个一个击倒,尼德霍格横扫千军的气势直逼奥丁。下一刻,长枪“冈尼尔”与“光与尘的叹息”的碰撞激起缤纷火花,同时两股力量的冲击使周围飞沙走石。龙群也与神族混战,无数的言灵交相辉映,战场犹如烟花一般缤纷绚丽,可是这美丽的背后却是血的支撑,一头又一头龙倒下,同样,神族的形势也不容乐观。黑王觉察到了异常,可面对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奥丁,他也无法做到速战速决,而且奥丁似乎在有意拖延时间,这不禁让他想到泽,龙族文明的最后希望。所以他越发紧张起来,可谓关心则乱,在黑王走神之时,长枪洞穿了他的腹部,虽说不能致命,但也多少消弱了他的实力。交战双方面临两败俱伤之势,奥丁与尼德霍格同样伤痕累累,奥丁还有几处重伤,奥丁看出了黑王的心不在焉,于是冷笑一声,“尼德霍格,你是在担心你的弟弟么?哼哼,在战前,我早已派遣一队精锐前往你的住处埋伏,在你离去时,他们的目标将会是你的弟弟,放心,我不会用他来要挟你的,我的指令是杀掉他。”

“你敢!”明白了事实的尼德霍格瞬间暴怒,泽是龙族传承发展的希望,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人类的潜能会受刺激而被激发,龙类也不例外。“光与尘的叹息”再次咆哮,血色的光芒从枪口中喷出,响应着主人的愤怒。

又一次的纯力量冲击,这次,就算是世界树树枝制造的“岗尼尔”也抵挡不住这来自太古的咆哮了,枪身出来丝丝裂痕,奥丁深知此时的黑王已被怒意驱使,想要撤出战斗已不可能,只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光与尘的叹息越来越疯狂地开火,任何被余波波及到的神族都直接灰飞烟灭,奥丁的手下完全被震慑,一片片倒下,龙族们也感受到了王的愤怒,嚎叫着直奔火线。奥丁觉得时间已经成功拖延后,压缩了自己最后的力量,试图给尼德霍格最后一击,尼德霍格回应着他,不知名的言灵由口中吐出的龙文慢慢酝酿。随后,两股强大的力量随两件兵器的交接而释放,顿时间天崩地裂,不亚于现代核弹的威力震慑开来······

地球一端的陆地上,尘雾弥漫,渐渐的,视野清晰后,是遍地血迹,不错,这是神族与龙族交战后的战场,神族尸体被带走,龙族尸体被吞噬。在此之前,重伤的奥丁趁黑王施展治愈言灵的间隙带领神族回撤,他们的总体实力并未得到太大的消弱,剩下的龙族在清理了战场后也离去了,黑王急切想要得到弟弟的消息,他来到自己弟弟白王尼伯龙根内的一所宫殿,当他踏入门时,眼前的一幕让这个孤傲的君王全身一颤,白王跪在地上,一身鲜血,衣服也破烂不堪,他的周围还有几只倒下的龙躯。

“泽!”黑王惊声,“泽,你们怎么会这样?”在哥哥微颤的话语下,少年抬起头,黄金瞳竟然黯淡了些许,“哥哥,神族的一队人马袭击了我们,跟随的龙待抵挡不住,他们的力量很特殊,我也只能牵制住领头的几个,寡不敌众……对不起,哥哥,辜负了你的期望……”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随着那对璀璨的黄金瞳一起彻底消散。

“不!!!泽!”终于,黑王低下他高傲的头颅,黄金瞳早已被泪水浸湿,深深的悲痛与孤独占据了他的心头,“血之哀”又一次降临,尼德霍格,这个龙族领袖,以“绝望”命名的他,真的绝望了,似乎他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三位龙侍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牺牲,泽也死了,自己身受重伤,根本无法抵挡神族的大军……该死,难道龙族的命运就这样终结了吗?

“不!绝对不能这样!这个尼伯龙根非常隐蔽,神族不能够轻易发现,如果把我们的秘密放在这里,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尼德霍格低头沉思,良久,仿佛是做了什么极大的决定,坚定的抬起头,开始吟唱古老的龙文,随着他的吟唱,男孩渐渐睁开了双眼,而尼德霍格脸上的血色却在迅速消失。

“哥哥!你干什么!”男孩惊呼,“不行啊哥哥,这样你会死的!”他知道哥哥在干什么,牺牲自己作为更加优秀的血脉者的生命,复活较低级的龙类,这是龙族的一种秘法,但是几乎没有人愿意使用。

“哥哥,我的血脉没有你优秀,你才是龙族最后的希望!吞噬了我吧,有了我的力量,哥哥什么的可以做到!”男孩带着哭腔大喊。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哥哥你在保护我?我是不是很无能?他狠狠地责问自己。强烈的不甘心涌上了他的心头。

“不行,泽,听哥哥的话,这一次哥哥会沉睡好久,也许是几千年,对不起,哥哥不能陪你玩了,泽应该会很孤单吧?不过别怕,泽,你该长大了,白之王的血统能力会渐渐被激发,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强大,可以君临天下,现在,我要复活你,用我的生命,一定要带领好我们的种族,记住我的嘱托,等待我的归来!”

“吾重临天下之日,诸逆臣必当死去!”

“誓不辱命!”一直都有说有笑的男孩,终于收起了稚嫩的面庞,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一个孩子,他是无上的白王希莱伯德!

“哥哥,欢迎回来……”随着男子的黄金瞳一起消失的,还有路明非的意识,在他彻底陷入黑暗之前,那个声音在他耳边喃喃地说道。随即,一切都沉寂于黑暗之中……

“咻咻咻——”偌大的训练场内一片漆黑,只有不断响起的子弹划破空气的轻微的声音,提醒着场内的人,这里还有人在训练。

路明非手持一把巴雷特M18A2重型狙击枪,沉稳地把黑暗中不时闪过的一道道几乎看不到的火光打落。那些火光模拟的是黑暗中的射击情况。由于枪械和子弹技术的发展,现在安装了消焰器的枪支发射的时候几乎不会有任何明显的火光,而特制的消音器和子弹甚至屏蔽了大部分声音。但是即使是这样,路明非依然是枪枪命中目标。这当然是得益于他的精神力,对于长期接受特殊训练的路明非来说,在自己的精神感应领域内,几乎是一草一木的动向都会及时反馈进他的脑海中,即使周围一丝光线也没有。

“任务完成。”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合成女声在训练场内响起,“共消灭目标150个,使用子弹150发,任务完成率100%。”

对于这种即使是国家级狙击手也难以完成的成绩,路明非只是一脸平静地耸耸肩,对于他来说,想要获得这种成绩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可以这么说,只要对手没有重型武器而且自己弹药充足,即使是上百名步兵也不是他的对手,

突然间,训练场内灯光大亮,随即又有数枚单兵导弹从几个角落射出。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样的灯光足够使人在几分钟内什么也看不见,然后就被那些导弹轰成渣,但是路明非早就带上了一副护目镜,他只是冷哼一声,迅速把自己手中的巴雷特的所有子弹都打了出去。只听见一声声爆炸从空中传来,所有的导弹都被击落了。

“下次,换个速度快一点的武器,比如反坦克火箭弹什么的。”路明非不屑地对着空气喊道。

“哦,呵呵,哥哥,反坦克火箭弹的最高弹头初速可以达到1500m/s,这样的初速可不是你能挡住的哦。”路明非面前的空气竟然开始扭曲,最后一个小男孩从空气中冒了出来。这个小男孩和几年前的路明非有点相像,只不过穿着一件看上去十分不和谐的防弹背心,脸上还挂着和正太形象完全不符合的奸商式的笑容,不是著名的小魔鬼路鸣泽又能是谁。路鸣泽说的是实话,这么快的弹头初速,可不是单兵导弹能比的,路明非毕竟也是人,他甚至连举起狙击枪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直接击中。

路明非没有理会路鸣泽的玩笑,他摸了摸巴雷特由于长期快速射击而有些发烫的枪管,再看了看满地的子弹和弹匣,问道:“小泽,我已经射击了多久了?”

“一小时三十五分钟,怎么了哥哥,觉得太慢了么?”路鸣泽依然是嬉皮笑脸地回答,“哥哥,如果嫌慢,我有一个可以加快攻击效率的好东西哦。”

“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路明非谨慎地说道。虽然他知道路鸣泽绝对不会害自己,但那副奸商样子让人不由得警惕了三分。

“喏,就是这个,我想哥哥一定会喜欢的。”路鸣泽把一个像枪一样的东西甩了过来,那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在半空中突然改变方向,被路明非吸到了手中。

“这是……16世纪的燧发枪?小泽你耍我呢?”等到路明非看清楚了手中的东西,马上就问道。这把枪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燧发枪需要分别装填火药和子弹,射程短,后座力大,精度差,可靠性低,是早就被历史淘汰了的武器。而且这把枪上还有精美的黄金雕刻和红木制成的握把,显然是收藏品一类的、甚至不能称之为“武器”的武器。

“嘿嘿,哥哥,这你可就错了,你仔细看看,有那么新的古董吗?”

路明非闻言,低头仔细看了看这把燧发枪,果然,枪身不仅完好无损,而且被擦得铮亮,如果真的是古董,最后一支燧发枪是在19世纪中期生产的,绝对不会这么新。

“介绍一下,”路鸣泽从空中降落到了地面上,拿过那支燧发枪,轻轻地抚摸着枪身,仿佛是在回忆般地说道,“‘光与尘的叹息’,来历不明,应该是在17世纪制造的炼金武器,”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那个镶嵌着燧石的击锤,“击锤上镶嵌的是一枚注入了‘愤怒’和‘穿透’意志的贤者之石,无需装填,至于威力……”路鸣泽把枪还给路明非,一闪身,背后竟然出现了一堵足有几米厚的混凝土墙:“这是三米厚的钢筋加固的混凝土墙,哥哥,来试试吧。”

“这么厚……”路明非有些惊讶,三米厚的钢筋加固的混凝土墙,即使是120毫米的动能穿甲弹也不可能击穿,区区一把燧发枪……但他还是迅速举枪,扣动扳机。

“轰——”巨大的轰鸣声吓了路明非一跳,这还是一把枪吗?30毫米机炮也没有这么惊天动地吧。再看面前的墙壁,已经被轰出来一个大洞,切面坑坑洼洼,显然是某种极其猛烈的爆炸造成的。最夸张的是,这把枪竟然一点后坐力也没有!加上无需装填的优势,路明非毫不怀疑,在那个科技水平落后的年代,这种武器,只要这么一把就能征服世界了。

“看到了吧,哥哥,跟你说了不要小看炼金术的威力。”对于路明非的震惊,路鸣泽是相当满意的。当初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路明非对于所谓的“邪魔歪术”是不屑一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炼金术神奇的力量让他不得不收起成见,接受了这种独立于科技之外的科技(对于炼金术,如果大家有兴趣,我会来一个番外详细介绍,现在就不多说了。)

“已经八年了呢……”路明非喃喃地说道。来到龙族的世界已经八年了,离剧情开始已经不远了啊。

一开始,路明非先是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异能还在,而且还多出了一种未知的强大力量后,就投入到了针对自己的训练中去了,毕竟就那副小身板,可承担不起屠尽天下龙、拯救世界的重任啊。至于训练方法,前世的自己早就印在了脑海里。唯一的问题是训练用的器材,总不能上大街去买几支枪吧,买了又能放在哪里?

不过好在——

“哥哥,你已经连续训练了四个小时了,休息一下吧。”巨大得看不到顶的训练场中,路鸣泽站在场边,殷勤地给累得气喘吁吁的路明非递上毛巾和矿泉水。

“去去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过,在我的协定没有完成之前是不可能的。”路明非一边拧开矿泉水瓶盖往嘴里一通灌,一边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样子说道。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可是你弟弟啊,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在关心你啊……”路鸣泽捂着脸,似乎要哭出来。如果有女生刚好经过,一定会尖叫着上去问“小弟弟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然后回头把路明非狠狠骂一通。

“你又来了……”路明非无奈地说,不得不承认,小魔鬼装起萌来让人根本无法抵挡,连接受过专门的抗诱惑训练的他也承受不了,“行了行了,我承认你是我的好弟弟行了吧,天底下只有你最关心我行了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现在的路明非的心境可不是那个衰仔了,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隐藏在那些白烂话下的是深深的兄弟情义。

毕竟仔细回忆起来,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了,真正关心自己的,似乎真的只有小泽吧。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把小泽摆在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他们的感情,真的已经亲如兄弟。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那就照顾一下我的生意把,只要四分之一的灵魂,路鸣泽随时为你服务……”小魔鬼马上换了一副样子,嬉皮笑脸地说。

“去你的,又来了。”路明非满头黑线地败退,他真的是受够了这个弟弟的传销,每次都在自己对他有些好印象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句,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又烟消云散了。

所谓的协议,指的是路明非第一次见到路鸣泽的时候,路鸣泽问他“交换吗”,路明非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协议:在十八岁以前,路鸣泽无条件提供他训练所需的一切,十八周岁生日的0点0分,路鸣泽收走他的第一个四分之一的灵魂。

反正到了那时,自己的力量收拾起龙王来估计也不是什么问题了,也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更何况从原著里看,路鸣泽可以说是富可敌国,这样一个大肥羊,不赚白不赚。后来路明非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当然这是后话。

“哟,时间到了呢,哥哥,该回去了。”路鸣泽收回了“光与尘的叹息”,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上的劳力士表,说道。紧接着是一个响指,眼前的一切都碎裂了,路明非重新回到了屋顶的天台上。

“小泽,以后不要老是戴这种花花公子的表,不符合你的气质……”消失之前,路明非顺便评价了一句,随后已经见怪不怪的他摇摇头,不过随即又握紧了拳头:“只有一年了呢,卡塞尔学院是吧,真是令人期待呢……四大龙王,洗干净脖子等我,我路明非就要来了!”

路明非的身影渐渐远去,只有少年的战意在空中凝聚。

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另一边,路鸣泽看着刚才路明非站着的位置,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不要想歪了)喃喃地说道:“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我呢……哥哥,小泽不好,一直让哥哥为小泽操心,现在,终于轮到我保护哥哥了呢……”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整个训练场彻底恢复了沉寂。

“路明非!”炸雷般的怒吼声在我们的主角的耳边响起,少年一脸无奈地将目光转向房门口,一个长相和传说中的包租婆有些相似的女人站在那里。

“婶婶,又——干——嘛——”路明非非常憋屈,本来还以为自己拥有了强大的超能力,用来干扰一下婶婶的精神,就不会一天到晚被婶婶支使了。没想到卡塞尔学院那些老家伙派了专员来监视自己,害的自己根本不敢使用超能力。于是,前世的精英特种兵依然逃不开被一无名婶婶支使的命运。

“你还说!别以为你成绩好了点就可以随便翘尾巴了,赶紧把电脑给关了!一天到就知道玩游戏,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钱,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可是,现在……”

“你还敢顶嘴!马上收拾好东西,送你弟弟去学校!”

“是是是,我送还不行吗……”路明非终于败下阵来,乖乖背起书包,带着他的傻子弟弟路鸣泽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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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路明非正坐在空无一人教室里,看着外面皱起了眉头:“,这天气有点不对啊。”

操场上白茫茫的一片,雨流狂落,这根本就不像是下雨了,是天空里有个什么水闸开了闸门,不是什么雨点,而是指头粗的水柱贯通天地。下午就开始刮风,放学时忽然一声暴雷,教学楼前的的面上哗啦啦一片水点子,像是有人那大笔沾了浓墨甩在生宣上。刚开始的时候,校工部的人还穿着雨衣在操场上跑来跑去检查排水系统,怕雨水把草皮还有美国进口的颗粒塑胶跑道给泡坏了。

而现在,草皮已经被暴雨彻底打翻了,露出一块块斑驳的黑色泥土,塑胶跑道上,积水没过脚面。从横的扯着在泥土上留下了交错的印记,门卫拦不住来接人的家长,私家车纷纷开到操场上等着,就在半个小时前,那里热闹的彷佛集市,每个人都在死摁喇叭,雨幕里学生们认不出自家的车,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最后所有人都被接走了,操场上空无一人,“仕兰中学”的天蓝色校旗飘扬在天幕背景上。

看着外面那些纷乱的人群,路明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最可怕的心结不是自己身份的秘密,而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因为他们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因为意外来到了这里,因此他们对于这个世界有种本能的排斥性,总是希望回到原来的世界。在这样的想法的驱使下,他们往往会难以融入新世界的社会中去,最后有患上精神疾病的危险。

像路明非就明显受到了这种感觉的影响,他一直都没有几个朋友,除了面对小泽,他从来不向任何人敞开心扉,即使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婶婶一家也不例外。虽然小泽和自己解释过是由于“血之哀”的影响,但是路明非自己心里清楚,这和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排斥感也有很大关系。

而且自己这么努力地训练,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屠龙?笑话,那种生物存不存在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说到底,还是为了应对自己无法躲避的宿命啊。前世今生,自己都不是普通人。这就意味着他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却也有难以想象的巨大责任。

就算他现在的力量和意志都不是普通人,但是看着那些家长冒着雨来接送他们的孩子,也是不由想起了他这一世的父母,在脑海中那几张少得可怜的记忆,是叫做路麟城和乔薇尼吧?记忆中是一对很有风度的夫妇。

根据前世的路明非对剧情的推测,两人可能并不存在,只是被伪造身份。但是这一世的路明非却经常收到一些没有寄出地址的信件,内容无非是爸爸妈妈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但是也很忙,无法回来看你,你要照顾好自己之类的,但是每封信的结尾都会写上:我们一定会来参加你的大学毕业礼的,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所以这就由不得路明非不相信两人的存在了,当然现在他也不急着去找他们。

正在路明非很文艺青年地想着时,教室的门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打开“路…。。明非,那个…。一…起走吧,雨不会停的。天气预报说是台风,气象局发出预警了!”柳淼淼探头进来说,长发的发梢坠着一枚银质的发卡,秀气的笑脸微微有点泛红,低垂眼帘不敢直视他。

路明非嘴角挂起一个温和的笑容“没关系,你走吧,路上小心哦”“哦……,那我先走拉,你,你也小心…”钢琴小美女被路明非的微笑迷得头昏眼花,迷迷糊糊得就回去了。不得不说的是,路明非的形象其实应该还是很不错的,退去了那种衰仔的气息之后,路明非看起来还是挺帅的。学校里有很多女生找过他,但是都被他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色挡了回去。

他看着柳淼淼的司机打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罩在柳淼淼的头顶上,柳淼淼脱下脚上的凉鞋,司机蹲下身帮她换上雨靴。柳淼淼跟在司机后面,踩着积水走向雨幕中的那辆亮着“天使眼”大灯的黑色宝马轿车。轿车绝尘而去,留下路明非一个人在教室里平静地望着窗外。他已经习惯了,因为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超能力,路明非从来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就为了这件事他还被老师狠狠地表扬了一番(楼主当然不会告诉大家,这是我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坚持的习惯)

路明非体内的精神力开始奔腾运转。从教学楼上轻松跳下来,走在这磅礴的大雨中。

突然,他仿佛感觉到全身毛发一瞬间猛然颤抖,似乎有大难临头。这种对危险的直觉是路明非在无数次训练中逐渐形成的,每次这样的感觉出现,都会有麻烦发生。

“大雨……大雨……难道说……”路明非猛然一抖,是奥丁!可是奥丁事件不是应该早就发生了吗?

“看样子,自己的出现已经使世界发生了变化,不能再依赖原著剧情看了……”路明非眯起眼睛,一丝连他都没有丝毫察觉的金色从眼中闪过。看来,无聊了这么久,也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了。

眼看着就要踏出脚去,路明非却犹豫了:“原文中的楚子航没有自己的插手也能够安全离开,我又去凑什么热闹呢?如果奥丁真的有原著中的那么强大……”

其实路明非根本不必和奥丁去拼一把,他一直没有去寻找卡塞尔的人,虽然他们一直在监视他。

就目前看,他还没有对剧情造成太大的影响,甚至可以说是放流剧情发展。这次大雨本质上是一种强力的领域。无论这是什么级别的领域,能够让一个A级的混血种产生朝圣般的感觉,这种级别的神秘力量绝对不是路明非能够抵挡的……至少现在不能。

那为什么?路明非在瓢泼的大雨中借助自己的精神力形成的翅膀滑翔,远远地跟着那辆拉风的迈巴赫。是啊,为什么呢?说起来咱跟楚子航又不熟,上辈子也不喜欢这种冰山吐槽男。跟他爸就更不熟了,除了知道他老爹的言灵和帮黑太子集团开车以外,连名字都不知道……(好吧,其实我觉得那个神奇的“芝麻开门”真的把我打蒙了,还有令人哭笑不得的暴血……力量体系完全被糟蹋了啊……青春小说的硬伤啊,情节第一,完全无视科学……唉,楼主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完整的龙族世界体系,包括炼金术和言灵等等)

“就算是给自己找点事做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路明非这样安慰自己,“只要不插手,奥丁就不会管我吧……”

路明非的身影随着迈巴赫一起消失在了“G000”号入口处,过了一会儿,入口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正是我们“亲爱的”路鸣泽。

路鸣泽看向了路明非消失的方向,精致的小脸蛋上布满了前所未有的担忧:“哥哥,靠你现在的实力,想要对付神,即使只是一个伪装的神,也是不可能的啊……这次我帮不了你了,一定要活着回来啊,哥哥……”

奥丁是北欧阿斯神族的至高神,被视作诸神之王,也是死者之王、战神、权力之神、魔法之神。他曾以一人之力冒险闯入冥界,为人类取得古文字,从而拥有大量知识,因此而失去一只眼睛。传说中,奥丁身形高大,身披金甲,骑八足神马“斯莱普尼斯”(Sleipnir),手持名枪“冈格尼尔”(Gungnir),居住在“瓦尔哈拉”的神殿中。他让女武神收集死者魂魄,为终末之战“诸神的黄昏”做准备。他的英名为历代北欧维京人所景仰,维京人坚信,如果英勇战死,就可以进入“瓦尔哈拉”,所以战斗勇猛无比,其势力曾席卷大半个欧洲。

虽然如此,但是对于一个神系的神王而言,奥丁在龙族这本小说里所表现出来的力量是相对弱小的,毕竟他连一个S级的混血种也无法秒杀。

最有威胁力的恐怕是那把世界树枝条制成的长枪Gungnir了,不过路明非的精神力也不是只能用来当雨伞的。再说了路明非也不是去找死,好战不等于自杀,大不了一走了之。

就在路明非飞行过程中稍微得这么一个走神,发现那辆迈巴赫居然已经停下来了!

“不好!”路明非赶紧加速赶了过去。

楚子航从来没有想过他能看见一个神灵,如果被梵蒂冈那帮疯子知道的话……好吧有证据表明基督教和龙族也有联系。

白色光芒中站着山一样魁伟的骏马,它披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白色皮毛上流淌着晶石般的光辉,八条雄壮的马腿就像是轮式起重机用来稳定车身的支架。它用暗金色的马掌扣着地面,坚硬的路面被它翻开一个又一个的伤口。马脸上带着面具每次雷鸣般地嘶叫之后,从面具上的金属鼻孔里喷出电光的细屑。

而马背上坐着巨大的黑色阴影,全身暗金色的沉重甲胄,雨水洒在上面,甲胄蒙着一层微光,他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的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了周围。

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

这什么情况?!奥丁都有了,耶和华还会远吗?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所见,路明非依然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观崩溃了。他现在正惊叹于奥丁的神威的强大,这种站在珠穆朗玛峰底下看山顶的感觉……不得不说真是太讨厌了。

楚子航机械的跟着男人,不一会就开战了。他在这大雨里看着男人大发神威,把那些恶心的影子砍成好几段,黑血在分子作用力下飘散。他突然觉得很可惜,要是妈妈现在能看到男人现在的样子就好了,好想三个人在一起……

看着男人狮子一样在影子中挥砍,一脚踩在手提箱上,一个又一个影子在刀光中裂开。

楚子航捂着头靠近男人一些,他记着男人的话,不要靠近,也不要远离。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背后,影子向着他围了过来,如果带着利爪的黑手高悬在空中

男人注意到了,用力踩得扑向楚子航,一刀斩断那些黑手,跟着一脚把影子们踢开。但他已经来不及回身去追击那些把黑手按在手提箱上的影子。影子们就要得手。

男人发出高亢的爆音,和那些影子低语的声音一样。时间的流动忽然变得无比的缓慢,似乎风和雨都变得粘稠了,楚子航努力要把手抬起来,可手动得很慢很慢。在这个被慢放了几十倍的空间里,只有男人的速度一如既往,他返身挥刀,踏步、滑步,水花在男人的脚下缓慢地溅起,影子们浓腥的黑血缓慢地溢出,都暂时地悬停在空气里,仿佛浓墨漂浮在水中。墨黑色里男人的刀光偏转,飞燕一样轻灵。

楚子航从未想到一个男人会这样的威风,而这个男人是他的……爸爸。

时间回复了正常,男人还是一脚踩在手提箱上,抖手挥去刀上的血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奥丁”。

影子们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跌跌撞撞地不断倒下,他们在低声哀嚎,有的折断了腰,有的没有了腿。

“言灵·时间零,你的血统很难得。”“奥丁”说。

男人握住楚子航的手,“我说‘跑’的时候,就调头往车那边跑!”

楚子航点头。

“你跑得会比我更快!”男人拍拍他的脑袋。

“东西留下,我们走,可以么?”男人说,“公平一点。”

“你和我之间,是没有公平的。”“奥丁”说。

“谈判破裂了,”男人低声说,“跑!”

楚子航想都没想,发疯一样往迈巴赫那里跑。他跑得很快,他代表仕兰中学在市少年队打篮球,他是一个擅长突防的中锋。

他狂奔在雨中,迈巴赫就在他的前方。

这时候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风筝线(实际上是血统感应,因为楚子爹用了“封神之路”)断了。

是的,他和男人之间的风筝线……断了!很长很长时间以来,他只有隔很久才会见到男人,但是有一根线在他和男人之间,这样他们不靠近、也不远离。可是忽然间这根线断了。他猛地站住回头,发觉男人根本没有跟他一起往回跑,男人在奔跑……奔向奥丁!

时间再次变慢,但是男人没有变慢……奥丁也没有!奥丁击出了Gungnie,一瞬之间无数次刺击,这支神话里永远命中的长枪,它的每一记突刺都带着暗金色的微光,弧形的光线围绕着男人,向着他的不同要害,仿佛密集的流星雨。

男人在流星雨中闪避,挥着刀旋转,高跳起来劈斩,向着奥丁,那个神的头颅。他坠落下去,因为被他闪过的“流星”仿佛萤火虫回旋飞行,从后背击中了他,鲜血四溅。

时间再次恢复正常。

子航!子航!开车走……开车……走!”男人嘶哑地吼叫着,浑身蒸腾起浓郁的、血红色的雾气。

楚子航呆呆地站着,感觉到那些“流星”都刺在自己身体里的……剧痛!

“要听话!”男人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子航,“报仇什么的……都靠儿子了!”

楚子航打开车门,看着没有钥匙孔的中控台。

“启……动!”他试着对迈巴赫喊。

引擎轰鸣起来,楚子航瞬间明白了刚才男人对他说的话,第三个可以唤醒这台车引擎的人,是他!

楚子航倒档起步,车飞速后退,男人偷偷教过他开车,用的就是这台迈巴赫,他们曾打开天窗奔跑在春天郊外的土路上。旋转的暴风雨拍打在车身上,四周的水壁挤压过来,拼命吼叫的6。0升V12达到了最大功率,却无法推动车身离开这里,这个一个可怕的领域,它被雨水封死了。

“芝麻开门!(有史以来最搞笑的言灵)”男人高喊着把手中的长刀掷向八足骏马的马头,同时,他被再次袭来的“流星”围裹,在空中爆成一团血花。(有些人疑惑楚子航的爸爸有没有死,他确实是死了。)

水壁的力量瞬间减弱,迈巴赫平咆哮着冲破了它,远离这片诡异的空间。

一直躲在暗处的路明非抓住时机一跃而起,冲向出口准备离开。

“人类,让你白白看了这么久的好戏,是不是该付张门票再走呢?”就在路明非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奥丁”不怒自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路明非心中一惊,但丝毫没有停下脚步。自己面对奥丁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

“如此……死。”“奥丁”摇摇头,手中的Gungnie对着路明非一指,大批的死侍迅速围了上来,试图挡住路明非的逃跑路线。

见状,路明非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付奥丁他没有把握,但是这些没有任何思维和智慧的死侍……来几个,他路明非就敢杀几个。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死侍成为了路明非的第一组目标,庞大的精神力化为一道墙壁,以惊人的速度向着这些死侍冲去,暴雨的屏障被冲开一条道路,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涟漪。

“砰!”前面的几个死侍在这种精神力的冲击下,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变成了一片血雾,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发散,让路明非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并不害怕这种常人看了会直接呕吐的景象,但是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惨烈的龙族战场,虽然只是一个看客,但是战斗的血腥气息让人难以忍受。

不过很快,路明非就调整好了心态,身形微微后退,摆出了战斗的姿势。他明白,自己现在就是在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不成功,就只有在战斗中牺牲!

经过了几次精神力的冲击,最靠近路明非的死侍已经所剩无几,地上的不知道是龙血还是人血,一滩滩混杂在一起,在暴雨的冲击下,蜿蜒流动,地面在龙血强烈的腐蚀性下嘶嘶作响。路明非开始显现出八年训练的成果,精神力凝聚成刀刃被他握在手中,他直接冲进了死侍群中,挥舞着精神刀,展开了对死侍的大屠杀。

没错,就是大屠杀,在路明非的身手和探查力面前,这些死侍连使用它们的利爪的机会都没有,一刀下去,就会有几个死侍被拦腰或者是齐头斩断,鲜血飞溅,这些带着剧毒的血液,路明非可不敢领教,他迅速用精神力形成了一件像衣服一样的屏障套在身上,将所有的毒血弹开。偶尔有漏网的死侍抓到了路明非,他身上的精神力铠甲就会突然长出利刺,将这些不知道应该说是倒霉还是幸运的死侍刺杀。渐渐地,在路明非单方面的屠杀下,死侍包围圈开始出现缺口,虽然马上又有死侍补了上去,但是防线已经越来越松散,成功冲出去只是时间问题。

奇怪的是,自始至终,“奥丁”都一直端坐在他的战马上,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注视着路明非的“个人秀”,似乎毫不在意那支在混血种面前不可思议的庞大的死侍军队的伤亡。更加奇怪的是,这些死侍竟然连一把最基本的刀或者手枪都没有装备——而任何一样都足够把路明非拦截在这里。但是现在,光光凭借着肉搏战,这些只会抓咬的“小狗”完全没有效果。就好像一个人对付一群蚂蚁,即使蚂蚁有几万只,一脚下去还是会死个精光。

难道这些死侍已经笨到不会使用任何武器了?路明非暗暗想着。死侍可能确实没有这样的智慧,但是它们能够训练有素地包围自己,也能迅速补上自己杀出来的缺口,显然是有人在暗中指挥。就现场情况来看,这个人只能是“奥丁”,但是如果是这样,“奥丁”为什么一直一动不动?难道他以为自己强大到根本不需要出手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无论如何,死侍的包围圈已经在路明非不知疲倦的砍杀下出现了巨大的缺口,再也没有足够的死侍去填补这个缺口了,指挥官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是在制造无意义的伤亡,干脆命令死侍停止了进攻,似乎想要放任路明非离开。

还有十米……五米……两米……一米……路明非不断计算着自己和那道水墙的距离。在利用精神力进行了最后一次冲刺之后,路明非顾不上长时间使用精神力带来的精神上的疲惫,直接把所有剩余的精神力调集在了一起,如同是一把钻头,狠狠地向着水墙钻去!

被钻头撞上的水墙随即发出嘶嘶的声音,但是直到路明非的精神力完全耗尽,水墙依然没有像楚子爹那个“芝麻开门”一样减弱。整个尼伯龙根就像是一台永动机,源源不断地给水墙提供强大的动力,使得它根本无法被寻常的攻击击破。除非,集中一次非常强大的攻击,一次性地把水墙打出一个缺口,否则,路明非就只有永远待在这里!

楚子爹做到了,但是他已经死了,路明非的精神力所剩无几,根本无法再支撑多久,这个时候,“奥丁”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战术起了作用,死侍渐渐逼拢上来,对新鲜血肉的渴望使得它们已经迫不及待地亮出了爪牙,随时准备好享用这顿“大餐”。

唉,也许这次真的太冲动了,路明非在心里默默地叹息。现在的他只剩下了一种办法。虽然代价高了点,但是也许可以把“奥丁”也一举剿灭在这里!

“小泽……”路明非的呼喊,带着他最后的精神力在暴风雨中迅速扩散。四分之一就四分之一吧,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其他的代价,自己也都能够接受。再说了,小泽无论如何也不会害自己,他帮助了自己这么多,这次,就算我照顾一下他的“生意”吧,路明非如是想到。

然而这一次,无所不能的路鸣泽并没有像路明非的想象一样出现。那联系着最后希望的声音撞上了水墙,颤抖了几秒钟,然后就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连声音也被暴风雨的呼啸声所掩盖。

就,这样结束了吗?路明非瘫倒在地,由于精神力的过度消耗所导致的剧烈的虚脱感使他失去了站起来的所有力气,也许,是永远失去站起来的力气了。死侍的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已经在雨帘中显现,锋利的爪子已经张开,失败,似乎已成定局。

难道,自己好不容易获得了第二次生命,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丧失了吗?不对,我绝不会这样死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还有很多责任我没有承担,还有……我的父母……我还没有见过他们……

“我——不——要——死——”如同是另一个世界般的声音在路明非的心中大吼,那一刻,路明非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自己的眼中,另一张脸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王的威严从脸上的每一个毛孔中喷出,路明非完全不敢直视那张脸,他只有本能地试图闭上眼睛。

突然,那双眼睛,璀璨如黄金般的眼睛,睁开了!随即,两片嘴唇也开始一上一下的蠕动,一种低沉的、奇怪的爆破音从嘴中吐出。音节越来越高昂,最后,路明非似乎也听懂了一般,不由自主地跟着说出了那段话,那段代表至高无上的权与力的话:“???????????,???????(歌颂我王的苏醒,毁灭既是新生)!”(注:由于原文的龙文是使用韩文注音的,本文的龙文也一律使用韩文注音)

王的威严在空气中迅速蔓延,暴风雨再也阻挡不住这种无与伦比的力量,最后,在“奥丁”一脸的惊讶中,水墙轰然倒塌,尼伯龙根的束缚,消失了!

路明非并没有失去知觉,他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几乎是瞬间便再次站起,疯狂地冲向那个标着“G000”号的出口。离开那里,就是逃出生天!

路明非快了,但是“奥丁”更快!几乎是一瞬之间,斯莱布尼尔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一跃而起。与此同时,神枪Gungnie脱手扔出,在半空中拉过一道金色的闪电,如同是一道流星,带着一击必中的意志,向路明非刺来!

一瞬间,路明非仿佛觉得时间已经凝固了,他的眼里剩下的,只有那个不断放大的光点,以超过自己数倍的速度,直直刺向自己的头顶。路明非的妖异的黄金瞳瞬间黯淡了不少,似乎,一切的希望都已经离他远去!

路明非,命悬一线!

“冷静,冷静……”路明非拼命地告诉自己,他在飞快地思考逃离的办法。一个个可能的方法从大脑里冒出,但是又一个个被否决。人类,面对神的时候真的就这么脆弱吗?

“难道就这样失败了?这就是所谓的好奇心害死猫吗?”临死之前,路明非看了看那道刚才还束缚着自己、现在已经彻底破碎却也无法达到的水墙的位置,“可恶啊,只差那么一点..对不起了,爸爸妈妈,我不能见到你们了。”

生命的最后时刻,无数曾经的回忆涌上了路明非的心头,从第一天来到龙族世界的惊讶,到见到路鸣泽的警惕,然后是协议,训练,上学,第一次接到父母的来信,对于即将开始的卡塞尔学院之旅的期待,面对“奥丁”的感觉……从八年前到几个小时前的回忆从路明非的思绪中涌过。幸好,自己在龙族世界生活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做出过什么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如果一定说有,那就是小泽帮助了自己这么久,自己却一直冷着一张脸,每天见到他都是一句“去去去,你打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

“小泽,爸爸妈妈,叔叔婶婶,还有那些我没有见过的卡塞尔学院的学长们,永别了。希望,我下辈子能好好做个普通人吧……”路明非说出了自己最后的遗言,任由这些话在风雨中消散,如同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然后,他不在反抗,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砰!”意料之中的身体被刺穿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似乎是被某种力量撞上的Gungnie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掉到了地上。路明非,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竟然被人救了!

“????????·????,?????,???????????,???????,洛基??????????????????(席卷的狂风、风之王、无尽的呼啸,肆掠与狂暴、释放风的心、洛基之名,赐予我驱赶万物的权柄)!”奇异的龙文吟唱声冲破暴风雨的阻拦,围绕着路明非的雨滴旋转起来,一个透明的水壳以他为中心向外迅速地扩大,高压下的雨被某种力量排斥开去,形成了剧烈旋转的涡流,如同是路明非的精神力墙壁一般。只不过,路明非可以感觉到,这是一种命令,一种命令雨水和Gungnie强制离开自己的力量。

言灵·不尘之地,序列号81,对周围一切有生命和没有生命的物质下达命令,逼迫那些他排斥的东西急速远离释放者。这个言灵相当强大,必要时可以作为盾牌使用。显然,这个言灵的使用者熟谙这种技巧。

一个人影从雨帘构成的屏障中冲出,站在路明非前面,由于是背光,路明非看不清他的相貌,但是他一眼看出了此人的身份,不因为别的,他看到了那个人战斗服上半朽的世界树,那是卡塞尔学院的标志。

“快走!”那个人没有回头,就这样面对着“奥丁”,对着路明非吼道。

路明非立即反应过来,转身就跑,他知道等待那个人的将会是什么,但是他别无选择。战场上,牺牲不可避免,自己曾经的三小队,在一次任务中陷入包围,最终,一名拥有远程通信异能的队友离开了他们藏身的山洞,在他们的通讯器中传来“援兵马上就到,请坚持一下”的同时,那名队友被无数子弹包围,灰飞烟灭。战斗最后以直升机的到来而告终,但是那个时候,路明非除了擦擦眼泪,和大家一起登上直升机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的情况,和当时何其相似。路明非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的牺牲有意义。他再次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速度,但是这次,不是因为异能,而是人在求生的欲望下产生的爆发!

一直跑出了“G000”号出口,路明非才惊魂未定地转过头。由于拐弯的阻挡,路明非无法看清楚身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精神力告诉他,那个人被飞速袭来的“流星”围裹,Gungnie的光芒彻底吞没了他。他,已经毫无疑问地死了

过了几秒钟,整个尼伯龙根的空间开始扭曲,最终连同这诡异的暴雨一起躲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去了。而那个卡塞尔学院的专员,则永远留在了这个空间之中……

许多年后,已经把“奥丁”都踩在脚下的路明非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依然是唏嘘不已。他记住了在自己的成长道路上牺牲的每一个人,却甚至连知道这个人的名字的机会都没有。但是他没有办法,王的道路,从来都是用敌人甚至是自己人的鲜血铺就的啊。

回到现实,刚刚逃出生天的路明非准备转身离开,却一头撞上了面前的另一个人。路明非几乎是立刻就摆出了战斗姿势,直到他看清楚来人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

“小泽?”路明非先是一愣,随即大骂:“你XXX的我刚才叫你为什么不来啊!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死掉,你还……”

“哥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路鸣泽完全不顾路明非的大骂,竟然像个孩子一般欢呼起来,一直又跳又叫到路明非以为他的神经出现了问题。路明非不由得一阵感动,是啊,小泽是谁?是自己的好弟弟啊。他不来救自己,一定有非同寻常的原因。想到这里,连路明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路鸣泽的存在,把他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亲弟弟一样的人。

但是很快,路鸣泽就平静了下来,随即换上了一副前所未有的严肃的眼神,非常认真地说道:“对不起,哥哥,那是只属于‘奥丁’自己的领域,在那里即使是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哥哥要记住哦,有些地方是不能随便去的,否则,你死了我会很伤心的……其实你应该庆幸的,那个奥丁不是真正的神,否则,你根本就没有机会逃出来的。”

“我……”路明非默默无言,低下了头。真算起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没有他一时心血来潮的冲动,那个人就不用牺牲了,就不会有今天发生的种种变故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弱?路明非一拳砸在地上。那种无力感,那种必死无疑的感觉,那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为自己牺牲,自己却在拼命逃跑的感觉,实在是太讨厌了。人类的世界虽然已经实现了一定的公平,但是龙和混血种的世界,依然是标准的丛林法则,强者为王,弱者……只有像自己那样,屈辱地逃跑。

“我一定要变强,啊啊啊……”生平第一次,路明非感觉自己离残酷的丛林法则是那么近,成王败寇,自己的道路将必定用无数的尸骨去铺就。终于,路明非再也控制不住,对着天空吼道。

“唉,哥哥,这样子可不行哦,暴怒可是原罪呢……”路鸣泽摇摇头,脸上忽然浮现出小孩子恶作剧般的笑容,走过去,飞起一脚——把路明非踢进了高架桥边的万丈深渊里。

“该死,以后不许踢我……”失去知觉的前一刻,路明非对着高架桥上那个几乎笑趴在地上的小男孩大吼道……

“一切,都结束了么……”卡塞尔学院,昂热站在监控器屏幕前,望着只剩一片雪花的监视器问道。

“确认失去A011号专员的信号。”昂热的背后,响起诺玛标准化的声音,“请问我应该把他记录成什么?失踪还是死亡?”

“死亡吧……”昂热略一沉吟,回答道,“把事件计入机密档案,级别SS。还有,请代我向他的家人致哀”

“无法搜索到允许的身份。”过了半秒,诺玛的声音再次响起,“A011号专员的妻子已经于三年前牺牲,其余家人均为普通人。”

“那就算了吧……”昂热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监控室,“路明非,你的生命都是别人的生命换来的啊,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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